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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你以为我还怕什么……”男子对他的话感到一阵诧异，随之摇了摇头，就欲离开。
　　“抱歉了。”这位负责任的死神重新举起了手里的斩魄刀。
　　莉子看不下去了，她本来不想插手这件事的，已经下定好决心关于死神的任何事情都不理睬……直到男子求救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捧着玫瑰花，倔强到让人心疼。
　　深吸一口气，莉子直接瞬身过去拎起男子的衣领，在斩魄刀的刀柄落下之前，将他带离了原地。
　　……
　　某处橘黄色的路灯下。
　　“她不会来了，你也别来酒吧了。”莉子直接抛下了这句话后准备离开，想了想后又补充了一句，“你，换个地方去找吧。”
　　“她已经搬家了。”男子一屁股坐在了路面上，扔在一边的玫瑰花，在刚才的争斗中也毁坏得差不多了。
　　其实想想谁都明白的，他出了车祸后女朋友却连手术间都没去过。不是出事情了，就是单方面的断绝了关系。
　　“拜托你，再帮我一次吧。”男子突然抬起头，面带渴求，“我很想再见她一面。”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陈旧的照片递了上去。
　　“……拜托了。”
　　莉子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不想再劝他什么，叹了口气后接过照片。
　　这种情况下，只能开白眼找人了。
　　……嘛，或许她以后还可以专门开一门找人的业务。
　　收钱的那种。
　　名字都想好了，就叫“专注找人一百年”。
　　#
　　某家咖啡店外，当看到自己的女朋友甜蜜地依偎在别的男人怀中的时候，男子久久都说不出话。
　　“要不要纸巾啊？”莉子背靠着墙壁，扯了下嘴角。
　　男子闭上了眼睛，转过了身。
　　“……她过的很好。”
　　莉子无言，默默地递过去一张面纸，她没想到男子还真的哭了。
　　要是一激动开始虚化就好玩了……
　　“你说你都去世多久了，她有新的生活很正常啊。你嘛，现在就可以放心的去尸魂界了，在那里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吧。”莉子努力找话安慰道。
　　“嗯。”
　　“你也别太难过了，总会有喜欢你的人的，日子还长。”
　　“嗯。”
　　男子将手中的那捧玫瑰花放在了咖啡店外的窗台上，然后释然的笑了笑，“之前一直打扰你真的很不好意思。”
　　莉子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没事。”
　　“你今天应该是旷课出来的吧。”
　　“……”
　　“为了表示感谢，我之前经营的那家花店就托给你照顾了，还请不要嫌弃。”男子不好意思地又笑了笑。
　　莉子张了张嘴有些意外，当她反应过来后，忙不迭地摇头道，“不嫌弃，绝对不嫌弃。”
　　所以到头来，还是她赚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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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想到男子口中说的鲜花店的规模会这么大。
　　坐落在市中心的黄金路段，总共上下三层，店员共计二十余名。
　　莉子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好像又变得有钱起来了呢……
　　平复了下心跳后，她不禁在脑中回忆起了之前小姨把产业交到她手上的情形，也是像今天这样——可是结果呢？
　　……全毁在了自己的手里。
　　虽然说起来是个意外，可是谁又能否认不是自己缺乏经验造成的？
　　莉子按捺住自己砰砰直跳的野心，她知道现在一定要冷静下来。
　　嗯，该怎么冷静呢……
　　比如，先去上个学？
　　她适时的想起了自己已经旷课两天的事情。
　　——果然还是没有身为高中生的觉悟，还当以前那么过呢。
　　“该回去了啊。”
　　这么想着莉子就瞬身消失在了原地。
　　至于花店的话，就顺其自然吧。
　　第五十章
　　很久都没有像这样生活了。就真的如同一个普通的高中生那样，毫无顾虑，也毫无野心。睡梦十分安稳，不会再突然惊醒。心口上维持了一段时日的窒息感也随之消逝，整个人如释重负。
