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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挪动着身子，奋力往门所在的方向而去，想要打开那扇隔绝了他所有希望的门，然而就在他的手将要碰上门把手的时候，男子的生机也渐渐耗尽。

　　　　在男子大睁着眼睛不甘而又绝望的死去之时，与死去的男子一墙之隔的地方，正与玛丽讨论“鹅肝”怎么做才好吃的汉尼拔弯了弯眼睛，那双平淡无波的眸子深处，有淡淡的笑意浮现。

　　　　靠坐在椅子上的苏苏身上一冷，深感莫名的眨了眨眼睛。

　　　　看了眼相谈甚欢的玛丽和导师莱科特教授，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以后，感觉自己想多了的苏苏耸了耸肩，继续保持了安静，小口抿着杯中的红酒。

　　　　一无所觉的她并不知道——距离她不到三米的一个房间内，正有一个鲜活的生命失去了生机，将要安静而又无声的进入由死亡打开的大门。

　　　　随着男子的生机泯灭，一身黑袍的拉莫带着他的死神镰刀，无声的出现在了这个房间。

　　　　看着连在男子身上，仍旧保持死前的不甘和绝望的灵魂，拉莫对其扬起了手中的镰刀。

　　　　袖子下滑，露出了他骨节分明的手。

　　　　拉莫收割了掉这条他来得再晚点，就会变为怨灵的灵魂。

　　　　待得收割了灵魂，拉莫收起了手中的镰刀，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摘掉了遮住自己半张脸的兜帽，看向了与他一门之隔的餐厅。

　　　　安全性极强的门并不能够阻碍他的视线，他清楚的看到了身处于餐厅的这个房子的主人——汉尼拔·莱科特，以及他的女友苏苏——至于某条他家女友养的宠物蛇，完全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隔着一扇门，拉莫仍旧能够感觉出来，比起苏苏，汉尼拔·莱科特更感兴趣的是她家女友带来的那条蛇。

　　　　然而，那又如何？

　　　　早在苏苏告诉她导师是汉尼拔·莱科特的时候，他就预见到了这一天的到来，然而在真的看到汉尼拔·莱科特和自家女友苏苏的时候，尤其脚边还有一具即使死去也仍旧保持了不甘和绝望模样的尸体，拉莫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又是他。

　　　　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三次见到汉尼拔·莱科特了。

　　　　虽然不知道苏苏对他隐瞒了什么秘密，他仍旧可以确定身怀秘密的苏苏能够保护好自己，可是即便如此，在亲眼见到苏苏和汉尼拔相处的时候，拉莫也仍旧思索起了让苏苏离汉尼拔·莱科特远一点的可行性。

　　　　就在拉莫皱眉看着饭桌上相谈甚欢的两人一蛇的时候，汉尼拔·莱科特仿佛若有所觉一般，突然皱眉抬起头来，深邃的目光正正的对向拉莫所在的位置。

　　　　若非确定汉尼拔·莱科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类，也没有任何透视的本事，拉莫都要以为对方发现自己了。

　　　　“哎？教授，怎么了？”正正对上汉尼拔·莱科特的目光，在一定程度上同拉莫处于同一直线的苏苏疑惑的歪了歪头，看着对面的汉尼拔·莱科特，眨了眨眼睛。

　　　　看着苏苏的身后，汉尼拔轻抿了下唇，“没什么，可能我的猫又调皮了。失陪一下，我去看看。”说完，汉尼拔·莱科特对苏苏和玛丽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即站起身往苏苏身后的房间走去。

　　　　汉尼拔·莱科特当着苏苏和玛丽的面，进入了那倒着一具尸体的房间，然而因为角度和视线的缘故，无论是非人类的玛丽，还是心怀秘密的苏苏，都没有看到房间内的具体情况。

　　　　侧着身子看了眼被关上的房间，苏苏趁着汉尼拔·莱科特不在眼前，连忙凑近玛丽身边，戳了戳对方的肩膀，“玛丽，莱科特教授做的菜，好吃吗？”

　　　　“好吃。”

　　　　沉迷美食的玛丽给面子的抬起了头，对着苏苏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脸，同时还对着苏苏吐了吐蛇信子，可见她对汉尼拔·莱科特厨艺的满意。

　　　　苏苏眨了眨眼睛，确定玛丽没有说谎以后，打量了玛丽面前的餐点许久以后，在教训玛丽让其不要随便暴露自己非人类一面的同时，苏苏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感觉——算了，总觉得吃下去以后会后悔，她还是继续喝红酒吧。

