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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之前时机不成熟。”杨七郎点头，说道，“呐，如今你闹着她的次数多了，若她再受着什么，众人首先联想的就是你呢。”
　　“而她一直受着，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就是被欺负。”
　　“现在她开始反击了，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告诉所有的人——你、在欺负她。”　　
　　“所有人？”杨可可不禁疑惑，“刚刚就你、杨六郎和潘豹啊？”　　
　　杨七郎睨了一眼杨可可，转而看向幽深的长廊。
　　“杨可可，你以为……潘影就这么一出？”
　　停顿的空当，他又给了杨可可一个爆栗。
　　再开口，声音有些沉。
　　“她的戏，才刚刚开始。”
　　微微挑眉，沉闷的声音又开始上扬。
　　“而我们，也只是陪着她演戏而已。”　　

　　☆、112·思过来了

　　
　　潘影的戏；　的确才刚刚开始。
　　这边杨可可负气而走，去杨业佘赛花那边拜年的潘影就出事了。年拜到一半；　人就晕了。赶巧罗素清也来拜年；　将潘影扶到侧座掐人中；　然后一诊脉；　发现对方是因过敏至晕厥了。而过敏的原因；　潘影醒过来支支吾吾；　暗示是杨可可在衣服上做了手脚。
　　杨可可做事一向大方，恶作剧潘影的事情从未遮着掩着。这会儿潘影暗示这借来的衣服有问题，大伙儿都想到了是杨可可做的恶作剧。于是乎；　当杨可可不情不愿地跟着杨七郎来到大厅时；　就看见所有人都用一种“你做了错事”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眉头微微蹙起，环视了一周，最后视线落下侧座的潘影身上。
　　她抚额；　没好气地问：“潘大小姐；　我又怎么着你了？”
　　不用想，她都知道一定是潘影这里出了问题。
　　潘影低着头，看起来还有些怕杨可可似的。她小声地回答：“没有……”
　　一个硬一个软；　怎么着人的心都偏了方向。
　　杨业眉头蹙着；　拍了拍桌子，说道：“杨姑娘；　这些日子也闹够了。”顿了顿，他看了一眼潘影，叹了口气；　又看向杨可可，继续，“适可而止，给潘姑娘道个歉吧。”
　　杨可可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她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要道歉了？
　　这杨无敌还真是……
　　说实话，杨可可是有些气的。
　　但想着杨七郎方才说过的话，心中的怨气消了些，皮笑肉不笑地问：“杨将军，要我道歉，也要有个缘由吧？”
　　杨业就是给杨可可面子才没将话说明，谁知这杨可可不通人情。他叹了口气，看了眼佘赛花，懒得管了。
　　与杨业对视，佘赛花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从主位站起，缓缓向潘影挪去，只见对方一双手不安地搓着。她低头一看，只见潘影的手上红点密密，甚是恐怖。佘赛花一惊，赶紧招呼罗素清过来：“罗姑娘，快看潘姑娘的手！”
　　罗素清闻言立即走来，看了眼潘影的手，将她的袖子往上一撸。她的胳膊上竟也是红色点点，罗素清惊呼：“怎么这么严重？”
　　杨可可见到此景也是惊讶的，开口询问：“潘影这是怎么了？”
　　没等到别人回答，她就立即明白了过来。不管她是怎么了，反正她这样应该就是因为她的“过错”。杨可可在心里冷笑一声，不说话了，只当看戏。
　　罗素清再次为潘影把脉，眉头越来越紧，最后她急急呼道：“赶紧找个客房，让潘姑娘沐浴更衣！”
　　潘影不安地挠着身上的红疹，罗素清立即阻止她，说道：“潘姑娘，不要抓挠，会留疤的。”
　　留疤，对于女子来说如同毁容。
　　她一惊，情绪一时间变得悲愤，恨恨地看向杨可可，一字一顿地说：“杨姑娘，你的心好狠。”
　　潘影的话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看向杨可可都是埋怨的，甚至变得厌恶。杨大嫂赶紧扶着潘影去客房，与杨可可擦肩而过时，还说了一句：“杨姑娘，你太过分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带着潘影离开。
