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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雪琳笑了，有句话云涛倒是没说错。她和颜嘉俊是既相似又互补的两个人，所以很容易相互吸引。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骰子，递到颜嘉俊面前。“其实我给你带了礼物的。”
　　“色子？你又没去拉斯维加斯！”
　　墨雪琳转过头去叹了一口气，暗道一句没文化真可怕。“这是牛骨的。而且你看到那个点那里了吗？红色的。”
　　颜嘉俊继续一头雾水着，问：“英国的牛很特别？而且，色子的点不都是红色的吗？”
　　墨雪琳暗叹他们的文学素养果然不在一个水平上。“这是我送给你的，这就是最特别的地方！”
　　颜嘉俊笑了。“我知道。你说过的，爱情是一场赌博，赌彼此的真心。”
　　墨雪琳嘴角勾了勾，虽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他能记住自己的话，也是让她很开心的。“那你不要让我输了。”
　　颜嘉俊伸手抱住了墨雪琳。“不会的。我们都会赢的。”
　　墨雪琳把头靠在颜嘉俊的身上。“我相信你。记得每天跟我道晚安。”
　　“好。”
　　“每个月都要给我写信或者寄明信片。至少十五字。”
　　颜嘉俊笑了。“好。”
　　“其他的女人来勾搭你，你要果断地拒绝，不要给她们好脸色看。”
　　颜嘉俊笑意加深。“好。”
　　“别太拼，我有钱的。”
　　“嗯。”
　　墨雪琳不出声了，颜嘉俊搂着她的腰道：“怎么不说话了？”
　　“不知道说什么。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真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走。”
　　听墨雪琳这么说，颜嘉俊道：“明年寒假我去看你。”
　　墨雪琳却拒绝了。“不用了，把钱省下来吧！”
　　又是钱，颜嘉俊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自己没有钱。“好，省下来，做你的彩礼。”
　　只是墨雪琳又叹了口气：“可惜你不能陪我过生日了。”
　　“以后补上。”
　　“算了，错过了就错过了。生日要当天过才有意义。反正我们还有很多生日可以过。”
　　“对，以后还有几十个生日可以过呢！”
　　“可以登机了。”墨雪琳看着前面的电子屏幕道。可颜嘉俊环在墨雪琳腰上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再等五分钟。”
　　墨雪琳没有拒绝。半年前走得那么决绝，此刻，她却有些后悔了。她突然不想走了，她想留在他身边。不在他身边，她们之间又会发生多少变故呢？“唱首歌吧！”所有的不舍与担忧最终变为了这一句话。
　　颜嘉俊自然知道墨雪琳指的是哪一首歌。熟悉的曲调在墨雪琳耳边响起，带着颜嘉俊特有的温暖，让墨雪琳觉得心里暖暖的。一曲终了，颜嘉俊松开了墨雪琳，他知道，他再不舍，她终究还是要走的，何况，她还会回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墨雪琳飞快地吻了一下颜嘉俊的脸颊，说了一句“Teamo”，然后拖着行李箱朝登机口大步走去。颜嘉俊愣了愣，墨雪琳已经走远了。他追了上去，一把抱住墨雪琳。
　　“不要说再见。”她听到墨雪琳这样对他说道。不要说再见？颜嘉俊觉得好笑。那她刚才说的是什么？西班牙语的再见就不是再见了？虽然心里这么想着，颜嘉俊嘴上仍是应了。“好。雪琳，好好照顾自己。我爱你。到了报平安，再晚都等着你。”
　　墨雪琳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朝登机口走去。她知道，短暂的分离，不过是为了更长久地在一起，他们的一切，她，已经在筹谋了。

　　☆、五十八、回国

　　两年后
　　颜嘉俊等人正在为学校组织的慈善义演做着准备，几遍过后，众人正在休息，音乐室的门被敲响了。颜嘉俊去开了门，门外的女孩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怎么回来了？”颜嘉俊有些惊讶，又有些欣喜。
　　门外的女孩笑意更盛，酒窝深陷，道：“回来嫁人啊！”。
