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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娜感觉到洛基攥着自己手臂的手指猛地一紧；　她吃痛抖了抖眉，伸手去摸他的手背安抚；　一碰才发现他体温很低；　指尖似乎还有一点颤。感觉到她的触碰洛基回过神，将她放松一点。
　　“他是谁？”安娜低声询问洛基。
　　洛基似乎在思考怎么表述；　海拉已经代为解答：“星际野心战略家，永恒一族扫地出门的亡命之徒，灭霸。他的名声比我还好，可我没想到；　这家伙居然敢跑到九界。”
　　野心、亡命之徒，比海拉还要“好”的名声，这些加起来组成一个强大的敌人。
　　海拉啧啧看一眼那位和自己很相像的弟弟，微笑扬眉，“不知道是什么把他引来的？”
　　这暗示不能更明显，所有人都顺着话音看向素有阿斯加德邪神、麻烦精等外号的二王子殿下，索尔也转身看过去。
　　洛基没回应，一抬头看到索尔的脸：“你的眼睛没了。”
　　“别管了。”索尔一边眼眶鲜血淋漓，他自己却不在意，抬手指着天际那艘庞大到惊人的星舰，“你引来的？”
　　还是老样子一开口就想让人嘲讽他的智商，洛基懒得辩解，手掌一翻转出一只散发幽幽蓝光的类水晶方块，“它引来的。”
　　“空间宝石。”索尔点点头也不多讨论细节，“所以现在怎么办？”
　　洛基挑眉：“你是在求助我吗？”
　　“我是给你赎罪的机会。”索尔装作不在意看看后面不远的海拉，趁人不注意走近几步附在洛基耳边压低声音：“我打不过她，她是你放出来的灭霸也是你引来的，我给你收拾一路烂摊子已经没大招了，现在告诉我怎么办你有没有好主意？”
　　索尔说着看到洛基怀里的女孩，雷电眼一闪，“她……”
　　“她帮不上忙。”洛基立刻把安娜挪到另一边抱着，隔开兄长的视线，绿翡一般的眼睛微眯着，看向星舰，“我试试和他谈判。”
　　“不好意思，我听错了吗。”海拉似笑非笑的嘲笑响起，她一手插腰站在后面，等众人都看向她才轻蔑一笑，“打回去啊两个傻孩子，让你们的女王给你们展示当年雄风。”
　　当年索尔和洛基还没有出生，海拉作为奥丁长女，同时也是奥丁麾下第一战将，曾率领冲锋军横扫九界，无可匹敌，其英勇或者说凶残更贴切，曾一度令九大国度深深畏惧，在她领导的狂暴战争下，九界颤抖着臣服于神域。
　　这才过去多少年，竟有人胆敢冒犯阿斯加德？不可饶恕，她姑且可以放下家务事，狠狠教训一场这外族人。
　　索尔和洛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犹豫，就在他们还没决定时，海拉扬手召来巨大黑石柱，她踩在上面腾空而起迎向星舰。
　　星舰内部传出一道极为沉厚的嗓音，虽然距离很远但清晰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每一个词都仿佛在砸人脑子，他沉笑两声，难听至极的粗哑声音紧随压迫而至。
　　“尊贵的神域人，二王子殿下，你是否忘记什么？”
　　突然被点名的洛基一脸僵硬。
　　被忽略的海拉怒意大增，当即从神域海水里召唤出巨石柱攻向星舰，她手下的亡灵骑士也撇下神域战场投向新敌人。
　　——蜂拥而来的灭霸军团。
　　索尔向洛基点点头，示意他保护好自己和女孩，便迅速携带英灵战士们加入战场。
　　一场对外战争突然打响。
　　“团结一致的小神域，悲惨的感人故事。”
　　漆黑嶙峋的悬浮王座仿佛凭空出现彩虹桥上方，上面坐着这场战斗的引发者，灭霸。
　　“失去家长的神域，垂死挣扎毫无意义。”
　　灭霸高居王座，俯视众人。
　　这样一看他高大强壮得过分，比暴怒的浩克还要大块，浑身皮肤是狰狞紫色，穿着蓝金相间的硬质盔甲，看上去——像一只巨大的紫色窝瓜。
　　“他可真难看。”安娜转身去抱洛基的腰，埋在他怀里没眼看，好半天才平复了被丑到忍不住发抖的身体，顺便将生平第一次嘲讽贡献给紫色窝瓜，“丑得令人发指。”
　　原本浑身紧绷的洛基听到这通大实话，更紧绷了，幸好灭霸和他们仍有距离，摆完威风就和大公主海拉展开对战，没有注意到这嘲讽，不然还真是。
