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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翰局长眸光微动，过了一会儿，他才低沉地开口，“我不知道。”
　　他也思考过这个问题，甚至还去过死神学院使用权限查过泰瑞莎的资料，非常简单却又完善的资料，这怎么看都是个普普通通的见习，不，泰瑞莎要更迟钝一些。
　　发现泰瑞莎的特殊，就连她的迟钝在约翰看来也是有问题的，不得不说，一旦产生了疑心后看什么都会产生疑惑，但约翰一直都是一个敏锐的死神。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而这种相信，在看见泰瑞莎宛如机器人收割魂灵的时候变成了笃定。
　　他有预感，或许这个答案，是过去某人极力想要隐藏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很快就会重见天日。
　　秘密什么时候重见天日泰瑞莎不知道，泰瑞莎只知道，现在是晚上，是她该出去完成任务的时候。
　　天启之后，泽维尔学院重建，泰瑞莎的校园生活很快恢复了平静。
　　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已经拼好了七七八八，泰瑞莎非常明白自己来这个世界是做什么的，她系好小斗篷的的蝴蝶结，少女利落地翻窗，悄无声息地落在草坪上，“汪！”等在一旁的大黑狗亲切地叫了一声。
　　“塔塔……走。”泰瑞莎和塔纳图斯黑亮的眼睛对视了三秒，大黑狗的尾巴身后欢快地摇晃着，泰瑞莎眨眨眼睛，哪怕记忆中的塔塔还是一只小黑狗，但她的手还是落在了大黑狗的狗头上，塔塔，塔塔都这么大了啊。
　　【泰瑞莎，我想我已经说的够明白了吧，你已经不能及格了，】泰瑞莎飞快地跟在塔纳图斯身后跑着，风穿过她的发丝，在她耳畔飒飒作响，宛如扫罗树叶的声音，而阿尔莎的声音，就在这样的情境里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你已经没有必要去完成那些任务了。】虽然残酷，但是阿尔莎说了。
　　“呆宝知道啊……”泰瑞莎的声音很轻，飞快地被风吹走了。
　　【为什么呢，不好好珍惜自己最后的时间，要去做这些无意义的事。】阿尔莎不明白，她其实不是多话的人，尤其是对泰瑞莎，诚如她一开始说的那样，并不想和泰瑞莎有什么接触，但她是真的疑惑。
　　也是真心的，说出这句话。
　　直到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阿尔莎沉默了。
　　【才不是无意义呢，】泰瑞莎走到魂灵前，她已经不需要拿出死亡名单确认了，能看见魂灵名字的泰瑞莎直接拿出了自己的小本本。
　　【泰莉还可以帮他们实现愿望！】泰瑞莎挥了挥自己的小本本，一边写名字一边露出了傻乎乎的笑脸。
　　【还可以引渡他们的魂灵啊，呆宝可以做好多事呢！】泰瑞莎不服气地辩驳，阿尔莎却没了声音。
　　【阿尔莎？阿尔莎？阿尔莎？你为什么不理泰莉了？你又不理泰莉吗？】只有泰瑞莎的声音在回荡着。
　　【闭嘴，你专心帮他们实现愿望吧！】阿尔莎被她吵的头疼，在泰瑞莎的潜意识里，那间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里，阿尔莎缩在墙角抱腿坐在地上，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膝盖上，洁白如雪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像个无助可怜的小姑娘。
　　泰瑞莎，泰瑞莎……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是你呢？阿尔莎闭上眼睛。
　　“你有愿望吗？唔，呆宝可以帮你实现一个愿望喔！”
　　“只能一个哟，呆宝，呆宝不是那么聪明的，要做得到的才可以，泰莉会努力的！”
　　……
　　【泰瑞莎，你为什么要帮他们实现愿望呢？因为喜欢被感激吗？还是因为什么？你告诉我，回答我。】
　　【因为，玛莎说，遗憾和后悔是一定会有的，或许还会有没能完成的事，一直想做的事，可是最后的最后，人类会看清最重要的，玛莎最重要的是布鲁斯，所以拜托了泰莉……】
　　阿尔莎听的很耐心，【然后呢？就停不下来了吗】
　　【要公平啊，阿福说，哪怕只能实现一个愿望，魂灵也会开心的，死亡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能开心一点的话……】泰瑞莎嘴唇微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是因为自己是死神所以愧疚得想要弥补吗？】阿尔莎嗤笑一声。
