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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先吃饭。补充体力要紧。”
　　说完，十六夜一头扎进电脑中的情报里去，若歌用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看着她，片刻，低下头拿起了筷子。
　　烛台切出手，必出精品。每一根面条都非常入味，等到若歌吃完一整碗乌冬面时，才体会到身体渐渐温暖起来的感觉是多么舒服。
　　十六夜也刚好结束工作，她保存了文件，拔掉U盘，把它放进柜子里去。
　　若歌看着她，结束工作的少女靠着松软的椅子，神态惬意，注意到她的视线时，扬了扬眉示意她说话。
　　“我的衣服，是你换的吗？”
　　她问。
　　“是我。”
　　十六夜点头承认了，她知道若歌醒来一定会问这个问题的，正好她也不打算隐瞒。诚实是一个情报贩子的好品德，她和蘑菇头一直都是如此。
　　“我也看到你的背后了，很漂亮。”
　　若歌闭上眼睛，十六夜的坦诚让她惊讶，但惊讶之余，她的心中同时冒出一个不太友好的想法。
　　她几乎想要抹杀眼前的少女，来达到隐藏此事的目的。
　　好在杀意掌控内心之前，理智就及时控制住了自己，她重新睁开双眼时，黑漆漆的眼眸中已是一片平静。
　　十六夜把她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好整以暇地摊了摊手。
　　“我不是故意的。”
　　她解释说。想要清洗若歌身上的血污，就必须要解开她的衣服，看到那副图案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当然不是故意的。”
　　若歌用手摩挲着衬衫的下摆，因为是在她睡觉时换上的衣服，十六夜只给她套了一件外套，下裤都没有穿。两条雪白的大长腿交叠而放，有一些伤痕，已经结痂变得很淡了，却是她曾经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象征。
　　十六夜的眼神微微变深。
　　“我调查过你。”
　　她首先抛出了话题。
　　“你过去有一个恋人，但是他死了。从那以后，你就开始特立独行，不再允许刀剑付丧神出征，而是自己替代了他们，一个人，面对万千杀不完的溯行军。”
　　若歌闭了闭眼，哼了一声，似乎在嘲笑着什么：“情报贩子。”
　　十六夜微笑，室友们早就知道她的隐藏身份，这不奇怪。
　　“你说的没错，但那又如何？”
　　战场女武神眼神淡漠，“我自己的刀剑，我如何对待他们，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让他们出征，没人管得到我头上，政府的任务我也好好完成了。就算你调查过我，知道我的爱人……太郎的死讯，那又如何？情报贩子是负责贩卖情报的人，如果客人不需要情报，你们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她主动说出了自己与太郎太刀曾经是一对恋人的事实，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不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十六夜不被她的冷漠所动容，她把烧好的开水注入自己的杯子里，红茶的叶子瞬间在水中飘飘荡荡，晕出赤橙色的美妙颜色。
　　“在资料里，有一个很奇怪的疑点让我很在意。”
　　情报屋往杯子里加了一份多的牛奶，银汤匙搅拌几下，茶汤开始变色。
　　“当时，你和太郎太刀所带领的队伍，应该前往的战场是桶狭间，但时之政府的定位却错误地定在了池田屋。带领一队完美的日战队伍的你，在那个地方几乎寸步难行。”
　　若歌的眉角一跳。
　　“四把太刀，一把大太刀，一把薙刀。呀咧呀咧，连打刀都没有一把，也难怪你们会被夜战的溯行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唯一还能有些战力的，只有与太郎太刀学习了武技的你，但你没有佩刀，就算从溯行军手里随便捡一把来，也不顺手。在被溯行军打得几乎破败之际，为了保护你，他，高洁无私的神刀选择以一己之力对抗所有溯行军，而你被太刀们打晕了送走。就算醒来后回到那个战场，你也找不到太郎太刀的遗骸，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十六夜看着若歌渐渐收敛轻松的神情，周身的空气变得冷凝，小幅度地扬了扬唇。
