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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兴味。

　　　　而不是厌恶或恐惧。

　　　　发现了这一点的华生，却产生了一种恐惧。

　　　　他试探性的呼唤着：“夏洛克。”

　　　　“嗯？”侦探的目光专注的凝聚在屏幕上，整个视线被发着光的显示屏映照的亮闪闪的。

　　　　他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声，随后手指轻轻点着鼠标垫：“你发现了吗？一个活人买卖集团，居然是双方完全自愿。”

　　　　华生感觉喉咙发出的声音很嘶哑：“自愿？”

　　　　“所谓活物自定价位……我小时候从麦考夫那里听说过一个故事，有一种赚钱的买卖，只要支付一万美元的代价，便能在一个完全隐蔽保密的地点，体验虐杀活人的乐趣。而那被杀害的对象，据说也是完全自愿的。大多是极度贫穷，为了家人继续所以不得不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他们能够生活下去。”

　　　　夏洛克回忆着当初听来，只觉得麦考夫讲给半夜了还神采奕奕的弟弟的这段“睡前故事”很夸张滑稽，怎想今日竟然被自己验证了。

　　　　“你又怎么能确定他们真的是自愿的？”华生感到不寒而栗，他的声音不自觉变大：“有谁会自愿去做这种事情？！”

　　　　侦探用一种奇怪的、似乎不能理解的神情看了他一眼：“当然为了得到愉悦，很多变态杀人狂不都是因为这个理由而去作恶吗？现在有一种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哦除了金钱以外，就能体会杀人快·感的地方，所以平日里掩饰病态的家伙们才纷纷出现。没准，他们还会将这种行为粉饰成援救穷人的慈善活动来给享受过后的自己施以安慰。这很符合逻辑不是吗？”

　　　　华生久久的沉默着。

　　　　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何今日会如此失常——

　　　　他一直关心着的是受害人。

　　　　而夏洛克满脑子想着的，都是那群即将变为杀人犯或已经是杀人犯了的家伙们。

　　　　他缺乏对于受害者的同情感，一向如此。

　　　　但今天，这种感觉尤为明显，这让华生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夏洛克似乎发觉了身边伙伴这次的沉默时间有点长，长久凝聚在屏幕里的视线，终于转移到了华生脸上，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对方凝重的表情，而后恍然大悟的问：“我是不是又让你失望了？我早已说过三次类似的话——不要把我当成英雄，因为我并不是。”

　　　　静默着的约翰·华生，回视着直指问题不留余地的侦探，良久过后，扯起了嘴角。

　　　　“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他只是无法控制的，忍不住去想那些受害者被人用最残忍的方式虐杀时，那种痛苦、绝望和悲哀。