　　颜嘉俊看着忽然回来的墨雪琳，激动地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只是“嗯”了一声。
　　见颜嘉俊也不把人带进来，云涛忍不住问：“谁啊？”
　　“是雪琳。”颜嘉俊转头回答道，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看见颜嘉俊一脸花痴样，云涛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声。“我们是不是可以散了？或者你把人请进来坐坐？”
　　听云涛说这句，颜嘉俊才如梦初醒。“对，进来吧！”
　　墨雪琳走进房间，跟众人打了个招呼。
　　云涛见了她，就忍不住讥讽道：“怎么舍得回来了？两年多都不会来，以为你乐不思蜀了！”
　　墨雪琳今天的心情显然不错，没有和云涛计较。“我乐意回来就回来，你管我啊？”
　　秦正斌笑了。“你不回来他没办法给你看他女友。”
　　听得云涛也有了女朋友，墨雪琳一脸惊讶与嫌弃。“哪家姑娘那么可怜，被你骗到手了？”
　　听得墨雪琳嘴里十句里八句都不是好话，云涛忍不住怼回去：“墨雪琳，你什么时候再滚回英国啊？”
　　“不回去啦！我毕业了！”说着墨雪琳捋了捋披散的长发。
　　“你说什么？”颜嘉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墨雪琳笑得粲然。“我说，我不回去了。”
　　“真的？”颜嘉俊的笑意全然不能抑制。“不是还要两年吗？”
　　墨雪琳拍了拍颜嘉俊的肩，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聪明嘛，提前修完了！不过毕业证还没发到我手上，不过我等不及了，就先回来了。以后呢，我就是C大和E大的双料博士了，颜嘉俊你怕不怕？”结果说完就笑场了。
　　颜嘉俊哪管墨雪琳是博士还是硕士，哪怕就是墨雪琳修了个教授回来，他也不在乎。他只怕墨雪琳不回来不要他了。“你回来就好！”
　　见颜嘉俊的眼神几乎就没离开过墨雪琳，云涛又道：“嘉俊，我们今天就撤了好不好？你呢，也和你的公主好好处处。这么久没见，一定是**啊！说不定明年我们就能吃喜蛋了！”
　　“云涛……你今天的话先记着，改天收拾你！”随后，墨雪琳对颜嘉俊道：“我们走吧！”
　　待和众人分别，颜嘉俊问墨雪琳：“去你家还是我家？”
　　“阿姨在家吗？”墨雪琳问。
　　颜嘉俊点头。
　　“那去你家吧。”
　　颜嘉俊看着墨雪琳，脸上眼中尽是笑意。“嗯。我妈给你置了几件衣服，还有洗漱用品。你可以直接过来住了。”
　　没想到墨雪琳比颜嘉俊还着急，话还没说几句就直奔主题：“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
　　“你生日的时候好不好？”这个日子颜嘉俊想了很久，他想把这个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墨雪琳。
　　结果，墨雪琳歪着脑袋，想了想，道：“那我不是少收一份礼物了吗？”
　　颜嘉俊笑了，想着那就自己少收一份礼物吧。“那我生日的时候，行吗？”
　　哪知墨雪琳还是不乐意。“那还要等五个月呢！”
　　“两年都等了，还怕这五个月？”
　　墨雪琳认真地点点头。
　　颜嘉俊失笑。“那你想什么时候结婚啊？”
　　“越快越好！”
　　这个答案让颜嘉俊有些愣了，他脱口而出：“这么想嫁给我？”
　　墨雪琳认真地点点头。“嗯。想了好久了呢！二月份就想回来了，不过那个时候很忙，就算了。你看我答辩完了就回来了，毕业证都没拿呢！”
　　“那……11月好吗？12号。”
　　“为什么挑这个日子？”墨雪琳问。
　　“一生一世一双人。”
　　墨雪琳笑了，笑得很甜。“好！那你国庆的时候要陪着我，不许再去做什么实验了！”
　　“好！你想去哪儿都行。”
　　“陪我去莉姐那儿，我要买书。”
　　“行！”
　　“我要去游乐场！”
　　“行！”
　　“我还要看电影。”
　　“好！”
　　……
　　见墨雪琳和颜嘉俊一起回来了，孟黎也有些惊讶。“雪琳回来了？嘉俊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墨雪琳道：“不怪嘉俊，我没告诉他，直接去学校找的他。”
　　孟黎微笑。“坐会儿吧，过会儿菜就好了。”
　　墨雪琳点头微笑。“麻烦阿姨了！”
　　“你这孩子，还那么客气！”
　　过了一会儿，孟黎把菜端上了桌子。“不知道你要来，也没做你爱吃的菜。”
