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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缓缓移动过来，遮住了月光，音树闭上了眼睛。
　　晚风吹过。
　　然而过了半晌，眼前的亮光还是没有重现，挑了挑眉，她睁开了眼睛，看见站在眼前的人，愣了愣。
　　一手撑地，坐起身来，音树嘴角抽搐道：“过了一百年你走路都变得没有声音了？”
　　银发少年微微一愣，面色一僵，随后有些别扭地走到了音树身边，坐下。
　　“怎么样，伤已经好了？”
　　少年听到音树如此悠闲的语气，紧皱的眉终于舒展了开来，微微勾起了嘴角：“啊，”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再次皱了起来，“没想到蓝染他……”
　　“一百年前他就已经能把这么多队长算计进去了，更何况是一百年后的他呢。”音树说着，再次躺了下去。
　　日番谷看向她，迟疑道：“……你一百年前突然消失，是因为发生了那种事情吗？”
　　音树有些惊讶：“你知道吗？”按中央四十六室那些人的个性，怕是不会将那种事情公布出去的吧？
　　日番谷点了点头，回过头，望着月亮，缓缓道：“听了他们的描述，差不多能够猜出来。”
　　“他们？”音树挑了挑眉，有些了然。这几天和他呆在一起的就是四番队那些人，而能将这些事情如此有条理地串联起来做出结论的人，应该就只有卯之花队长了。也是位老队长了啊。
　　沉默了会儿，日番谷缓缓道：“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音树微微一怔，看了会儿月亮，她轻声道：“啊，别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这一百多年你一直躲在现世吗？”
　　“啊啊不愧成了队长了啊小白，连问的问题都和别的队长一样了。”音树凉凉道。
　　“不要叫我‘小白’！”日番谷怒道。
　　“哈哈，反应还是没有变啊，”音树笑道，“那叫你什么？日番谷队长？”
　　日番谷微微一愣。
　　沉默了一会儿，他闭了闭眼，声音沙哑道：“以后……”别过了头，他说道，“不要叫我‘日番谷队长’了。”
　　“为什么不要叫呢？”音树没有看他，淡淡道，“你可是经过自己努力当上了队长的啊，我听京乐大叔说了哦，‘天才少年’啊。”
　　皱着眉，日番谷没有回答。
　　“怎么会想要来当死神了呢？”顿了顿，音树说道，“我可记得你那时候一天到晚说不想当死神的。”
　　“一百年前你消失了之后，我遇到了雏森和奶奶，”顿了顿，他缓缓说道，“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我发现每到夜晚，奶奶都会因为我无意识中释放出来的灵压全身被冻僵。”
　　音树扫了眼他的斩魄刀。“冰雪系的？”
　　“啊。松本告诉我，如果再这样下去，奶奶会因为我而死去。”
　　“为了学会控制灵压所以来到瀞灵庭了？”音树起身，看着他的斩魄刀，笑道，“一百年前我就感觉到你身上的灵力了，不过当时可没有强大到能半夜把我冻死。”
　　日番谷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还好我一百年前从这里消失了，不然是不是还得叫你‘队长’呢？”
　　“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日番谷沉声道。
　　音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你打算回到瀞灵庭吗？”
　　音树愣了愣。皱着眉，沉默了会儿，她有些不确定道：“虽然我是这样想的……但是山本老头子根本就没开口。而且，如果我能重新回到瀞灵庭了，应该去哪个队伍呢？我只想当夜一队长的队员啊！”音树坚定道。
　　“是吗？”日番谷看了她一眼，湖绿色的双眸中含着笑意。
　　音树知道他在提她最近不理夜一的事情……
　　虽然知道不管队长和浦原喜助做了什么，都不会害她，都会有一定的原因，但是这样被骗了任谁都不会舒服的，毕竟骗了她的是她一直喜欢着的队长。
　　夜一告诉她，之所以没有把将书拿走的事情告诉她，是为了给她一个回到瀞灵庭的理由。
　　“如果是你的话，即使说着想要回到瀞灵庭，还是会有些犹豫不决吧？你敢说，当喜助在提到回瀞灵庭的事情的时候，你没有感到害怕吗？”
　　“你一直是这样的人，而我相信你自己也清楚你这个缺点。”
