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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多娇-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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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烟的屋子是正南的大三居,自打有了福哥儿,原本屋子里常年飘着的花香已经换做了奶香。福哥儿似乎也特别喜欢姐姐这里,一到岫烟的屋子便咯咯自己笑个不停,往往抓着自己的小脚儿能玩上天半,连奶娘都惊呼,福哥儿可比同龄的孩子要结实多了。

卢氏的身子需要静养,黛玉便搬来和岫烟同屋,俩个女孩子一起照顾福哥儿,倒也自得其乐,把福哥儿养的白白胖胖,人见人爱。

屋子里奶香扑鼻,屋子外寒风朔朔,美莲穿着一件灰鼠银边儿的斗篷走了进来,小丫鬟赶忙上来掸雪,美莲接过小丫鬟递来的拂尘,只问:“林姑娘也在?”

“紫鹃姐姐伺候了林姑娘在隔壁歇午觉呢!咱们姑娘正哄福哥儿!”

美莲褪了身上的斗篷,站在火盆子前搓了半天手,等浑身上下都暖了,这才挑开毡帘进了内室。岫烟歪在床上,手上一下一下拍着福哥

那小肉丸儿脸蛋红扑扑的爱煞人,两条小胳膊片刻也不老实,总想从包袱里仲展出来。

“姑娘一.”美莲低声叫着岫烟。岫烟一睁眼,小心翼翼下了床榻,唯恐吵到福哥儿,自己到桌前饮了杯温茶。

“这是宋千户派人百里加急送来的密函,刚刚镇抚司的人从后角门递进来的。”

上面的火漆丝毫未动,信封似有折痕,没有雪水,只带着少女身上的余温。

岫烟拆了信一字一句往下看,美莲心里虽然着急,却不敢惊动姑娘。不知几时,美樱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芳官,美樱一见屋内情形不对,忙推了芳官出去。

“好妹妹,你去大厨房看看,姑娘要的姜汤可熬好了?”

芳官便知这是美樱找的打发自己的借口,心里便不舒服起来,可再想往里屋瞧,门口早被美樱用帘子遮挡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姑娘和美莲姐姐说了什么,芳官是一点也听不清。

外面的避雪衣裳明明就是美莲的,可这样大的雪,美莲不在屋子里好生呆着,难道去了什么要紧的地方?

190、她为心腹你为家贼
美莲、美樱二人站在窗前,看着花桌前的姑娘一言不发的读着信笺,大气也不敢出。宋千户走的时候匆忙,却不忘给姑娘留下了几个得力之人,这些人如今化作了寻常的仆役,就在后花园的门子除当差,平日里总不往前面院子里来,不但那些当差的仆役不,就连老爷、太太也丝毫未有所闻。

那些人是出没无影,听姑娘的意思,一个个都大有来历。原教导正德少爷的那位王师傅与其一相比,也只有略逊色的份儿。

这信就是其中一人交给美莲的,宋千户自走后两个多月,这是给姑娘的头一封信。美莲隐隐约约感觉到了点,却不敢肯定。

。。。。。。

岫烟默默地将信笺折好,和美樱要了火折子,火花儿一燎,从牛皮信封底部一直烧到岫烟的手指尖。那翩跹的姿态似乎一只火鹤,屋里渐渐起了一股灼烧之气。

福哥儿躺在床上,酣梦中的小肉圆儿情不自禁的哼了哼,鼻子倒是灵敏的很。

美樱忙走,将内室的纱幔轻轻拢上。

岫烟将烧到末路的灰烬都丢在一只粉彩镂空团寿盒里,美莲不用吩咐,早用帕子将灰渍包起,翼翼的塞进了的袖口中。

“交代下去的差事办的如何?”

美莲忙道千户的人已经把那婆子的来历打听的清清楚楚,家中无儿无女,当年是欧阳老太太的陪嫁,后来被主子指给了外院的小厮,可惜是个短命鬼,成亲没两年,那小厮就没了,欧阳老太太瞧她可怜,便仍旧接回府里,做了管事嬷嬷。南边来的人回消息说,这婆子甚得欧阳老太太信赖,大事小情都与她商量才能做主。为了这事儿,欧阳家老太爷有些微词,十几年前更因为那婆子出个歹毒的主意,弄死了欧阳老太爷宠爱的小妾,欧阳老太爷要杀那婆子偿命,最后还是欧阳老太太保下了她。”

岫烟微微一笑入为心腹,出作股肱。既然是第一得意之人,必定有难以言表的情谊在其中。欧阳老太太为这个婆子得罪了,不。。。。。。那婆子肯不肯为咱们得罪欧阳老太太?”
美莲、美樱面面相觑姑娘寻到了好法子?”