　　而生活一旦安逸，思念再也抑制不住，在心里像爬山虎那般疯长。
　　——
　　夜空高悬，寥寥的几颗星挂在上方，散发着寂寞的光芒。莉子躺在天台的空地上，半闭着眼睛，心里空空落落的。
　　很多时候，在课堂上或是操场上，她都是这种状态。
　　如同失恋一般。
　　被身边的人提醒了才会反应过来，随后报之歉意一笑。
　　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的谦卑，大概还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心里的负重在岁月中已经放下了，以前的一切也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分不清对错和真假。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人，还有无数的事，她太微不足道了。
　　“就算自己做错了，可谁在乎呢？”
　　莉子自嘲道。
　　“嘿，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为自己开脱的，真新鲜。”楼下传来了毫无掩饰之意的嘲讽声。说话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此刻正随意地坐在一处路灯下，手里拎着一个酒瓶，慢悠悠的问道，“小姑娘，你做错什么了？”
　　“我杀了人。”
　　老头被喉咙里的酒呛到了，咳嗽了好久才憋出了一句话，“怎么，没有被抓？”
　　“我后来自杀了。”……莉子想了想又赶紧补充道，“未遂。”
　　就因为那无法逃离的负罪感，她不得不离开了内心深处的那人。
　　哪怕现在想他想得要死，也回不去了。
　　这就是报应吧。
　　“……那你不是挺在乎的吗？”老头又喝了一口酒，任由酒精在四肢五骸内扩散，随后摇头晃脑的说道，“头顶上的星空，还有心中的道德律啊。小姑娘，看来你还是有道德的。”
　　这叫什么话？
　　自己当然有道德的好不好……
　　虽然每次思想品德考试都是不及格。
　　莉子有点生气，“你大晚上的不睡觉么？”
　　“人都死了还睡什么觉，趁着好精力，该是学着年轻人好好享受下夜生活喽。”老头嘿嘿一笑，用手摸了一下自己半秃的头顶，“往日这条路上人多，我坐在这儿物色一下有没有经过能让我看顺眼的……不介意我占用一下你家门口的路灯吧？我打个标语。”
　　“……请自便。”
　　说完这话之后，莉子就翻身回到了房间。
　　这年头连过世的老年人都要开始发展第二春了么……
　　#
　　临近考试，所有在校生都紧张的忙碌起来了，自习的教室内都能闻到一股明显的咖啡味。高中的学业并不简单，想要成绩单变得好看一些，就得比周围的人更加努力。
　　莉子也有些苦恼，她的理科还不错，但是文科成绩却渣到爆。特别是对于不熟悉的历史，及不及格都是一个问题。
　　她有心挑灯复习，但家旁边还有个巨麻烦的存在——
　　此事说来话长……
　　自从那日过后，那个老头顺其自然的与附近一些过世的魂魄都熟络了起来，平日里经常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搞些小活动……这倒没什么。可就在前几天，那些混蛋们脑袋一热竟然办了一个相亲事务所，这种□□十年代的产物。
　　露天的。
　　——而且就开在她家楼下。
　　说是给徘徊在尘世中不安的魂魄们安一个家。
　　……
　　然后那些奶奶辈的人堂而皇之的占了她的房子，并企图攻占她的生活。
　　比如每天早上忙活在厨房里，然后花式逼自己吃早饭。
　　或是在她上学放学的路上，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笑眯眯的用手指着不远处戴着大框眼镜的男生，“那是我孙子。”
　　——现在每次回到家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挑战。
　　特别是在她解决掉几只想要来偷袭的虚之后，来投靠的魂魄又多了不少……
　　不过说起来，最近负责空座町一带的死神都没了踪影，那些有心留在世上的魂魄不断增加，虚的数量也多了不少。
　　就怕她不在家的时候突然发生什么事情……
　　——还真是麻烦啊。
　　莉子看着黑板上复杂的历史年代脉络图，一阵头大。
　　……
　　下课后，她出现在黑崎一护所在班级的门口找人，结果引起了一阵骚动。
　　不少人从窗口探出脑袋往外看，还有人小声惊呼道，“她就是帖子里的女主角啊，和黑崎同学是什么关系？”
　　就在莉子闻言皱眉之际，黑崎一护从教室里走了出来，揉了揉自己橘色的头发问道：“你怎么来了？”——睡眼惺忪，声音倦怠，一看就知道刚才在课上睡觉。
