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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顺爱一边听一边点头，掏出便笺认真地记着，“您好，您的意见我会转告主厨的。”顿了顿，她又和煦地看向两位客人，热情地像在招呼朋友：“您还需要什么？”
　　需要什么？需要什么不都和你说了，怎么听不懂人话呢！男客人禁不住把话再挑得明白一点，直说道：“把这意面给我热一热，还有啊，蛤蜊得再给我加一点。”
　　申顺爱犹豫着，露出为难，“客人，每道菜肴的食量都是经过科学计算的，我们餐厅的定量就是如此，请你不要难为我这样的小职员了。”
　　其实吧……对付不讲道理的人还是不讲道理治得住。按申顺爱本来的性格她是没那么客气的，耐不住韩婷婷在她头脑里一个劲地讲道理，她也只好收好市井里养出来的泼辣风格。大部分人在不了解事实时，是帮弱不帮理，申顺爱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才摆出一副受气小媳妇的畏缩样。
　　先是男女食客对着餐厅的菜品和服务指指点点，申顺爱一来，其他人转而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男客人的脸皮有些挂不住，黑着脸说：“你怎么说话呢？我欺负你，欺负你什么了？”
　　情绪一激动，嗓门根本压不下来，黏在他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不少人被他打扰了用餐，都停下来瞄着这边的“热闹”。男客人贪面子，不高兴说了，他看一眼女友，让女友去平这个气。她们同性之间交流，总不能还怪他欺负小姑娘吧？
　　女友收到示意，也没说别的，敲了敲盘子：“给我们热热面，有什么问题吗？你们的面冷了，没法吃，难道客人还不能提点要求了？”
　　“当然。”申顺爱做出竭力微笑的样子，说，“但是……店规规定，这是要额外支付服务费的。”
　　服务费什么的，有些高档场所真会另外收取，申顺爱随口胡诌，这两个客人第一次来不明真假，真被她唬住。海鲜面里几个蛤蜊都要算得明白的客人，对这笔额外的服务费就算得更明白。
　　“多少钱？”
　　男人愠声问着，申顺爱还懂见好就收的道理，便扬起笑脸，凑到餐桌中间小声说道：“初到我们店吧，您好像对我们店有什么误会，我越俎代庖替我们老板做个主，悄悄给您把面给热了，不告诉我们老板！”
　　听到不要钱，男人女人皆松了一口气。男人刚要摆着架子说“你可给我热去吧”，又想清自己没从申顺爱这里讨到便宜，脸上的表情倏时就凝滞了。胸口憋着气呢，怎么琢磨都不是滋味。服务员面上倒是恭顺，实际让人一点占不着好，他这么个年纪，带着女友来名店享受，没享受成，倒是一肚子气。男人想发火找不出理由，想落脸走吧，舍不得这十几万的消费，随便舀了几根面条塞进嘴里，他向申顺爱摆摆手，“行了行了，你走吧，忙去吧。”
　　这服务员再给他服务下去，这顿饭他是吃不成了。
　　将这一桌客人“照顾”好，申顺爱立马向韩婷婷炫耀起来，“照你的法子，能让你舒服才怪了。言语受气就算了，真给他们热面，破坏了料理的风味，又是麻烦。”
　　冷不丁被女鬼教训了，韩婷婷不是不想反驳，关键她寻思着自己还真拿客人没办法，就说不出话来了。
　　女鬼步履如飞，几乎要哼歌，走了一会儿，前头有个“高人”挡住她的路，她没抬眼，罗凤仙个子太矮，她是靠覆在面上的影子推测出来的。
　　欸，长那么高，占据了那么多上层空间，就给我让让位子呗。没等她发挥厚脸皮的功力，对方先吭声了。
　　“哼，罗凤仙，你可以呀。我们店里什么时候有服务费了？你一个店里最没本事的人，说的话能当店规了？”
　　申顺爱低着头叹口气，她问韩婷婷：“你说嘛，是不是因为你这张脸太可爱了，上面写着受气包三个字，怎么他就逮着我骂呢？”
　　你来嘛，换你来听他唠叨呗。韩婷婷有一键切换灵魂的能力，申顺爱没有，她只能叹着气听姜善宇批评完。
　　等了一会儿姜善宇不吭气了，她说：“主厨啊，你之前在哪儿，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能听见？”
