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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飞扬不好意思地笑了。“大概是觉得中文太难了，我硕士念的是外国文学。我的博士论文写的是有关Charles。Dickens的。”
　　“谁？”
　　“额……狄更斯。”
　　“哦。你博士都毕业了？”
　　雪飞扬点点头。“我们那儿硕士只修一年。而且我们只要修满学分就好。经商是因为我闺蜜是学服装设计的，而且她真的很有天赋。一开始她是设计了卖给别人，后来我在中国发现大家都喜欢网购，我就寻思着开了一家网店，你别说，卖的还挺好。后来回了英国，我们就慢慢得一步步做大。四年前，我就全心投入到公司来了。Mandy负责设计，Tom负责法律，我负责销售。两年前，我遇见了Lily和枫，枫他帮我分担掉了一些工作，然后Lily宣传工作也做得很好。”
　　“Lily？”
　　雪飞扬解释道：“就是Grace。我们习惯叫彼此的间名。”
　　颜嘉俊有些疑惑地问：“你们不是姐妹吗？怎么两年前遇到？”
　　“对。但是我们小时候失散了。两年前偶然碰到的。”
　　“这样啊。那也是挺巧的。”
　　“是挺巧的。”
　　二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中也到了家。
　　颜嘉俊道：“我这个护花使者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雪飞扬温婉地笑着，道：“真的很谢谢你。今天缡妍也玩得很开心。”
　　“那你呢？”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颜嘉俊就有些后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竟要问这么一句。
　　好在雪飞扬也没多想，一怔之后展颜一笑，道：“我？我也很开心啊！”
　　“那就好。”
　　雪飞扬拍拍雪缡妍，对她说：“缡妍，跟颜叔叔说再见。”
　　“颜叔叔再见！”
　　“再见！”
　　颜嘉俊转身欲走，雪缡妍却问：“颜叔叔什么时候再来？”
　　颜嘉俊笑笑，摸了摸她那粉嫩的小脸蛋，道：“颜叔叔有空了就来看你，好不好？”
　　雪缡妍点头如捣蒜。颜嘉俊一时间忍俊不禁。“我走了。缡妍要乖哦！”
　　“嗯。”
　　“飞扬，你们进去吧！我走了。”
　　“再见！”
　　“再见！”

　　☆、四、心思

　　翌日，叶枫直接推开了飞扬大厦顶层办公室的门。见雪飞扬坐在桌前，他道：“我就知道在这儿一定能找到你！”
　　雪飞扬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叶枫，你好歹也在英国待了那么多年。绅士风度没学会就算了，进来你也不敲门。小孩子都知道的好不好？”
　　叶枫嬉皮笑脸地道：“咱俩谁跟谁啊？需要讲那么多规矩吗？”
　　“说吧，什么事？”
　　叶枫走到雪飞扬跟前，坐在了办公桌上，才道：“你不是想跟叶氏合作吗？我爸后天有空，你跟他聊聊？”
　　雪飞扬若有所思地看着叶枫，半晌才道：“原来这件事还得我亲自出马啊？我以为你就可以搞定了。”
　　叶枫耸肩，道：“不管怎么说，这总裁是你，而且生意是生意，情分是情分。我爸不会因为我是他儿子就给我多一点的好处。我太了解他了。你去能多赚点。”
　　雪飞扬笑了，问：“你这算胳膊肘往外拐吗？难道不应该要帮叶氏争取更多的利润吗？”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真要说起来，我在蝶舞的贡献更大，而且我还是蝶舞的股东呢！”
　　雪飞扬点点头，答：“行，我知道了。后天，所以你是要我在两天之内拿出一个合作方案？”
　　“别人不行，你肯定行啊！而且你预谋已久，肯定有大致方案的。”
　　“到时候你帮我带下缡妍。”
　　叶枫道：“说好了，在我家谈。让我妈帮你带。”
　　雪飞扬想了想，问：“她不工作吗？而且新婚燕尔的，你爸妈不出去度个蜜月什么的？”
　　叶枫答：“她是乐团的小提琴手，你知道吧？”
　　雪飞扬吐吐舌头：“刚知道。”
　　“他们有休假的嘛！最近不是结婚嘛，她就休假了。然后我们家天天有悠扬的琴声穿出。蜜月么，因为我爸最近忙得要命，就延后了。”
　　雪飞扬有些疑惑，随口问道：“忙什么？”
　　“我觉得墨胜鸿现在有点狗急跳墙了。”
