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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吧，谁死，还是两个人一起死。”

白竹猛地一震，似乎回过了神，看着手中的瓷瓶：“我……我不爱她。”

霓裳看到白竹的眼神后拼命向后退去，挣扎着尖叫：“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你们帮我！秋秋！！晴天！——”霓裳挣扎着向不远处的几个姑娘爬去，叶云锦下手很准，她的伤势不致死，却因为流血一直持续在进战过程，而拔剑之后的一摔一滚，腿骨也是折了，完全无法站起来。

“我……我……”你若晴天向后退去，悠然见南山拉住了她手。

慕容秋秋想说些什么，结果等她的又是一记剑气，什么声音都没发出便倒下了。

“对不起……我不想死，对不起……我会照顾好你，你不是爱我么？不是什么都能为我做么，那就替我做最后一件事吧……”

挣扎中药被灌入的瞬间，霓裳的瞳孔渐渐放大，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啊——————”

凄厉如鬼的叫声让本来安分下的众人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而霓裳已经如一条上岸的鱼一般在地上滚着，撞到墙后拼命地一边撞一边用指甲刮着自己的脸，毎一记都带出了血肉，不到几下，整张脸便如厉鬼一般，喉咙喊破不住地呕血。

有些玩家看不下去了，不管不顾地想去治疗霓裳，只是未施展开来，便感觉身体一震，完全动弹不得。

“剑意，春。”叶云锦持剑于胸，继而轻巧地挽了个剑花。

紧接着感觉脚下冰面震动，不规则的红线从冰面浮空而起，所过之处的尽是将人割开，片片白光闪起，巨大的圆形红光范围周边似有桃树破冰而出，桃花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绽放，飞落。

细碎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满整个露天的冰洞，一时间竟如春风拂面，竟似将昆仑雪顶的季节硬是扭转成了春景。
　第88章　chapter88
剑意·春，四季剑法第一式。高伤，线性群攻。

所有试图救助霓裳的人，无一不被看似不规则的红线割成几段，因为太过血腥直接被系统判定送回了复活营地。

叶云锦轻巧的凭空画了个圈，霓裳三十尺的冰壁便出现一道深深的凹槽里面除了白竹和叶云锦外，所有人都被荡出范围，摔成几团，咿咿呀呀地叫着。

“二师父，御风我还你！！楼月我还你！！你放过我……你救我……我再也不敢了！”突然霓裳像是恢复了神智，一步步爬向就是叶云锦，抱住叶云锦腿，一边颤抖着取出御风：“你救我，你救我啊……我好痛，真的好痛……”

没一会儿，霓裳便叫也叫不出来了，只能发出嘶哑的喉音，她的脸毁得几乎可以看见骨头和牙齿，因为不是技能，系统只限制了血流，却没有做出更一步的反应。

“哐！”御风落在地上，霓裳体内的药剂又开始翻滚，她散乱着头发想要咬，却被叶云锦一掌按住嘴，血从她手中渗出，分不清是两人谁的血。

“真难看。”叶云锦握着霓裳头颅将人像破布一样甩了出去。

“你……叶云锦！你到底是不是人！你如果还有人性，不如一刀杀了她！”七夜站在圈外吼道，七夜虽然是以前恶人谷的指挥，对是非黑白也没那么计较，但现在的一幕实在是太过恶心恐怖。

叶云锦仿佛没听见一般持剑而立，静静地看着面前已经吓得跪坐在地上的白竹和不成人样在地上拼命抠着身上血肉惨叫都叫不出声的霓裳。她踢起御风接住，擦去沾上的血迹后缓缓地走到白竹身边，将剑递给他：“杀了她，她就解脱了。”

仿佛是被吓傻了的白竹怔怔地看着面前本来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有些颤抖地接过了剑，他低头看着那柄让无数藏剑趋之若鹜的带着金色的凶兵：“解……脱？”

是啊，霓裳已经疯了，仅仅是几分钟的事，只需要一管药剂，多么简单，多么方便。

白竹看着霓裳不成人形的脸和已经泛黄的眼珠，就知道她疯了，可他们三个……又有谁没疯呢？

霓裳死的时候眼睛一直是睁着，就这么躺在布满了血痕的冰面上，既没有复活也没有下线，就是躺着双目瞳孔涣散。

叶云锦无动于衷地走到白竹身边，接过御风指向精神已经崩溃的白竹。

毁掉一些人，虽然自己动手最是痛快，但若想毁得彻底还得从本人身上下手。一直自诩侠义的白竹，即使是在实验室工作也会告诉自己一切是为了科研，他是天之骄子天生就该来享受世间的一切，不管他再如何荒唐他本质上仍是一个好人……而他发现在这样悲惨死去的威胁面前，他发现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难以抉择，而他……