　　结果颜嘉俊来了一句：“妈，你知道她爱吃什么呀？她就来过两三回。”
　　然后，孟黎白了颜嘉俊一眼。
　　忽感自己说错了话，颜嘉俊连忙补充道：“妈，我是想说，你做的她都爱吃。”说完，还朝朝孟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看着那个颇为难看的讨好的笑，孟黎道：“别贫了，都来吃吧！你啊，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姑娘能看上你真是不容易！”
　　“妈，不带你这样的。怎么可以在儿媳面前数落自己的儿子？”说着，颜、墨二人坐到餐桌上。
　　孟黎边盛饭边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11月。”墨雪琳答道。
　　“11月？这么急？”
　　颜嘉俊看了墨雪琳一眼，没有说话。墨雪琳答道：“嗯……我们是这样想的，11月先领了证，然后请自己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吃顿饭，算是告诉他们我们结婚了。正式的婚宴的话，等颜嘉俊毕业了再做打算。”
　　孟黎想了想。“这样也好。既然你们计划好了，那就这样吧！”说着，她起身在抽屉里那了一张卡，交给颜嘉俊。“密码是你生日。”见颜嘉俊没有反应，孟黎皱眉道：“拿着呀！”
　　颜嘉俊没有接，问道：“这是什么？”
　　“卡里有十万块钱，当年就是存着给你结婚用的。现在也该给你了。”
　　听得是钱，墨雪琳连忙拒绝，办个婚礼的钱她还是有的，何况他们现在也不办婚礼。“阿姨，这钱你自己留着吧。结婚的钱，我和颜嘉俊这些年攒的够用的。”这钱孟黎是给颜嘉俊的，但当着她的面给，又何尝不是给她的呢？
　　“跟着嘉俊，委屈你了。说什么婚礼也要办地风风光光的。”那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自己这一生没能有一个盛大的婚礼，她女儿的婚礼怎么样都不能草草办了。更何况，她要嫁的人还是自己的养子。
　　颜嘉俊从孟黎手中接过那张卡，神情有些凝重。“谢谢妈！”
　　墨雪琳没再推辞。“那谢谢阿姨了！”
　　孟黎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雪琳，你11月不开学吗？”
　　墨雪琳微笑道：“提早毕业了。”
　　孟黎点点头，问：“那现在有工作了吗？”
　　墨雪琳点点头。“嗯。在E大做助教。”
　　“挺好，和嘉俊也能常常碰见。今天……住这儿吗？”
　　墨雪琳脸红了红，没说话。颜嘉俊开口道：“当然住这儿，我们好久都没见了，有好多话要说。”
　　孟黎微微挑了一下眉，没有说话。
　　颜嘉俊对着墨雪琳挤眉弄眼。“是吧，雪琳？”
　　墨雪琳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孟黎嘴角微勾，暗笑自己的这个儿子的小心思。颜嘉俊表面温厚，实际上小心思多得很，不过都无伤大雅，越熟心思越多。那些个小心思，明眼人都看得透，相信墨雪琳那样聪明的人，应该也是不难看透的。墨雪琳却恰恰相反，商场上的她步步为营，算计了一个又一个人，对熟人倒是甚少用什么计谋。不过，颜嘉俊倒是个例外。只是那些心思和颜嘉俊的一样，无伤大雅。可惜，颜嘉俊没墨雪琳那么聪明，自然是察觉不到什么的。
　　“以后是要常住了吧？嘉俊，你把衣柜什么的好好收视收拾。要不然你们换到我的房间住吧？”
　　“不用了。”墨雪琳连忙推辞道，“颜嘉俊的房间挺好，挺宽敞的。”
　　孟黎笑笑，知道墨雪琳怕她不习惯。“那就这样吧！自己也收拾收拾吧，要搬什么让嘉俊帮你去搬。”
　　“嗯。”墨雪琳点头。反正早晚要住过来的，反正他们睡在一起已经被孟黎撞见过了，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姑娘……
　　“嘉俊啊，家里的钥匙还有的多吗？没有的话就去配一把给雪琳。”
　　墨雪琳有些受宠若惊。“谢谢阿姨！”
　　颜嘉俊道：“还叫阿姨，叫妈！”
　　墨雪琳愣了愣，孟黎见状道：“还没嫁给你呢！不差这几天。”虽是这么说，但墨雪琳看出了孟黎眼里的那份期待。
　　“谢谢妈！”反正早晚要叫的，何况那人还是自己亲妈。
　　“这样就对了！”颜嘉俊笑得很开心，孟黎也是。孟黎的眼眶微红，眼角还有了些许湿意。
　　“妈，你怎么了？”
　　“妈高兴。我的嘉俊要娶媳妇了，要成家了，长成大人了。这些年我也算是没有辜负你爸！”还有你亲妈。孟黎在心里默默地补充道。