　　听叶枫这么说，雪飞扬忽然就笑了，道：“跳墙不是应该咬蝶舞吗？怎么咬你们家了？”
　　其实叶枫也不是很明白这些公司之间的爱恨情仇，当下胡诌道：“不知道。大概是嫉妒我爸娶了新媳妇？”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娶过两个老婆的人！”
　　“那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就是急了开始咬了。”
　　忽然，雪飞扬话锋一转，把话题引到了叶枫身上：“你和Lily什么时候把事给办了？”
　　叶枫迟疑了一下，道：“这个要看她吧。”
　　雪飞扬有些惊讶了，他原以为这叶大少爷怎么也是个情场老手了，没想到竟是这般畏首畏尾。“看她？拜托，难道等着她向你求婚？”
　　叶枫也有些无奈，答：“我感觉她好像没考虑这件事。”
　　“你考虑了不就好了？你们都谈了三年了，差不多了吧？”
　　觉得雪飞扬这句话相当有道理，叶枫问：“找个时间陪我看钻戒去？”
　　“等下。”雪飞扬点开了一张图片，“这个怎么样？”那是一张粉钻戒指的图片。
　　“这个？”
　　“没有姑娘不喜欢粉钻的，相信我。”
　　“嗯。我去看看吧。”
　　聊完了可能要进行的求婚，雪飞扬又开始问起了生意上的事。叶枫虽然觉得崩溃但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上班时间。终于问完了工作，叶枫问起了雪飞扬家的小家伙。
　　“里面呢。谢谢你啊，在这里给我弄了个休息室。”提起自己的女儿，叶枫觉得雪飞扬整个人都变柔和了。
　　“不客气。”
　　雪飞扬伸了个懒腰。“我该找个助理了。”
　　“立秋呢？”
　　许立秋算是跟在雪飞扬身边时间最长的助理了。
　　雪飞扬答：“我给她放假了。”
　　叶枫又问：“那Luke和Alison呢？”
　　雪飞扬答：“在英国忙呢！有很多事要解决。再说他俩土生土长英国人，半句中文不会说的……”
　　“那你再招一个吧。”
　　忽然雪飞扬就露出来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交给你了。”
　　叶枫无奈地一笑，这是就等着他这句话呢……“行……交给我……”
　　见状，雪飞扬忍不住笑了。
　　……
　　两天后，雪飞扬带上了自己的小公主去了叶家要和叶双成谈生意。
　　来开门的是孟黎，雪飞扬刚和孟黎打了声招呼，小家伙就甜甜地叫了一声奶奶，然后一头扎进了孟黎的怀里。
　　孟黎素来喜欢小孩子，摸摸她的头，道：“缡妍真乖，跟奶奶玩一会儿好不好？”
　　雪缡妍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
　　“去吧。”
　　在征得了母亲的同意后，雪缡妍跟着孟黎走了。
　　雪飞扬则去和叶双成谈生意。这两个人似乎特别投缘，生意也谈得很顺利。孟黎见二人谈得差不多了，就留雪飞扬吃饭。雪飞扬也没有推辞。雪飞扬坐上餐桌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女儿正坐在颜嘉俊的怀里。“颜大哥？”
　　颜嘉俊温柔地一笑，道：“我给我妈送点东西，顺便蹭个饭。”
　　雪缡妍坐在颜嘉俊的怀里，没半点离开的意思，看着自己的母亲看着自己，她怯怯地问：“Mummy，can。I。sit。with。Uncle。Yan？”
　　闻言，雪飞扬很是无奈，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的？她看着雪缡妍，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雪缡妍眼巴巴地看着雪飞扬，一时间让雪飞扬有些哭笑不得。最终，她让步了。她对颜嘉俊道：“颜大哥，缡妍想跟你坐在一起。”
　　闻言，颜嘉俊点点头道：“可以啊！我可以喂她的，你放心吧。”
　　雪飞扬笑笑。“谢谢。”
　　饭桌上，叶枫忍不住问：“飞扬，生意谈得怎么样啊？”
　　雪飞扬一挑眉，反问：“难道有我搞不定的生意？”
　　见雪飞扬如此自信，叶枫不禁在想自己老爸是不是被打压地很惨。“那么自信？我爸不会被你打压地很惨吧？”
　　“那你也太看低你爸了吧？”
　　叶枫问叶双成：“爸，你告诉我，她是不是妄图拿到最大的利润？”
　　叶双成笑得温和。“没有没有，飞扬给的条件还是很合理的。”
　　“是吗？那飞扬可是手下留情了。你知道吗？那时候在英国，没人乐意跟她谈生意。”