　　罗素清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杨可可，然后也跟着离开了。
　　之后，有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但杨可可一步都没有动，留在原地格外安静。
　　杨业和佘赛花也没有离开，杨家人大部分都去照看潘影了，而且有罗素清在，也不需他们担心得太多。但是，对于杨可可……
　　佘赛花看了杨业一眼，见杨业一副全权交给自己的表情，她叹了口气，看着杨可可说道：“可可，你在天波府这么久，我和夫君也早已将你当做自己的孩子。”
　　顿了顿，她问杨可可，“你呢？可有将自己当做天波府的人？”
　　这一点，无需佘赛花说，杨可可也是知道的。
　　他们对自己，一直都很好。
　　但……佘赛花说的这话，杨可可不敢答。
　　她怕，怕下一句，就成了狠话。
　　见杨可可不说话，佘赛花面色冷了些：“不说话我就当做默认了。”
　　“既然你是天波府的人，你是我们杨家的孩子，那我们就有义务管教你。”
　　“今日之事，你可知错？”
　　佘赛花管教自己，杨可可没有意见，但是……
　　“我没有错。”
　　佘赛花叹了口气：“孺子不可教。”
　　“知道杨家祠堂在哪里吗？不知道的话，让七郎带你去。”
　　“跪在那儿，好好想想，你到底是对是错。没想明白，就不要吃饭。”
　　说完，佘赛花拂袖而去。
　　杨业看了杨可可一眼，随后也跟着佘赛花离去了。
　　然后，又有人陆陆续续地离开。
　　一时间，大厅只剩下了三人。
　　杨可可、杨七郎、潘豹和杨四郎。
　　“可可。”
　　原本大厅是静谧的，但杨四郎的一声唤立即打破了这样的氛围。
　　杨可可看向他，没说话。
　　杨四郎眸光微闪，问她：“为什么觉得自己没有错？”
　　杨可可回道：“不是我做的。”
　　终于有人这样问她，而不是只顾着扣帽子。
　　杨四郎眉头微微蹙起，见杨可可一副落寞表情，一字一顿说：“我相信你。”
　　杨七郎看了自家四哥一眼，不知怎么的，有些不是滋味，他咳咳了一声，给潘豹使了个眼色。潘豹立即会意，迎到杨可可面前，笑嘻嘻地开口：“老大，受苦了，嘿嘿。”
　　杨可可给杨四郎道了声谢，缓而瞪潘豹：“对我嬉皮笑脸的干嘛？我是坏人！”
　　“别介啊，老大！”潘豹立即给杨可可顺毛，“我是被逼的……”
　　顿了顿，他苦着脸继续。
　　“我是绝对绝对站在老大这边的！”
　　“都是杨六郎不好，出这个主意！让我倒戈相向，害老大伤心！”
　　杨七郎好笑出声，杨四郎原本迷迷糊糊的，突地脑中一亮光闪过，他突地就明白了这几个人唱的什么戏。
　　杨七郎看了眼杨四郎，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呐，四哥，现在不管你怎么相信可可，都得说你不相信哦。”
　　杨四郎看了杨可可一眼，只见对方瘪着嘴一副委屈模样。他面色微沉，问杨七郎：“几个人知道？”几个人知道杨可可是无辜的，又或许说，几个人相信杨可可。
　　“就我们这儿的，加六哥。”杨七郎说道。
　　杨四郎点点头，缓而看向杨可可，说道：“委屈了。”
　　杨可可是挺委屈的。但知道他们是向着自己的，并且在合力抓潘影的小辫子，她就开心了。呼了口气，杨可可笑嘻嘻地说：“有你们在，就很好了。”
　　稍稍停顿，她转而问杨七郎：“真的要我离家出走？”
　　杨七郎点头，缓而又笑：“不过在这之前，去祠堂跪跪，再去潘影面前闹闹。”
　　事情越大，潘影才会信以为真。
　　“好吧。”
　　杨可可眨巴眨巴眼，转而对潘豹说：“虽然呢，让你现在和潘影亲近，但是你千万千万还是要小心她哦。”
　　潘豹点头。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虽然零零碎碎。但他有些记忆了，潘影她……似乎坑过以前的他。不管如何，他也是真的想知道自己的妹妹就是是怎样的心狠，除了对付杨可可之外，他的目标是否还有自己？
　　杨可可满意地点头，又看向杨四郎，抿嘴：“杨四郎，对于你的信任我再次感谢。咱们的交情，果然不是白交的。”
　　“之后呢，还请你配合杨六郎、七郎他们，我马上就要一个人流浪去了。”
　　杨四郎抬头想抚一抚她的发，却在半途中生生收回。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回道：“好的。”
　　最后，杨可可看向杨七郎，扬了扬手，一副闲适模样：“走吧，去祠堂咯。”
　　杨七郎对杨四郎和潘豹微微颔首，然后便领着杨可可走了。一边走，他们还一边打闹，那模样，一时间羡煞了这里的孤人。
