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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黛尔注视他头顶良久，艰难地在花花绿绿的背景上辨识着那一行浮现出来的字。

　　　　……小仓鼠？

　　　　不过既然他愿意相信自己，那么没准就有了可以和他做交易的可能性。

　　　　阿黛尔低下头，谨慎地思考了一下，这次出事，托尼肯定不会让史蒂夫参与救援活动，因而他必定是不会见到史蒂夫的。

　　　　如果可以，那她可以考虑一下说谎。

　　　　阿黛尔抬起头，在昏暗的房间里看向面前的巴恩斯，见他似乎因为痛苦而忍耐着，正皱着眉等着她的回答。

　　　　阿黛尔说：“他死了，巴基。”

　　　　对方的目光由错愕转变为不耐烦，显然并不相信。

　　　　“你杀了他。”

　　　　长久的沉默。

　　　　安静的地下室里，寂静地可以清晰地听到水滴的声音。

　　　　滴答，滴答。

　　　　水珠坠进无边的黑暗。

　　　　阿黛尔原本撒谎只是想要拖延时间，省得他把什么都搞清楚了就毫不犹豫杀了自己，没想到自己说完这句话以后，长久地没有得到回答。

　　　　她有点害怕，一直低着头，没敢看向面前的巴恩斯，生怕由于眼神的躲闪被他发现自己在说谎。

　　　　终于，实在是等不下去的阿黛尔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她吓傻了。

　　　　面前人茫然无措地坐在自己面前，机械手臂上因为故障微微迸射出零星的火花，苍白的面容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格外显眼。

　　　　他就那么坐着，一瞬间不像一个冷血无情的雇佣兵，反倒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泪水顺着苍白的面颊流了下来，然而他只是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虚空。

　　　　阿黛尔慌了：“欸？欸你怎么哭了？你……你不要哭啊，我错了还不行吗！”

　　　　巴恩斯显然对她说的话很茫然，于是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的脸。

　　　　手心一片湿润。

　　　　他……流泪了？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紧接着，他沙哑的声音在晦暗的屋子里响起：

　　　　“我杀了他？”

　　　　“为了什么？”

　　　　阿黛尔那一瞬间非常想死。

　　　　“……韦德？为了啥？喂喂喂，你说话啊？韦德？”

　　　　一直废话不断的嘴唇终于停了下来：“这次没有小灯泡了，阿黛尔小姐。”

　　　　阿黛尔像只小乌龟一样把脑袋缩了回去，恨不得能有个龟壳让她钻一钻。

　　　　……还是让她死了算了。


第30章　伤心欲绝的队长

　　　　阿黛尔一整天都在忐忑之中度过，自从她把巴基同学搞哭以后，他就走了，还重重摔上了门，狠狠上了锁。

　　　　现在好了，没有人鸟阿黛尔了。

　　　　阿黛尔心想，以后再也不能骗他了，要是一不小心戳到什么可怕的开关，没准自己这颗脑袋就不见了。

　　　　……当然了，也不是真的没人理她。

　　　　韦德：“我想我应该是在你的衣服兜里而不是裤子兜里，对吧？告诉我我确实是在你的衣服兜里而不是贴近内裤的那个兜里，这样我们还有可能继续做朋友。”

　　　　阿黛尔想象着那个要命的嘴唇被人一针一线缝上然后永远发不出任何声音的美好场景，得到了短暂的片刻安慰。

　　　　韦德：“不过我真的感觉我可能是在你大腿的口袋里，虽然我见过不少女孩子的大腿，而且她们都挺漂亮的，但是这可不是你把我关进小黑屋并且放在屁股旁边的借口，亲爱的阿黛尔小姐，让我出来透透气好吗？要知道我所在的屋子可是很可怕的，这里全是笼子，手术刀，还有我那张被封死的嘴，不过我想也许以后我会变得很强悍……”

　　　　阿黛尔：“……”

　　　　麻蛋，吵死了。

　　　　刚才巴恩斯出去之前给她解了手铐，由于他过于冲动，似乎忘记了阿黛尔手中的手铐还没来得及系上，就这么出去了。

　　　　阿黛尔估计他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而自己就得死在这边。

　　　　……好饿啊，要是这里有笔和纸，她还能给自己画个满汉全席充充饥。

　　　　阿黛尔伸手摸向口袋，掏出那唯一的一罐口红，给自己画了个红唇。

　　　　……再来一张嘴陪韦德聊天吧，不然她实在是要死了。

　　　　很快，一张红唇从她嘴上浮了出来，掉了下来。阿黛尔伸手接住那个新出现的嘴唇，紧张地等着会出现的不知是什么人的嘴。

　　　　万一是一个纽约变态杀人狂呢？万一是一个碎碎念的老大妈呢？

　　　　然而，令她惊喜万分的是——

　　　　贾维斯温柔的声音响起：“阿黛尔小姐，你好。”