　　洛基将安娜从怀里提出来，打开幻境将她放进去，即使这样也不放心，还要交待一句，“留在这里不要动，不要走动。”
　　周围厮杀声逐渐被幻境隔绝，在他要抽身之前安娜扯住他略冷的手指，仰脸认真问：“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洛基脚步一顿转身看她，她神情平静，蔚蓝深邃的眼眸定定望过来，他莫名心慌，掩饰般微微蹙眉，握住她的手轻轻拿开，“不要怕，会没事。”
　　安娜被遗留在这片平静祥和的小空间，目送那道瘦削修长的身影紧随索尔迈入战场。
　　阿斯加德终于选择并肩作战，海拉与灭霸正面抗衡的同时召唤出更多亡灵骑士，战士们跟随芬里尔狼和浩克横冲直撞，几乎捣毁灭霸星舰，灭霸震怒之下更加不遗余力，疯狂杀戮，索尔和洛基不甘示弱，携军英勇杀敌，一片酣战，用尽全力。
　　战火纷飞，雷电交加，安娜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道瘦削修长的优雅身影，他身为法师却没有使用法术，手持匕首与敌人近身对战，他手起刀落，墨绿战披翻飞震荡，动作利落地收割着敌人生命。
　　敌人太多了，前赴后继，他刚解决面前一堆似乎想要喘口气，身后再度涌来一批。
　　幻境柔和的光线一暗，安娜手指挛缩，心脏开始沉重地嘣嘣跳，好像有什么糟糕事情要发生一样。
　　这一刻明白不能再袖手旁观，她踏出幻境来到洛基身后想帮他抵挡一波，却，被他转身反手抱进怀里，洛基一手抓住身后刺来的武器，用力折断，抛出匕首连续削去一排敌首。
　　动作漂亮，手法干脆。
　　他攥回匕首喘息着留意战场，最高处半空中海拉与灭霸几乎势均力敌，甚至因为阿斯加德本源加持——海拉的能力来自阿斯加德，也就是说当她站在这片土地时，几乎无人能让她失败。因此这场战斗她隐约占据上风。
　　彩虹桥与海上，索尔带领仙宫勇士奋力杀敌，海域波荡，海浪激飞，战士们愈战愈勇，看上去这场战斗有望胜利。
　　洛基抱着女孩稍微退到一侧，偏头咳一声，不忘调侃她，“怎么回事？我们第一天认识吗？”
　　是说她担心过度，以至于低估他的水平。身为神祗天生洞察力敏锐，自幼在神域的体格训练又使他拥有优秀战术技巧，面对这场面尚能一战。
　　洛基语调优美如常，仿佛刚刚从华丽舞会退场，然而手臂的微微颤意泄露他的疲累，略显急促的低沉呼吸也能表明他状态不佳。
　　没有低估或轻视神灵大人的意思，安娜看着脚边堆积如山的残尸，她只是感到不安，心越跳越沉重，潜意识一直告诉她这场混乱应当及早结束。
　　她举手虚握，手杖便浮现于手中，她仰头，无比真诚地、甚至带有一丝迫切意味地看着这位高贵温柔却傲慢自负的神祗：“我们速战速决好吗？”
　　洛基低头看她，深邃眼眸写满拒绝，“我们能赢。”
　　也许能赢，但必将惨烈！安娜心底忽然冒出这念头，不安便一发不可收拾，她摇头想劝他接受提议，却被匆匆拥入淡淡血腥气的怀抱。
　　“好好待着吧。”洛基翻手割破冲过来的敌人，呼了口气，冷清目光投向战场，温声低语却是对着怀里人：“我不能没有你。”
　　神明大人真是，毫无防备随时随地都能说出这种话。
　　可我也不能——我也不希望你死掉。安娜攥紧手杖，一杖刺穿那个正扑向洛基后背的怪物的头颅，鲜血四溅中她仰脸问：“你确定还撑得住？”
　　洛基停顿片刻，居然在这种背景下——血肉横飞的战场上一脸抑制不住灿烂笑容的看着她，他笑得像孩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抹掉她脸上溅到的污血，“卡俄斯，你讨厌血腥不是吗？”
　　说完不再要她回复，挥手布下能将人困住的幻境，转身投入战场。
　　“请静候你的神明凯旋。”
　　好。冷静。
　　安娜站在原地没有再贸然跟出去，幻境并不能困住她，但是任闯只会使他分心，他态度太坚决，自己根本不可能顺利使用手杖焚灭敌人——会被洛基打断，她得找别的方法结束战斗。
　　先观察战场。看上去是神域一方占据上风，尤其那位魔鬼身材，她简直是战神再世，在安娜抬头的瞬间，海拉抬手就将灭霸的星舰砍成了两半。