　　“但是那是一百年前的我，队长。一百年前的我再怎么说着要和谁谁谁打，要超过谁谁谁，但终究是个经常会感到害怕的人。那时候的我，如果知道去了日世里他们那里，就可能要离开这里一百年的话，或许我会退却。”
　　“但是现在的我不一样了。我会害怕，但是那种害怕不足以阻挡我回到瀞灵庭。”
　　“一百年的时间，很多人都改变了，不仅是你和浦原喜助，还有我。”
　　当时，她似乎是如此回答的。
　　音树看着月亮叹了口气。那天和夜一说完之后，她就打定主意要一个星期不理她，因为心里还憋了口闷气。
　　“不管怎么说，”音树伸了个懒腰，“我三天后要和他们一起回到现世就对了，”回过头笑了笑，“这次有时间跟你做个道别。”
　　日番谷一愣。
　　抿了抿唇，他看着音树道：“那时候，除了想要保护奶奶之外……”
　　音树一愣。
　　“你去了瀞灵庭，突然间消失了。雏森也去了瀞灵庭，离开了我们和奶奶一起住的屋子，”目光缓缓移开，放到了远处的夜空中，他轻声道，“为什么你们都去了那里？瀞灵庭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呢？”
　　绿色的双眸再次看向音树。
　　“……或许，当时是这样想的。”
　　她犹记得，记忆中的小白，额前的银发垂落下来，虽然那双绿眸总是包含着少年的不服气和调皮，但是穿着粗布衣服踏着木屐的样子总是意外地让人觉得稚嫩柔和。
　　而现在的他……
　　音树有些无奈地挠了挠脑袋。
　　嘛，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才会觉得或许一切都没有改变。
　　笑了笑，音树双手环胸道：“这么说小白是为了雏森才来的喽？”
　　“雏森是我重要的家人！”日番谷怒道，顿了顿，他别过头，有些别扭道，“我到了瀞灵庭之后找了你很长时间，原本还以为你根本没有来过这里，不过既然现在你回来了，”他瞥了她一眼，沉声道，“以后叫我‘日番谷队长’！”
　　“啊咧，刚才不是还说不要让我叫‘日番谷队长’的吗？”
　　“……啰嗦！”
　　扔下那么两个字，少年起身，轻轻一跃落到了地面上，随后就消失了身影。
　　音树看着他消失身影的地方，许久，弯了弯唇。
　　第二天，音树刚想出去流魂街逛一圈，就被松本大美女拉了过去。
　　“诶？！这么说你和我们队长是一起长大的吗？！”松本已经有些喝醉了，脸颊红红地惊讶道，随后挑起眉头疑惑地看着音树，“但是为什么你和队长的身高相差这么多呢？”随后用手比了比。
　　“松本！！”日番谷站在松本身后，头冒青筋地咬牙切齿道。
　　松本回过头一看，笑道：“呦，队长！”
　　音树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大美女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趴到了桌面上不省人事。
　　出了十番队队舍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暖橘色。
　　经过六番队队舍的时候，后院的门敞开着。
　　朽木白哉站在树下。
　　因为现在早已过了四月，所以整棵樱花树只是一片翠绿色的叶子。
　　音树打算当做没看见，继续向前走去，只听到站在院中的男子缓缓道：“你和黑崎一护，是一样的吗？”
　　音树一愣，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后退一步，她挑着眉看着他。
　　朽木白哉缓缓转过头。
　　“同样的灵压，还有，那种虚才会有的面具。”
　　音树脸色一变。
　　“你什么意思？！这和一护有什么关系！？”
　　“那天我和他战斗的时候，”他回过头，闭上了眼睛，“他的灵压改变了，脸上出现了虚的面具。”
　　音树一颤，错愕地看着他。
　　“那个，是什么？”清冷的声音淡淡问道。
　　音树咽了咽口水。
　　“一百年前你和那么多队长的突然消失，和这个有关吗？”
　　音树有些挫败。为什么一个两个突然间都变得那么敏锐，明明一百年前全部都还只是小子……
　　挥了挥手，她叹了口气，不耐道：“这件事情你问卯之花队长去！”
　　随后就转身走开了。
　　然而刚转过身，她就锁起了眉。
　　他们是因为被蓝染当做了实验材料，才会发生虚化的，但是黑崎一护是因为什么？
　　他或许还不知道那种灵魂的异变是什么。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真的只是个人类吗？
　　从再次变为死神开始，不断增强的灵压，惊人的成长速度，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虚化……