　　　　阿黛尔差点没有喜极而泣，哽咽了许久才哭唧唧地说：“贾维斯我好想你啊呜呜呜……”

　　　　贾维斯：“我不知道出现了什么，我好想从系统之中被剥离了一部分来到了这里，但是我想我的整体网络还是继续链接的，所以我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阿黛尔说：“给托尼打电话！让他来救我！我快要在这里饿死了！”

　　　　贾维斯温柔的声音很具有安抚性：“好的，阿黛尔小姐，请您不要慌张，稍微等我一下可以么？”

　　　　阿黛尔明知道对面的嘴唇什么都看不见依旧拼命点头：“好好好，嘤嘤嘤贾维斯我好爱你……”

　　　　韦德不满的声音吵嚷了起来：“嘿，那家伙是谁？你又画了一个嘴来陪你？为什么！阿黛尔，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难道现在还是只有我把你当成朋友，而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吗？”

　　　　阿黛尔：“……”

　　　　这时候，贾维斯继续说道：“阿黛尔小姐，我需要你的定位。我被剥离的这一部分只具有语音功能和远程连接，无法确认你的具体位置。”

　　　　过了一会，他又说：“先生说请你不要害怕，他们很快就可以找到你的位置，所以请你描述周围的环境。”

　　　　阿黛尔看了一眼头顶，说道：“漏水的地下室，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封闭的大门。”

　　　　贾维斯说：“先生会尽快找到您的，请不要害怕。”

　　　　阿黛尔终于松了口气，将贾维斯的嘴唇也放进了她的小铁盒子。

　　　　韦德：“……我怎么感觉到我身边挤出了一个肉呼呼软趴趴的恶心的东西？”

　　　　阿黛尔很善意地提醒：“你自己本身也是肉呼呼软趴趴的东西。”

　　　　韦德：“我当然知道！但是如果这个肉呼呼软趴趴的玩意是姑娘的嘴唇，那我肯定是将我肉呼呼软趴趴的身子蹭过去的！可是你听！他是个男的，而且声音还那么难听！”

　　　　阿黛尔：“……”

　　　　贾维斯的声音难听？

　　　　她看这个家伙真是不想活了。

　　　　回家就擦了这个废话蛋，真是的。

　　　　她这样想着，摇头叹息，天知道这个嘴唇到底是怎么听见声音的。

　　　　这时候，巴恩斯大踏步走了进来，有些生将锈了的机械手臂阿黛尔猛地从地上一把提起，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喉咙，将她重重一撞，狠狠撞到了墙上。

　　　　太疼了，阿黛尔差点就哭出来了。

　　　　她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有点害怕地看着面前暴怒的巴恩斯。

　　　　巴恩斯低声吼道：“你和他们通信了？为什么他们这么快找到了这里？”

　　　　————————————

　　　　红色的铠甲已经站到了飞机的出口，马上就要对着那脚底的地面一跃而下。

　　　　史蒂夫上前一步，扳住了他的肩膀，用无奈的眼神看着面前的托尼：“别杀他。”

　　　　金色铠甲的面具之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声音却是十足的冰冷：“我会把他用枪打烂。”

　　　　这是纽约郊外的废弃城区，里面聚集满了外来者，黑帮和乞丐，要在这种地段找一个地下室显然并不容易，但是神盾局的特工已经找到了，就在这栋建筑下面。

　　　　和阿黛尔描述的完全一样，漏水的房间，生锈的铁红色大门，被人强行撬开的痕迹，从外部上锁。

　　　　或许冬日战士离开了，必须要敢在他回来之前营救阿黛尔，托尼这样想着。

　　　　史蒂夫将盾背好，上前一步道：“我和你一起去。”

　　　　然而，一向是好朋友的托尼却推开了他，对着驾驶直升机的娜塔莎说道：“别让他离开这里一步。”