　　【呆宝不知道，】泰瑞莎挠挠后脑勺。
　　【泰瑞莎，死神来到人间收割魂灵是在帮助人类，你最好把你脑袋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给我收起来，温妮费德是怎么教你的？死神的天职，你给我背诵出来！】阿尔莎厉声责问她。
　　泰瑞莎老老实实地背诵全文，她记忆力不错，又是复读过好几次的留级生，死神职责的定义泰瑞莎背诵的十分流利，她抿了抿唇，【阿尔莎，可是有活着的人啊，死去的人，往往都是因为有活着的人才会有愿望，才会有牵绊的！】
　　这是泰瑞莎渐渐发现的，例如查尔斯，那原本是个明亮的魂灵，可因为得知了莎朗的死讯丧失了所有的力量，变得灰败颓靡。
　　而被实现了愿望的魂灵在被收割的时候会变得更加明亮纯粹，泰瑞莎从没有后悔过帮助魂灵实现愿望。
　　【那你有什么愿望吗？】阿尔莎忽然问了一句。
　　【唔？】泰瑞莎眨眨眼睛，她从没有被问过这个问题，【试炼及格通过？】
　　阿尔莎被逗笑了，她没有说话。
　　【唔，泰莉不知道。】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泰瑞莎收回镰刀，拍拍塔纳图斯毛茸茸的脑袋，掌心被大黑狗的舌头舔了又舔，“塔塔，要回去了。”
　　【泰莉还没有想好。】泰瑞莎抬起脑袋，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映出一轮青白色的月亮，有一种森冷的凉意，她拉了拉小斗篷，跟在大黑狗尾巴后回去。
　　【那你想想吧，想好了告诉我。】
　　【哦，】虽然很奇怪阿尔莎的要求，可是泰瑞莎还是乖乖应下了。
　　树影斜斜地卧在黑夜里，泰瑞莎的身影飞快地掠过，她困倦地打了个呵欠，眼尾耷拉着没什么精神，塔纳图斯这次带着泰瑞莎回到了她房间的窗下，泰瑞莎拍了拍大黑狗的脑袋，“塔塔，晚安。”
　　“汪汪！”晚安，主人，塔纳图斯朝自己的狗屋走去。
　　【愿望想好了吗？】泰瑞莎才翻回自己的房间，阿尔莎的声音就猝不及防地响起了，泰瑞莎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没……】泰瑞莎拍拍斗篷角，她从地上爬起来。
　　【为什么还没想好？！】阿尔莎似乎没什么耐心。
　　【唔？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泰瑞莎很困惑，她爬上床抱着被子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嘤咛一句，“呆宝的愿望……”
　　熬夜的泰瑞莎毫无疑问地在查尔斯的课堂上打起了瞌睡，尽管她努力克制自己的困意，可是眼皮不听话，特别特别地重。
　　而查尔斯的声音温柔又好听，讲课宛如一曲凉悠悠的《蓝色多瑙河》，泰瑞莎的脑袋不知不觉歪到了一边皮特罗的肩膀上。
　　皮特罗被肩膀上的重量吓了一跳，要说他最不敢走神的课，第一是查尔斯教授的课，第二就是巴基的体验式格斗课。
　　“泰瑞莎，醒醒，”皮特罗瞟了一眼查尔斯，查尔斯刚好是背对他们的，他这才能提醒泰瑞莎。
　　“唔……”泰瑞莎努力撑开眼皮，她抱着书本，脸几乎都要埋进去了。
　　“旺达，眼皮不听呆宝的，你把它粘起来好不好？”泰瑞莎拉住了坐在前面的旺达的衣角。
　　“泰瑞莎……”旺达哭笑不得，她压低声音，“你昨晚上做什么去了？没好好睡觉吗？”
　　“今天就先讲到这里，”查尔斯合上手中的书本，他转头看了一眼泰瑞莎的方向。
　　【皮特罗，跟我来办公室。】皮特罗听见自己脑海中的声音心口顿时被扎了一箭，【不要告诉任何人。】查尔斯补充的这句话让皮特罗一愣，他很快反应了过来，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教室。
　　“教授？”皮特罗敲了敲门。
　　查尔斯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点，托尼曾经提过，泰瑞莎晚上往外跑是他也没有跟上的速度，最重要的是，刚才他再次无法进入泰瑞莎的脑子了，阿尔莎……
　　查尔斯时刻担心着阿尔莎的存在，没有人知道在他听见天启是被泰瑞莎解决时候那一瞬间的心惊，查尔斯掩饰的很好。
　　“皮特罗，”查尔斯想了很久，他抬眸，那双深沉的蓝眼睛注视着皮特罗，“需要拜托你一件事，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并不强迫学生去做什么，”目前除了皮特罗，查尔斯想不到还有谁能完成这件事。
　　皮特罗挑挑眉，“教授你这么严肃……是什么重要任务吗？”