“你还想怎样？”白竹没有抬头，干涩地问道：“你说的我都做了，反正就算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爱的一直是你。”

叶云锦闭上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爱的只有你自己，我无福消受。”

白竹的瞳孔骤然收缩，身形晃了晃，有些站不稳。

御风垂下，叶云锦牵起身后一直默默跟着的少年，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渐行渐远，依旧是挺直的背脊，落寞了一天一地。

接下来的几天，论坛炸开了锅。即使游戏商禁了所有录像，但仍有人将当天昆仑长生洞截了图，可所有提交给gm给予的回复都是：“该玩家数据正常，希望玩家们游戏愉快。”

有人将所有游戏截图整理成一个贴里，并添油加醋一番把整个事件扒了出来。

下面回帖说什么的都有，乱成一团：

“一个技能秒一片，靠，高级上等秘籍吧？”

“二少美得合不拢腿！！！啊啊啊啊，能hold住破军的二少才是真二少啊！”

“啊啊啊啊——道长个受，竟然被二少攻了，我的剑道魂啊~心疼道长。”

“虽然是游戏但看上去太惨了，不知道是不是游戏商炒作弄出来的……”

“听说不是末世和夜月城打的时候出的事吗？是真是假问问他们不就是了？”

……

而令人意外的是，所有在场的人都对此三缄其口，只是摇头说不知道，甚至有些心理素质差的人吐了出来，一时间江湖上全在说昆仑一战，尽管众说纷纭，但叶云锦这个名字毫无疑问地和江湖第一人划上了等号。

与此同时，摆明对此不过问的游戏商的态度也令人觉得十分微妙，只是保证会对游戏进行优化，血腥度在某些特殊的政治压力下将会进行调整。并且在通告言辞中含糊表明：珍爱生命，量力而行。

另一方面，藏剑山庄成为江湖上又一热门门派，大部分新老玩家涌入，为藏剑山庄抵御狼牙军贡献了一份力量。

叶云锦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茅草屋里，她头痛欲裂地坐起身，薄衾滑落，伏在床沿的脑袋动了动，哼唧了两声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之前发生了什么？

哦，是了，离开长生洞后，她不知道走了多久，然后力竭晕了过去。她天生感官较常人敏锐，而在湖底之时因为试药因缘际会之下不仅让她通了经脉，而感官的敏锐度也急剧上升，与其说是人，不如说她现在的感官更接近于兽。福祸相依，有失有得，也正是因为那些令人痛不欲生的药物，她才能那么快地练成剑意三式冲破牢笼。

四季剑法分为四式：剑意·春，就是她在长生洞中所施展的，也是四招里她最熟悉的一式，以自身为圆心范围五十尺内的群攻，攻击线路可操纵，操纵程度决定于熟练度。

剑意·秋，和其他攻击招式不同，取自秋生之意，被动恢复招式。

剑意·冬，群攻，招式施展效果和春如出一辙，一样是操纵范围内多线型攻击，只是桃树上会有积雪落下，伤害虽没春高，却带有冰冻减速效果。

而唯一没有点亮的技能是剑意·夏，叶云锦问过拾央为何她照着修行却毫无反应，拾央又是只说时候未到。

四季剑法本就不是玩家正常修习的剑术，虽然藏剑招式只需消耗剑气，但只要施展开来，便会在半小时内经脉尽断，虽然有秋可以自动修复，但到底还是得花上几天的时间的。当时若非叶云锦当时威压太重，无人敢跟来，不出二十分钟叶云锦便会任人宰割。

她当时似乎走了很久，然后剑法的后遗症发作，她撑了一会儿后就直接晕了过去。

叶云锦看着床头的包子脸：是鸣笙带她来这的吗？他怎么找的这个地方？

正想着，门被轻轻地推开，叶云锦立刻回神并下意识地蓄力于掌，不料却牵扯到尚未修复的经络，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别乱动。”奈何放下装着清水的木盆说道。
　第89章　chapter89
叶云锦披上外袍，将鸣笙抱到床上后便跟着奈何出了草屋。

