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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玄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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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默群这几天去南京了,伪江苏省省长也要做做面子功夫,更何况他一直打着算盘要抢宪兵司令部的功劳。即便听闻木子小姐家被洗劫的消息,也不会为了惊魂未定的外室而匆匆归来。
  俞璇玑觉得,自己可惜生为女儿身,不然这就是活脱脱一出英雄救美的佳话。
  不过,“俞先生”若真是个男人,估计李默群早就找人毙了这对“奸夫淫妇”了。毕竟,收到惊吓而黯然垂泪的木子小姐,在当天晚上一直扯着俞璇玑的衣襟不肯放她离开,俞璇玑也只好唤醒内心最大的温柔与爱心,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关怀木子小姐,陪着辗转反侧的女郎讲了许多酸话。
  木子小姐毕竟气力不济,没熬过午夜就沉沉睡去。俞璇玑松了口气,想想做戏还是要做全套,她索性倚在簇新的贵妃榻上睡了一夜。结果第二天早晨木子小姐精神抖擞,俞璇玑身上反而忽冷忽热,告辞时被木子小姐握着手流着泪叮嘱了些许支离破碎的诗词,一路脚步飘忽地回家去了。
  联系人帮她开了个好头,接下来就全看她的了。偏偏她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幸而二宝常来常往,帮她带了些紧俏的西药,烧是退下下去了,咳嗽总也不好。她原本想在家休养几天,二宝催着她去看了中医,回来又成日盯她煎药,屋子里的气息就不用说了,连手稿拿起来都仿佛泛着苦味。
  登门造访的木子小姐倒是对颇为欣赏这种“药香”,柔声细语地说:“到底还是俞先生这里清雅合意。我原就想着,不知道要怎样的境遇,才能造就出于俞先生这等女子?这次亲眼见了,才知道,必得是俞先生这般干干净净地生活,才能写出那样不染纤尘的文章。”说到最后,眼圈就又红了。
  俞璇玑刚一吸气,就咳得停不下来,好容易抚着胸口稳住了一些,缓了一拍才开始传播毒鸡汤:“若是心里干净,自然活得就干净。”
  木子小姐听了愣愣地望过来,仿佛一时竟痴了,良久之后才幽幽地说:“竟是我误了……”
  俞璇玑皱着眉,找了一丸甘草含在嘴里,扯住木子小姐,带她去书房:“上次原本要请乐队演奏乐曲,邀你欣赏的,结果却未能成行。庆功宴的时候,你帮了大忙,一直想要好好感谢你。认识之后,就不能送你那些俗物。你看这里喜欢哪本书,我便送给你!”
  说这话如同割俞璇玑的肉,不过要是能就此打断木子小姐的自艾自怜,那么牺牲一本书又算得了什么呢?
  木子小姐挑来选去,最终拿了一本绝版的《梦轩词稿》。俞璇玑心里暗暗点头,这人与书还真是相得益彰,分明都是伤春悲秋的黛玉之风。
  木子小姐对这本册子爱不释手,与俞璇玑絮絮了一些女作家月霞女士的往事之后,方想起正题来。木子小姐当然不是无事来访,她是来送还俞璇玑首饰的。上次俞璇玑在乔家栅停留时,把新取的首饰“遗落”在木子小姐家里。事后木子小姐专门把电话打到办公室,和俞璇玑约定了归还首饰并登门拜访的时间。
  首饰不过是个由头,俞璇玑本不在意。可是当木子小姐打开手包,翻了两翻,瞬间白了脸色,额头沁出细汗时,俞璇玑几乎快被她逗得笑出来了:敢情来还首饰,结果把首饰忘在家里了吗?
