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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有在十点更新过了，这次试试。

　第147章

　　　　一夜雨过，翌日是一个大晴天。

　　　　清晨，当第一缕朝霞之气升腾时，三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

　　　　空中仍残留着些许冷雾，呼吸之间，带出一片轻盈的白。

　　　　外面虽然冷，但妈祖像之中空间较小，虽然有些破洞，但风基本灌不进来，便是火熄了，一夜也不算冷，三人又都是武艺高强，内功深厚之辈，如此倒是勉强堪眠。

　　　　荆无命点了篝火，又将昨日剩下的肉在火上烤了烤，香味渐渐飘了出来。

　　　　江离从怀中一掏，手中多了一个袋子。

　　　　昨日买的十个包子，吃了四个，拿去砸人一个，还剩下五个，当时江离顺手放进去占了个背包格子。背包之中的时间是静止的，食物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自然仍是什么样，此时还带着微微的热度。

　　　　黄裳鼻子似乎很灵，当即瞥了过来，他并不惊奇江离身上怎么装得下这么大一个袋子，只笑道：“县主殷勤厚待，老道实在愧领。”

　　　　言下之意，就是先开口，将江离的话堵死，厚着脸皮讨个包子。

　　　　江离淡淡道：“演山公若是愧领，也不会再说这话了。”

　　　　这就是拒绝了，说不给，就不给。

　　　　黄裳顿时一噎，叹了一口气。他道：“那便多谢县主昨日的款待了，老道就此告辞，有缘再会。”他说完这话，欲言又止，似乎还有话想说。看了一眼荆无命之后，黄裳道：“昨日那个问题，县主还不曾回答老道。”

　　　　指的是江离是不是别的破碎虚空而来这件事情。

　　　　江离并未开口，只点了点头，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向上指了指。

　　　　一手指天，在黄裳看来，她的意思，便是默认了。

　　　　黄裳得了答案，不再多问，又看向荆无命，指点说：“侠士年纪轻轻，切不可杀心太重，需得修身养性，不然害人终害己啊。”

　　　　荆无命置若未闻，现在说这些，对他来说已经晚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黄裳也不再提，拱了拱手，便背上了他那个破旧的书箱，一摇一晃的走出了破庙，哼着《了道歌》，渐渐远去了。

　　　　江离随手一扔，那个装着尚带余温的包子的袋子，便飞一般落到了黄裳手中。

　　　　黄裳并不转身，摸到温度，还道江离是以内力温热，暗道她虽然面冷，实际倒是颇为心善，再道：“老道多谢县主了。”

　　　　江离甚至不再点头，只静静地看着荆无命烤肉。

　　　　无形之间，仿佛有一股默契存在。

　　　　六十个呼吸之后，江离已经感应不到黄裳的气息了，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荆无命将烤热的肉递了过来。

　　　　江离让他不忙，指了指黄裳所在地妈祖像角落的位置。

　　　　她起身走过去，拨开放在上面的稻草，一本上书《九阴真经》四个字的书籍，赫然静静的躺在那里。这本书看上去平平无奇，与之前他看着的那些道书，除了书名外，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一本名震江湖，引起无数血雨腥风的绝世神功，此时就被放在一个破庙的倒塌神像里，还没有多少名气，或许旁人看见，都不会觉得这会是一本顶尖的武功秘籍，甚至懒于伸一下手。

　　　　乍一看，可能会以为是他不小心遗漏在这里的。可无论是遮盖的严严实实的稻草，还是放着的位置，都说明了，它是被刻意留下的。

　　　　黄裳的动作，自然是瞒不过江离的，他也没打算瞒。

　　　　此去福州，必然会进入一个大泥潭，俗事缠身，到时候未必还有机会再游江湖了。虽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江湖人，但是一身技艺，若是自此失传，也让他觉得可惜。黄裳便趁着这最后的机会，容纳自己毕生所学于一身的秘籍，放到了这里，静待后来的有缘人。

　　　　至于江离若是愿意看一眼，就当是报酬了，黄裳再不像大宗师，他到底也是，脸皮厚只是表象，实际上，是不会让自己欠别人人情的。当然，不是区区一顿肉的报酬，而是近距离观看江离与东方不败的决斗，产生的一些明悟。

　　　　这样的机会，可以说是无价的。江湖上的大宗师太少，互相打起来的情况，那就更低了。他们互相之间都有顾及，没有周全计划，不会贸然动手。黄裳不用剑，但武道极致，殊途同归，武功已经到了瓶颈，江离这一剑，却为他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