　　这是对老板该有的态度吗？姜善宇脸一黑，他脸皮厚不过申顺爱，憋了一会儿说：“你最近挺能的啊？到处都有存在感？”
　　“那是那是！”申顺爱没把这话当成坏话来听，含糊点点头，觉得姜善宇说得一点儿没错。她当鬼没有存在感，当“人”了可不能有存在感吗？
　　姜善宇气得抖了抖嘴唇，申顺爱便也将视线挪到他一双饱满的唇瓣上。姜善宇脸短眼睛大，有狗相，有人觉得这种长相可爱，申顺爱不觉得。可是单独看那双红嫣嫣的嘴唇，她咕咚咽了一记口水，眼睛都快看直了。
　　申顺爱没了声息，姜善宇以为她迟迟觉出他是在反讽，故作不经意撇她一眼，一看又要炸了。这神游物外的样子，在看什么呐！
　　眼看着申顺爱咬着手指，一脸智障，姜善宇皱眉问：“你花痴样的发什么疯？”
　　发什么疯啊？我没疯啊？我就是……
　　“就是……好想亲你！”申顺爱馋得嘴角快涎出口水，姜善宇一阵恶寒。从没见过罗凤仙这么直白又粗俗的模样，他又有狐疑：罗凤仙不会是故意报复他的恶语中伤吧？想到这里他又挺起胸脯，正直吼她：“还不去好好工作！”
　　申顺爱“哦”了一声，看向姜善宇的眼睛还是亮亮的，大概是那双红唇稍微扭转了姜善宇在她心头的印象，她顺着他的唇，又看向他的喉结，顺着脖颈，将视线落入他白色衬衫领口的深处。衬衫开口只露出胸前一小片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反而更惹人遐想，女鬼第一次感觉到口干舌燥。以前她借着人。身勾。引过几个男人，刚亲一下什么都没体会出来，对方就晕倒了，不是心跳过快，就是体温变凉，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女鬼遗憾地摇摇头，想到眼前有这个韩婷婷点名的阳气男，又涌出强烈的期待。
　　“主厨，就让我亲亲你嘛！”一瞧姜善宇惊愕到毫无血色的苍白脸庞，她口头上让了步，“一次就好，就一次，行不行嘛？”
　　小姑娘怎么回事？不想挨骂就开始撒泼了？听着“罗凤仙”越说越过分，他愈发认定申顺爱是故意闹他。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小女孩这么没羞没臊，他一个三十代老男人还要脸呢！姜善宇压低声音狠狠说道：“你要亲我是吧！跟我去仓库，我让你亲个够！”
　　原来找对了人，一切都是这么顺利啊？申顺爱心中一喜，被姜善宇踉踉跄跄拖着走，心里还是喜滋滋的。
　　到了光线阴暗的仓库，姜善宇将她往里一扔，申顺爱差点摔倒。她没想到阳气男会这么急吼吼的，被姜善宇粗。暴地对待也没生气，一心想着和姜善宇嘴唇碰嘴唇，实验看看传说中的阳气男是不是真不怕鬼魂的亲吻。
　　姜善宇梗着脖子挑衅她，说“你亲啊”，女鬼握了握拳，确实犹豫了。以前随便用别人的身体干坏事，不怕被抓到，现在她在韩婷婷的身体里跑不掉，这个可能昏倒进医院的又是跟她进仓库小黑屋“不可描述”的顶头上司……女鬼小小地犯了难。
　　姜善宇不信女鬼说的是真话，居高临下盯着女孩儿的头旋儿，脑袋仰着就不是等人来亲的做派。女鬼意思意思犹豫完了，还是决定牡丹花下死，她试着伸手捧住姜善宇的脸颊，将他往下拽了拽。
　　两个人的距离骤然拉近了这么多，姜善宇终于意识到“罗凤仙”不是在说假话了。该死的！这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看上他的啊？啊，不，谁关心这个！应该说，她一个姑娘怎么这么不矜持，亲吻是能随便乱来的吗？姜善宇被女鬼暖乎乎的手掌捂得脸色通红，女鬼忽的一紧张，停下来问他：“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心跳有没有跳得很快？”
　　“没有！”什么心跳得很快？他才不会对这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动心呢！姜善宇一撇嘴，攀上女鬼的手往外一掰，没掰开，再掰，还是没掰开。女孩儿和婴儿肥脸蛋一样嘟嘟的手掌，跟铁锁一样固着在他脸上，姜善宇急得快冒汗了。
　　青天白日的，大男人被小丫头调戏了……说出来谁会信。
