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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北毕竟还是一个要脸的人，她瞟了一眼镜头，然后才慢慢地要把戒指拿出来。
　　　　克里斯蒂亚诺翻了个白眼，直接'接'了过来，自己戴上一个，又给顾北套了一个。
　　　　如果到这里，解说先生都觉得自己的心脏还足够强大的话，那么接下来一幕毫无疑问就是对他的会心一击。
　　　　“克里斯蒂亚诺进行了一次长途奔袭，好吧，谢谢他在这个时候还能想起来和自己的队友庆……”
　　　　“……”
　　　　“我想这一秒钟，齐达内先生的内心可能跟我一样充满了脏字……”
　　　　无辜的解说先生如是说。
　　　　“我，可能还有齐达内先生还有全世界，此刻的内心独白如果转化成真正的语音的话，接下来半个小时您可能都只能听到【哔—】声消音……”
　　　　他没说错，尽管导播试图调低现场声的声量，但全世界还是听见了'伯纳乌图书馆'短时间内此起彼伏的脏话。
　　　　“卡西为什么没杀了克里斯蒂亚诺？他完全可以这么做。”
　　　　“难以置信，他们居然真的当着数以千万的球迷的面求婚了？然后克里斯蒂亚诺还去跟齐达内先生显摆了自己的戒指？！好了好了，导播请把画面切掉吧，我眼睛都快瞎了。”
　　　　“好吧，感谢您收看了西班牙国家求婚表演赛，皇马最终凭借克……wwho的梅开二度以2：1的比分击败来访的巴萨。我们在此祝贺皇马和wwho。我们下一个比……不，还是别见了，我可能这个赛季都不想再来伯纳乌了。好吧，就这样吧，这个算工伤。”
　　　　解说可以让导播切了画面，但齐达内不能。
　　　　所以齐达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冲自己晃动着戴着一枚小银戒指的手的克里斯蒂亚诺——内心充满了脏字和唾弃。
　　　　“赢球礼物，齐达内先生，这个恰好适合我的手指。”
　　　　齐达内因为对此过敏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谢谢克里斯蒂亚诺，我看见了。你不用一直把它举在我眼前，我眼睛疼。”齐达内的笑容有点僵硬。
　　　　穆里尼奥瞥了一眼克里斯蒂亚诺，嫌弃得鼻子都皱了起来，“不，亲爱的，你应该跟克里斯蒂亚诺说，'天啊！终于有人愿意娶你了，我的小公主，你不知道我有多为你高兴'——求求你了，就这么说！”
　　　　克里斯蒂亚诺完全没在意穆里尼奥的讽刺，反而还很高兴的咧嘴笑了。
　　　　尽管，他从头到尾都在笑。但不知道是不是穆里尼奥和齐达内的心理作用，但他们总觉得这一秒钟，克里斯蒂亚诺笑得更讨厌了。
　　　　说句实在话，不要说他们，就连坐在包厢里居高临下并没近距离接触这一幕的门德斯都觉得克里斯蒂亚诺现在的确挺讨厌的。
　　　　“过去多少年里，我都以为克里斯蒂亚诺最终会找一个年轻漂亮身材火辣但没什么脑子的小模特，或者超模。”门德斯这样对多洛雷斯说，“但是命运令人惊叹。克里斯蒂亚诺居然……反正我万万没想到他会选择安——当然，我也没想到安会选择他。”
　　　　在顾北刚到克里斯蒂亚诺身边的时候，门德斯还曾经跟自己的秘书开玩笑，说这个小丫头虽然有几分鬼机灵，但可惜只怕也要步克里斯蒂亚诺身边无数聪明人的后尘——呆几个月就得走人。
　　　　他敢这么说，是因为他很了解克里斯蒂亚诺。
　　　　克里斯蒂亚诺不是不聪明，不是不会动那些脑筋，他只是不肯、不屑。
　　　　天生赤子之心，自尊自爱，不肯堕入污流——和很多天才一样，正是因为如此，克里斯蒂亚诺才能独一无二、天资卓越。
　　　　而顾北，不是那个想借他上位的，而是那个决心维护他的赤子之心的。
　　　　所以顾北成功了，但别人只能面临失败。
　　　　这样想想，这俩人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是吧？
　　　　毕竟，芸芸众生中能遇见那个命理纹路和自己完全配合的人并不是一件常有的事——门德斯打算呆会就这样安慰自己那几个可怜的伙伴。
　　　　“是的，至今我还总觉得克里斯蒂亚诺还是那个逃课的孩子，但是一眨眼他都这么大了，都该结婚了。”多洛雷斯并不知道门德斯这么一会儿功夫转了这么多念头，她只是想起了从前的日子，有些感伤的眨眨眼，最后还是没忍住伸手擦了擦眼角，“不过他为什么特意要给齐达内先生看戒指？我都不知道他们关系那么好。”
　　　　关系那么好？
　　　　深知真相的门德斯一下子就失去了原本的感触，回归到了可怕的现实中来，“他们关系还好……呃，齐达内先生也很欣赏安。”
　　　　他试图把真相暗示给多洛雷斯。