　　见叶枫越讲越兴奋，雪飞扬低低地唤了声：“叶枫……”
　　“不要阻止我讲你的成名战。”
　　雪飞扬无奈地笑笑，没有阻止叶枫。
　　于是，叶枫兴奋地道：“有一次约好了谈生意，但是她要照顾缡妍，然后她就让她助理Luke去了。她跟助理说最多给对方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多一分不给。然后她助理去了，铩羽而归。你想两家人合作，人家凭什么让你拿百分之七十对吧？两天以后，她去了。你们猜怎么着？那家只拿了百分之十五的利润。从此以后，Constance。Snow这个名号愈加出名，人送绰号Mrs。Thatcher。”
　　听完，雪飞扬无奈地笑着，解释道：“没有，其实那个时候我的心里价位是百分之二十，但是我觉得Luke可能办不到，所以就给了他百分之三十的指标，这是我勉强能接受的一个分配。然后他失败了。”
　　叶枫笑了。“从此以后，我们去谈生意都很轻松，只要让对方觉得有一点点利可图，他们就会答应。”
　　“飞扬啊，我很好奇你跟他说了什么？”叶双成问。
　　“我就是跟他说了与我们合作的好处，和不合作的坏处，还有为什么利润是这样分配的。”
　　叶双成点点头。
　　叶枫继续道：“这次和叶氏合作成功，离你的终极目标又近了一步吧？”
　　“什么目标？”叶双成问。
　　“吃掉墨氏。”叶枫回答道。
　　大家一瞬间都安静了，只有雪缡妍问了一句：“墨氏是什么？好吃吗？”这个富有童趣的问题一出，大家都笑了，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下来。
　　雪飞扬伸手摸了一下女儿的头，解释道：“我说的吃，不是你理解的那个吃。就是吞并，类似于annex，absorb的意思。墨氏是一个大公司，不是吃的。”
　　雪缡妍看着叶枫，似懂非懂的样子，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怎么会想吞并墨氏？”叶双成问。
　　雪飞扬浅浅地笑着，答：“没有想吞并。就是我们刚刚起步的时候，墨氏借着他有势力嘛，给我们设了很多卡子。那个时候就真的觉得自己要办不下去了。就是到现在，他还依旧会给我们搞些有的没的出来。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干嘛一定要搞得你死我活的。一起赚钱不行吗？再说，我们做的只是服装化妆品什么的，他做的做的可多了，让我们一点又怎么样？”
　　“墨胜鸿可不会这么想。”叶双成笑着道。
　　雪飞扬有些无奈。“是啊。”
　　说到墨氏，叶枫忽然问：“说起来，墨家那个小丫头退出商界了？再这么下去，我们把墨氏吃了也不是没可能。”
　　大家一瞬间又都不说话了。叶枫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都不说话？”
　　一桌人中，雪飞扬不知墨雪琳与这些人的关系，于是回答道：“你不知道？墨家小姐死了。”
　　“什么？”叶枫有些不相信，“你开玩笑吧？死了？她跟你一样大，怎么就死了呢？不是坏人活千年吗？二十出头她就死了？当年的仇我还没报呢！”
　　“飞扬说得没错。”叶双成道。
　　叶枫沉默了很久。“她埋在哪儿了？”
　　“她没有墓。她的骨灰撒在了E大的映月湖里。”颜嘉俊道。
　　叶枫干笑了一声。“她倒是挺别出心裁的。她是自杀？”
　　“对。”雪飞扬道。
　　“为什么？”
　　雪飞扬摇摇头，表示她不知道。
　　“算了，不提她了。反正她已经是过去式了。”
　　得知了墨雪琳的死讯之后，叶枫变得有些沉默，不再像之前那般多话。吃完饭，雪飞扬帮着孟黎收拾餐具，叶双成陪着雪缡妍玩，颜嘉俊则在阳台上找到了趴在栏杆上看风景的叶枫。他问叶枫：“你跟她感情很深？”
　　叶枫摇摇头。“算不上很深，我跟她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她是我的第二任女友。但是，突然就听到她死了，我还是有些受不了。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毕竟时间能冲淡一切。”
　　所有情绪化作苦涩地一笑，颜嘉俊道：“时间并不能冲淡一切，但它能掩埋一切。有些东西就在被掩埋的过程中逐渐被侵蚀，最后化为乌有；而有些东西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埋越深，深到你以为它已经消失了，但其实它没有。它就像是你的旧伤，你以为它好了，但在某个不经意的触碰下，它却突然发作，让你痛彻心扉。”