　　“很悲剧的结局。你，完全失去了他。”
　　“唯一的慰藉，就只有曾经刻在身上的那份刺青，太郎太刀的图案。”
　　若歌沉默了一会儿：“我去过池田屋不下上千遍，但一直没有找到他。”
　　她是在半年前失去他的，那时他们的感情正日渐佳境，政府虽然很早就承认了人类与刀剑的婚姻关系，但他们一直不愿意去政府绑定，婚姻关系，不过是一张契约的薄纸，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却不曾想过，她会那么快与他分离。
　　半年，一百八十天的时间，她每天都要往池田屋战场跑无数次，足足一千三百多次。在政府里，再也找不到平均任务中池田屋战场比率如此之高的人了。
　　“真是执着的追求心。”
　　十六夜评价道。
　　若歌没有否认。
　　“你也许是害怕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也许只是逃避事实，你家刀剑的所有出征机会都被你剥夺，你代替他们上了战场，用从战场上捡来的濒临暗堕的两把弃刀，开始向溯行军报仇。”
　　十六夜说到这里时，若歌正把床边摆着的两把佩刀拿起来放在膝上。
　　“清水曾告诉我，你使用过那个封印暗堕的术法，那是用来封印这两把刀剑的暗堕的吧。你捡到灵力所剩无几的他们，你需要武器，而他们也想要继续活下去，平等互惠的合作关系就这样建成了。”
　　“鹤丸国永，物吉贞宗。太刀可以在日战时发挥功效，胁差是夜战的好帮手。你的选择非常精准，配合你从太郎太刀身上学来的武技，这半年来对溯行军大杀特杀。你成为审神者中经久不衰的‘女武神’，成为了传说般的人物。”
　　“真让人佩服呢，若歌。”
　　情报贩子给她鼓掌。
　　“一般人，可远远达不到你的水平。”
　　“但是我有个疑问，为什么你不重新锻出一把太郎太刀呢？他并不是难以入手的刀剑，不如说，比稀有刀剑要容易的多。”
　　“那不一样。”
　　若歌的脸冷的像一块冰。
　　“就算重新锻出一把来，那也不是我的太郎了。”
　　每一把刀剑都是完全不同的个体，就算初始状态一样，但随着时间、环境和主人的不同，他们会逐渐延伸成不同的付丧神。
　　若歌深知这一点。
　　正因为知道，她才无法自欺欺人。
　　十六夜静坐着，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甜味的奶茶。
　　奶茶是甜的，但生活却是苦的。
　　战争是悲惨的事，没有人能在战争这个恶魔下独善其身，清水是如此，若歌也是如此。她们各自失去了所爱的人，为此痛苦不已。
　　……
　　若歌离去后，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青花鱼是故意离开的，他知道十六夜有话要和她说，主动让出了空间。
　　在庭院里和短刀们玩耍，青花鱼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呀？”
　　他跳了起来，小跑过去开门。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过来？
　　一个优雅华丽的白发青年站在门口，他带着兜帽，兜帽两侧的毛球球下有金色的链子，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手随意地搭在佩刀上，门开了后，他露出爽朗的笑容，突然一声大吼。
　　“哇！……啊哈哈哈哈！吓到了吗？啊呀啊呀，不好意思。”
　　看见青花鱼一片空白的表情，他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很久没回来了，想着要给你们一个惊喜啊。”
　　作者有话要说：
　　您的好友走失的老人已上线√
　　三日月：走失老人？仿佛听到有人在叫我。
　　鹤丸：等等，我也是老人家！！【摁回去】
　　若歌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她可是会搞大事的女孩子。这个单元剧的结局我构思很久了，期待写出来的结果！！
　　既然说了大boss是溯行军，也就是说，结局将会是战斗结束。