“有人爱才,有人好色,有人重名,人人都有弱点,只是我们一寻不到而已。欧阳老太太这个陪房看似毫无弱点,无儿无女,对主子忠心耿耿,可你们别忘了,这婆子得罪的是老太爷,必定是日夜悬心活着。若是欧阳老太太两腿一蹬的去了,那婆子只能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欧阳家老太爷宰割。我这会儿许诺她一条生路,她未必不会动心。”

美莲二人恍然大悟姑娘说用法子,我们这就去做。”

岫烟一摆手这事儿且不急,攘外必先安内,家贼未除,我一颗心放不下。”

“姑娘的意思是要收拾秋萍和秋月?”美莲想了想,便道这两个丫头嘴巴硬着呢,关了这么久,非但没问出要紧的话,还狗咬狗一嘴的毛儿,俩人整天吵嚷,闹的看守的婆子直叫苦。姑娘,我看不如叫了牙行的人来,好好吓唬吓唬她们,看她二人还敢不敢强扭着。”

岫烟要了大红羽纱的斗篷,戴着避雪的观音兜,两臂插在一幅雪狐狸毛做成的护手里。美莲和美樱同一个打扮,都是青色避雪的衣裳,脚上穿着木屐,各撑一柄月满西楼的纸伞,紧随着邢岫烟的步伐就出了正房。

两个奶娘早进来照顾福哥儿,岫烟在门前又特特嘱咐了几句,这才往后面下人住的园子来。

邢家的下人分作两类,一类拖家带口的住在后花园外的胡同里,两三户人家一个小院儿,虽然挤,但却由做主。一类住在府上,像美莲、美樱等,老子娘都在南边,或是早没了亲人,了无牵挂,一心只在府上伺候主子。秋月和秋萍被关押的地方就在后面,往日也无人经过,原用来堆放大件箱子和屏风的,现在为这两个丫头,权当是做了监房。

岫烟和美莲、美樱等站在门口,透过缝隙往里打量,那俩丫头一人霸占了一只大木箱子,身上卷着棉被,披头散发,两眼熬的黢黑,脸色早不复水灵灵的劲儿,只余下蜡黄和酱紫色。

美莲冲守门的婆子点点头,那婆子赶忙端了火盆子开门往里进。门口一出响动,秋萍和秋月忙抬眼去看。

“你们两个小蹄子,瞧瞧咱们姑娘多慈悲的心肠,这样冷的天,怕你们冻坏了,特叫人送一盆子炭火!”婆子将铜盆放在屋子正中,口中依旧咒骂不断我要是你们两个,早一头撞死在这墙角上了,哪里还有脸去见姑娘?”
秋月当时就跪在木箱子上呜呜哭了起来,秋萍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你这是意思?难道还委屈了?那巫蛊娃娃分明就是在你的箱笼里的,害的我现在跟着倒霉!”

秋月一听这话,也不忙着掉金豆子,只冷笑看着秋萍到底谁往我包里放,你心知杜明,姑娘最聪明不过,等她得了闲,查明事情真相,看你嚣张到几时!”

门外三人听的清清楚楚,美莲低声道姑娘,这俩丫头嘴硬,怕轻易不肯透露啊!要不然。。。。。。”美莲一狠心,“就按照琏二奶奶说的,让她俩跪在碎瓷片上,这样的天,保管两个钟头就都招了!”

岫烟笑啐道琏二奶奶那是和平儿的气话,你倒实在,听了几句就当真。不过,”岫烟再定神看了看里面仍旧争吵不断的两个丫头,若有所思道这个秋月能坚持到此时,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姑娘不是说她是被冤枉的?”美莲不解的看着岫烟秋月既然是被冤枉的,肯定盼着姑娘还她清白呢!”

岫烟断然摇头不对,你们细想想,母亲说过,秋月是老实巴交的那种丫头,可你们现在再看,牙尖嘴利,和秋萍舌战,丝毫不落下风。”

美樱比美莲更沉稳,心思也更细腻,她听了姑娘这话,忙留心往门缝里看,果然看出了几分蹊跷姑娘常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秋月绝不会是几日的功夫练就了一张嘴皮子。”

岫烟不再往里窥视,她当初抓人的时候也没盼着能从二人身上找到突破口。这俩丫头中一定有个对母亲下手,另外一个就算不是协犯,也一定些内情。岫烟之所以把人关在这儿,就是为了迷惑欧阳家,让他们以为束手无策,问不出问题来。而事实上,她早为报仇而付诸了行动。

“芳官还时常往厨房走动?”岫烟没头没尾的问了句,美樱却明白姑娘的意思,忙道前几天的时候,一日少说也两次,都是打着咱们院子姑娘您的名讳,不是要热糕就是要花茶,弄的那些大娘们也是怨声载道。”