　　看来回去现世之后要好好问下浦原喜助了。
　　三天之后的早晨，他们一行人聚集在通往现世的入口处。
　　在一群人的送别下，他们回到了现世。


第23章　死神与少年（一）
　　一张餐桌上，几人坐在那儿安静地吃着饭，气氛安静到诡异。
　　浦原喜助即使是在吃饭的时候依旧带着那顶绿帽子，专心地吃着自己碗中的饭。
　　坐在他身边，红发的小男孩看看他，随后再看看坐在自己另一边的音树，最后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小雨，直接忽略了小雨身边的铁斋。
　　黑猫窝在墙角处，打了个哈欠。
　　现在外头阳光猛烈，蝉鸣不断，毕竟还是夏日的下午。
　　将最后一口饭吞进嘴里，音树放下碗，说道：“我吃完了。”
　　“不要再添饭了吗，源内小姐？”小雨小声问道。
　　“不用了，谢谢你，小雨。”音树笑道。
　　“我说，你还要住到什么时候啊？”甚太皱着眉大声道。
　　“啊啊，或许是暑假结束吧。”音树耸了耸肩笑道。那天回到现世，音树并没有回家，而是打算在浦原商店中住一段时间，因为不仅想要和浦原喜助讨论一下关于黑崎一护的事情，还想要找个合适的地方，需要充足的时间，去问魇鬼那天他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
　　“什么？！还要到暑假结束？！”甚太不满地叫道，“那么以后商店前面那块空地就归你扫了！”随后双手环胸闭着眼别开了头，显然为自己的工作能轻松点而偷笑着。
　　音树挑了挑眉，说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客人？你？！”甚太的表情错愕，在他眼中音树现在俨然就是个厚脸皮的人。
　　音树只当没看到，反正她无所谓。“不然呢？我和浦原喜助很熟吗？”
　　随后一桌人看向一直没有发话的浦原喜助。
　　浦原喜助愣了愣，抬起了头，随后看向音树，接触到她的目光，顿时尴尬地笑道：“啊咧啊咧，似乎……也不是很熟呢。”
　　音树笑着看了眼甚太，后者涨红了脸。
　　那天回到这里之后，浦原喜助把那本资料还给了音树，而她十分暴躁地追打了他一番，只要他还记着那晚的事情，现在自然不敢和甚太他们一起耍她。
　　“对了，今天我要去找一护，他现在应该不在学校吧？”
　　“他们高中的开学时间当然和你们初中的开学时间一样啦，这种时候都是呆在家里的吧。”甚太态度很差地说道。
　　音树点了点头。随后和浦原喜助交换了个眼神。
　　她今天打算去问下一护关于虚化的事情，即使他现在还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她也有必要提醒他虚化的危险性，让他小心点。
　　说起虚化，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倒挺想见见平子他们的。但是即使是浦原喜助，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午饭结束后过了一段时间，音树就出门了。出门的时候碰到了甚太，他说他要去买面包，两人便一起走了出去。
　　走在街上的时候能看到许多中学生。
　　虽说音树打算在浦原商店住到暑假结束，但实际上离开学也就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
　　这种时候，大多学生已经完成了暑假作业，自然会趁最后一段时间出来好好玩玩。
　　说起作业……音树的脸黑了一大半……
　　虽说下个学期开始要上高中了，但是这个暑假依旧有很多作业，而那些作业她碰都没碰过。
　　站在树下，望了眼惨白的太阳，音树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源内？！”
　　听到熟悉的声音，音树抬起头，惊讶地看着站在她眼前的黑崎一护和他身边的两个男生。好像……一个叫“水色”，一个叫“启悟”吧？
　　“一护？你怎么在这里？”
　　“啊……启悟说要去看网球比赛……”
　　“诶？！！一护！！不要说得好像只有我一个想要去看好不好啊？！”启悟在一旁大叫道。
　　“本来我对网球不怎么感兴趣的，”水色为难地说道，然后看了眼一护，“一护也不感兴趣吧？”
　　“水色！！！”
　　不远处面包店的门被推开，甚太抱着一袋子面包走了出来，看到和音树站在一起的一护时愣了愣。
　　“什么啊，本来还要去找你呢。”他走过去说道。
　　“找我？”黑崎一护一愣。
　　“啊，”音树笑了笑，“边走边说吧。”