　　　　然而多洛雷斯还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理解了这句话，“真的吗？我也觉得安不错。说真的，我之前还很担心她会受不了克里斯蒂亚诺。但是……哦，我太感动了……豪尔赫，上帝是爱我的克里斯蒂亚诺的，对吗？”
　　　　不是他们受不了彼此，而是全世界受不了他们，谢谢。
　　　　至于上帝？哦好吧，上帝爱他，但对我们就没那么和蔼了……
　　　　门德斯是对的，一如既往的，总是对的。
　　　　实际上，直到弗洛伦蒂诺满面笑容的走进更衣室祝贺他今夜的宝贝——也许明天就是甩卖品——们的时候，全更衣室都对克里斯蒂亚诺保持了冷脸。
　　　　并没有人想跟他击掌庆祝，也没有人想说一句'你太棒了，你今天梅开二度，直接帮我们2：1锁定胜局'——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们说不说有关系吗？不要说顾北，就连boom都已经一连更新了三条来赞美克里斯蒂亚诺今天的每一根头发了。
　　　　想到这里，众人都忍不住怒视无辜的本泽马，谴责总是朗诵boom推送的法国前锋。
　　　　本泽马：……
　　　　“克里斯蒂亚诺，”弗洛伦蒂诺似乎完全没受到当众求婚这件事的冲击，只是笑容可掬的对克里斯蒂亚诺说：“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前锋，当之无愧的团队领袖。祝贺你，也祝贺你们所有人。今夜，你们就是伯纳乌、就是全马德里的英雄。”说着，他转向了穆里尼奥，在采访记者们的面前赞美了他的主教练，“令人赞叹的成就，我也许可以期待一个久违的联赛冠军？”
　　　　穆里尼奥对于'期待'这个部分没什么意见，但对于他夸奖克里斯蒂亚诺这个部分意见就很大了，“主席先生，恕我直言，一个团队领袖最基本的行为准则就是别伤害他的伙伴们——克里斯蒂亚诺，你欠全更衣室一个眼科和耳鼻喉科。”
　　　　克里斯蒂亚诺跟卡卡再次炫耀了自己的戒指，然后才转过脸来对穆里尼奥笑眯眯的说：“当然当然，您说的都是对的。呃，您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说你当众让安送戒指，你是疯了吗？！你的脑子呢？！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难道非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才能证明你是被爱的吗？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可怜可怜我的心脏吧，我为战术、训练操心不够，我还要每天担心你这种幺蛾子！你能不能老实一点！还有安！她也疯了吗？！当众做这种事，她就不能有一天不这么溺爱你吗？”穆里尼奥突然暴跳如雷，“我受够你们了！”
　　　　万里之外。
　　　　打着哈欠准备帮顾先生关电视的顾太太无意看了一眼屏幕，然后突然转头冲着卫生间的方向喊了一句，“老顾！这是不是小北！你闺女这次不是闹着玩的！”


　　第90章

【不满罗纳尔多德比闹剧，穆里尼奥赛后更衣室大发雷霆】
　　　　【更衣室怒斥求婚闹剧，穆里尼奥忍无可忍】
　　　　【赢了梅西就像赢了全世界，罗纳尔多赛后更衣室乐极生悲】
　　　　【赢球之夜悲喜两重天，皇马更衣室公然内讧，四大皆空又一年？】
　　　　【即将开盘：穆里尼奥vs罗纳尔多，这个夏天谁将离开？】
　　　　'出了这么大的事boom却一言不发，我只好来新闻评论区等知情人士。'
　　　　'感觉不是什么大事，如果真有矛盾……一个矛盾重重的更衣室能干得过巴萨？那不是很呵呵？'
　　　　'其实我也觉得这件事太胡闹了，克里斯蒂亚诺的确不该在这么严肃的赛事后搞这种事。'
　　　　'维多利亚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1】，楼上看开一点吧，什么德比归根到底也都是周末的娱乐项目而已。有点娱乐精神please。'
　　　　'话说回来、话说回来，你们不觉得真正悲喜两重天的应该是顾北吗。前脚求婚成功，后脚穆里尼奥就搞头条。前脚皇马取胜，后脚隔壁家媒体就说他家梅西在伯纳乌软脚虾——两边都是自己客户，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顾北觉得了。
　　　　顾北此刻正在深刻的体会所谓的悲喜两重天。
　　　　“先生！您完全可以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打克里斯蒂亚诺一顿，我不会有意见！但是……别这么看着我，克里斯蒂亚诺，你知道我说的是正常推测！”顾北轻轻用长柄勺子敲了敲自己的玻璃杯试图引起注意，“先生，但是您怎么可以在那么多媒体镜头前骂他呢？尤其是在他表现这么出色的夜晚之后！”