　　　　一联想到这些，他便会产生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憎恨。

　　　　而几天之后，在两人追查捷克的神秘网站事件中……华生也以最为感同身受的方式，确实的了解了“被害人”的真正感觉。

　　　　他被抓住了，然后作为物品任人宰割。

　　　　已经更改了域名的网页，那台闪烁光芒的笔记本电脑，如今就摆在夏洛克的面前。

　　　　以一种嘲弄的方式，放在了被引到错误方向，扑了个空的侦探眼前。

　　　　【一个企图挖到我们的小臭虫，大家这次打算让他怎么死？】

　　　　当一个人在物质上得到完全满足，能够随心所欲之后，便会产生空虚，极度的空虚。

　　　　就好像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今后的生命中还能拥有何种刺激？

　　　　曾经血脉喷张的感觉，越来越难以寻觅，追求心理上的满足愈发艰难，只有通过伤害他人，才能找到自己活着的感觉。

　　　　他当时的分析，不带任何个人感情。

　　　　【剥了他的皮！】

　　　　【然后吃了他愚蠢的大脑。】

　　　　【用他自己的内脏勒死他如何？】

　　　　【不不，我们应当温柔一些，将他制作成完整的标本。】

　　　　【用刀片切割，看到第几刀才会死去，来下个赌注吧。】

　　　　无法控制的战栗。

　　　　铺天盖地的绝望感。

　　　　【我们烧死他如何？火焰是最为神圣公平的。】

　　　　大火从被绑在木架上的约翰·华生周身燃起，汹涌的火舌几乎是瞬间便将他的身影缠绕其中。

　　　　极度痛苦的咆哮，歇斯底里的嘶吼，很快便被滚滚浓烟吞没。

　　　　木架上，看不到人的影子，只有无穷无尽的灰黑烟雾充斥屏幕。

　　　　夏洛克失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耳边完全安静无声。

　　　　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上有冰冷的液体滑落。

　　　　不要把我当成英雄，因为我并不是。

　　　　他从梦中醒了过来。

　　　　熟悉的木质别墅，陈设简约的客房中，萦绕一股花果甜香。

　　　　端着空玻璃杯的林笙面无表情的站在他的面前，正在收回自己的右手。

　　　　夏洛克平复着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的狂躁心跳。

　　　　良久之后，他抹了抹脸上正在不断滴落的水珠：“谢谢你叫醒我，不过洒水和掌锢，下一次你只选一样就好。”

　　　　林笙向他解释：“我将水倒到了你的脸上，可是你没有反应。最后只能打了两巴掌，你这才清醒过来。”

　　　　夏洛克不顾形象的用袖子直接抹了把脸，将头发上的水胡乱的擦了擦，然后用手遮住了眼睛。

　　　　将水杯放回原处，林笙站在房门边：“你们全都被梦魇缠住了，你是我最后一个叫醒的人，其他人，当然包括华生在内，他们都毫发无伤。”

　　　　“……嗯。”夏洛克将目光完全掩藏在了手掌之中，看不见他现在是何表情。

　　　　“从我醒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我是不是又让你失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不懂的地方下章会解释~

　　　　。。。

正文　第42章　神探夏洛克

　　　　还是熟悉的餐桌，还是原先的椅子。一群人顶着蓬乱的头发和黑眼圈围坐在了一起；个个都是一副貌似纵欲过度似的样子；萎靡不振神情怠倦。

　　　　“也就是说；我们七个人今夜不约而同的全都做了噩梦？这种几率大概是多少？”华生灌下第二杯咖啡；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歇斯底里。

　　　　夏洛克收回投放在他脸上一直没动的视线；以一种略显冷淡的语气问：“你们都做了什么梦？”

　　　　其他人彼此对视着；沉吟了下，索尔首先开口：“……我梦到了；自己被弟弟所杀变成了幽灵，然后亲眼目睹父王和他激烈的争吵；而我完全束手无策。最后他们打了起来，洛基因此跌入了彩虹桥下，而父王也陷入永恒的沉睡中。”

　　　　他湛蓝的双眼里还残留着心有余悸的朦胧雾气：“一切都如此真实，简直是我一千年来所经历过的，最痛苦的事情。”

　　　　“一千年？”华生觉得自己会不会是听错了，眼前这人看上去虽说沧桑了些，但最多也就28；9岁吧？

　　　　索尔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他：“是啊，我已经一千两百多岁了。”

　　　　华生：“……嗯。”

　　　　他俩很投缘，想起昨天自己还和他称兄道弟的那个情景，华生突然觉得那个画面太美他有点不敢看。

　　　　仿佛被索尔沉重的的梦境影响，莱戈拉斯接着说道：“我梦到神圣永恒的亚尔夫海姆被绵延不绝的火焰焚烧殆尽，幽暗密林的生机不在，一片荒芜。眼中除了赤红色的火光外，一切暗无天日，太阳、月亮、星光同神的庇佑一起消失不见，我们被遗弃了。大绿林的守护光芒化为了最后一丝希望之光，但转瞬……这点星火也泯灭在了浩瀚的宇宙之中，精灵一族永恒的生命，以这种形式得以终结。”

　　　　不得不重新勾起回忆，莱戈拉斯一字一句的说完，在最后一个字出口之后，他疲惫的靠在了椅背，合上双眼：“这个梦经历了百年时光，那种无力感几乎将我逼疯。”

　　　　“永恒的生命嗯？”如果以“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定义，那么华生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置身在土豪群里的小那啥……“那你今年多少岁了？”他问。

　　　　长发飘飘，肌肤白皙到近乎透明，身强体健眼神清澈的青年不紧不慢的回答道：“虽然记忆不大确切，但似乎应该是两千三百多岁了吧。”

　　　　华生整个人都不对了。

　　　　索尔也很诧异：“原来你比我大啊，亏我还一直叫你老弟，真是对不住。”

　　　　莱格拉斯彬彬有礼的摇头表示不用介意，还开起了玩笑：“我的父亲已经五千多岁，但你若见到他时，没准也会这样称呼于他。”