　　　　在苏苏同玛丽交谈的时候，另一边的汉尼拔·莱科特则是进入了拉莫所在的房间。

　　　　随意的扫了眼倒在地上的尸体，汉尼拔却没有马上处理这具尸体，而是站在原地，目光逡巡了一遍房间。

　　　　就站在汉尼拔·莱科特的面前，与对方距离三寸不到的拉莫弯了弯眼睛，在没有特意注视对方以后，身为普通人的汉尼拔·莱科特再如何有本事，也仍旧察觉不到拉莫的存在。

　　　　目光逡巡一遍，确定真的没有半点不对的地方以后，收回了视线的汉尼拔随意的跨过倒在地上的尸体，关上了因为某具尸体而打开的冰柜门，才离开了这个房间。

　　　　待得汉尼拔·莱科特离去，看着紧闭的房门，站在原地的拉莫垂下眸子，轻笑了一声。

　　　　——还真敏锐。

　　　　……

　　　　在汉尼拔·莱科特向苏苏和玛丽解释，并弯着眼睛抱怨自家猫咪真是调皮，总是和邻居家的猫打架并且还一身伤的回来，听着导师的“抱怨”，总觉得对方在炫耀的苏苏起了想养一只猫的心思。

　　　　然而看着身边某条吃得愉快的蛇，抽了抽嘴角的苏苏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一想法。

　　　　就在苏苏继续小口抿着红酒的时候，她收到了来自拉莫的短信。

　　　　【亲爱的男朋友：苏苏，我下班了，你在哪里？需要我过来接你吗？】

　　　　为自家男友特意设置的短信提示声响起，苏苏有些抱歉的对着导师笑了笑，在得到了对方表示没关系的回应之后，苏苏拿着手机离开了饭桌，去了角落，直接给拉莫打了电话。

　　　　“亲爱的，你下班了？”

　　　　一身黑袍的拉莫弯着眼睛，与苏苏一墙之隔的房间，找了个椅子坐下，直接接起了苏苏打过来的电话，“恩，刚好结束加班。”

　　　　——拨打电话的苏苏根本不知道，电话另一头的男友与她相距不到三米。

　　　　在苏苏向他说明自己正在导师家做客的时候，拉莫直接以天色已晚他不放心为理由，提议过来接她——更何况苏苏还喝了酒。

　　　　待得苏苏告诉给了他地址，拉莫随即又表示地址距离他上班的位置很近，他会在二十分钟之内赶过来。

　　　　看了眼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苏苏直接同意了拉莫过来接她的提议，又和对方简单聊了几句以后，她才挂掉了电话。

　　　　在苏苏挂掉电话的时候，与她一墙之隔的拉莫也消失在了房间。

　　　　坐回位子，看了眼将餐点一点不剩吃完的玛丽，苏苏再次后悔自己曾经的决定，不好意思的对导师汉尼拔·莱科特笑了笑，为玛丽的失礼表示歉意的同时，苏苏也将自家男友将要过来接她的消息告知给了对方。

　　　　看了眼玛丽，汉尼拔·莱科特对苏苏摇了摇头，“没关系，玛丽小姐能够吃完，是对我厨艺的肯定，我反而对此深感荣幸。”说着，汉尼拔·莱科特对玛丽扬起唇，给了对方一个微笑。

　　　　得到汉尼拔的注视，玛丽弯起眼睛，对汉尼拔·莱科特扬起了一个笑脸，并下意识的想要吐出蛇信子舔对方一下。幸好最近已经被舔习惯的苏苏先一步察觉不对，伸手搂过了玛丽的脑袋，并用眼神警告了她，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确保玛丽不会惹事以后，苏苏才松开了扣住对方脑袋的手，对着汉尼拔·莱科特干笑了一声，却并未向对方解释自己的行为，而是转移了话题，向导师表达了想要帮对方收拾餐桌的意愿。

　　　　“怎么能够让女士帮忙呢？”

　　　　拒绝了苏苏的提议，表示自己收拾餐桌就行之后，汉尼拔·莱科特又让玛丽和苏苏去了客厅坐着等她男友到来。

　　　　坐在沙发上，小口抿着导师特意倒给她的苏打水，看着汉尼拔·莱科特收拾餐桌的背影，苏苏忍不住再次在心底感叹了一声——莱科特教授果然是好人。

　　　　在被汉尼拔·莱科特亲自送出门，并被对方目送着上了拉莫的车，还被交代了不少夜间出行的安全注意事项以后，苏苏心中对于“汉尼拔·莱科特教授是个好人”的印象彻底稳固。

　　　　坐在车上，苏苏一边就自己停在停车场的车要怎么办的问题询问拉莫，一边感叹自己运气果然一如既往的好，可以得到业界大佬的指导，还是一个好相处而且脾气好的大佬。

　　　　“能够成为莱科特教授的学生，我果然很幸运。”捧着自己因为喝了不少红酒而有些发烫的脸，苏苏眉眼弯弯的向自家男友表达自己的幸运。

　　　　后座，吃饱喝足的玛丽早已经呼呼大睡。

　　　　刚刚在汉尼拔·莱科特家收割了一个灵魂的拉莫：“……”