　　神域方士气大增，甚至有人在高呼阿斯加德不朽，海拉女王长盛。
　　看似一边倒的局面——急转就发生在一瞬间！
　　被挑衅到暴怒的灭霸终于撇开他的丑陋王座，下一刻从原地消失，众人还没看清楚发生什么，所向披靡的女王海拉已经呈倒栽葱式，被灭霸直直打落深海。
　　阿斯加德争取良久的优势瞬间殆尽。
　　灭霸握了握手中金色手套，手套上深紫宝石光芒一闪，携带恐怖力量，流星一般划向深陷战圈的神域二王子洛基——一旦被流光触及洛基恐怕连渣都不会剩。
　　千钧一发之际遗落在彩虹桥角落的怀表收回安娜手里，时间静止。
　　她攥稳手杖，来到灭霸面前。
　　将灭霸带到神域空旷无人的一角。
　　恢复时间运转。
　　灭霸几乎在时间恢复的第一时间就试图冲过来掐住安娜，却一头撞上虚无墙壁，他晃了晃脑袋，发现自己被身处一处偏僻荒芜高地，被困在一团四方透明空间，他居然会被困？！
　　“你是什么人？”他看向眼前的苍白女孩沉声问，似乎还能保持领袖的从容风范。
　　这声音真是难听至极。安娜强忍反感，看看灭霸手套上的那颗紫色宝石，然后面对他摊开掌心，掌间缓慢浮现一颗——不对，是一团宝石。曾经出现在她梦境里的这团宝石，如今已经能够取得实体。
　　幽蓝，明橙，血红，翠绿，暗紫，真黄，这六种璀璨色彩交融凝固为一团，在白皙手掌心轻轻沉浮，看上去不过是孩子的玩具。
　　然而其内散发的强大力量恐怖如斯，能令细胞颤栗——无论是见到所求的兴奋，还是恐惧——这不可能，力量宝石已经镶进无限手套，空间宝石在神域人手里，这女孩从哪里——灭霸绷不住沉稳，他砸向透明阻隔，面目狰狞地狠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整个九界没有我的对手，昔日阿斯加德死亡女神也折在我手里，劝你不要妄图与我对抗。”
　　安娜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嫌弃，随即恢复平静神色，“抱歉，我不是故意——我对您的声音没有意见。”
　　灭霸一愣，继续砸那不存在的墙，对力量的渴望导致他忽视了当前情况，仍要强制威胁对方，“小女孩，现在把它交给我，我还能给你一条生路……”
　　回避对方面孔到现在的安娜不得不抬起头，试着对紫色窝瓜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跟神明大人学的，据说这一套很有威慑力。
　　灭霸理智回归，下意识后退一步。
　　“想要这个吗？”安娜甜美微笑，捏碎。
　　“哎呀，没了。”
　　宝石崩裂，又消散成雾，狂风骤起席卷而来却被限制在他们周边范围内，毁灭飓风肆虐呼啸，仿佛厉鬼哀嚎。
　　……
　　灭霸没控制住表情，这种时候换谁都——女孩展示的是货真价实的无限原石——想想这一连串，困牢他，轻易捏碎原石，限制狂暴波及范围，这种能力即使在死亡身上也没能见过。
　　她是谁，是阿斯加德人吗，宇宙中什么时候出现这种人物，她的原石来自何方，他手上的原石是真是假，怎么感觉这世界瞬间翻天覆地——
　　安娜消去虚空墙壁，唤来悬浮王座传到他身后，附赠一句：“越强大的人，越要懂得适时的畏惧，畏惧的重要。”
　　灭霸攥紧手套，仿佛憋着一口气，试图开口几次，最终只憋出一句：“我还会回来。”
　　安娜颔首，“等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姐姐没领便当。
　　我乖不乖，都没有卡章_（：з」∠）_
　　这两位一个心慌一个不安，是重大线索吼。
　　下章兑现各种flag然后就要，终于就要见到妮妮了
　　撩吗？


第49章　离别拥吻
　　浩浩荡荡的灭霸军团毫无征兆的撤离；　留给阿斯加德一片狼藉与沉寂。彩虹桥上众人集合；　所有人都狼狈不堪；　就连刀枪不入的浩克身上都留下几道深刻伤口。
　　仙宫勇士们忙碌着清理战场；　安抚人民。女武神瓦尔基里没有关注战后重建，她拄剑站着看向平静海域；　脸上神情不明。
　　索尔安排好事宜回头看看她，知道她在想海拉的事；　她们原本毋庸置疑有血海深仇；　但海拉今日已为阿斯加德牺牲，这仇恨是否正在消灭？但愿能消灭，海拉性格暴戾，嗜杀成性，但关键时刻对阿斯加德的忠心令她荣耀。