　　　　穆里尼奥：……我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克里斯蒂亚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新戒指，然后继续低头吃自己的那份蜂蜜烤吐司。
　　　　“赢球不会产生任何问题，再说了，昨天在场边伊卡尔也谴责了克里斯蒂亚诺让他不要拉着你胡闹，你为什么不说他？”穆里尼奥为了脱身毫不犹豫地要拉卡西下水。
　　　　卡西震惊地抬头看看穆里尼奥，以至于忘了把叉子上的烟熏肉放进嘴里。
　　　　他很想推翻这个理论，但长达三秒钟的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觉得这个时候还是统一阵线比较好，于是就没立刻反驳穆里尼奥。不但没有反驳，反而还帮了一把，“而且说老实话，所有球员都知道主教练先生是什么意思，谁都不会被媒体误导的。我觉得这件事完全没关系。”
　　　　顾北看看卡西，觉得他的智商好像被穆里尼奥连累了，“算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在纠结这些也就没什么意义了。我今天请你们来是想说这件事的后续的。”顾北看上去提不起精神，“其实这件事本身的确没什么——就像伊卡尔分析的一样。但媒体毕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群体，所以如果有记者之后再问起这件事，咱们最好统一口径。”
　　　　“克里斯蒂亚诺就一口咬定这件事是一时兴起提出的要求，比赛结束后十分开心就直接去做了，没想那么多。”顾北开始分配台词，“伊卡尔可以说理解克里斯蒂亚诺的心情，但同时也同情主教练先生当时那种感觉——这个部分我觉得不必说太多，就表达一下遗憾就好了。最后，先生，就是您的重头戏了。我希望您能告诉媒体，您当时只是希望克里斯蒂亚诺第一个拥抱的人是您。好了，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就……”
　　　　然而穆里尼奥显然不是'没问题'的，他大声反驳了顾北，“不！你错了！我可不想克里斯蒂亚诺第一个拥抱我！我只是看不惯他胡作非为。他类似的行为实在太多了，我可不希望以后我出去的时候别人说'看啊，这就是皇马。秀恩爱一百年队的主教练'——这简直不成体统。”
　　　　卡西瞅瞅穆里尼奥，又瞥了一眼一脸恍然大悟状的顾北，若有所思的指出，“我觉得安现在是想说，'可以，先生，您这么说也没问题'。”
　　　　顾北赞赏地点点头，“是的，谢谢你伊卡尔，你说的很对。这种回应非常适合穆里尼奥先生的人设——请记住您刚刚的那种状态，非常出色，就那么做。”
　　　　人设，再说一次，一切为了人设【敲黑板。gif】——卡西和穆里尼奥似乎能看到一个穿着古板套装、挽着发髻、代表了童年噩梦的女老师形象的顾北。
　　　　还是表演系的女老师。
　　　　“所以，成交？”顾北看看面前三位男士，面带微笑似乎对这番清晨交谈非常满意，“太好了，我的先生们。那你们可以放下手上的东西然后准备去训练场了，再见。”
　　　　几乎是下意识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上的叉子/吐司/咖啡杯——然后互相看了看。
　　　　'你为什么放下？'
　　　　'不知道，安说了……'
　　　　'她让你滚出马德里你滚不滚？'
　　　　'不知道，她手上有我的合同……'
　　　　'而我，我手上有她的戒指……'
　　　　也许是为了缓解这种尴尬，卡西指了指顾北手边一闪一闪的手机屏幕，“呃，你有电话，不接吗？”
　　　　顾北偏过头去看了一眼手机，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巴萨输球总会有一点副作用。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先去接个电话。”
　　　　卡西和穆里尼奥觉得这后半句话看似虽然是对自己二人说的，但实则跟自己并没什么关系，于是便只是有志一同地看向克里斯蒂亚诺。
　　　　克里斯蒂亚诺看看他们，又对顾北点点头，示意自己并没什么关系，然后就拿起剩下的那半片烤吐司吃了起来。
　　　　顾北为克里斯蒂亚诺的这个表态感到非常自豪，免费吻了吻他的额头才走开。
　　　　“你不生气吗？”深感震惊的二人组异口同声地问克里斯蒂亚诺。