  “俞先生……”木子小姐的眼泪已经挂在睫毛上了,“我真是……蠢笨透顶了……”
  俞璇玑安慰她:“谁没有个疏忽大意的时候呢?不用挂怀,或许这就是上天的意旨,要我们常常来往才好。”
  木子小姐虽然黛玉上身的时候太多了些,却也不是那么矫情难哄的性格。她很快忘记了这件小事,继续和俞璇玑谈诗论文。她们的观点本不一致,甚至冲突甚多,但俞璇玑顺着木子小姐的路数去说,自然喜得木子小姐连连抚掌赞叹:“俞先生真乃木子平生知己也。”
  等到话题深入,木子连家底都告知了俞璇玑。她居然是旗人,除去那个正白旗的冗长姓氏,闺名原是海霍娜。她甚至把满文发音教给了俞璇玑,只是俞璇玑说了几次都不像,索性满名意译,叫她“百灵”。
  百灵人如其名,乃是外语专业的高材生,不仅精通俄语、日语、满文,甚至还会讲一些法语。李默群举家迁往上海,首先想要给孩子请个家庭教师,百灵也去应聘,一个照面就被李太太回绝了。据百灵说,当时“先生”也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她以为自己再无回转的可能。没想到走出两个街口,就被“先生”使人拦住了。“先生”自己不出面,先叫下人给百灵还清房租,又换了个住处,锦衣玉食好生供养。然而百灵那样出身,虽然险些流落街头,却仍旧极懂得什么是好东西,什么是好日子,懂得鉴赏珍品享受生活。“先生”每次来看,都被她一通挑拣,不是摔了仿制的前明攒珠凤冠,就是撕了从乾隆爷题诗的字画上“揭”下来的夹层伪作。百灵虽然气盛,耐不住“先生”耐心琢磨,到底还是一时志短头昏,收起尖牙利爪小心思,依附着“先生”安稳度日。
  “我也想要追求爱情,奈何痴心错付,回头已来不及了。”百灵幽幽一叹,低声说,“先生允我,若是一胎得男,便抬我进门。我还是拒了。现在是什么时代?我何必受那大妇折磨,还不如就这样留在外面,倒像个新式女郎的样子。”
  俞璇玑不好接话。虽然民国废除了一应旧习,只是这姨太太外室之类的,仍旧在政府要员、军队高官中颇为常见。若是男主人战死沙场,家里倒只剩正房太太和姨太太相互扶持度日,并没有听说如何互相折磨之类的阴私谈资。
  百灵终究不是自由身,聊得投机之时,忽听得窗外有汽车鸣笛。她匆匆起身:“怕是先生使了司机来接我,我先回去,下次再来拜访先生。”这两个“先生”连下来,让俞璇玑边咳边笑,一路把她送到门口。
  接送百灵的车,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车窗拉着帘子,寻常也看不见有没有人。俞璇玑闲闲站在门口,猜测李默群在不在那严严实实的布帘之后。她正猜的得趣,司机跳下来拉开车门,李默群手杖一点,竟从车里踱了出来。俞璇玑吃了一惊,忙上前含混着打了个招呼,替百灵解释:“木子小姐来看我,我们聊得投机,时间长了些,请您勿怪!”
  李默群笑道:“俞先生客气!若不是您及时赶到救了木子,还不知她要吃多少苦。该是李某谢谢俞先生才是!”一边说着,他一边掏出个盒子来。“听下人说木子出门匆忙,忘了要还给您的东西,我是专程给您送来的。”
  “真是麻烦李先生了!”俞璇玑拿在手里,感觉不对,便又看了李默群一眼。
  李默群就笑道:“俞先生这样有声望的新女性,可不该对自己如此潦草简朴。李某一点心意,算是您救了木子的谢礼。”
  “这怎么使得?”俞璇玑仿佛有些急了,“我原本是去感谢木子小姐帮了我的忙,不过是碰巧帮忙,哪里算是救人?”她把盒子向李默群推去,李默群既不接也不应,施施然笑着,通身无懈可击。
  于是俞璇玑转向木子:“我不能收!”木子却只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李默群,飞快地钻进车里,还关上了车门。
  李默群仿佛没有看到她的尴尬,笑着闲谈:“我记得我和俞先生见过面,好像是在……是在……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俞璇玑应声对着李默群的面容打量了一会儿,做恍然状:“怪不得我看李先生如此面善,我们还真是见过!是在新政府的活动上吧?”
  这是场面话。俞璇玑参加的新政府的文化活动,根本请不到李默群。他们真正可能见面的,就只有佐藤拉着俞璇玑去参加的那一次军部的“胜利庆典”。李默群和某位日本要员谈话的过程中,佐藤过去打招呼,俞璇玑站在旁边做个陪衬。这样的一面之缘,能想得起来才怪!
