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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玄机-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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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不问我,我可就要问你了!”俞璇玑喝了一大口姜茶,恰好被风冲了下,顿时咳嗽不断,涕泪交流,恨不得把帕子盖了口鼻贴在脸上,连说话都瓮声瓮气,“你……你……何时入党……咳咳咳……”
“挺早了。”
“挺早……是多早?”
“大概,比璇玑姐早一些吧。”
俞璇玑一把扯开手帕,惊讶问道:“怎么?你还真是个老资格?”她实在是为了给自己讨生计耽误了太久,入党又考查了一段时间,结果资历比谁都不如。原以为可以在小江面前摆摆架子,没想到对方一句话就绝了她这点说不出口的私心。
“哪里比得上璇玑姐,到底把我爹给拉进来了。他那个见钱眼开的性子,我想都不敢想,一直把我的事儿瞒着他呢!”小江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递给俞璇玑,顺手就把她那块脏帕子抽走了,“早晨刚从铺子里拿出来,还是新的,你别嫌弃。”他走到舱口,靠着船舷坐下,搓洗起来。俞璇玑哪里好意思这样使唤小江,一叠声地阻止。小江笑眯眯的,指了指她:“别动!站起来晃得更厉害。”说着还跺了两下脚,小船果然大幅度地摇摆起来,半晌才稳了一些。
她只好呆坐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船身倾斜的角度,假装没看见小江洗完帕子又倒了热水去烫的忙碌,念念叨叨地介绍着自己被特高科招募的前因后果。
“果然如此!”小江拿着帕子坐回来,顺手晾在桌角上,“我们这边也得到了情报,李默群拒绝了中统和军统的示好,但是伪政府内部另有高层已经倒向了重庆……”
“南京释放了三个军统特工,又把他们派回上海,被特高科除掉了一个,另外两个应该是来重建军统上海站的,他们的情报都要经过毕忠良的审核。”
“军统上海站啊……真是四面漏风,倒也不足为虑。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个可能的消息——清乡委员会的好日子恐怕不长了!”
“真的?”俞璇玑眼前一亮。
“在伪政府内部,有人串联地方官员,组织了一个‘反清乡’联盟。要知道,清乡委员会做的事其实就是把地方上的权限收到自己手里,这是断人财路的事。李默群势力大气焰盛,地方的小官员只能忍气吞声。可伪政府就这么几个大人物,手底下那帮小喽罗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现在是上面有人要挑头弄这件事,底下的小官员哪有不应的道理呢?”
“要是顺利倒好,就怕他们走漏了风声——哪怕是咱们内部漏了一星半点,这样的事就算半途而废了。”
“嗯!这个汉奸联盟能不能成事,我们且静观其变。我觉得,你要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也要做好继续潜伏的准备。我这边的路线已经规划好了,只要上海这边没有‘尾巴’,我们可以随时送你离开上海。不过你毕竟没有在清乡委员会任职,和伪政府的重要部门也没有直接联系,李默群倒台的话也不至于就真的牵连到你,所以……组织也希望你能继续潜伏下去……我们有很多渗透进伪政府的同志,但是能和特高科接触的并不多……”小江说不下去,为难地看着俞璇玑。
她当然是通情达理的,只笑着问:“组织上打算以什么标准判断我有没有到撤离的最后时刻?”
小江答得飞快:“以你的决定为标准!”
她看着他,挑了挑秀气的眉。沦陷区流行细细弯弯的眉,她要和小姐太太们常来常往,也修成了千人一面的样子。只是她原本就是浓眉,弯弯长长,不需要用眉笔再画后半段,挑眉的时候也就少了几分眉毛突然跳起来的凌厉感,多了一些仿佛无力一般的温和。
然而小江知道,这是对自己的质问,他不准备回答,转而叮嘱她:“特高科固然可以保你一时平安,可日本间谍的工作也很细致,你要加倍小心……”
俞璇玑并不打算这样被他蒙混过关,干脆问了出来:“你刚刚说以我的决定为标准,这是组织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小江抬头,满面无奈,最后只干巴巴叫了一声:“璇玑姐!”
“我明白的,”俞璇玑沉下眉目,说,“我会继续潜伏,我什么都不在乎!但是李默群不会让自己成为弃子——真到了危急时刻,他会毫不犹豫让我们陪葬——除非他自顾不暇!”
“需要我做什么?”