　　　　克里斯蒂亚诺一脸无辜地抬起头看看他们，“我干嘛要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而我一贯爱惜自己的身体。”
　　　　“可是……安是去帮梅西工作的啊！难道你都不在意吗？”穆里尼奥的人生观仿佛经历一次10级地震和伴随性海啸——'罗纳尔多连梅西都不在乎了！'
　　　　克里斯蒂亚诺吃完最后一口吐司，拿餐巾擦了擦手上的吐司渣，“我知道是梅西。所以呢？她不去给梅西工作，哪里有钱给我买车买戒指——她跟我谈过这个问题了，我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
　　　　所以你俩的小道具都是梅西友情赞助？
　　　　虽然这个逻辑听起来不太正常，但不知道为什么卡西和穆里尼奥的内心对此并非十分拒绝。
　　　　克里斯蒂亚诺感觉这两个人看自己的表情有点奇怪，但想到他俩恐怕也是没什么好话的，就也没问。
　　　　虽然克里斯蒂亚诺知道这件事一定会生气，但如果这个想法让顾北知道，她是肯定会赞同的。
　　　　尽管在某些时刻顾北并不太想赚这笔钱。
　　　　“是的，先生，我知道梅西先生现在遇到了舆论上的压力。”顾北走到克里斯蒂蒂亚诺家的院子里，细声安慰电话那边的老梅西，“这是输球后的常态，我们会尽快安抚媒体那边——这点请您放心，我们已经开始着手这件事了。”
　　　　“里奥不能一个赛季两次出现所谓'进球荒'！他还要拿金球奖，顾小姐你明白吗？里奥不是什么别的球员，他是巴萨的头牌，是世界第一。这么多的负面事件，我都不敢想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顾北本来想吐槽一下在正职工作是'罗纳尔多宣传助理'的人面前谈梅西和金球奖是不是情商有问题，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老梅西愿意和自己说这个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最起码这说明他对自己的戒备心没那么重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句话对于被用的人来说也同样是个真理。
　　　　“梅西先生的荣誉对于我们这些工作人员而言也是激励，我们当然会注意这些新闻对于奖项评选的影响。”顾北好声好气地继续劝说，“《每日体育报》那边我们的组员已经联系过，相关的公关稿件也都已经发过去了。我们还建立了一个新的博客账号，专门为梅西先生服务。这个账号，现在也已经开始使用。”
　　　　“梅西先生，”顾北迟疑了一秒钟，还是没忍住对这个年长者说，“我本来不想这么说，毕竟别人的家事我无权置喙。但关于梅西……小梅西先生的事情，我想您大可不必过于紧张，您的儿子才华出众不同凡响。他只要按照上帝的旨意走下去，必将会成就一番伟业的事业，并在足球史上留下光辉的一笔。对于一个天才而言，也许身边的人的信任、爱护、鼓励就是他少数需要的东西，至于……督促、责备，有时候也许反而是一种爱的负担。”
　　　　老梅西感到被冒犯了，但可能很快就压制了自己的愤怒，“顾小姐是说我给里奥造成了压力吗？你怎么……好吧，你凭什么这么认为？是里奥自己说了什么吗？”
　　　　“没有，先生，小梅西先生一定很爱您，当然不可能这样对我说。”顾北试着安抚他，“我只是觉得，梅西先生自律性很好，他也许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调整自己——毕竟，人和机器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人会累，心理和生理都会累。其实艺人公关和球员公关最大的不同也在于此。艺人公关的目的在于炒作和制造关注度，但球员，有的时候可能就是为了减压。”
　　　　老梅西那边没有说话。
　　　　顾北觉得自己在等待中变得口干舌燥，她非常清楚，如果这番话无法说服老梅西，那她的合同就可能告吹——说老实话，她现在隐约有点后悔刚才的圣母心发作了。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声响，仿佛有人接过了手机。
　　　　“谢谢你顾小姐。”小梅西带着些疲惫却不改平和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圣诞节之前你有时间吗？我们签约吧。”

　　第91章

哪还用等到什么圣诞节？顾北一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