  李默群既不赞同也不否认:“看来都是缘分!合该您与木子成为朋友。木子在上海漂泊,能交到像您这样的好友,我也为她开心。日后还请俞先生多多照拂木子,李某感激不尽,定有重谢。”
  俞璇玑掂掂手里的盒子,笑道:“可不敢当!这等重谢再来一次,我是不敢认木子这个朋友了。”
  “那就是木子福薄,高攀不起俞先生咯!”李默群不急不缓地应了一句,居然就这样转身上车,走得比素不相识的人还要利索。
  俞璇玑托着盒子站在门口,莫名笑了一声。
  

☆、争取筹码

  
  李默群的谢礼,当真大手笔。俞璇玑只是为了做戏,翻出一枚品相说得过去的老珊瑚珠子,叫金匠打了戒子嵌上。东西小而轻便,随手忘在别处,才说得过去。现在戒子固然还在,旁边配齐了连耳坠、项链带手镯,成套的火红珊瑚首饰,色泽莹润,显然更讨年轻女郎的欢心。这份礼若说轻了,价值不菲,寻常拿出手也足够大方;若说重了,显然也没有特别用心,新珊瑚和老珊瑚深浅有异、光润不同,搭在一起失去了原有的风味……刚好能传达有意结交却又不肯放下身段的态度。
  俞璇玑若是拒了,那是木子小姐“福薄”;俞璇玑若是应了,那是李默群的人脉多了一份小小助力。真是怎么算都不吃亏啊!
  俞璇玑自然也是不亏的。她原本只想通过结识百灵,多了解一些李默群的私人生活,从中寻找可以利用的把柄。没想到送上门来的百灵居然身怀有孕……李默群能应允娶她进门,当然是因为正房太太并无所出,家里的两个女儿也是私宅生养的,只不过李默群来上海前把姨太太丢在了老家,一副有意要维护小家庭的样子,结果还不是转身供起了金丝笼里的百灵鸟。
  现在,这枚筹码握在俞璇玑手里了,若是李默群反水,这枚筹码就可以化作苦果。俞璇玑还需要再多一枚筹码,一个甜头,大到足以抵消李默群被威胁时的不悦的甜头。两手准备都齐全了,才是交易的开始。
  百灵这边的进度神速,让俞璇玑轻视了此事的难度。为了第二枚筹码,她几乎跑断了两条腿。然而她没什么可抱怨的,不要说上海滩,就算是在整个沦陷区,无数汉奸比她还辛苦、还积极、还敬业,上下乱窜,不得其门而入。
  这第二枚筹码,要着落在“东亚和平促进会”。沦陷区类似的组织如雨后春笋,其中很多不过是一些搭不上日本人的小汉奸们心急如焚地拱起来,狐假虎威欺压百姓尚可,在伪政府高层或者宪兵司令部面前根本排不上号。但是“东亚和平促进会”可不同!俞璇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给松岗太太拜年的时候。战线越来越长,军部的采购清单也越来越长,即便是高级军官也会被种种名目绕得头疼,能劫掠的明明一丝不剩,为什么物资还是那么难以搞到呢?他们开始认识到专业人士,尤其是精通贸易的商人的重要性了。“东亚和平促进会”是直接为军部采购服务的,一旦正式运作起来,那就是控制了整个亚洲目前最大规模的物资采购、运输、供应的产业链。而且,这样大规模的商业组织,居然是不以盈利为目的的!也就是说,军部出全资供养,而“东亚和平促进会”绝对可以合理合法地掏空军部口袋里的每一分钱。
  即便把伪政府从下到上翻个底朝天,都找不到这么肥的差事!