“不,”俞璇玑慢慢地摇头,“你什么都不要做!我会找到合适的人、合适的办法……你不应该和这件事有任何干系!”
“璇玑姐!”
“你既然肯叫我姐姐,就别拘着我了。这两年真是过得心惊肉跳,要是没有个情绪的出口,我会崩溃的。别那么担心地看着我!我不算有经验,就是擅长自我管理,不会那么容易出事。你放心!你不要出手,我也不会直接插手……我会借力打力,十分小心。”俞璇玑知道这些理由不足以说服任何一个理智的上级,但说服小江她还是有信心的。老范是个趋利避害的商人,他…调…教…孩子,大半不会往偷奸耍滑的路子上带。老范年轻的时候放浪过一阵,伤了身子,现在需要一个儿子给自己养老送终。小江必须是,也必然是个吃苦耐劳、最有孝心的孩子。这样的人,有一副柔软心肠,受不得别人示弱。
她颦蹙了眉头,握住小江的手。他的手有点湿,不知道是刚刚洗帕子没有擦干,还是出了点汗。她诚恳地说:“你都不知道,我在办公室看见你的时候有多开心,只是我不能说,也不能表现;即使你不在我眼前,我也能每天开开心心的,因为我知道还有你站在我身后,我不是孤零零一个人……所以你要始终在我身后支持我,你不要走到前面来;要是有一天连你都被他们害了,我真的没脸见范叔,我真的活不下去的……”
“璇玑姐——”小江的手颤抖了一下,但俞璇玑也用了力气,不肯要他挣脱出来。
“我好不容易能见你一次,你就答应我吧!这是我们姐弟俩的约定,不叫外人知道。”俞璇玑说得认真。
“嗯,好。”小江的声音低低的。
“好吧,你答应了,”俞璇玑松开手,看着小江涨红的脸,“你用你和范叔的缘分立个誓来!帮我保密,确保你自己的安全!”
小江陡然站起,他显然被逼得有点愤怒了,对俞璇玑瞪着眼睛,胸膛一起一伏,紧紧咬着牙,连腮骨都横了出来。俞璇玑也不肯让步,仰着头瞪回去,片刻之后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抹了两把眼泪,突然捂着脸嚎啕起来。“姐,姐,别哭……你别哭啊……”小江怯怯地扶住她的肩膀,她的身体在颤抖、在抽搐,仿佛真的失去了控制,“你,你没事……没事吧?”俞璇玑只是摇头,猛烈地摇头,哭声更高了些。小江慌乱地劝了几遍,最终还是让步了:“我发誓!帮你保密,绝不过问、绝不插手!不然,不然,就叫我和我爹……恩断义绝!”
俞璇玑哼哼了几声,一只手仍旧捂着脸,另一只手在桌子上摸索。小江赶紧把湿帕子递过去,她一把捂在了脸上。“别看我!女人哭过就丑死了!敷敷脸,才能消肿!”她的声音从帕子下面传来,似乎仍旧带着一点点颤抖的尾音。
☆、往事如烟
“璇玑姐,”上岸之后,他们便应该分道扬镳,小江突然回头喊了一声,俞璇玑停下来,等他的下文,他停顿片刻才说,“我再不信你了!”
俞璇玑想要笑,看小江板着脸气鼓鼓的样子,又不好真的笑出来,只好任凭他抱怨:“不信便不信吧!发了的誓是要作数的。”
小江仍旧不甚甘心的样子:“我爹都不知道,你这样会骗人!”
俞璇玑摇摇头:“我不是骗你,只是习惯了眼泪要转过身去流,当着面就再也哭不出来了。委屈和牢骚都是真的,只是差那么一点点眼泪,你就认定我在做戏吗?”