　　☆
　　明天请个假，周六要考英语，这段时间忙海报的事，疏于复习，感觉自己脑袋空空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明天要恶补一天_（：з」∠）_


第48章　48。四十八个情报
　　“我回来了。”
　　某张在青花鱼眼中不算陌生的脸笑得非常灿烂。
　　“……”
　　青花鱼后撤了一步。
　　然后转身往回跑。
　　“夭寿啦！纱织大人，送出去的鹤自己跑回来了啊！！！”
　　鹤丸国永：“……”
　　五分钟后；　所有刀剑都聚集到大会议厅里；　面前躺着一只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刀剑付丧神；　在地上很有节奏地弹跳弹跳，像一只可怜兮兮的扑棱蛾子。
　　乱藤四郎摸着下巴看了许久：“从面相上；　好像是从我们本丸送出去的鹤丸先生呢？”
　　厚藤四郎拍着他的肩：“这不一定，乱。每个鹤丸先生都长得一模一样，单看脸是看不出什么的。”
　　青花鱼在一旁疯狂点头。
　　“那……”五虎退弱弱的举手；　“我们要怎么判断他是不是溯行军的阴谋呢？”
　　“喂！”
　　千里迢迢赶回来；　没想到竟然被伙伴们当成了溯行军的同伙；　鹤丸国永唇边的微笑有点僵硬。
　　“别这样说，鹤先生肯定也是心系大家的。”
　　就是就是！还是光坊理解我！
　　鹤丸看向烛台切的眼睛中冒出闪闪的光。
　　“但什么阻碍都没有就这样回来了；　身上还没有其他审神者的灵力……这个鹤先生；　很值得怀疑。”
　　鹤丸眼中的光熄灭了。
　　“先别急着下结论嘛；　让我来看看。”
　　加州清光蹲下来；　红彤彤的眼睛打量般的盯着鹤丸国永。
　　平心而论，在众多容貌出众的刀剑付丧神中；　鹤丸国永也是一位毫不逊色的刀剑。金眸璀璨；　银发如雪；　在不闹腾的时候，他就像一个优雅温柔的少年，像一个高深莫测的阴阳师。
　　当然；　一切只是“不闹腾的时候”。
　　鹤丸国永是第一个被政府的人带走的付丧神，受欢迎程度上；　他一点也不比天下五剑的三日月宗近少。他本来不想离开的，大俱利和烛台切都在本丸，他不愿抛下伊达组的两刃独自走。可政府强行带走了他。加州清光从烛台切口中听说了接收他的那座本丸，那边的审神者是个彻头彻尾的鹤丸厨，想来一定能把他宠的很好——
　　清光的视线从鹤丸的脸上滑过。
　　——怎么还瘦了？！！！
　　与当初从本丸离开时，鹤丸国永看上去完全没有变化，反而还有些消瘦下去了。
　　大和守安定凑上来：“鹤丸先生为什么回来了？你原来的主人呢？”
　　还在弹跳的鹤突然停下了，药研注意到，他的神色有几分变化，向来开朗活泼，喜欢惊吓的老年人在一瞬间，流露出一丝冷漠。
　　看来他也经历了很多事啊。
　　药研想起了仍在那个房间受苦的一期哥和其他兄弟们，垂眸想到。
　　这时，前去通知审神者的太郎太刀带着十六夜下来了。
　　鹤丸的手被捆起来束在背后，又是仰面朝地的，只能伸长脖子来保持视线，十六夜出现在房间里的那一刻，他的余光就捕捉到了她。
　　“你就是鹤丸国永？”
　　刀剑们主动散开，十六夜走到他面前，弯下腰。
　　“是。”
　　“为什么回来？”
　　十六夜提出了问题。
　　“因为我被放逐了。”
　　鹤丸国永很淡然地摊了摊手，仿佛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放逐——？”
　　十六夜从来没听过刀剑男子们这么异口同声。
　　她揉了揉耳朵，解开他身上的绳子，看到那标准的绳结绑法，不禁想本丸还没有龟甲贞宗，这群付丧神怎么就学会了这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说清楚。”
　　恢复自由的鹤丸转了转被勒出红印的手腕，就听到审神者这样说道。
　　……
　　根据鹤丸国永的说法，他似乎也是陷入了一场僵局。
　　主动提出接受他的审神者是个家境优渥的女孩子，她在成功购买了鹤丸国永后，又相继从别的暗堕本丸得到了莺丸、小乌丸等其他的稀有刀剑。逐渐的，她变得不再满足于现有刀剑，而是陷入狂热的购买欲中，无法自拔。
　　“为什么？”
　　秋田乖宝宝提出问题：“她不是喜欢鹤丸先生吗？为什么会变成后来这样。”
　　“是因为得到的方式太简单了吧。”
　　十六夜把绳子恢复成一圈圈的固定状态，笑了一声。