13、第十三章

　　　　歪着脑袋，头脑昏沉的苏苏半眯着眼睛的同拉莫搭话，而拉莫则不时轻应一声，表示自己有在听苏苏讲话。

　　　　苏苏同拉莫讲的话题可谓是漫无边际，上一秒还在说“莱科特教授是个好人”，下一秒苏苏就在开始为自己明天还要去将车开回来这件事苦恼，顺便还抱怨起了布鲁斯·韦恩。

　　　　“他找的人什么时候来？还是说要放我鸽子？布鲁斯·韦恩？大猪蹄子，哼。”

　　　　正当拉莫疑惑于苏苏何时同布鲁斯·韦恩有了交情的时候，半眯着眼睛的苏苏掩嘴打了个哈欠，将头歪靠在了窗边，一边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就连自己都不一定弄得懂的抱怨，一边突然用中文背起了“离骚”。

　　　　“哈，离骚虐我千百遍，我待离骚如初恋……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1……苏德佳女士果然很讨厌，出去办画展都不带我玩……”

　　　　“彼尧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2”

　　　　“……”

　　　　背着背着，就着因为醉意而生出来的睡意，苏苏渐渐闭上眼，靠在窗边睡了过去。

　　　　苏苏就着睡意进入了梦乡，然而在她断断续续的用中文背《离骚》的时候，热闹而繁华的纽约下起了暴风雪。

　　　　是的，纽约下起了暴风雪。

　　　　苏苏醉酒之后不一定会背诗词，但是她醉酒以后如果要背诗词，那一定背的是她待如初恋的《离骚》。

　　　　同时，每次苏苏意识不清醒的背《离骚》的时候，引发的后果都不一样。

　　　　上一次，苏苏在成年礼上醉酒后抱着她爸爸背《离骚》的时候，在她所在的城市，该城市所有违法犯罪过的人都去了警察局自首，让相关人员忙得就像过年的同时，不少拖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疑难案件都得以顺利告破。

　　　　这一次，在温度为17c的现在，在人们思考穿短袖还是t恤的八月，纽约……下雪了。

　　　　在汉尼拔·莱科特教授的热情招待下，顺应自己感觉没吃晚餐的苏苏喝了不少酒，以至于给纽约带来了一场暴风雪。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纽约的交通陷入了混乱，而拉莫将车开到苏苏所住的公寓，也花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甚至还差点被一辆打滑的车追尾。

　　　　将车停好，拉莫却没有叫醒苏苏和后座的玛丽，也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开了空调，将车内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而降下去的温度升了起来，同时还将放在车内的小毯子盖在了苏苏身上。

　　　　做完这些以后，拉莫坐在驾驶位上，静静打量着睡颜恬静的苏苏，神色不明。

　　　　在苏苏背诗词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来自苏苏身上的能量波动。正当他因为这能量波动而疑惑的时候，纽约下起了暴风雪。

　　　　一开始，拉莫并没有将暴风雪同苏苏联系起来，然而虽然他听不懂苏苏在说什么，多少会一些中文的他却知道对方在背诗词，随着苏苏背诗的语调发生改变，拉莫发现暴风雪变得忽大忽小，而在苏苏不再背诗之后，暴风雪停了。

　　　　暴风雪来得让人措手不及，停得也猝不及防。

　　　　若非堆积在地上的雪是真实存在的，并且不少人还亲身感受到了暴风雪的存在，纽约人民都要以为自己刚刚做了个梦。

　　　　纽约下起了雪，拉莫也窥探到了苏苏隐藏的秘密。

　　　　拉莫以为他的新娘只是一个普通人类，结果没想到，一切都只是他以为。

　　　　难怪当初敢答应他隔着网络的告白，甚至还无惧于跨国网恋。不是因为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而是因为有所依仗。

　　　　他的新娘，果然很可爱。

　　　　越看苏苏越喜欢，拉莫甚至想马上将苏苏拐回地狱。

　　　　就在拉莫思考该如何将苏苏尽快拐回地狱的时候，后座上睡得死沉的玛丽一个翻身，砸到了底座上。

　　　　“嘶？”

　　　　下意识的吐了吐蛇信子，掉到底座上的玛丽左右看了看，轻“嘶”了一声，随后又爬回了位子上，继续缩成一团。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感受到温度变化的玛丽进入到了可以称得上是“冬眠”的状态。