　　一路白雪皑皑，两人走在小道上，相继印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杨可可一步一步地迈着，踩得雪嘎吱作响，她轻笑：“延嗣，其实呢，看看杨家祠堂也不错的。”
　　“怎么呢？”他执起她的手，掩嘴状似无意地问。
　　杨可可觉得手心暖暖的温度顿时暖到了心头，她弯嘴笑笑：“和祖宗先认识认识啊。我会告诉他们，我是杨家未来的媳妇的。”
　　杨七郎撇过头，喃呢了一句：“不害臊。”
　　杨可可见他耳根微红，满意地说道：“他们一定会喜欢我这么乐观的杨家媳妇的！”
　　顿了顿，杨可可呼了口气，继续。
　　“瞧瞧我这众矢之的的，竟然还能笑出来呢。”
　　杨七郎放下掩着面的手，低头看她，说道：“哪里是众矢之的？我不没变成箭矢吗？”
　　杨可可忙不迭地点头，对于杨七郎的话十分同意。
　　“所以啊，我才能笑得出来。”
　　杨可可抬起头看向洁白的屋顶，一时间神思有些飘忽。
　　她继续。
　　“延嗣，如果你也不相信我……我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杨七郎还看着她，眸光闪闪，一字一顿。
　　“没有如果。”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潘影暂时不会死。。。

　　☆、113·离家出走来了

　　
　　进了杨家祠堂；　杨可可一改方才来时的嬉笑模样，一时间严肃起来。看着杨家祖上各代的牌位；　她肃然起敬；　点了柱香；　焚上。杨七郎跟在她身后；　看到她如此；　心中宽慰；　也跟着她上了香。杨可可呼了口气，跪坐在团座上，合掌；　磕头。三磕头后；　她才缓缓立起上半身，却是没有起来。
　　杨七郎跪在她身旁，轻悠悠地说：“呐；　做做样子也就算了。”毕竟要待一晚；　他怕杨可可吃不消。
　　杨可可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要是跪累了，会休息的。”顿了顿；　她仰头看着牌位；　继续，“可是若是现在一点儿力都没有出；　我心里会膈应的。你们杨家的列祖列宗，也会不喜欢我的。”
　　杨七郎明白她的意思，也不说了；　陪着她跪坐冥神。
　　少顷，杨可可用手肘碰了碰杨七郎的手臂，说道：“诶，延嗣，你回去吧。”
　　杨七郎没有睁眼，摇头：“陪着你。”
　　“陪我多久？”突地，杨可可这么问。
　　杨七郎的心猛地跳了跳，缓而他睁眼转头看杨可可。对方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那眼里莹莹亮亮，好看得紧。他深呼一口气，反问她：“你想多久？”
　　杨可可眨着眼睛，悠悠开口：“想多久就可以多久吗？”
　　他刚把问题抛出，她又抛了回来。
　　他一时间觉得好笑，不由得低头咧嘴。
　　陪她多久？
　　当然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可是这样的话，还真的……羞于开口呢。
　　想多久就可以多久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杨七郎觉着这问题还好答，于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那身影低低哑哑的，却格外好听。
　　杨可可抿嘴，说道：“延嗣，你的心意我懂了啦。”顿了顿，她话锋一转，“不过那啥，我貌似要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想说你真的得走。”
　　杨七郎皱了皱眉，目光冷了几分，直直地看着她。
　　杨可可睨了一眼高台上的牌位，猛地凑近他在他的脸上一啄，不等他反应又立即坐好。她咳了咳，带着笑意说：“延嗣，你不走，怎么给我找吃的啊？”
　　被她突地的亲昵搞的大脑空白，脸颊发热，连带着她说的这句杨七郎都没回味过来。他眸光渐深，几秒过后才恢复清明。
　　“你说什么？”
　　杨可可翻了个白眼，又觉得好笑：“我说你得去给我找吃的。杨夫人不是说没想明白就不让吃饭吗？难不成你想饿死我啊？”
　　杨七郎这才明白杨可可让其离开的原因，一时间他的脸更加红的发胀。他方才竟然想多了……
　　呼了口气，他站起，背对着她：“好，我去给你找吃的。”
　　说着，脚步一抬。
　　步子还在半空，他声音又起。
　　“等我回来。”