小江明明在赌气,偏偏又心软:“你刚骗了我,现在还让我觉得我理亏……真是……”他吸了两口寒气,恨恨地说:“你这样会拿捏人,不知道将来哪个姐夫倒霉,落在你手里。”
俞璇玑愣了一愣。小江意识到说错了话,满脸通红,想要追补几句笑话,一时间又想不出来。他这样窘,俞璇玑反而越发无所谓了,自嘲道:“谁怕谁呢?总没有比我这个倒霉的名声更大的把柄了吧?”她怕小江更窘了,又很随意地摆摆手:“你就别替我发愁了!破网还能逮住瞎麻雀呢!俞璇玑是作家呀,文人么,就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她做出一副衣袖飘摇的样子大步走在前面,小江只是看着,也忍不住笑容满面。哪知道俞璇玑突然回头,他吃了一惊,笑容收也不是放也不是。俞璇玑此时已经走得有点距离了,她眼神不甚好,只是不肯戴眼镜,此时哪里看得到小江的笑容,不过是挥手告别而已。
到底还是苏州惬意,别墅里内外都只顾着百灵和小公子,“小姐在上海的旧友”进进出出竟无人过问。俞璇玑既见了小江,转天便没什么安排,不过照旧劝着百灵出去走走,给自己找个每天出门的借口而已。到得第三天,连百灵都倦了,笑着问她:“倒是我这园子留不住人,还是我这个人终归讨了你的嫌?说是来陪我,见天要去外面逛园子。小心哪个假山石大树后有那成了精的公狐狸,把你这个女书生给裹走!”俞璇玑回嘴也快:“若是真有,我就去捅了狐狸窝,告诉他一家子的兄弟们,绣楼里的木子小姐才是绝色无双,且趁她独守空闺之际,多陪陪她吧!”百灵听到一半就知道她这笑话要开大,手头没有别的,只得捡了床上的布老虎砸过去。奈何力气不济,布老虎还没落地就被俞璇玑抄到了手里。女书生冲空闺小姐挤一挤眼睛:“这可好,狐狸兄弟们闻闻这小家伙,循着奶腥味找过来,再没有错的!”
她嘴上讨了便宜,笑吟吟出门去。她要在苏州约见的第二个人,怕是也提前到了。只是韩玉麟比她还要小心一万倍,一定会准时准点地出现。地点是她选的,黄天源点心铺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若是她身后缀着跟踪的人,他看到就知道要回避了;若是一切顺利,她会做一个特殊的手势,他们可以聊点正事。幸好这个应急手势没有定得很奇怪,她只是用食指和中指轮流在手包上敲击,仿佛只是排队排到焦虑。
韩玉麟站在街角另一边,冲她点点头,转身就走。俞璇玑跟着他,迈进不知是谁家的角门。这家院墙高耸,穿过夹道,便是厢房,帘子一挑,居然是间静室。正对门的墙上供着神龛,香烟缭绕、供果整齐,山墙边是两把太师椅靠着高高的柜子,刚好落座说话。
“在苏州置办宅子这么流行?”俞璇玑知道好多南京的权贵,都在苏州置办了宅院。
“朋友的,借来用用。”韩玉麟待要去拿茶具,被俞璇玑摆摆手阻止了。
“不必客气,咱们把话说清楚就好。这是李默群在苏州的两栋宅子。我标记出来的,就是李太太的居所。李默群不想让李太太出门,门房会看得很严。你打算怎么混进去,我就不多问了。有我能帮忙的,不妨直言相告。”俞璇玑从手包里拿出粉盒,掀开粉盒,底下压着一张软软薄薄的地图。这正是当初白夫人给她的那份,她找了惯做假画的鬼手,从中间剖开成两张,虽则字迹不如以前清晰,但却更利于保存传递。
韩玉麟见了,也是十分震惊:“竟然是在苏州!我还以为您约我来苏州,只是为了便利……”
俞璇玑语气不善:“论便利,哪里比得上李先生。您看这宅子背后,就是李先生金屋藏娇的另一处了——出入有红颜,才是艳福不浅!”
“如此却有些棘手……这边若是有了动静,那边的人也必定会跟过来……”
“事成与否的关窍恐怕不在此处吧?”
“愿听俞先生高见!”
“我有什么高见,不过妇人之见而已。两府相邻,人手上却不能互通,要是李夫人知道后门对着谁家,岂不是要打个天翻地覆?不过安保力量肯定是可以调配的,李先生总要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嘛!只是李先生不在的时候,安保力量这边倾斜,那边就空虚了,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是巴望着韩先生马到功成,才不得不问一句:您觉得,李太太真舍得一走了之吗?”
“她……她受了这许多苦……”
“有一个词叫做‘甘之若饴’,有一句话叫做‘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李太太毕竟是个大活人,您若是攻不破她的心,便是园子的大门敞开空无一人,您也不能把她打昏了抢走吧?”