　　“晚上注意一下泰瑞莎的动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每晚上都会出去，我需要你去看看她在做什么，记住，不要让她发现，”
　　皮特罗有一瞬间的怔愣，这个任务说到底就是……跟踪泰瑞莎吧，可是为什么？
　　不不不，更可疑的是泰莉每晚上出去的事吧……查尔斯是在担心什么？皮特罗看向查尔斯的目光带着探究。
　　查尔斯叹口气，“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奇怪，但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我需要确认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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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你在查尔斯的课上睡着了啊，”中午吃饭的时候，巴基端着盘子在泰瑞莎身旁坐下，压低了声音，“晚上又出去了吗？”
　　“唔……”泰瑞莎心虚地瞟了一眼对面端端正正坐着的史蒂夫，她嘟起嘴唇，“嘘~”
　　巴基快要笑死了，泰瑞莎还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她的巴基叔叔出卖了，还是一干二净的那种，她捂唇打了一个呵欠。
　　“我说你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夜生活比我们都还丰富啊？”巴基一巴掌糊在了泰瑞莎的脑袋上揉了两把。
　　泰瑞莎怒目而视，气鼓鼓的样子生动极了。
　　“泰瑞莎，还要蔬菜汤吗？”史蒂夫假装自己的四倍听力不存在，他问。
　　“要的，谢谢哥哥。”泰瑞莎舔了舔唇。
　　巴基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现在想起来了多少？再想不起来，”该多无趣啊，泰瑞莎失忆以后软的像个包子似的，巴基比较习惯那个嘴巴笨到磕磕巴巴还要告状的孩子。
　　巴基在心底叹口气，也隐约担心泰瑞莎的另一个人格，他余光扫到了好友担心的目光，巴基清了清嗓子，语气柔和，“泰瑞莎，最近身体还好吗？心情怎么样？”
　　泰瑞莎差点被软糯的土豆给噎死，“咳咳……巴基叔，你，”你好像不是这样的！泰瑞莎一恍惚，她眨眨眼睛，“很好的，都很好的，”泰瑞莎喝完蔬菜汤，开始叉碗里剩下的胡萝卜还有花椰菜。
　　“唔，呆宝可以提问吗？”泰瑞莎举起手，软糯糯地问，琴说，如果有困扰或者不知道该怎么做的事可以询问可靠亲近的人，或许可以得到答案。
　　“可以啊，想问什么？”史蒂夫温柔地帮她擦去嘴角的汤渍。
　　“如果只能实现一个愿望，”泰瑞莎伸出一根手指，强调，“一个呢，希望是什么呢？”
　　史蒂夫认真想了一会儿，拳头抵在唇边，正直而严肃，“希望世界和平，人民能安稳地生活，不过这个也不是那么好实现的，所以，希望亲人朋友都好好的，然后尽可能地去帮助别人。”
　　巴基则是挑了挑眉，他问泰瑞莎，“是有人问了你吗？这个问题。”
　　“唔，嗯。”泰瑞莎点头承认，“可是泰莉想不到。”她很苦恼，因为阿尔莎总会问她。
　　“想不到就不想了，这种假设性的问题回答了又能怎么样，”巴基戳了戳小姑娘的脸颊，心里感叹了一下没有小时候好戳的戳后感。
　　泰瑞莎抿抿唇，她拉着巴基的衣角，固执地问，“巴基叔还没有回答呆宝。”
　　“我啊，我挺满意现在的生活啊，希望就一直这样吧，或者出现个漂亮姑娘……让我娶回家？”巴基笑了笑，他揉揉泰瑞莎的头发，“我还真的没有想过，”能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了，巴基珍惜当下。
　　同样的问题泰瑞莎当然也问了托尼，而远在纽约的托尼身边还有碰撞的火花声，“泰莉？哦~这个问题啊，我得好好想想，”托尼对泰瑞莎的提问也好，还是那些幼稚的作业也好都是抱着认真的态度去对待。
　　“希望自己和家人都平安健康吧！”这是托尼经历了父母意外，妹妹出事，自己死里逃生后最诚挚的愿望了。
　　“嗯，霍华德叔叔和玛利亚妈妈一定能活到一百岁！”泰瑞莎笃定的回答逗笑了托尼。
　　“怎么了宝贝，会问这个问题，是想我了吗？”托尼最近也很忙，神盾局给他介绍了一位和他差不多天才的人物，班纳·布鲁斯，哦，当然，另一形态也见过了，他们相处得很愉快，托尼因此脑子里迸发出了不少新点子，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实现。
　　“嗯，想妮妮了。”泰瑞莎挂了电话，转头正好遇上了查尔斯，“查尔斯，如果是你，会有什么愿望呢？”