　　那边申顺爱听他说没什么不适，胆子渐又大了，再一用力，将姜善宇拉得更近，她自己一闭眼心一横，直接拿自己的嘴唇去嗑姜善宇的。
　　草莓样的唇，等亲到了，软软乎乎的好像也透着难言的香气，女鬼稍微张了张嘴，一下咬住那块草莓。
　　“嘶……”姜善宇痛呼一声，同时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被“罗凤仙”非。礼了的事实。
　　“你……你……”什么人啊这是？姜善宇倍受冲击，脑子乱得说不成句。
　　女鬼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教他躲开了，等了一会儿看他确实除了脸红就没别的症状，也就不紧张了。姜善宇看她跟看流。氓似的，女鬼背着手，低头看着地板才忍住笑。
　　她说：“你不高兴，今天的事我不告诉别人就是嘛……”
　　姜善宇：？？？委屈的究竟是谁？强吻还有理了？不过确实是他自己傻兮兮给“罗凤仙”送上了作。案条件，没的说。姜善宇用力擦了擦嘴唇，想了想，说：“罗凤仙，你辞职吧。”
　　申顺爱眨巴眨巴眼睛，装傻道：“啊？是我们的关系不能让别人知道吗？”
　　我们的关系个……鬼！姜善宇脸白了变黑，黑了变红，现在又红了变白。
　　滚蛋吧你！
　　余光里瞄到有人正往仓库过来，姜善宇只好把狠话都咽回去。
　　“等你下班了再说。”
　　姜善宇抬脚回厨房，申顺爱就颠颠跟在他身后，讨好道：“主厨，我发誓我真的谁也不告诉嘛。”
　　眼看着这两人一前一后从自己身边经过，徐瑞俊露出一丝疑惑，“奉最近像变了一个人。”
　　

　　　　
第102章　CH。01
　　CH。06
　　姜善宇领着申顺爱这只跟屁虫半天没甩得开；　她一个劲说什么会帮他保密，这下好了，她念着念着；　就好像他们不知什么时候连关系都确定好了。姜善宇走到哪里都没法安心；　恶言恶语吓不住她，他就没什么招了。
　　工作一天没怎么累；　结果应付申顺爱比工作还累。被申顺爱缠得胸口发闷，姜善宇瞥见申顺爱的影子都恨不得多踩几脚。没一会儿接到母亲的来电；　他就更疲倦了。不过……想想赶去母亲那里；　总算可以离开这个人型复读机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姜善宇接电话时，申顺爱也没安分。她原地跳着想要凑到听筒旁听一听，被姜善宇一把按住头顶。姜善宇抓玩具似的揪一把她头顶的头发；　申顺爱怕疼不敢动，姜善宇这才顺顺利利没受干扰地打完这通电话。她妈啊，等儿子大了才想到要操心。想到母亲自作主张替他出钱和解，姜善宇就有些不高兴。不高兴归不高兴；　电话谈总比不上当面来得郑重，他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申顺爱傻愣愣还跟着他，姜善宇一回头差点被她撞个正着。
　　“我去见我妈你也要跟着？！”
　　申顺爱赶紧摇头。她才没那个意思呢；　不就是看阳气男刚看出新鲜来吗？申顺爱目送姜善宇离开，甚至扒着店门口向他用力挥手告别，等到看不见他了，她也就没那么闹了；　倒是脸上还挂着笑意。她说：“奉啊，他说下班要和我聊聊……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把身体多借我一会儿？
　　“可以啊。”不等申顺爱说完，韩婷婷就应下来。恋爱毕竟是申顺爱的事，她最多能提个建议，要不然她能放任申顺爱这么胡闹吗？只不过……就亲了一下而已，申顺爱对主厨怎么就三百六十度改观了？主厨的吻技有这么神？韩婷婷思维一发散，越想越跑歪，打了一个寒颤以后终于结束了胡思乱想。
　　想到晚间与主厨的“约会”，女鬼一下午的工作颇有些心不在焉，姜善宇出去了就没有回来过，申顺爱快把眼睛望穿了。手上没事干，申顺爱就撑着下巴坐在柜台边上，偶尔嘿嘿笑出声，将旁边收银的姜恩熙吓了个够呛。
　　虽然第一次见到罗凤仙这副反常的样子，姜恩熙凭着直觉问道：“罗凤仙，你恋爱了？”
　　申顺爱竭力绷着脸，严肃说道：“没有。”她就是想亲亲他，再哄他做。爱帮助自己归天，怎么能说是在恋爱呢。
　　姜恩熙点点头，算是看出了答案，这意思她和那男人还在暧昧期？罗凤仙自己没回过味，她就不去点破了。