“俞先生肯为此事尽心,韩某已经感激不尽了。”韩玉麟似乎并不想要多谈自己的计划。
又或者,他对于说服李太太根本没有信心。
“你要从李默群的宅子里把李默群的太太偷走——这样的机会只能有一次,若是不成功,请务必给自己留一颗子弹——别熬不住大刑,把我供出去!”俞璇玑站起身来往外走,果然还是被韩玉麟截住了。
这个习惯了闪烁其辞、蓄谋已久要破坏李默群家庭的家伙终于说了一句真话:“我不能偷走什么!卿卿自己想走的话,谁都拦不住。”
“那我就静待佳音了!”俞璇玑笑笑。男女之情,最是难以解释。李太太是真爱李默群,无论是别人嘴里的花边新闻,还是她打砸外室场子的霸气,都能印证这份感情。李默群似乎也不是不珍爱李太太,虽然他吃了碗里看着锅里扣着手里的,但和这个时代的高级官员比一比,似乎比哪些打着追求真爱的旗号迎娶女大学生,转头就休了老家的糟糠之妻的家伙,还稍稍真诚一些。韩玉麟有没有能力撬墙角,可就得走着瞧了。
“其实,我不太明白。俞先生就一点都不好奇——我和李太太之间,有过什么事吗?”
“我好奇啊,当然好奇!不过我也知道,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在于它大概是不会被当事人说出口的……”俞璇玑狡黠一笑,“我可以等别人转述,添油加醋之后才叫精彩。”
“俞先生的意思是,我便是不说,你将来也能从其他人那里听说,是吗?”韩玉麟叹了口气,“你肯帮忙,我原本就想告诉你的,不必这样反过来拿话逼我。”
俞璇玑只是笑,并不说话。韩玉麟只要提出这个问题,就是下决心要倾诉出来了。其实他放着那么多阳关大道、西餐餐厅不能碰头,偏偏拐到别人的宅子里来谈话,想必也是这件事在心里搁久了,已经成了负累。
“卿卿原本是和我订过亲的……两家长辈做的主,她比我大几岁,说是八字相合。我们从小关系不错,她是个孩子王,带着我们在内宅玩耍,惹了祸事,大人们只骂她没带好我。我自小知道,她是我媳妇,就算不懂事,也是默认了的。现在想想,要是小时候没那么熟络,等我们都长大之后再见会更好。
她去读女子中学,我还在家上私塾。她中学毕业,家里不让她继续念书了。我想着要是她想上学,那么总有男女能同校的大学,我们将来可以一起出去。
她父亲欣赏李默群……我其实也听说了。那时候我只把李默群当作一个寄居在她家的大哥哥,我们这样的家庭里,谁家没有几个同族、甚至只是同乡的孩子?一起长大、互相扶持,就跟兄弟姐妹没什么两样。不要说她喜欢跟在李默群,就连我也喜欢李默群。他比我们年纪大,会讲很多很多故事,我理所当然是那种追在大孩子屁股后面的小孩子。却不知道卿卿那样的女人,怎么会爱一个小男孩呢?
李默群什么时候求婚的,我都不知道,只知道忽然之间,两家的关系就不如以往了。大人们不许我再去找卿卿玩,奶娘还骗我说是男女有别,我和她的年纪都见长,得过段时间才能见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长辈不肯告诉我解除婚约的真相,大概是我平时表现的得太喜欢她和李默群了,人们都怕我知道了真相会伤心。
其实……小孩子懂什么呢?那时候告诉我,我可能还不会觉得怎样。家里人瞒得真好,直到送我去留学都绝口不提。一起去的留学生有年纪大的,带着妻子陪读。我还暗暗觉得他们没出息。德国有什么好?冷得要命。我才不要妻子陪我吃这份苦,我学成归国,是要为政府做事的,不说封妻荫子,也该让妻子安享富贵……
很傻吧?我回国了,他们还不告诉我缘由,只说新时代了,婚约不作数了。我暗暗想:旧的婚约不作数,我可以去找她定个新的。还是我的奶兄看不过去了,偷偷告诉我,是卿卿要解除婚约的,她早就嫁给李默群了。我那时候也想不开,本来长辈已经给我留好了位置,也拧着不肯去就职。其实是怕碰见他们夫妻俩,觉得尴尬。
我可以放下的,真的!你别不信,我和卿卿没有山盟海誓过,小时候她对我的好,欺负我的时候也欺负得厉害,可那都是一起长大的情谊,我会记得。她嫁了喜欢的人,我不会嫉妒,只希望她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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