　　“不同的情境和不同的阶段，人类想要的是不一样的，泰瑞莎，这个问题每一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别人的愿望并不是你的，或许你过段时间再问同样的问题，得到的答案也是不一样的。”查尔斯拍了拍泰瑞莎的脑袋，宽慰她。
　　泰瑞莎陷入了思考，琴的愿望是能快些控制好能力，科特希望以后能当一名神父，斯科特的愿望是能和琴在一起，旺达说现在最希望能找到爸爸，皮特罗……
　　“这需要你自己的思考和判断，”查尔斯温和地注视着泰瑞莎，“问问你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不用太着急，你会找到答案的。”
　　“至于我的愿望吗？”查尔斯知道泰瑞莎是一定要得到回答的，“我希望变种人和人类能够和谐共处，希望所有的变种人不再受到伤害，我甚至希望我能保护好所有的人，这是我一生的理想，我也在努力地去完成、去实现我的愿望。”
　　作者有话要说：　　阿泰：愿望是，有超多超多的糖果！
　　阿悦：愿望是，没有蛀牙！（今天去弄牙齿了，蛀牙少女实名羡慕阿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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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呆宝今天懵不懵
　　风里的街灯和路灯都黯了；　夜晚的密语要悄悄传送；　小心别惊醒了太阳，那些被隐匿的秘密；　在黑夜里最好埋藏的；　人在死后都会有所意外，意外自己的死亡，意外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死神的，意外自己还能得到最后的一点怜悯；　宛如寒冷中摇曳的微弱火光，让他们倍感珍惜。
　　又是一次死亡的宣告；　悲怆与凄凉相交奏起了哀歌；　艾比并不算一个好人；　她是个虚荣又肤浅的女人，一开始是。后来；　后来为了自己；　她变本加厉，甚至面目全非。
　　她抛弃了自己的孩子，也带走了别人的孩子；　一个，两个……后来，她回不了头了。
　　泰瑞莎看完了她的一生；　“对不起，呆宝不能帮你实现愿望。”
　　魂灵轻轻地笑了，“没关系；　你可以直接动手。”她从未想过可以被宽恕，是了，连她自己都不能，在得到金钱的同时她得到的更多的是谩骂和讽刺，那些家庭的痛苦和眼泪艾比知道，她知道，可是她不能回头，她害怕后悔。
　　可是站在她面前的这个死神问她，“你有后悔过吗？”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真切的疑惑，那双眼睛平静地看着她。
　　“没有。”艾比回答，她没有资格去后悔。
　　“呆宝知道了。”泰瑞莎如艾比所说，动手收割了她的魂灵。
　　【泰瑞莎，你喜欢当死神吗？】泰瑞莎收回镰刀打算去下一个任务地点的时候，阿尔莎的声音忽然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这是这么几天以来阿尔莎第一次说话，她似乎真的安静了下来，在泰瑞莎的脑海深处静静地等待，等待泰瑞莎告诉她，她的愿望。
　　【泰莉不知道……】泰瑞莎不明白这是什么问题，【泰莉就是死神啊，呆宝会努力，下次试炼，要及格通过的。】
　　阿尔莎在小房间里气的来回踱步，【我是说，你喜欢吗？】
　　【唔……】泰瑞莎迷茫了，还没有人这样问过她，她生来就是要做死神的啊，为什么会问喜不喜欢呢？
　　【泰瑞莎，你真笨。】阿尔莎这样说。
　　【嗯，呆宝知道。】很多人都这样说。她这么想，于是泰瑞莎点点头，她挠了挠后脑勺，跟着塔纳图斯去了另外一条街巷。
　　【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还有那些无聊的人，他们有什么资格？】阿尔莎忽然生气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因为泰瑞莎，她已经生过很多次莫名其妙的气了，可是泰瑞莎这个源头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她在生气。
　　阿尔莎更加暴躁了。
　　尽管原因依旧不明。
　　【阿尔莎？在生气？】泰瑞莎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只是她不清楚原因，【为什么呢？】
　　阿尔莎没有说话，再次沉入了泰瑞莎的潜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