　　她迅速反应了过来，“啊，我来问下关于死神的事情。”
　　黑崎一护一下子清醒过来，正色道，“什么事？”
　　“最近我收留了一些魂魄，他们……我比较担心他们的安全问题，因为感觉虚越来越频繁的在附近出现……你稍等下。”莉子说不下去了，她直接走进教室，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拽起戴眼镜的一人的衣领将他扔出座位，然后用手肘卡住他的脖子，把他压在墙壁上。
　　“你刚才说我什么？”她面无表情地问道。
　　被她卡住脖子的那名男生憋红了脸，呼吸有点困难。
　　“喂喂，莉子你干什么……”黑崎一护手忙脚乱的站在一旁，对于目前的突发状况有些摸不着头脑。
　　教室内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学生们热血上冲，这种别班同学上来挑衅的情况最容易激起他们身体内的暴动细胞。
　　“闭嘴！”莉子的冷喝中带上了一点杀气，成功的镇住了这些涉世未深之人。她看向面前的男生，继续刚才的问题，“你刚才说我什么，嗯？”
　　她其实听得很清楚，陪。酒。女这三个字让她内心所有的暴虐再一次躁动起来。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最后三个字及时收住了，但还是如同当头一棒，成功的令她清醒过来。莉子的眼神暗了暗，不自觉的放松了对他的钳制。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难不成还要像以前那样，一不顺心就进行人身威胁么……
　　她闭上眼睛，压下了内心的情绪。
　　正在这时，一个女生细微的声音传来，“不是他说的，是学校论坛里的一个帖子。”
　　莉子没有再理会，只是转过身子离开了教室，临走前的一句话飘进了黑崎一护的耳朵内。
　　“送那些魂魄们去尸魂界吧，麻烦你了，地址我会发给你。”
　　……
　　还真是恶俗的情节呢。
　　光线不足，角度不对，将自己拍得挺难看的……莉子盯着论坛里加了hot的帖子里自己的照片想到。
　　这种原始的交流性论坛，只要查下ip就知道是谁干的。
　　可她不想这么做。
　　在这件事情上，她觉得自己的气度还是差了些，好歹也是活了两世的人，刚才何必与这些小孩子动气呢？
　　当然，作恶其实并不分年龄大小……
　　对此她深有体会。
　　说到底，还是自己懒得计较罢了。真要计较起来的话，说不定整座学校都得把给它给拆了。
　　莉子将手机扔回桌肚，继续在历史课上打盹。
　　结果晚上放学去酒吧的路上，身后跟了某个脸红心跳的小男生。
　　——对，就是之前挨揍的那只。
　　腆着脸跟在她的后面，像极了娇羞的小媳妇。
　　莉子有点头疼。
　　“你不怕我在酒吧把给你卖了？”
　　小媳妇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声音轻柔的说道：“好。”
　　……
　　……
　　好是什么鬼？！
　　莉子拒绝再和他说话，只是自顾自的走在前面，然后过了两个路口，几下瞬身就把他给甩了。
　　恢复了自由后的她，先是按照惯例去鲜花店看了下，发现那里生意兴隆，大约是又有什么节日到了。
　　之前那位手捧玫瑰花的店主把花店托付给她的时候，交给了她一份转让协议，营业执照随店转让。
　　因为他已经去世，按照很久之前突发奇想立下的遗嘱，财产是给一位友人的。而事实上友人也只是代管理而已，本来还打算着找到之前的女友，再进行转让。
　　现在的话，只能便宜莉子了。
　　……
　　命运有时就是这么奇妙吧。
　　莉子站在一束束包装精美的玫瑰前，神思恍惚。
　　直至身后传来了某位店长极其欠扁的声音，“哟，是莉子啊，听说你家那里开了相亲事务所啊？”
　　下一秒，她就成功地吸引了店内所有人的目光。
　　深吸了一口气，莉子转过脑袋笑着看向他，“你要来么？八折优惠哦。”
　　“五折吧~~”
　　“买一送一。”
　　“买一送二怎么样~~”
　　果然两个奸商遇在一起，对话不可避免的开始朝某个诡异的地方发展……
　　第五十一章
　　傍晚在整理大门口那个老旧信箱的时候，一封突兀的信件混在杂七杂八的报纸杂志中，一下子吸引了莉子的注意。她好奇地将其抽出，伸了个懒腰后盘腿坐在门外的沙发软垫上，大略扫了眼信件的地址以及内容。
　　信件来自麻生的外婆，邀请她这周末回乡下住两天。
　　外婆啊……
　　貌似很久以前就与麻生一家断绝往来了呢，梦里残存的记忆中是一个严肃而顽固的老太太，当初因为麻生的妈妈私自动用自家老头子的保险金去放贷，就毅然与她脱离了关系。