　　　　黄裳既然得了益，当然也不会敝帚自珍。不当面拿出来，原因很简单，他只写了一份，目前也没有第二份，不好当着江离的面说，只有一份，看完还给我，我还要留待有缘人，因此只好用这种暗示的方法。

　　　　实际上，他也不觉得，他创出的功夫就比江离的高明多少。江离武功早已经自成一派，绝不在他之下，因此不可能改换功法，重新修炼他的功夫，只会作为参考而已。能够汲取的东西极为有限，大部分都是用不到的。

　　　　博采众长，以求再进一步。

　　　　其实《九阴真经》，江离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便看过，甚至总纲的前一段，她还能背出来，只觉得除了朗朗上口之外，要说蕴含着什么功夫，她真不觉得。在现代的时候她便看不懂，便是现在，拿到了初版，她仍然看不懂。

　　　　江离的武功，本来就不是对着秘籍练的，对于武功秘籍这种玄乎的东西，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从后往前翻，江离看完了总纲之后，才倒着看之前。

　　　　相比玄乎的总纲，记载着具体武功修炼方法的下卷，倒是简单易懂，只是这些武功说的上高明，但七秀武艺博大精深，足够江离受益一生，她并不需要去再学别的功法。至于上卷，诸多内功，甚至包括易筋锻骨篇，江离也一件都用不着。

　　　　真的是鸡肋，食之无用，弃之可惜。

　　　　江离随手扔给了荆无命。

　　　　荆无命小心将手中的肉放在一边干净的叶子上，这才捡起来看。

　　　　江离则捧着叶子，慢慢的吃着。

　　　　等待她吃完，荆无命仍然看着书页，似乎很认真，直到江离撇到他的木然的眼睛。

　　　　江离笑道：“你也看不懂？”

　　　　荆无命本来有些迟疑，但听到这个也字，便点了点头。每个字他都认识，但连在一起，那就不知道什么鬼了。

　　　　他比江离好不到哪里去，也看不懂。

　　　　江离道：“无妨，武功还是适合为上，学得太多，杂而不精，反倒不美。”

　　　　荆无命继续点头表示赞同。

　　　　江离将《九阴真经》放到之前黄裳坐着的那个干净的蒲团之中，又重新收拾好，将妈祖像推了起来，蒲团则放到神台下正中的位置。她想到了在《天龙八部》之中，段誉在琅嬛玉像叩首千遍的剧情，干脆也在蒲团盖住的地面，以指代剑，刻下同样的字眼。

　　　　至于以后谁能得到这一份机缘，却是老天才知道了。

　　　　做完这一切，她与荆无命也离开了这座破庙，向着福州赶去。

　　　　刺桐与福州本来便相邻，昨日两人路程过去了大半，今日早上启程，到了下午的时候，福州城已经遥遥在望。相比刺桐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福威镖局出事儿的原因，门口已经戒严，虽然并没有禁止进出，但是城门卫是那边的三倍，进出都得严查搜身。

　　　　江离还想着，要不要亮身份进去，不过她这张脸与白发太具辨识度，一走到近前，便有人上来行礼，引她插队进城。

　　　　“下官西门城门令见过县主。县主初来福州，最近城中有些匪党作乱，不□□宁，可需要下官引路？”

　　　　江离道：“不必了。”

　　　　“还请县主多加小心，若是有事儿，直接去六扇门就是。”说罢，那人便识趣的退回去了。

　　　　江离与荆无命入城之后，便见他所言不虚，虽然福州号称闵地第一城，此时也显出了几分萧条。福威镖局便坐落在西城大街上，本来是极为繁华的地方，不过两日前遭遇灭门，因此连带整个西大街，白日也没几个人影。

　　　　原本，余沧海乃是借助自己儿子余人彦死于林平之手下的借口，以江湖寻仇的方式，雷霆万钧之势灭了福威镖局满门，带走林震南夫妇，更是杀烧抢掠无恶不作，最后还放了一把火，硬生生把把林家数十年基业毁于一旦。

　　　　不过如今，余沧海按捺不住，急切之下直接便突袭福威镖局。没有准备之下，福威镖局同样受创不浅，林震南危急之下，顾不得其他，便命人向六扇门求助。六扇门正愁没有机会插手，闻言当即派人参合进去。跟林家下人要回去报信，他们马上就会集合人手赶过来。