　　“那我先走了！”甚太闭眼道。
　　音树头也没回笑容不改地抓住了他的领子。“小孩子一个人回家我可不放心，一起过去吧。”
　　“喂！！！”
　　他们要去的好像是个街头网球场。
　　启悟只听说今天会有来自两所初中的双打比赛，于是兴奋地拉了一护和水色一起去看。
　　“启悟，你什么时候对网球感兴趣啦？”一护皱眉问道。
　　启悟愣了愣，随后咧开嘴笑道：“就在前天啊一护！”
　　“唔，前天……”
　　“啊啊，真是的，那么热的天还要出来。”
　　“……水色！！”
　　启悟和水色两人聊着聊着慢慢走到了他们前面。
　　准确点说是音树故意放慢了步子，拉开了与他们的距离。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源内？”一护疑惑地问道。
　　“关于……你和朽木白哉战斗时候的事情。”犹豫了下，音树打算直接说出来。
　　甚太走在他们身后，没有去听他们的对话。
　　“白哉？”一护还没有反应过来，“白哉怎么了吗？”
　　音树黑线了下。
　　她能想象到一护在朽木白哉面前如此镇定自若地说出“白哉”这两个字时白哉脸上的表情。
　　“唔，不是他，是关于你的。”
　　“我？”一护皱着眉，过了几秒，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怔。
　　音树将他的反应看在眼中，于是轻声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一护没有回应，沉默地走在路上，双手捏成了拳。
　　“那你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吗？”
　　过了几秒，他吐出一口气，皱眉看向音树：“你怎么会知道那个的？你那天并不在场吧？”
　　“朽木白哉跟我说的。”
　　“他为什么会和你说这种事情？”
　　音树无奈地笑了笑。“因为，我和你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黑崎一护的脚步猛的停下。
　　音树也跟着停了下来，转过身去看向他。
　　他的脸上满是震惊。
　　甚太绕过他们向前面走去。
　　公路旁的两边草木旺盛。
　　透过繁杂的草叶，可以看见下面的网球场。
　　里面击球的声音和欢呼的声音隐约传来。
　　“那个时候你的灵压改变了吧？脸上是不是也出现了虚的面具？力量一下子增强了很多？一护，那是虚化。”
　　黑崎一护惊讶地看着她。
　　音树双手环胸，微微皱起了眉。
　　“我是因为蓝染才会发生虚化的，但是你为什么也会发生这种事情？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黑崎一护愣愣道。
　　音树的眉头越皱越紧。黑崎一护……还真是个奇怪的人。他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区区一个人类的灵魂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发生这种事情。
　　就算蓝染曾经拿很多灵魂做过实验，整也好，虚也好，死神也好，但那都只是在尸魂界的范围。
　　黑崎一护是在活着的时候死神化进入瀞灵庭的，在那之前甚至没有去过尸魂界，又为什么会发生虚化？难道……只是巧合吗？
　　闭了闭眼，她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不管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请你记住，虚化是有危险的，一定要小心。”
　　一护一怔，随后低下了头，微微松开了拳头，过了半天才低低一声：“……啊，我知道。”
　　两人都沉默下来。
　　音树笑了笑，刚想说“那么我们现在就下去吧”，只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
　　“……姐姐？”
　　音树一怔，随后缓缓回过了头。
　　知树站在她身后，一脸的欣喜与不敢置信。
　　“姐姐？！真的是姐姐？！姐姐你真的回来了？！”知树叫着跑了过来。
　　音树蹲下身一把接住了她，随后看了站在远处的柳生比吕士一眼。对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沉默着推了推眼镜。
　　“源内，这个是你妹妹吗？”一护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