  当初松岗太太提及的时候,“东亚和平促进会”还是一个尚未议定的计划。俞璇玑也只能盯着容易落实的油料供应,去安排人手、筹备计划。现在“东亚和平促进会”的消息已经惹得伪政府官员都人心浮动了,俞璇玑再去走松岗太太的门路,就发现没有那么容易了。
  松岗太太在俞璇玑开始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就面露尴尬。俞璇玑心里大叫不好,但是第一枚筹码已经握在手里,她整个人都被架在了火上,再也没有什么退路了。待她表明来意,松岗太太才一脸苦闷地告知原委。“东亚和平促进会”通过军部决议不过小半天,就不断有人拖了关系想要挤进来。不巧惊动了某位脾气不好的高层,认定这是内鬼走漏了情报,指定由特高科审查与会人员。连松岗先生都被特高科关到凌晨,讯问了一堆问题,回家后还惊魂未定。后来,特高科给出了审查结果:并非军部出了问题,不过是盯着军部一举一动,想要找机会“靠拢”的汉奸太过心急,想要先下手为强,没想到动作太快反而引起了怀疑。这出闹剧,搞得军部军官恨不得和“东亚和平促进会”撇清关系。松岗先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在“东亚和平促进会”的筹委会任职,大概是“躲”得最快的一个,他连打听消息的手下都训了出去,现在每天只是反锁上办公室的门加班工作。
  军部军官人人自危,外面的汉奸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削尖脑袋想要挤进来。日本军官越是不作回应,汉奸们越是认定职位抢手,越是将运作此事视为和日本人搞好关系的终极目标。松岗太太这几天,不知道已经拒绝了多少找上门来的新朋旧友。若不是俞璇玑有之前的交情和面子在,恐怕也只能无功而返。好在松岗先生对张学文那个溜须拍马的小舅子印象很好,连带认为俞璇玑这个介绍人着实靠谱,虽然不愿大张旗鼓帮俞璇玑运作,但还是答应把俞璇玑介绍给目前统管华北地区军事物资的井浦中将。
  俞璇玑深感机会难得,原本想要带上助理做翻译,松岗太太连连摆手:“井浦中将是个中国通!你要带翻译,他会不高兴的。”
  “东亚和平促进会”组建在即,想要见到井浦中将的人已经把军部的办公室堵得水泄不通,以至于即使松岗先生帮忙打了招呼,井浦中将也只能屈尊绕到一个军部仓库的背后,在角门处“接见”俞璇玑。和佐藤那些或者杀气腾腾或者油嘴滑舌的同学相比,井浦中将老成持重得多,中文也地道得令人惊讶。
  “井浦将军!能见到您真是太荣幸了!”俞璇玑其实没学明白日本人的鞠躬方式,只能模仿个样子。
  “哪里哪里!松岗告诉我,您为我部工作贡献良多,还引荐过很多杰出的人才,可谓是一等一的良民!”井浦中将通身和气,只是笑起来的样子有点用力过度。
  这是夸她是“一等一”的汉奸。俞璇玑不知道该为此庆幸,还是为此惆怅。她笑着应道:“大东亚本是一体,为哪个部门工作,不是为了东亚的未来努力呢?”
  井浦中将挑了挑眉毛,极为赞赏:“您果然没让我失望!松岗已经把您的意愿转告给我了,不知道能让您大力推荐的人选是哪一位?”
  “也是新政府里的实力人物……”俞璇玑正要添油加醋地为李默群游说几句,却见井浦果断地摇头。
  “那么,请不要多说了!高层决定,新政府要员及家属,均不得担任东亚和平促进会的工作。”井浦中将毫不掩饰鄙薄之意,“我个人对这一决定十分赞赏!你们中国人,总是汲汲营营,丁点利益扔进去就能看一场狗咬狗的好戏!我很反感和这样的人共事!”
  这就是无可挽回的拒绝了。俞璇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流露出失望的情绪:“井浦将军果然是中国通!用词极为精准妥当!”
  井浦中将十分受用,面露得色。她却没有再继续夸下去,仍旧试图再努力一下:“如果没有新政府的监督,东亚和平促进会的工作要如何顺利开展呢?未来,是不是还会有特派员入驻?”
  井浦中将收起笑容:“特派员当然是我们自己人!俞小姐,我工作很忙,也该回去了。如果您没有其他人想要推荐给我,那么我办公室里还有堆成山的人员档案可以翻看——”
  “有,当然有!”这个机会不应该轻易放弃,虽然俞璇玑还没有想好如何利用,但她决定未雨绸缪,权且一试,“来此之前,我并不知道军部对用人方面已有决断,所以才做了他人说客。将军不仅没有训斥我,还愿意再听我一言,让我感怀于心。我是个小小文人,没有能力为将军分忧,但我愿意以最大的忠诚回报将军的善意。东亚和平促进会的成立,必然会吸引很多政治界人士的关注,想必将军的案头堆放的履历也大多如此。但将军您需要的,恐怕不是这些人的政治手腕吧?狗咬狗的好戏,您早就看腻了。与其任命官员或者空有头衔而没有资源的商会会长来负责东亚和平促进会,反而误了您的事。”
  俞璇玑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井浦中将表情严肃,看不出有没有被打动,但至少他没有做势离去。于是俞璇玑再次深鞠一躬:“如果将军信任我,我愿替将军拜访上海商界实权人物!您可以直接和拥有资源的人见面会谈,而省去很多无关紧要的中间环节。”
  井浦中将不置可否,问道:“那么,俞小姐热心此事,又能从中获得什么利益呢?”
  “我本是受人之托而来,未能办成正事,还不知道要受怎样的抱怨,”俞璇玑摇摇头,苦笑,“将军抬举我了。不过我们文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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