　　　　余沧海顿时仿佛日了狗一样难受。打林家辟邪剑谱的是你们六扇门，如今我动手了，妈的要我停手的也是你们六扇门，你们到底想搞什么鬼，有话直说。不带这样赖皮的，两边好处都拿了，还不认人。

　　　　这么一来，余沧海没有办法，逼问林震南不成，只能怒下杀手，然后带着人忿忿而去。因此，尽管后面六扇门来救了火，但是人却已经死了，捞不回来了。现在，时间没过去多久，福威镖局仍然是一片带着火烧痕迹的断壁残垣。

　　　　江离走了一阵，离开了西街之后，才看到了些许繁华之色。

　　　　原本属于西街的那些铺子，因为福威镖局的缘故，全部搬到了相对的东街。

　　　　江离看着点心铺子，上前买了些点心，付了账之后，她顺口问老板娘，向阳巷怎么走？

　　　　老板娘一愣道：“姑娘，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们福州可没有向阳巷这个地方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更算是昨天的，还是今天的呢？

　　　　容我三思。

　第148章

　　　　江离心中闪过一瞬的讶异。

　　　　她想过老板娘说不知道，又或是与她指路，却没想到答案是根本没有向阳巷。

　　　　看老板娘的神色，并非信口开河，而是十分笃定的样子，可见她应该没有说谎。

　　　　有辟邪剑谱，却没有向阳巷，难道辟邪剑谱不在向阳巷老宅？若是在福威镖局，以余沧海的手段，都把能烧的烧了，能砸的砸了，不可能找不着。还是说，没有了向阳巷，在别的巷子之中，福威镖局的老宅里？

　　　　念头一转，不过一瞬的事情，江离随口道：“许是听记错了。”

　　　　老板娘不疑有他，又道：“这福州城之中，我可是最熟悉不过了，姑娘若是要找人找地儿，问我准没错。”

　　　　江离点头，便离开了。

　　　　老板娘本还想跟江离介绍一下福州名胜，见她不大爱听，才悻悻坐回去了。

　　　　江离走在街上，整理了一下思绪。

　　　　既然没有向阳巷，她所谓的剧情优势也没有了，充其量她知道辟邪剑谱是个什么样子。

　　　　江离拿不拿得到辟邪剑法，她其实无所谓，并不强求。反正有《九阴真经》的事情在前，她未必看得懂，就算看得懂，也不可能去练。但江离有个习惯，那就是她拿不到没关系，别人也别想拿到，尤其是不卖她点心的那一拨人，别想拿到。

　　　　她现在不知道那一拨人究竟是什么势力，背后黑手又是谁，因此江离确保他们拿不到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东西握在自己手里，至于其他，倒是其次了。哪怕到了林平之手里，他刻苦练功报仇雪恨，这种剧情江离也是无所谓的。

　　　　向阳巷没了，福威镖局又是一片断壁残垣，想来知情人应该都死了。

　　　　那么，目前唯一的线索，就落在林平之身上了。

　　　　江离之前遇着林平之，没想到向阳巷居然会不存在，因此并未与他有什么话，若是早知如此，她便顺口套一套话了，林平之江湖经验极少，热血一上头就没个分寸，之前还愿意当着江离的面使出家传的伪·辟邪剑法，问他林家老宅，想来口风不会太紧的。

　　　　如今林平之遭遇巨变，在这样的情况下，恐怕性情会大变，这话就没那么好套了。

　　　　再看情况吧。

　　　　他们先出发，林平之在后，想来近日，六扇门会把他押送过来的。

　　　　江离念头一转，便决定先在福州呆几日看看情况。

　　　　既然要住宿，那就免不了得找客栈了。

　　　　客栈最有名的，当然还是全江湖连锁的悦来客栈。

　　　　此时刚过了饭点，因此一楼大厅，三三两两坐着些人，并不冷清，但也不算热闹。江离一跨进门，整个气氛更是为之一静。

　　　　这是一幅很平常的景象，江离已经习惯了。

　　　　直到她站在柜台前的时候，掌柜的苦着一张脸，犹豫了一下，才对她说：“姑娘，抱歉，客满了。”