　　　　在后座缩成一团的玛丽甚至打起了小呼噜，此刻车内极其的安静，静得都能够听到后座上玛丽的呼吸声。

　　　　被玛丽折腾出来的动静惊回神，拉莫拉了拉苏苏身上将要掉下去的毯子，给苏苏盖好了毯子的同时，也关掉了车内的空调。

　　　　做完这些，看着睡得一无所觉的苏苏，拉莫回忆着过去同苏苏之间的相处，他缓缓勾起了唇，轻笑一声。

　　　　——还真是一个惊喜。

　　　　看了眼窗外的景色，怀着莫名的笑意，在车内同车外的温度相差无几之后，他才下车，将盖着毯子的苏苏抱了出来。

　　　　在被拉莫打横抱起的时候，苏苏因为这动静暂时醒了过来，待得睁眼发现抱着她的是自己男朋友以后，放松了心神的苏苏下意识的蹭了蹭拉莫的胸膛，随即又闭上了眼。

　　　　吻了吻又睡过去的苏苏侧脸，拉莫将苏苏抱回了公寓。

　　　　进了门之后，拉莫不但帮着苏苏换了睡衣，还哄着她喝完了他调制的蜂蜜水。整个过程，半梦半醒的苏苏显得无比的乖巧，完全就是拉莫说什么就是什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待得看着苏苏安稳的睡过去以后，拉莫才下楼将还缩在后车座上的玛丽拎了出来。

　　　　与苏苏相比，拉莫面对玛丽就没有那么耐心了，不但拎着玛丽的领子，在进门之后还直接将她丢到了沙发上。

　　　　意识昏沉的玛丽对于自己从车上到了沙发上的情况一无所觉，在被拉莫丢到沙发上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拿脸蹭了蹭沙发，随即又缩成了一团。

　　　　淡淡的看了眼缩在沙发上的玛丽，拉莫抓了一只跑来现世正在为欺骗苏苏隔壁邻居而做准备的恶魔。在对方以为自己将要受到惩罚而瑟瑟发抖的时候，拉莫神色平静的吩咐了一声，让这只不幸被他逮到的恶魔去汉尼拔·莱科特居住的社区，将苏苏停放在停车场的车开回来。

　　　　以为自己要完了的恶魔：“……？？？”

　　　　拉莫轻瞥了恶魔一眼，抖了抖的恶魔跪着对拉莫行了个礼，随后消失在他眼前，以最快的速度去完成拉莫的吩咐，并且放弃了对苏苏隔壁邻居的垂涎。

　　　　——虽然隔壁的那个人类很美味，然而比起碰见死神大人，他更愿意被饿死。

　　　　在恶魔离去之后，站在原地的拉莫轻挥了下手，消除了房间内属于恶魔的气息。

　　　　受到恶魔散发出来的气息刺激，缩在沙发上的玛丽在睡梦中，身体不自觉的在人形和蛇形之间不断转换。就在玛丽将要变回蟒蛇状态的时候，拉莫食指与中指并拢，隔空对着玛丽所在方向点了点。

　　　　然后，玛丽便保持住了半人半蛇的状态，再未发生过变化。

　　　　当然，不是蛇身人头的模样，而是蛇头人身。

　　　　站在原地的拉莫左右活动了下脖子，看了眼躺在沙发，蛇信子都垂到了地上的玛丽，确定对方的状态能够让苏苏坚定将其送走的决心以后，一脸平静的拉莫踏进了苏苏的房间。

　　　　换了睡衣的拉莫刚刚躺上床，察觉到热源的苏苏便自动自发的滚到了他怀中，还下意识的蹭了蹭他的胸膛。

　　　　吻了吻滚入自己怀中的苏苏的头发，唇角微勾的拉莫搂住苏苏，闭上了眼帘。

　　　　一室静谧。

　　　　……

　　　　第二日，醒过来的苏苏不但没有半点头疼的感觉，甚至还感觉自己做了个梦。

　　　　虽然不记得是什么样的梦，但应该是一个美梦。

　　　　蹭了蹭拉莫的肩窝，在对方睁眼看她的时候，下意识扬起笑脸的苏苏微抬起头，给了对方一个早安吻，“亲爱的，早安。”

　　　　“早安。”

　　　　对苏苏回以问候，拉莫扣住了苏苏后脑，将浅吻变为了深吻。

　　　　一吻结束，靠在拉莫怀中的苏苏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边问着对方自己昨晚醉后发生的事情。

　　　　在拉莫表示已经将她的车开了回来的时候，苏苏再次给了拉莫一个吻，“拉莫，你果然是个好人。”她家男朋友果然超级棒。

　　　　得到夸奖的拉莫揉了揉苏苏的头发，随后拿着衣服去了隔壁房间换自己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