　　颜嘉俊微微皱眉。“妈，瞧你这话说的！”
　　孟黎看向墨雪琳的眼神隐隐有些担忧。“嘉俊，你过会儿把碗给洗了。”
　　“好。”颜嘉俊整个人都沉浸在马上要结婚的喜悦中，并没有发现孟黎神色间的异样。
　　一会儿吃完了饭，颜嘉俊收拾了碗筷，洗碗去了。孟黎和墨雪琳坐到沙发上。“你爸知道吗？”
　　墨雪琳摇摇头。
　　“那你有对策吗？”墨胜鸿现在不知道，以后一定会知道的。
　　墨雪琳沉吟片刻，又摇了摇头。
　　“没关系。你那么聪明，知道该找谁帮忙。”
　　“我还没有那个本钱。”
　　“傻孩子，这人与人之间不是只有交易，更有感情。”
　　墨雪琳又摇摇头。“那些人要留着。”
　　孟黎又问：“留给谁？只要你和嘉俊好好的，我也可以安心了。”
　　“我会保护好颜嘉俊的，尽我最大的努力。”一个是他的女儿，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如果他要拿一个人来开刀的话，那个人非颜嘉俊莫属。
　　孟黎叹了口气，道：“你护不了的！你护得了他的人，护得了他的心吗？”
　　“我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雪琳……对不起。”忽然，孟黎就道歉了，让墨雪琳一惊。
　　墨雪琳笑笑，道：“你没有错。如果有人错了的话，那个人是我。”
　　如果她没有贪图颜嘉俊给她的那一点温暖，就不会不计后果地使小心思让颜嘉俊来追她，那么就没有现在值得担心的一切。
　　看着微笑的墨雪琳，孟黎的心隐隐作痛。她怎么会有错？爱一个人怎么会有错？只是错的究竟是墨胜鸿还是她自己，她已经不知道了。
　　忽然，墨雪琳道：“这是我们母女之间的秘密，不要让颜嘉俊知道。”
　　“母女？”
　　墨雪琳微笑着没有回答。
　　也是，墨雪琳那样玲珑的一个女子，既然已经知道她和墨胜鸿的恋情，又怎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那样一个骄傲的女孩，要怎样才能平静地接受在世人眼中不堪的出生呢？这些年，墨家小姐的名号响彻商界，她又有多少的心酸呢？在那个花一样的年纪，在那个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她到底吃了多少苦？
　　“你恨我吗？”孟黎问墨雪琳。
　　墨雪琳笑着摇头。“我妈对我很好。其实，如果没有在墨家，我不会像今天这样优秀。颜嘉俊可能不会爱上我，我可能并不能体会到这世间的真情。”
　　孟黎把墨雪琳拉到怀里。“雪琳，我让你吃苦了！”孩子，你可知道，一个母亲最大的心愿不是自己的孩子有多优秀，而是自己的孩子可以平安快乐地度过一生。
　　“妈！我不苦……”说到这儿，墨雪琳早已潸然泪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知道但凡你有一点方法，你都不会离开我的。没有一个母亲愿意承受骨肉分离的痛苦。我知道这十几年来你一定都在想我。我知道的，我都知道。雪珑已经不在了，我会带上她的那份好好孝敬你的。我不恨你，相反我谢谢你把我生了下来，让我有机会领略到这世间的一切。因为你没有选择放弃，所以我才能遇到愿意为我拼命的朋友，还遇到了颜嘉俊。他把我爱到了骨子里，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会不辜负他的一片深情。我还跟他使小性子，闹脾气，做了很多让他难过的事。我知道那样不对，可我就是忍不住地无理取闹，好像只有看着他围着我团团转我才放心。”
　　孟黎温柔地摸了摸墨雪琳的头。“傻孩子，嘉俊不会怪你的。他宠着你，他让着你，都是心甘情愿的，用不着你回报。你若真想回报他，那就待在他身边，和他一路走到白头，那便是对他深情的最好回报。”
　　忽然，墨雪琳就抱住了孟黎。“妈，我好怕！你说他要是有一天知道我以前的事会不会不要我了？”
　　孟黎轻轻地拍着墨雪琳背安抚着她。“不会的。你是好姑娘，他会疼你一辈子的。爱一个人，注定是要包容他的过去的。你对着别人使计谋又怎样？对嘉俊是真心的就够了。嘉俊他看得出你的心，你别瞎想吓自己。”
　　墨雪琳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离开了孟黎的怀抱。“谢谢！谢谢，妈！”
　　房间内的母女两人并不知道，颜嘉俊从墨雪琳说他把她爱到骨子里的时候就站在门口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