　　　　索尔呵呵的笑着，并表示自己的父王也差不多这个岁数，他很期待将来能够去密林做客。

　　　　精灵王子表示热烈欢迎。

　　　　眼见一神一精一人聊得如此热火朝天（？），其他小伙伴们沉重的心情就这样被潜移默化的打消了不少，紧绷感在屋中悄悄褪去，温和的暖意重新洋溢在了屋中。

　　　　风暴巨人用自以为很低，其实整间屋子的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跟冰霜巨人说着悄悄话：“他们的梦境太复杂了，相比之下，我只是安心的睡了一觉顺便在梦里锻炼了□□魄而已。”

　　　　从冰柜中被强行拉出来的冰霜巨人通身冒着白色寒气，就像会行走的大冰砣，自带混响低音炮的缭绕立体声嗓音缓缓说出的语句，让听众们都觉得这简直就是天生大反派的声线：“我也是，梦里有数不清的敌人在挑战我。有的很强，有的很弱，我死了很多次，但每次都能重新醒来并继续投入战斗，累死我了，不过真是个愉快的梦境。”

　　　　“嗯，我感觉自己的实力提升了不少。”

　　　　“我也是。”

　　　　“哪天再一起练练？事先说好，你要带上手套，我可不想被你冻伤。”

　　　　“可以，那你也不能用飓风。”

　　　　“一言为定！”

　　　　话题两边都是其乐融融一团和气。

　　　　夏洛克唇角微微扬起，他第一次会有满足于一种状态的感觉。

　　　　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此刻。

　　　　不甘寂寞的矮人火炮老爷深深觉得自己被忽略掉了，他一改之前那种个人*绝不当众说出的态度，比肩膀所扛的火炮还要冲的脱口而出：“喂你们不想知道我的梦吗？我梦到了一个绝对的高科技世界，能在天空飞行的汽车、取之不尽的金钱、数不清的奇珍异宝、而这一切都是在聪慧灵巧的矮人一族的发明中得以实现的。”

　　　　他自豪又语无伦次的讲完后，就自豪等待着听众给予的掌声支持。

　　　　没人搭理他，两个话题小组自顾自聊得热闹。

　　　　夏洛克问华生，以一种很谨慎并小心的语气：“……你做了什么梦？”

　　　　“哦。”华生回忆了一下：“我梦到，地球被一伙外星人入侵了。”

　　　　说着，他翻了个白眼：“当然，我现在已经完全相信有外星人的存在了，但在梦中它们的样子可不会像现在这群家伙这样友善，这么说吧……”

　　　　他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在我梦中，人类势单力孤，几乎是在任人宰割的状态中灭亡的，我亲眼目睹了亲人和朋友一一在我眼前死去，他们的口中呼喊着怒骂着对于异族怪物的憎恨和厌恶，直到最后……”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以维持继续说下去的力气：“直到最后，连我都变为了那咒骂外星人并最终死去的可悲人类之一。因为无能为力，所以只能干巴巴像个娘们似的骂街，很可笑是不是？”他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夏洛克点了点头。

　　　　“你还真这么觉得？”华生哭笑不得的无奈看着他：“这种时候你应该客气……哦不我什么都没说，你这样挺好的真的。”

　　　　“你的梦中，有没有我？”

　　　　华生被夏洛克这个诡异的问题问的愣住了，过了一会，他干咳了一声，然后回答：“当然有，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俩一直躲过了外星人的追杀，但最终还是……”

　　　　他皱起了眉毛：“该死！所以我才会咒骂它们！”

　　　　夏洛克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发表任何见解。

　　　　习惯性的双手合十放于唇边，他在脑中过滤着所有信息。

　　　　眼中一片晦暗。

　　　　良久，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一直沉默不语的人，那个人一直没有介入过任何话题。

　　　　他问林笙：“你是第一个清醒过来的人，你的梦境又是什么？”

　　　　林笙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的听着，她在叫醒众人时早已事先钻进了他们脑海中亲眼见证了他们各自的梦境，作为一个旁观者，她看的远比经历者更加客观。

　　　　她一直在思考着什么难办的事情，冷淡的表情里暗含着一丝凝重。

　　　　听到夏洛克针对自己的问话，她这才抬起了眼皮，回答道：“我没有梦境。”