　　　　这个样子，实在不像是客满应该有的景象。

　　　　江离看着掌柜的，见他额头一滴滴的冒汗，似乎承受了莫大的压力，心中微觉诧异。她只说了一句来两间上房，更不曾以气势压迫他，这人怎么看起来这么怪异？就好像心里有鬼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儿？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开口调笑道：“姑娘要住店，我这里有房间啊，不如一起……”

　　　　这世上，总有些色胆包天，不长眼力的人。哪怕江离看上去极不好惹，也管不住那张欠打的嘴。江离这个县主身份，在官方识别度极高，但在江湖上，她的知名度到底还是有限的，不像某些人，露个面一大片人望风而逃。

　　　　话音还未落，他腹部便仿佛被什么重物击中，顿时蜷缩成仿佛一只煮熟的虾米，顿时倒飞出去，他的位置本就离门近，这么一来，砰地一声落在了门外的大街上。正巧此时，有一辆马车行过，他陡然落在车轮前，停车不及，碾压而过，顿时传出了一声惊人的惨叫声。

　　　　所有见识到这一幕的人，顿时都打了个哆嗦。那辆马车，可是正好从腹部那个不可言说的位置碾过去的。光是看着，都觉得好惨，更别说亲身经历了，尤其是所有人都觉得，那一架马车正好碾过，怕不是偶然，而是江离算计在内的。

　　　　没有人为这么个家伙出头，谁知道为这蠢货出头，会不会把自己给搭进去，哪怕他一桌的同伴也是一样。

　　　　江离这下又问掌柜的，道：“他订了房？”

　　　　掌柜的木愣愣的点了一下头。

　　　　“那么，现在可以换人了，他应该去的是医馆。”

　　　　掌柜的脑筋好一会才恢复运转，他顿了顿，仍然拒绝道：“姑娘，已经客满了，这几天客栈都被包下，没有空房了。那位客官是受邀而来，因此才分得一间房。”这次，他的声音更多了几分颤抖，可见江离之前的动作，并不是没有威慑力的。

　　　　“哦？”江离闻言，问：“是何人包下的？”

　　　　这掌柜的倒没有隐瞒，只犹豫了一下，知道若是不给个答案，江离这样的江湖女子，可不是那么轻易能打发的，便回答道：“福威镖局的林总镖头。”

　　　　林总镖头就是林震南，可是福威镖局已经被灭门，只剩下林平之一个遗孤，他已经死了。一个死人，会从地狱中爬出来对客栈包场吗？这些话，哪怕江离不问，掌柜的自己也知道其中怪异之处。

　　　　这件事情太古怪了，以至于一般人说谎，都不会这么胡扯。一听就是谎话，没有再说的价值。

　　　　他尴尬的笑了笑，解释说：“这开门做生意，信誉比什么都重要，前几日林总镖头来包下我们客栈，说是要走一趟大镖，有些朋友要来，来的人手破杂，镖局之中不好安置，先暂时借我们客栈招待，这钱都是付了的，虽然……但……还有两日，总得过了才说别的。”

　　　　话音一落，指了指之前被江离打飞那人所在的那一桌，道：“那便是镇远镖局的人。那儿……是兴隆镖局的……”说到这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话有点多了，掌柜的顿时住了嘴，对江离露出了抱歉的神色，道：“姑娘若是想住店，两日之后再来，我给您免单都行。”

　　　　林震南已经死了，这镇远镖局的人，还呆在这个客栈里，看上去若无其事的做什么？别的桌掌柜的虽然没再介绍，但看样子应该也是镖局之人，林震南召集这些人要做什么？需要包下悦来客栈？又要押什么大镖？

　　　　福威镖局灭门似乎不像原著之中那么简单了。

　　　　会不会跟林震南说要押的这一次镖也有关系？还是纯粹只是碰上了？

　　　　同行是冤家，虽然不在一片地方，没太多需要竞争的地方，但到底也没多少情分。他们不替福威镖局报仇甚至冷眼旁观被灭门都不奇怪，可是如今福威镖局没了，还逗留在此不肯离开就有些古怪了。

　　　　江离道：“罢了。”

　　　　这些事情跟她也没多大关系，想过也就罢了。

　　　　她与荆无命出了客栈，先找了个酒楼吃饭。悦来客栈虽然也供应饭菜，但是说句实话，江离住了不少时日了，真心觉得住宿条件可以，但是饭菜味道真的非常一般。还是专精一道的酒楼味道好些。

　　　　吃饱喝足之后，江离直接去了六扇门。之前刺桐城那位六扇门的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