　　　　整个神盾局的特工成包围之势，围住了整栋楼唯一的出口，封锁了其他一切可能的逃生路线。

　　　　从高空上看，仿佛是无数黑色的蚂蚁，逼近了猎物，不留任何生路。

　　　　穿着红色铠甲的人从高空跃到了地面，犹如这一切黑色的生物连接在一起，张开了血红的獠牙。

　　　　史蒂夫站在飞机上静静地想着——

　　　　他最好的朋友很有可能被打成稀泥，仅仅是这样想就让他恐惧。

　　　　托尼无声无息地逼近了那扇生了铁锈的大门，抬起手，用无声的激光割掉了那生锈的铁锁，然后猛地一脚踢开了门，无数人蜂拥而入。

　　　　四双眸子惊慌地看着他们。

　　　　几个歪在地下室的乞丐被这样大的动静惊醒，吓得一激灵，在破旧的被子里缩了一下，诧异地看着猛然出现在面前的无数支枪和身穿铠甲的钢铁侠。

　　　　很久之后，其中一个人恍然大悟，忽然笑了起来：“嘿！你就是那个托尼·史塔克吗？天啊伙计们，你们看这个人是我男神啊！”

　　　　钢铁侠托尼·史塔克：“……”

　　　　与此同时，站在直升机出口前的史蒂夫静静地看着下面那守卫森严的楼层，将目光转向别的地方。

　　　　调查的信息还有另一条，但是他没有告诉托尼。

　　　　直升机的门马上就要关上了。

　　　　史蒂夫忽然伸出一只手，抵住了即将合上的门，从那直升机之上一跃而下——

　　　　娜塔莎怒道：“罗杰斯！罗杰斯！”

　　　　已经降落到了地面的史蒂夫抬头看向头顶发出巨大声响的直升机：“我早就说过了，你们这样会打草惊蛇的。”

　　　　说完之后，沿着排水管一路攀了下去，身躯隐没在狭小的巷子之中。

　　　　——————————

　　　　阿黛尔被巴恩斯扼住了喉咙，挣扎了一下，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她艰难地说：“我真的不知道……”

　　　　巴恩斯似乎是相信来了她，猛地松开了手。阿黛尔的身子失去了支撑，顺着墙就摔了下来，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地下室里的空气潮湿阴暗，她还是第一次觉得这里的空气这么好闻。

　　　　巴恩斯沉默地站着，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最后还是对着她伸出一只手。

　　　　阿黛尔茫茫然地看着他，全然不知道这伸出来的一只手是什么意思。

　　　　巴恩斯皱了皱眉，凶残的眸子盯着她看，一言不发。

　　　　阿黛尔几乎是在一瞬间被他给吓聪明了，赶紧抓住他的手，接着他的力量站了起来。

　　　　巴恩斯将手里的一件有点旧且略有些脏的男款大衣递给她：“外面冷。”

　　　　阿黛尔赶紧听话地披上了衣服，跟着他走了出去。

　　　　一时间，天台的风吹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她原先以为那是一个漏水的地下室，然而直到走出来她才发现，这是一个建立在房顶的仓库，由于刚下过雨的关系，水始终漏了下来。

　　　　她冻得直哆嗦，不由得将那风衣裹紧。

　　　　巴恩斯回头看了她一眼：“敢出声你就死定了。”

　　　　阿黛尔连忙乖巧的点头。

　　　　托尼的飞机正在不远处轰鸣，她被巴恩斯拽到那架飞机所无法观察的死角，躲了起来。

　　　　这时候，通往天台的楼梯上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

　　　　起初那矫健且肌肉坚实漂亮的身躯由于穿着黑色西装的缘故，在阴影里并不明显。

　　　　然而……

　　　　粉红衬衫还是一如既往的闪亮啊。

　　　　被复仇者联盟拒绝出战的史蒂夫穿着作战时从来不会穿的西装，自以为得体的穿了西装，手里拎着他的盾，潇洒英俊风度翩翩地出现在了他们两个人面前，面带悲戚地看着面前以机械手臂将阿黛尔挡在身后的巴恩斯，用忧伤的语气说：“好久不见，巴基。”

　　　　阿黛尔盯着他的粉红衬衫，最后还是不争气地打了一个嗝，嘎嘎嘎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大概有毒。


第31章　抢劫犯与生理周期

　　　　阿黛尔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每个被抢劫者都会陷入的困境。

　　　　巴恩斯的钢铁臂膀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前，以威胁的语气对面前的史蒂夫说：“再往前走一步，她就死定了。”

　　　　阿黛尔：“……”

　　　　史蒂夫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不具备任何威胁性，向后倒退了一步：“这样可以了吗？”

　　　　巴恩斯扣住她的喉咙，后退了一步，和史蒂夫·罗杰斯隔开了距离，低声问阿黛尔：“他是谁？”

　　　　阿黛尔：“史蒂夫呀。”