　　“能用钱得到的东西，对她来说就不算珍贵了。不管曾经如何喜爱，没有珍惜心态的人，在把想要的东西拿到手后，过不了很久就会厌弃。啊，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药研，你的情况和他不一样。”
　　她用绳结指了指某把短刀，对方眨眨眼，在弟弟们的注视下微微一笑，没说话。
　　“人类的贪欲是永无止境的，只要尝到一点甜头，又没有一定的自控力的话，就会愈陷愈深。所以我说时之政府的机制有问题！允许将暗堕本丸中的暗堕刀剑单独贩卖给其他本丸的这个条目本来就不正常，简直是把本丸与本丸当成了不同的独立工作室来竞争了。他们是本着节省战力的目的，但审神者并不是，攀比、炫耀、自我满足……诸如此类的人也有很多很多，不好好检查一番的话，很可能就会出现这种人类。”
　　鹤丸国永满脸写着赞同。
　　“不过，”十六夜话锋一转，“接连两次遇到这种审神者，你们的运气未免也太倒霉了吧？还是说时之政府所有不正常的审神者都被你们碰上了？”
　　付丧神们面面相觑。
　　“青花鱼，你们家有没有净化霉运之类的法术，可以给他们试一试。”
　　“纱织大人，您把阴阳师当成什么样的角色了啊？！我们是抓捕妖怪净化妖怪的人啊，不是神社里祈福的普通人类！！”
　　十六夜看了他一眼。
　　“没有吗？”
　　“……有的。”
　　被少女死亡凝视的青花鱼一缩脖子，怂了。
　　她点点头：“那就交给你了。长谷部，你给鹤丸安排一个房间，今晚……”
　　“等等等等！”
　　眼看故事还没听完，审神者就打算走，乱藤四郎急忙举手表示，“我们还不知道放逐是怎么回事啊！鹤丸先生！”
　　刀剑们已经消下去的好奇心也重新燃起，纷纷用期待的眼神看向鹤丸。
　　十六夜本来已经半只脚踏出房间，见此，干脆靠着门板，饶有兴致地看鹤丸国永准备如何说出他的黑历史。
　　“诶？放逐？”
　　鹤丸的表情非常无辜，“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
　　“……”
　　乱嘟起嘴：“你在半个小时前说过的！”
　　鹤丸国永挠了挠头，哈哈大笑：“是吗？有这回事吗？哎呀，老人家年纪大了，记忆力也不太好了。”
　　房间安静了一瞬。
　　青花鱼是最先察觉到空气中的不对劲的，他的狐狸尾巴直接开始炸毛，根根竖起，像一团起了攻击心的小刺猬。
　　十六夜勾了勾唇，把手覆到嘴边打了个哈欠。
　　“咔哒。”
　　乱藤四郎掰了掰手指，脸黑了一半。
　　“吊起好奇心又不承认什么的，太过分了，鹤丸先生。”
　　周围一众刀剑以同样的频率点头，整齐划一的动作非常有默契。
　　鹤丸默默向后退一步，撞上了一度肉墙。
　　烛台切站在他的背后，眼神和善：“鹤先生。”
　　“等……听我说好吗光坊！呜哇……救命！”
　　白色的鹤呲溜一声跑不见踪影了，以乱为首的刀剑们跟在他身后，发誓要让他说出真相。
　　房间里很快就剩下几人，十六夜让长谷部继续去安排鹤丸的房间，告诉药研把他纳入明天的出征队伍中。
　　“这样好吗？大将。他现在的来历和目的都不明，也不知道……”
　　“不用担心。”
　　十六夜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少年不着痕迹地僵硬了一秒。
　　“烛台切已经确认他的身份了，不然，他不会在这里和鹤丸开这么轻松的玩笑的。”
　　青花鱼也笑着说道：“烛台切光忠和鹤丸国永都属于伊达组一系，如果烛台切都认为鹤丸国永没问题，那他就一定没问题。”
　　长谷部正在调看本丸的房间安排，闻言抬起头：“但是，我们并不知道他和他的新主人发生了什么吧？主人还是小心为好。”
　　“这个也不用担心。”
　　情报贩子耸耸肩。
　　“接受他的那位审神者，几周前因为在本丸开后宫，被政府发现，被剥夺了审神者的资格丢回现世了。”
　　“后宫？”
　　青花鱼一脸又来了啊的表情，“现在的年轻女孩子，为什么总喜欢做这么无理的事情？明知道这是政府禁止的，却总是不信邪。真是……不听前辈的教诲，就是这种下场！”
　　十六夜伸出手，撸了一把青花鱼的尾巴，他脸上故作老成的表情顿时转红，眼角还含着一粒泪珠：“纱织大人！”
　　这样就顺眼多了。
　　十六夜哼了一声，继续说道：“那个人在三位天下五剑中徘徊，利用主人的身份强制命令刀剑与她在一起，被举报后还不知悔改，政府不处理她处理谁去？”
　　长谷部：“所以鹤丸先生又一次自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