“你们不要理会,由着她往大厨房去,只有她俩人接上头,这事儿才有可能继续往下办。”

岫烟当初是芳官在背后为欧阳家走私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惊讶。芳官骨子里就透着不安分,是那种轻狂之中又带了几分卑微的女孩子。这些小戏子每日学戏练戏,很多人丢失了的道德底线,可当岫烟,欧阳家收买了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她确实吃惊的无以言对。
美樱走上前,将岫烟肩膀上的羽纱斗篷往上紧了紧,柔声劝道姑娘犯不着为那种人伤神,既然咱们早是谁在使坏,趁着这个机会收拾了她就是。”

岫烟望向远处,无奈的一声哀叹原就是我期待的太过,罢了罢了,人各有志向,她既然为求荣华舍了主仆之情,今后接招的时候,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美莲、美樱这次是真伤了姑娘的心,所以也不敢多劝,只一左一右,挽着岫烟,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回院子的小路上。

且说芳官被美樱推出屋子,心里脸上都是好大的不高兴,那些小丫鬟们没她嘴巴厉害,轻易也不敢惹芳官,都远远的避了出去。

芳官坐在的床上,闷了半晌,这才顶着雪往大厨房去。

正午才过不久,灶上的几个婆子都无事可做,都坐在炉膛旁边闲聊。其中一人见是芳官,忙起身笑脸相迎芳官姑娘可有日子没来了,可是姑娘派下了要紧的差事,就绊住了芳官姑娘的脚?”

芳官笑不可仰我能有要紧的事儿,倒是姑娘叫我照看福哥儿,所以才不得闲。”

早有灶上的婆子拿了藏在笼屉里的热糕这是才买来给紫鹃姑娘的,干干净净放在那儿,谁也没动,芳官姑娘尝尝?”

芳官一瞧,那小糕点果然与外面的便宜货不同,一个个鹌鹑蛋大小,炸的金黄酥脆,也不是热糕还是冷食儿。

芳官毫不客气,捻起一个就往嘴里放,原来里面夹着果酱,甜腻软滑,芳官立即笑道这是哪家的糕?妈妈得闲,也替我捎一匣子来?”

“姑娘爱吃,这值当,是福源馆的,我稍后就叫个小厮一并捎。”