　　　　巴恩斯皱了皱眉，以低沉沙哑的声音继续问：“你不是说史蒂夫被我杀了么？”

　　　　阿黛尔：“……”

　　　　自己挖的坑，跪着也得跳下去。

　　　　巴恩斯又用下巴指了指面前的人：“他不是史蒂夫，他只是一个拙劣的特工罢了。听着，咱们得从这里跳下去，你如果不想受伤，就不要乱动……”

　　　　阿黛尔急了，她可不想从五层楼跳下去摔成西瓜好吗！

　　　　阿黛尔：“吧唧先生，你相信我，他真的是史蒂夫……”

　　　　巴恩斯低声：“少废话，我了解他，他才不会穿那种恶心人的粉色骚气衬衫。”

　　　　阿黛尔：“……你别杀我了，给我个机会让我自尽吧。”

　　　　巴恩斯茫然了好一会儿，才用无措的眼神问：“你说什么？”

　　　　阿黛尔默默地想，我说我很想自己死啊。

　　　　史蒂夫尽可能地用安抚的语气说道：“巴恩斯，我知道你想要的不是阿黛尔，但是如果你现在把枪架在阿黛尔头上来和托尼做谈判，他很可能根本不可能给你任何耐心，甚至即刻用他的那些更高级更强大武器杀了你……”

　　　　作为一个老头子，巴恩斯的思路不是很能跟得上他的思路：“我没有把枪架在阿黛尔头上，我只是扣住了她的咽喉。”

　　　　史蒂夫：“……”

　　　　他看了一眼阿黛尔脖子上的乌青，觉得这要是给托尼看见了，他不杀了巴基才怪。

　　　　史蒂夫说：“那只是一个比喻，巴基。比喻你用别人的生命要挟他。托尼·史塔克非常自负，他不接受任何人的要挟。”

　　　　巴恩斯忽然说：“对，确实是用枪架在你脖子上会比用手快一些，因为扭断脖子需要的力气更大。”

　　　　阿黛尔：“……”

　　　　于是，巴恩斯就真的将枪指着阿黛尔的脑袋了，问面前的史蒂夫：“你是说这样？”

　　　　阿黛尔绝望地说：“史蒂夫，谢谢你……”

　　　　史蒂夫：“别谢我，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

　　　　阿黛尔：“……多亏了你的帮助，我可以死得更快了！”

　　　　旁边俩大龄老头愣了过了好久才反应过味儿来她是在说反话。

　　　　巴恩斯低声道：“慢慢退回来，咱们得走了。”

　　　　于是，被枪指着头颅的阿黛尔步步后退，绝望地看着面前的史蒂夫：“史蒂夫？”

　　　　史蒂夫正发愁，拧着眉头抬头看她。

　　　　阿黛尔说：“我知道你爱你的好基友胜过爱我，我也不求你来救我，你下次别来害我就成了。”

　　　　史蒂夫皱眉：“巴恩斯，你知道你这样下去无异于以卵击石，你根本不可能和一个暴怒的父亲谈判，你只能和我来谈。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巴恩斯冷漠地说：“我才不会相信一个用着我好朋友外表的间谍的话。”

　　　　史蒂夫轻声道：“你才是占据了我的巴基的那个疯子。他过去不是这样，至少不是这么无耻，用一个女孩子的生命来威胁别人。”

　　　　巴恩斯的神色有片刻的松动，然而他还是一把抱住了阿黛尔，从五楼之上一跃而下：“让史塔克带着一条新的手臂来换他女儿的命。”

　　　　钢铁手臂本来已经抱住了阿黛尔，然而却在跳下去的一瞬间失去控制，巨大的承受力使其崩出火花，于是那纤细的女孩子从那宽大的外衣之中滑了下去，摔响了五楼之下的地面。

　　　　阿黛尔早吓傻了。

　　　　啊。

　　　　队长的鸡汤不管用了。

　　　　那咋办？

　　　　……他好像除了灌鸡汤别的也不会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摔下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口袋里的韦德说：“你知道吗，如果我摔下去，肯定不会死。”

　　　　阿黛尔：“……”

　　　　她认命地干脆闭上了眼。

　　　　她落地之时，发出骨骼碎裂的巨大声响，那声响分外清晰。

　　　　身体下方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

　　　　终于，吓傻了的阿黛尔睁开了眼。

　　　　嗯……骨骼碎裂声好像不是她的，因为她的骨头们好像都还好好的……

　　　　就是有点疼……

　　　　阿黛尔缩成一团，过了好久才很害怕地扭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