屋外一片草长莺飞，青绿的草上覆着零星积雪，几棵寒樱树临屋而栽，大部分依旧是粉色的待放花苞。一只兔子鬼鬼祟祟地蹭在草堆里，也不怕生，蹦蹦哒哒地就撞到了叶云锦脚边，翻着肚皮倒在草里蹬着胖腿。

奈何嗤笑出声，将这只蠢兔子揪起来放到叶云锦怀里。

“想要就说出来，你就是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这点不好。”天策戎甲毕竟太重，声音又响，这两日来为了照顾叶云锦他也是换上了以前和她一起升级300品武器时捡来的散件，零零碎碎竟然齐了一整套外功，和叶云锦习惯穿的蓝色花饰相比只是细节全变成了红色。

奈何长得五官很英挺，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剑眉星目，很爷们的长相，可是温柔起来眼睛亮亮的，很温暖。

叶云锦挣扎了两下还是没有将兔子扔出去，她顺着蠢兔子的软毛，看着不远处被冰住的小竹林：“这是哪？”

“这里是小遥峰，过了这山头就是昆仑，离得近反而安全。”奈何弹了弹兔子耳朵：“这货怎么还没醒？”

“撞得狠了吧。”叶云锦看着还在转着蚊香眼的兔子，鬼使神差地握着它的小前腿抖了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奈何眼里忍笑快忍疯了。

到底还是个姑娘啊……奈何心里想着，却不知她只有在他面前会露出这样的一面。

“养吗？”奈何笑着问道。

叶云锦回头奇怪地看他：“你养？”

“有区别吗？你养或是我养。”奈何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叶云锦指尖一抖，差点将这只肥兔子摔了。她没有看奈何，顿了一会儿刚想开口却被奈何打断了：“我……”

“反对无效！”奈何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教育道：“问题我来解决，你只要乖乖等我救你出去就行。”

差点被哽死的叶云锦抬头看着奈何一脸大男子主义的熊样，实在是没忍住一脚将他踹进了还浮着冰的水潭里，奈何惨叫一声极为配合。

肥兔子被惨叫声惊醒，下意识地想逃，无奈脖子上的手指轻轻地扣着提醒它这时候谁说了算，兔子兄识相地把自己缩成了一个暖手毛球，至于它内心为即将失去的自由哭得如何悲惨就不在叶云锦的考虑范围了。

帅不过三秒的奈何打着哆嗦探出脑袋，一秒变狗腿：“求上岸。”

“……”

“水好冷全是冰qaq”

“……”

他见叶云锦面色稍缓，便手脚利索地往岸上爬，没爬两下就见眼前伸出一只手。

叶云锦看着有些发呆的奈何，心下越发苦涩，这是世间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她却连最起码的承诺都给不起。

她看着反应过来之后欢脱得恨不得出去撒欢的蠢狗，闭上眼后睁开：“程默。”

“啊？”突然被这么正经地一叫，奈何突然有点不适应了。

“你喜欢于青玦也不必帮她做到这个地步，我既然答应你放她一次就会兑现。”

奈何怔住了：“你明知道我不是。”

“你只是可怜我。”

奈何直视着叶云锦的眼睛：“我没有可怜你。”

“你爱的是于青玦不是我！”

奈何轻声说道：“怎么说出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你从来都不会说谎，上次在太液池我就知道，你将那女人推给我只是因为你知道我得靠她走出密道；你逼自己说这些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也只是因为你觉得不想拖累我，可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愿不愿意被你拖累？”

奈何看着面前几乎要哭出来的人，叹了口气，他将叶云锦拉进怀里：“我家二少只要开开心心的为所欲为就行，其他的事情我会解决的。我可是天天念叨如果你能拖累我一辈子就好了，怎么样，给个机会呗？”

叶云锦听见自己的声音哽咽：“我出不去了你明白吗？”

“那我就进来陪你呗……喂，喂喂！你别真哭啊！再哭我就亲你了啊……”

接下来的日子里意外的平静，任凭江湖上因为长生洞一事闹得有多沸沸扬扬，小遥峰上的当事人对此一无所知——当然就算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奈何的生活技能也在这几日来突飞猛进，梳头从单马尾到双马尾【哔——】到麻花辫【哔——】已经都不在话下了，他甚至觉得以自己的资质将来什么飞仙髻随云髻回心髻都指日可待！当然，奈何完全忽略了自己每次都为自己的新尝试付出了惨痛代价——结果最后还是单马尾……

qaq明明不管梳什么都好看，亲爱的你为什么要在意细节。

叶云锦看着一脸哀怨几乎要画圈圈的某人，轻笑出声。她走到奈何身后，双手环住某人，将脸贴在胖狗背上，明显感觉到某人紧张得一震：“成亲的时候你帮我梳头吧，当然你得梳得好看，不然……”