　　现在是看麻生孤身一人可怜，想要接济一下么……莉子托腮琢磨道。
　　她又低头翻看了一会儿手里朴素的信件封面，以及那一行陌生的地址，然后一把将它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决定了，去放松下。”
　　反正近来无事，出去走走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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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电话里与酒吧经理请了个假后，莉子就踏上了旅途。
　　根据地图上来看，所乘的火车应该选择鹿儿岛本线，然后在熊本县的木叶车站下车就能到达目的地了——位于熊本县北部的人吉市玉东町，信封上所标明的外婆的地址。
　　坐火车的话，算下来距离空座町有六个多小时的车程，睡一觉就能到了。
　　——如果睡一觉的时间不够的话，那就再睡一觉。
　　……
　　当莉子睡眼惺忪地从梦中醒过来时，发现已经到站了。她拎起携带的小包，打着哈欠的同时，闭着眼睛手插在裤袋里，慢慢吞吞地跟随人群下车。
　　此时还是清晨，空气湿冷，车站旁的银杏稀疏的分布着，每一棵树上的叶子都多多少少带有些透亮的露珠。视线再放远一点，就能看见一排高耸的水杉，以及大片大片的三角枫。
　　“环境真不错。”她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句。
　　“是不错。”身旁有人闷声闷气地附和道。
　　随意的朝他点点头示意了下，莉子又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接着往前走了几步路之后，彻底的清醒过来。
　　她转过脑袋，清楚的看到了一个穿着简易灰黑色和服的牛头妖怪。
　　回过头，再一次转回去……很好，没看错。还是那个妖怪，此时正惬意的站在人群中，所有人都对他视而不见。
　　莉子转过身撸起袖子，眯着眼睛盯向他，“你是虚的变种，还是说……熊本县这一带的魂魄都长你这个样子？”
　　牛头略感奇怪的摇了下脑袋，没有太在意，只当眼前这个女人是人类口中的神经病。
　　“不是哦，我是只妖怪。”
　　……唔，妖怪？
　　莉子纠结了一下后，放弃了为民除害这个决定。她朝妖怪先生点点头，迈开步子准备继续自己的行程。
　　“等下。”
　　一听此话莉子立刻停下脚步，条件反射般的撩起衣袖。转过身却发现，牛头正咧开嘴朝她开心的笑道，“你能看见我的话，就说明能看见其他的妖怪。如果夏目大人知道有像他一样人的存在，肯定会很高兴。”
　　还有其他妖怪啊……
　　“这一带妖怪很多吗？”莉子有些惊讶，想了想继续问道，“夏目大人是谁，他也能看见妖怪？”
　　“夏目大人就是夏目大人啊。”
　　牛头觉得和眼前这女人说不明白，就住了口，无奈地摇了摇脑袋。随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开口提议道：“如果你和我顺路的话，可以一起去拜访下他嘛……不过你得稍微等一下，我还要再等一个同伴。”
　　不远处一个和他打扮相近的独眼妖怪正踱步走来，莉子伸手指了指，“是他吗？”
　　“哎呀，终于等到了。”牛头高兴地迎了过去。
　　独眼妖怪逐渐走近，一边歉意地朗声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啦……诶，她是谁？”他好奇的看向莉子。
　　“啊，是这样的……”牛头非常有耐心地解释了起来。
　　莉子在一旁无聊望天。
　　……
　　听了一路那位夏目大人的故事，结果发现他不在家。
　　“真遗憾呢。”独眼妖怪合拢手中的扇子，然后从二楼的窗台上跳了下来。
　　牛头站在地面上推测道：“夏目大人在学校里很受欢迎……嗯，所以应该是被他同学约出去了。”
　　莉子也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白走了这么多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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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着地图，又在这块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