　　　　这个答案让夏洛克有些不解：“是他单单放过了你，还是梦魇无法缠住你？”

　　　　女孩抿了抿唇角：“我不清楚是不是梦魇在我的身上会失效，但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做过一次梦。”

　　　　“好吧，我倒认为，他既然把我们凑到了一起，就会无差别对待。梦境在你身上失效这种情况，完全出乎委托人的意料。”

　　　　林笙点点头，对于侦探的推测完全认同：“我赞成这种说法，你们每个人都沉迷在自己最恐惧或最热衷的梦境中，如果没有外力干扰，你们的最终结果不是因为无法醒来而被活活渴死，就是醒来后精神崩溃而疯掉。”

　　　　夏洛克上下审视林笙：“委托人对于我们知之甚详，唯独对你一无所知。”

　　　　“说明他厌恶我到了极点。”林笙笑了笑，仿佛这是个很愉快的事情：“真是荣幸。”

　　　　自己不会做梦这件事，她曾经告诉过Ried，因为这种情形很罕见，Ried还搜集过不少资料拿给她看。

　　　　整个过程从未有所隐瞒，甚至BAU小组其他几人也都知道。

　　　　结合委托人对于别墅确切布局的不了解，这些都说明了——他在针对她，但他压根不屑于搜集知晓有关自己的任何情报。

　　　　只是在致力于给自己找茬。

　　　　夏洛克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沉吟一会，表情冷淡至极：“不论如何，他的实验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利用我们所暴露出的弱点来制造阴谋了。”

　　　　话音一出，正在聊天的小伙伴们全都一齐看向了侦探。

　　　　“……什么实验？”

　　　　“我们什么时候暴露了弱点？”

　　　　“他还有阴谋？！”

　　　　问话声此起彼伏，夏洛克本来就在头疼，听到这嘈杂混乱的声音更加不耐烦：“安静！”

　　　　大家皱起眉头看着他，嘴里倒是都不说话了。

　　　　侦探对此很满意，他说话像炒蹦豆似的迅速回答：“幕后操纵者我们已经确认他就是那位红发委托人，他仿照前任管理员的试验将我们聚集在了这里，通过今晚的梦境来挖掘我们各自最为重视和珍惜的事物。将你们的痛苦迷茫视作表演。他这样做的目的和前任完全不同，不是为洞悉之后给予帮助，而是为了解之后才能加以毁灭。在场的诸位你们要小心，今天你所梦到的，没准就是不久的将来你即将失去的。”

　　　　说完这些，他将目光转向林笙，挑了下眉毛，似乎在问：你有何补充？

　　　　林笙摇了摇头，默默竖起大拇指。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斩钉截铁说出这样一段话的侦探。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无声。

　　　　夏洛克的语气看似十分轻巧，但饱含的焦急和忧虑让人看得心神俱冷。

　　　　众人在听完侦探的说法后，求证似的将目光投注在一脸赞同表情的林笙脸上。

　　　　……好吧，不用开口确认了。

　　　　于是，他们每个人都坐不住了。

　　　　“我必须要回到阿斯加德，将这一切告知父王。”

　　　　林笙抬头，看着认真的索尔：“你的神力被奥丁封印，雷神之锤也不知所踪，以你现在的实力，你根本回不去神域。”

　　　　女孩平板到残酷的话语直接在索尔的焦躁中又添上了一把火。

　　　　还嫌不够似的，她再度看向其他也有类似打算的小伙伴们：“你们也一样，唯一能用的通道就是三楼时不时会蹦出怪兽的那一个，而那条通道通往何处连我都不知道。所以，你们暂时只能待在地球。”

　　　　众人：“……”

　　　　你敢不敢说的更直接一点？！

　　　　林笙看着表情不善的瞪着自己的众人，刚想开口再说点什么……

　　　　这时，一阵悉悉索索的不详声音，自上而下的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

　　　　他们不由得抬起头，纷纷朝上看去。

　　　　从二楼的天花板上，细碎凌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那是一种超小型物体的爬动声。

　　　　突然，从被巨型蜘蛛□□融化贯穿的木地板上，掉下来了一只拳头般大小，黑不溜秋的生物——众人凝神细看，只见那生物肚子朝上，挣扎的挥舞着六只锋利的螯，黑的发亮的硬壳中，包裹着软软如同幼蚕状的虫子。

　　　　“这玩意真恶心，不过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