　　这明明是很伤感的话，叶枫却觉得从颜嘉俊口中说出有些搞笑。他问颜嘉俊：“你怎么搞得那么伤感？你不会是因为以前受过情伤所以才不谈恋爱的吧？”
　　猜到许是自己的母亲说了些什么，颜嘉俊问：“怎么了？”
　　“妈让我给你介绍女朋友。”
　　颜嘉俊笑了。“她又瞎操心。我有分寸的。”
　　“你有什么分寸？听说你还沉浸在情伤里呢。你可都29了呀！”
　　颜嘉俊叹了口气，道：“可是你不能让我随便找个过得去的就娶了呀！”
　　叶枫点点头。“也是，我爸为了娶我妈等三十多年。”
　　这句话让颜嘉俊一惊。“什么？”
　　“我说我爸这么多年不娶，就是为了娶你妈。”
　　颜嘉俊有些傻了，他忆起墨雪琳曾经对他说过叶双成爱的这个女人——“可惜她后来爱错了人。她为那个男人和家里闹翻了，那个男人却没有给她名分。”
　　颜嘉俊忽然就问：“那你知道我妈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孩子吗？”
　　虽然不知道颜嘉俊为什么这么问，但叶枫还是照他知道的回答了：“这我就不知道了。当年追妈的很多，清的父亲，琳的父亲。”
　　“那你知道谁追到她了吗？”
　　“没听说。你爸追到她了呗！”
　　颜嘉俊笑笑，没有作答。
　　忽然，叶枫“嘿嘿”一笑，随后道：“嘉俊，你觉得飞扬怎么样？”
　　颜嘉俊想了想，道：“挺随和的，不像是商界铁娘子。”
　　叶枫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跟她凑一对怎么样？她除了有个孩子，其他都还不错。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追。”
　　颜嘉俊微笑，只当这是句玩笑。他又问：“对了，我看见她手腕上有疤，她自杀过？”
　　叶枫摇头。“不知道。她左颈这边也有一道疤，也不知道怎么弄的。”
　　颜嘉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是出了什么事才失忆的？”
　　“这是个未解之谜。据Amanda说，就是她闺蜜，当年有个人给她打电话，让她去医院领飞扬。那个时候，飞扬还没醒。醒了以后，她就忘记了一大堆。奇怪的是，她好像只是忘记了在中国的那一段日子。她和Amanda和Tomas之间的事，她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颜嘉俊又道：“这倒是挺奇怪的。那缡妍是什么时候生的，你知道吗？”
　　“三年前。”
　　“具体点。”
　　“二月十八。你怎么一下子那么关心她的事？”
　　“没什么，随便问问。”
　　叶枫一脸坏笑，道：“随便问问？我看你不是随便问问吧？真的，我可以帮你的。”
　　颜嘉俊笑了。
　　叶枫笑着拍了拍颜嘉俊的肩。“嘉俊，加油啊！我支持你，到时候我们可就亲上加亲了！”
　　“还不知道飞扬怎么想的。”
　　“事在人为，我看好你哦！而且你已经成功攻略了她女儿，这代表你已经成功一半了。”
　　有些事，他还要弄清楚才行。“也许吧。也许她就是我在等的人。”
　　“颜叔叔，叶叔叔，我和妈妈要走啦！”这时，雪缡妍奔进了阳台。
　　“是嘛，那我也回去吧。”颜嘉俊道。
　　“我送送你们吧。”
　　雪飞扬和女儿还有颜嘉俊和叶双成一家人告别之后，叶枫把这三个人送到了门口。“我回去啦，你们慢走。”
　　“嗯。再见！”

　　☆、五、验证

　　出了门，颜嘉俊提出要送雪飞扬回去。哪成想雪飞扬是开车过来的。这让颜嘉俊有些失望。想着颜嘉俊帮了自己不少，还没有车，雪飞扬提出送颜嘉俊回家。颜嘉俊欣然接受。
　　于是，雪飞扬开车把颜嘉俊送回了家。
　　车开到颜嘉俊家楼下，颜嘉俊问雪飞扬要不要上去坐坐。雪飞扬想着自己还有文件没有处理，于是谢绝了。颜嘉俊倒也没什么失望的。就叮嘱了她一句开车小心些，还让她到家了给自己发个消息。
　　结果雪飞扬给他来了句：“我没有你电话……”
　　颜嘉俊失笑，他在身上找了找，拿出了一支笔和一本小本子，写上号码以后，撕下来给雪飞扬。
　　雪飞扬点点头。“我知道了。”
　　一个小时之后，颜嘉俊收到了一条短信。“颜大哥，我们已到家，一切安好。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