还没说完摇尾巴的忠犬就狂犬化了，红着眼睛就将叶云锦压在墙上吻了上去。

叶云锦被撞得生疼，下意识想推开的手还未做出任何实际行动就停了下来，放弃似地抓着奈何的衣服，亲吻的样子认真得近乎虔诚。

奈何把脑袋放在叶云锦的肩窝，贴耳说道，手上的力道似乎要将人揉进骨血：“我还以为我又要挨揍了。”

叶云锦咬了咬嘴唇：“我希望你能开心。”

至少在这些日子里，你能开心些。

叶云锦的伤即使有特殊的心法辅助，本来无法再握剑的伤势也在几日内逐渐修复。而唯一的问题便是每日夜里的寒气发作。第一夜发作的时候，本来住在外间的奈何听见声响后立刻冲了进来，就看见叶云锦死死地揪着衾被，面色惨白，眉上和睫毛上甚至挂着薄薄的冰渣。

向来隐忍的人一声不吭只是蹙着眉蜷成一团，整整一夜奈何抱着似要变成冰块的人，直到天亮。

叶云锦抬头看着被冻得嘴唇青紫的男人，窗外晨曦透进来，将奈何的睫毛投在脸上，她听见奈何说：“早啊~”
　第90章　chapter90
恢复正常的叶云锦从奈何怀里坐起身：“我体内有剑气护着没什么关系，下次不要这样了。”

奈何笑得特别欠扁：“怎样？”

“……”叶云锦无语地看着大大咧咧光着上半身靠坐在墙角的某个军痞：“我这寒气已经完全渗进了全身经络，如果有办法我早就去解决了。”

就算他把这冰块捂化了对寒气来说也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这种无意义的举动只是让痛苦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而已。叶云锦正是清楚这种暂时性的缓解仅仅是饮鸩止渴，所以才不希望奈何这么做，不值得。

奈何做了一个想做很久了的动作，他捏了捏就是叶云锦白豆腐一样的脸，手感果然很好嗷嗷！

“至少不会那么难受吧。”

叶云锦一巴掌拍开狗爪子：“忍忍就过去了，对我来说这点疼不算什么。”

跟在湖底的时候相比，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奈何只是笑着摇头，将被子扯好盖在某人身上，拍了拍叶云锦脑袋，下床穿衣：“你再睡一会儿。”

作为小遥峰上唯一一个烹饪练到满级的人，奈何负责下山买菜做饭，并且成功的用一块冬菇藕夹骗得成天吃馒头的小鸣笙一声“爹”，当然后来被叶云锦听见将一大一小都胖揍了一顿那就是后话了。

当天，奈何上山的时候带回来五六个改装过的炭盆和棉被衣物，待到夜间便将炭盆点燃，叶云锦发作的时候又抱着冻了一夜。不管叶云锦怎么说怎么揍，奈何都雷打不动地扮演着人造暖炉的功能。

奈何的想法很简单，即使是能稍微让叶云锦好过一些，他都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性价比？那是什么能吃吗？

山上的日子是叶云锦从未有过的平和与幸福，白天和奈何比剑，看鸣笙被奈何逗得眼泪汪汪最后又巴巴地找回去要一起玩，比剑比累了就抱着吃得肥圆的蠢兔子去竹林里找嫩笋，或是溜进昆仑书阁里偷些书看。

屋外草地，奈何躺在叶云锦腿上叼着狗尾巴草，看着天上的风云变幻，耳边是叶云锦略显清冷的声音。

“昆仑之地，上达瑶池之地，下有万方弱水，乃天地间中林毓秀之所在……昆仑山数百里，山峦幽秀，昆仑派以山得名，自立一派。据昆仑典籍记载，昆仑派源于周朝武王时期。鸿钧一道传三友，老子、元始为昆仑派的始祖。西晋太康年间，晋武帝即位后，对当世武学之士实施了严厉的打击，其中一批武学精强之士血战后杀出围剿，逃逸到昆仑山中。众人经历惨变，都觉世态炎凉，心灰意冷，决心不再踏入江湖，从此安居于此，钻研武学，修心养性……”

叶云锦靠坐在寒樱树下，翻着有些泛黄的古籍，南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