　　他或许会离开，但他一定会回来。
　　所以，她等着他就好。
　　*
　　剧情按杨七郎所言一般进行着，杨可可在祠堂跪了一晚仍不承认错误，第二天还跑去潘府大吵大闹。佘赛花拿杨可可没办法只得将其关在房间里紧闭，可这家伙不知好歹，留书一封离家出走。
　　杨可可离开了杨府，这个消息也快就传到了潘影的耳边。
　　当然，这传信人，非潘豹莫属。
　　“老大竟然说影儿你是罪有应得……唉，不肯承认戏弄你的过错，出走了。”潘豹端起一杯茶，一边叹着气说。将茶杯放至嘴边，接着烟雾缭绕偷看了潘影一眼。只见对方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他喝了口茶，又说，“书信上也没说会去哪儿，杨夫人这会儿也在气头上，竟也没说找找……”
　　潘影抬起眸子看潘豹，软着声音问：“那哥哥呢，要不要去找找？杨姑娘……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潘豹叹了口气，说道：“可是老大她……要害你。”顿了顿，声音有些悲戚，“影儿你是我……唯一的妹妹。”
　　“哥哥。”潘影走近潘豹，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缓缓说道，“我不怪杨姑娘了，她……应该也是无心的，不知道此番作为会让影儿容貌受损。”
　　专门提起了容貌受损，还是不怪杨可可了？
　　潘豹撇撇嘴，装模作样说道：“影儿你还帮她说话。唉，如果老大不肯承认自己的过错的话，我也是不会原谅她的。”
　　潘影听潘豹这么说，没再说话，只是那眸光更加深邃。
　　潘豹传完信，慢悠悠地踱回了自己的屋子。
　　将自己的房门关上，他突地按住自己的脑袋。
　　脑子里，零零碎碎的片段一闪而过。他拼凑不出完整的过往，只知道那画面里的男主角是脾气暴躁的。
　　那人和他一样的面孔，潘豹却不希望那就是他。
　　突地，他脑海中闪过一幕场景，连续的，清晰的。
　　潘影模样紧张地立在他面前，告知他杨四郎服用五石散，告知他杨四郎如何如何厉害，一时间他怒火交加，在潘影走后服用了大量的五石散。
　　这些天，都是些零散的画面，到如今，才算拼凑出一个片段。
　　潘豹咬了咬牙，目光移向衣柜，眼里渐渐模糊。
　　*
　　杨可可离家出走，没走远，住在了西街巷里。她也并不孤单，还有同伴。这个同伴，虽然她非常不希望看到，但没办法，这个人就是出现了，推不走也甩不掉了。
　　“没嫁成？”
　　杨可可看见杜月娥一脚踩在凳上，一手拿着鸡脚毫不顾忌地坐在她对面啃，不由得吞了口口水，问道。
　　这间房里，不仅有杜月娥，还有第一次看见她时她身边跟着的两位汉子。
　　此时，这两人虽然是立在边上，却是咽口水不断，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桌上那盘烤鸡。
　　杜月娥才不管他们，吞下一口肉才回答杨可可的话：“是我逃婚了。”
　　“哈？”杨可可觉着有些难以置信，“干嘛要逃婚？”这家伙不是恨嫁都恨得狠下心改造自己吗？
　　杜月娥嘟嘟嘴，说道：“我想通了。”她咧嘴，嘴上油光发亮，“做自己就好。”
　　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才是她渴望的生活。
　　“那你们山寨呢？”杨可可疑惑道。
　　“不做土匪了。”杜月娥说道。
　　杨可可张了张嘴，直觉神奇：“你不是说……”
　　没等杨可可说完，杜月娥打算她，眸光闪亮：“可可，我们要去当兵。”
　　“哈？”杨可可懵了。
　　杜月娥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格外好看，她一字一顿地说：“杨七郎说得对，兵匪呢，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最大的大概就是，一个是帮人，一个是害人。虽然呢，当了十多年的土匪我也没什么觉悟，但我还是想改变一下。”顿了顿，她又笑，“我爹爹也说好呢，他说要是能投靠杨家军，我们整个寨子都会青史留名呢。”
　　听到“杨七郎”的名字后，杨可可整个人就愣住了。
　　她能来到这里，也是因为杨七郎。
　　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她咬了咬唇，问：“月娥，你们现在在城里，是……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