　　徐瑞俊端着菜从旁经过，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罗凤仙恋爱了？和谁啊？总不是他……徐瑞俊定睛一眼，正见到申顺爱满脸的少女怀春，心情莫名就不太好。
　　申顺爱一等等到天黑，好不容易熬到主厨回来，和副厨他们一起收拾厨房，她就忍不住老往主厨那里瞄来瞄去。姜善宇不苟言笑的，好像也不怕被她火辣辣看着了，难道把自己与她的约定都忘光了？申顺爱有些不知所措，手上攥着抹布，想撂下找姜善宇问个明白，副厨却抢在她前头揽住了副厨的胳膊，将主厨带到边上两个人不知说了什么。
　　申顺爱只看到姜善宇频频点头，再回来的时候，副厨拍拍手掌，让厨师们都过来开会：“都过来都过来，主厨有好消息要公布。”
　　为了配合气氛，姜善宇也鼓起了掌，等人都到齐了，他就说：“我决定参加综艺生存赛了。”
　　“好好好，这下店里的生意可以回来了！”副厨敏修负责领掌，顾不上手掌拍得生疼，一面拍还检查同事们有没有配合。徐瑞俊不喜欢敏修谄媚的做派，但店里确实需要这个机会，他鼓掌鼓得也是实心实意。
　　主厨把好消息说完，等到掌声熄了，缓了缓又说道：“敏修当我的助手。”
　　姜善宇只和敏修说了接演综艺的决定，并没说要让他当助理，敏修惊喜地大叫出声，再来就是向同事们强邀掌声了。共事多年，姜善宇对副厨的性子摸得很清楚，他就故意不让敏修继续咋呼下去。
　　问：“你能胜任吗？”敏修点头点个不停，恨不得像军。人那样摘下帽子，大呼忠诚。
　　相比敏修的雀跃，姜善宇就镇定得多，心中其实没少得意。看吧，就算他没上过综艺，节目组还不是都想要邀请他？虽然是被逼到了这个境地，可李素馨主动找上来，不吝惜地夸奖他在厨艺方面的才华，他又不觉得憋屈了。
　　姜善宇竭力维持着名厨风范，副厨喜上眉梢吹起了牛皮筏子，他其实也想多听一会儿，可是人家名厨不得淡泊名利吗？
　　申顺爱眼看着姜善宇刚来就走了，急得差点从厨房跑出来，可她刚冒出追上主厨的想法，副厨就抬起双臂说道：“今晚聚餐吧，我请客！”
　　男人们一片欢呼附和之中，申顺爱默默举起手，“我能不去吗？”
　　“……”根本没人听见她说了什么。副厨甚至跑过来一胳膊圈住她的脖子，和她玩哥俩好的动作戏。申顺爱深呼吸一口气，从副厨的虎口逃脱出来，她大嗓门喊道：“我们喊主厨一起好不好？”
　　职员们一阵静默，除了她，就没人想和老板喝太多酒。申顺爱放低了声音又说：“主厨在肯定会抢着结账啊……”
　　副厨听了立马拍了拍申顺爱的肩膀，一路小跑就从厨房里跑出去了，走了好远他才说：“我去请主厨啊！”牵扯到钱财，副厨脑筋转得很快，一点架子不摆说走就走了。申顺爱视线追着副厨走还不够，身子前倾还想要跟过去，徐瑞俊提着她后颈的衣领将她拖了回来。
　　结果，申顺爱没和主厨“私会”成功，倒是被徐瑞俊单独拉到了休息室。
　　徐瑞俊说：“我也没什么要说的。就是提醒你，别傻兮兮的，受了伤才后悔？”
　　女鬼：？？？说得和你知道什么似的？然而你到底知道什么……
　　申顺爱一脸的呆若木鸡，压根不记得自己前几天拽着人家的衣服，恨不得把人给灌醉了以达成不可描述的目的。
　　这人既然不是阳气男，她就没必要花费精力，女鬼也是个实用主义者，认准目标以后就不再四处拈花惹草了。话虽如此，申顺爱托着下巴将徐瑞俊的五官细细打量了一遍，后者见她冥顽不灵的模样，差点被气晕。徐瑞俊不是没想过罗凤仙对男人着迷起来会是什么样子，一冲动把罗凤仙喊出来他就知道自己是白用功。徐瑞俊吁出一口浊气，暗自发誓今后不会再自作多情，扔下申顺爱一个人就走了。
　　没头没脑听了徐瑞俊的规劝，女鬼内心：你耽误我找主厨谈正事了好不好……
　　女鬼一心想与姜善宇独处，姜善宇偶然瞄到她，方想起自己见到她应该绕道走。罗凤仙小巧的外形太有迷惑力，她一旦不再穷追不舍，姜善宇就忘了她的内心还藏着一只小野猫。
　　警戒心回归的姜善宇几乎与副厨称兄道弟，形影不离，付账也是抢着付的。敏修多喝了几杯酒，眼泪鼻涕都恨不得往姜善宇身上擦，姜善宇这才不舍地将挡箭牌撇到一边。酒桌上，闷闷不乐的申顺爱喝得不比副厨少，她与副厨脑袋嗑脑袋差点就要结成兄弟了。姜善宇待在一旁，心有余悸，没有敏修牺牲自我，这个被罗凤仙摸来摸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