芳官一面点头,一面留心灶上的人,却不见要寻的那个。

  191、三更半夜大胆偷盗
    
    婆子冲方芳官一孥嘴,眼神往后面瞄:“喏,说是姑娘这两三日看着瘦了不少,正给姑娘煲八珍汤呢!”
    芳官顺着婆子的目光往里看,但见大厨房后身的帘幔后果然蹲了个人影。芳官将热糕碟子随手给了身边人,自己一撩裙角,抬脚就往后走。
    几个婆子是眼对眼,嘴角都挂着似嘲讽似羡慕的笑意,等芳官彻底消失在帘幔后,婆子们才又聚在一处,叽叽喳喳说笑玩闹,消磨时光。
    大厨房后身有一间专门伺候卢氏月子时候砌起来的小厨房,现如今卢氏不用,姑娘也没叫人拆了,全用来给两个奶娘做大补汤水,东西一应都是新的,食料一应也都是好的,把这些下厨的灶上娘子们羡慕的不得了,心里不知念叨,这金贵的活儿怎么就没落在自己身上!如今由主家好吃好喝供给着,将来也是有份抚养小少爷的功劳不是?
    美莲前一阵子时常打发了芳官来大厨房要东西,一来二去,芳官对这儿也早就轻车熟路似的,走了东门就知往西门,灶上除了几个管事娘子是从江南带来的人,余下也都是新买进府的粗使婆子,这些女人之间也是泾渭分明,对原来的老人儿多有奉承,对后来的同僚却明里暗里排挤。
    郭大娘在后厨却是个特殊的存在,她从不多话,也从不抢功,要说姑娘看重她吧,这郭大娘却也从不往前面院子里凑合。可说不得意她,姑娘却时常打发人来,单独只叫郭大娘煲汤送进去。
    也就是郭大娘不是那种张扬的人,否则早被一些人记恨在心里了。
    芳官进了里间便笑道:“郭大婶忙什么呢?”
    郭大娘穿着一件蓝色粗布小袄,腰间围着一块雪白轻薄的围裙,头发挽了根簪子,梳的利索干净,更难得的是那腰间的围裙不见半点油星儿。
    郭大娘见了芳官,先是一怔,继而心头滑过一丝慌乱,下意识的探头往瞧。芳官捡了最近的一张小杌子坐了,不在意的摆摆手:“放心,没人跟着我,是我寻了个借口来找你!”
    “这一阵子风声紧,不是叫你小心行事,轻易不要往这儿来寻我嘛!”郭大娘褪去了慌乱,脸色十分难看的低声吼着芳官。“我这儿人来人往,你就不怕被人看出点什么?”
    芳官拿了桌案上的一只鸡蛋随意抛着,口气淡漠:“婶子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郭大婶已经抢步上前,夺下了芳官手中的鸡蛋,满脸不认同:“这是菜上的浇头,你没的玩这个何用。”
    芳官冷笑:“婶子嫌我聒噪,那也好办,你去和……”
    郭大婶忙捂住芳官的檀香小口,不时注意帘子后面可否藏了什么人。“你疯了不成?这话也是此时能说的?”
    芳官狠狠甩开郭大婶的手,二人之间错开半步之遥:“这事儿虽然没成,但当初婶子答应我的那些,你可不能反悔。我知道你有你的门路,可我芳官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谁也不落好,咱们到姑娘那儿说和说和去,看姑娘从轻发落谁!”
    郭大婶自认前四十几年都没坐过半点的亏心事儿,唯独这一回不但做了,而且还叫人拿住了把柄。看着丝毫不肯让步的芳官,郭大婶只能耐着性子陪笑道:“我知道芳官姑娘委屈,罢罢罢,我这就去找他们评理去,无论如何,当初答应你的条件,我是半点不会含糊的。”
    芳官听了这话,脸上才转好些。手也搭上了郭大婶的小臂:“婶子也别怪我无情,催你催的紧,全因为我娘在乡下快过不下去了,我要是能贴补贴补,跟救他们的命有什么区别?”
    芳官是地地道道的扬州人,家中排行第二,上头有个快成家的哥哥,下面还有俩妹子一个幼弟。芳官的娘是个狠心的,见大儿子凑不出彩礼钱,一狠心,就把芳官卖给了牙行,换了十两银子。年前的时候,同被卖进京的龄官衣锦还乡,芳官的娘这才知道,女儿不但走了好运,而且日日好吃好喝好穿戴,芳官的娘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忙叫人写了信往京城送,信中无一不是述苦的话,末了冲芳官要了五十两银子。
    血浓于水,再者,芳官心里不甘,总觉得有美莲和美樱两个在,姑娘身边就没她施展身手的余地。
    既然不能一步登天,不如趁早筹谋自己的大事。
    这才有了她和郭大婶的生意经。
    郭大娘觑着汤盅里的当归,川芎,熟地等药材,将火候熄灭,将八珍汤小心翼翼从火上移开,口中低语道:“我这道汤是补气补血的好东西,你端了回去,叫姑娘尝尝,味道若还行,我明儿便另做一盅。”
    芳官听了这话,两眼眨也不眨的就盯着黑褐色的老汤。
    “你别乱猜,这是正经的好东西,”郭大婶告诫的看着芳官:“姑娘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自己小心着些,没十足的把握之前,可不能轻易动手。”
    等芳官端着东西要走的时候,郭大婶又一把扯住她,“别再伤人性命!”
    芳官不屑的一笑,甩开郭大婶的拉扯,端着汤盅就出了门。
    谁知在门口刚刚好撞见来取热糕的紫鹃。紫鹃正被几个婆子团团围住,一见小厨房里冒出来的芳官,不禁高声笑道:“你怎么在这儿?我才来的时候,美樱可四处寻你呢!”
    芳官一脸笑意:“紫鹃姐姐听错了吧?今儿不轮我在屋子里当值!”
    紫鹃水汪汪的一对眸子落在芳官手中的汤盅之上,“听美樱的意思,她似乎是害了些风寒,怕过病气儿给你们姑娘和福哥儿。”
    芳官心里不舒服,这熬夜的活儿是最吃力不讨好的。姑娘睡的晚,起的却早。这一阵子又把福哥儿放在何必休息,芳官是真不愿意接过这差事。
    紫鹃用小篮子盛了热糕,早有谄媚的婆子在后面给紫鹃撑伞,非要将人送回去。
    于是紫鹃走在前面,并排站着芳官儿。
    “我瞧你今儿有些心不在焉的,可是挨了你两个姐姐的数落?”紫鹃关切的看着芳官,芳官却不领情,满不在乎道:“紫鹃姐姐别管这个,我在姑娘跟前体面着呢,就是美莲和美樱两个姐姐也不敢责怪我半分。谁叫我是荣国府出来的呢!姑娘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也要体谅我几分!”
    紫鹃一皱眉,并不喜欢芳官的这股子张狂劲儿,就止住了那些劝说的话。她眼光一转,就在拐角处的假山那里看见一抹青灰色的影子转瞬即逝,似乎是邢姑娘房里的小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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