　　索尔想过去开导瓦尔基里；　还没动身就被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拦住；　他扭头看见自己的弟弟洛基。洛基这会儿也好不到哪去；　看上去也需要开导，即使姿态仍保持一贯的优雅淡定；　但面无血色。
　　他似乎不敢问；　清俊眉目透露隐约的、令人光是看着就感到窒息的绝望，他看着索尔；　眼底浅绿水光碎成星辰，他低声开口，仿佛像恳求一个好结果：“你看到她了吗？”
　　卡俄斯不见了。
　　灭霸军团落荒败走，一定是她做了什么；　这不听话的女孩，他真想——他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索尔拍拍弟弟的肩膀，看看周围，昔日辉煌的阿斯加德几乎沦为一片焦土，浓烟滚滚间狼狈的人民相互搀扶着跟随战士们安顿，满目疮痍中他很快捕捉到一个单薄身影。
　　那身影太明显，混乱不堪的背景里只有她洁白棉裙一尘不染，剔透如雪花。
　　他搭着弟弟的肩膀指过去，“那里。brother，我一只眼睛都能……”
　　没等他吐槽完胳膊落空，洛基已经从他臂弯消失，索尔看着和女孩温存的弟弟，欣慰一笑，看了一会儿便转头与瓦尔基里谈谈心，他们一路走来并肩作战，早就有了轻松默契，谈话气氛很容易打开。
　　而另一边被误认为“温存”的两人，事实上氛围没那么和谐，甚至可以形容为“在边缘”，在暴怒边缘，和崩溃边缘。
　　**
　　安娜告别灭霸，从高地回到彩虹桥，在她身后深蓝穹幕散去，绚丽霞光重新绽放于阿斯加德，忽略焦火，灿烂仙宫依旧美仑美奂。
　　万事大吉。
　　怀表也已经取回，这表示她可以回家了，内心很雀跃，她收回视线注意到彩虹桥上与索尔说话的洛基——找他告别吧。
　　沿途仍有许多没有处理的尸体，她小心翼翼迈过去，很慢地走出几步，眼前忽然罩下一片阴影，鼻间炸开冷而血腥的香气。
　　安娜唇角上扬，仰头看他。
　　洛基沉默站在她面前，黑发稍显凌乱，润湿一缕落在额前衬得脸色苍白，薄唇抿成细叶一般，半垂着眼睫，安静看她。
　　安娜往前一步想给一个告别式拥抱，洛基却蓦地撤身向后刚好避开。她力气扑空脚下一绊一个踉跄，洛基极短暂的停顿一刻还是伸出手臂给她扶，默默等她扶稳站好。
　　他又怎么了，如果不想拥抱保持距离当然最好，安娜站稳便准备退开，刚退半步后腰一紧已经被紧紧勒入冰冷怀抱。
　　这拥抱严丝合缝，她脑袋以下腰部以上一动都动不了。
　　他的甲胄很坚硬，这一次没有温柔对待，他并不褪去甲胄，故意一般用冰冷的铠甲牢牢锁住她——冲动又克制，冲动是难以压抑靠近的愿望，又因发自内心的珍惜而克制，这是一个充满矛盾的拥抱。
　　周围仿佛与他们隔开，虽然听得到人群喧嚣，但仿佛在很远很远隔着一层雾，让人听不清晰。拥抱着的洛基不说话，呼吸声也很轻，冰冷气息时不时扫过她后耳窝，很痒，安娜没忍住一个激灵。
　　“怎么，想要我？”他使用优雅低音问。
　　“……”
　　“你在颤栗。”他好像平复了些，稍微减轻手臂力度，虽然语调仍低喑但不再压抑，多了些调侃意味：“很正常，不要回避。正如此刻，我也想要你。”
　　……要我做什么。
　　“爱。”
　　“holy——”天降一拳捶在洛基背上，他被捶得踉跄，自然松开怀里人，大力惯性使他往前几步差点掉下彩虹桥。
　　是索尔，索尔给安娜一个“交给我了”的表情，把洛基拖到一旁角落教育，“你太鲁莽了洛基，看在你没有经验的份上我教教你正确顺序，告白，拥抱，吻，那个。懂了吗？上来就要求……你真是让我无话可说。”
　　“与你无关老兄。”洛基勉强站直身体，回头看看留在原地的女孩，“特别情况要特别对……”
　　“brother，我希望你能幸福。”索尔又捶他一拳，当然没说出自己真正的心思——傲慢狂妄的弟弟在安娜面前乖猫似的，弟弟一乖得给世界减少多少麻烦，他必须乐观其成。
　　洛基被唠叨得有点烦躁，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