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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红血-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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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秋日。日景。程公馆院内。程子风、善耕向前面小楼边走边聊。
    程子风:善耕呵,你我叔侄,一家人,不必客气。到了这里就如到家,不必拘于小节,想当初我与你父亲常常赤膊袒胸,开怀畅饮,无所不言,没一点拘谨。谈国家,谈抱负;只是你父身锢王府,只想尽忠,所以未曾与我同路。否则,以你父之才学、智慧,就是做个民国总理也是能力有余呀!
    关善耕:家父受封建礼教堪深,尊孔孟之学,受于旧世伦理道德束缚,只数君子事为家珍,但求君君臣臣,忠孝礼义,所以教我等家中后辈亦是如此。
    程子风:忠孝是件好事,义字人之根本,我与你父同也。
    47、秋日。日景。程子风公馆内。程子风、善耕坐。
    善耕:程叔叔,家父有一封信在这里,(掏出信,)请程叔叔过目。
    程子风接信,展开。面露高兴神态,读罢。将信收好。
    程子风:如水兄笔力依然猷劲,看来身体尚好吧?
    关善耕:身体本来非常好,一向无疾。只是近日偶染小恙,没什么大事。可能是天气入秋的原因。
    程子风:善耕,我看你父亲的信上提到遭遇匪劫的事,被劫的是你的妻妹,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原因?
    关善耕:叔叔,我来时家父曾有嘱托,这件事情只可告知叔叔一人,绝不可让他人知晓。
    程子风: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关善耕:叔叔,清康熙、雍正至乾隆时期,从长远着想,为保大清江山在危亡之时有自保的资本,密藏了一笔宝藏,并有密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启用;同时,制出藏宝密语密图共三件,一件为印中诗,一件为画中诗,一件为玉中密解词。三件合一一对,就是藏宝地点;并有密谕一份。这三件东西因年代久远,藏在皇宫中某处,被人遗忘,恰在宫中混乱之时,被王爷发现,得在手中,携回府里,窃夺密藏。可当时清朝大势已去,纵有金山银海,一时也难振大清江山,更难寻力挽狂澜的良将英才,到处已现军阀争势的苗头,王爷便决定暂不动这笔宝藏,等待时机,另图东山再起。于是,他把三件藏宝密图分开,印交给了家父保管,画交给了王爷的外养女人黎可儿。密解词因为藏于一个盒中,说是只有用时才能开启,平时开启后见风自化,所以,王爷怕有闪失,自己保管。但此事不密,被王爷府上的另一个家人偷听去了。这个人名叫段长生,老家也是龙岗一带的人;此人獐头鼠目,娄阿鼠相,一生嗜赌如命;赌得尽了,就把这件事泄给了我们当地的一个土匪葛金财。就这样,葛金财为获这笔宝藏,突入我家索要密图,家父乃忠耿、迂守之人,一心只为效忠清朝王室的这个王爷,誓死不肯交出这方印。葛金财就打算绑我为质。妻妹四姑娘见状,挺身而出救我,所以葛金财放了侄儿,却掳走了四姑娘。
    程子风听后沉吟良久:善耕贤侄,我虽无职无权,但大帅对我甚为看重,言听计从,所以救人没问题。但是,善耕呵,你父亲是个聪明人,怎么一时办起了糊涂事?
    关善耕:请叔叔示教。
    程子风:依我看来,王爷所留下的不是财宝,而是祸患,是刀光剑影。
    关善耕:程叔叔,你与家父是生死之交,能否劝劝家父,将那引祸的东西扔给别人算了,省得惹出祸事。
    程子风摇头:善耕呵,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呀!
    关善耕:怎么见得?
    程子风:千错万错,你父亲接了这东西就是错,接到了手里就是祸。这里的道理想必是你父亲也知道。
    关善耕:家父是曾如叔叔所说,但叔叔有没有什么法子除去这个祸根?
    程子风:红尘乱世,贪者人心,我可以以兵把守关家,我不能以兵把守人心。这件事情一但传出,你就是把这个东西当众交与别人,也还会有另外的人来找你要的。
    关善耕:程叔叔,那该怎么办好?
    程子风:别急,让我慢慢想想。今天咱们先不说这事,专为你接风洗尘。咱们就先去喝几杯。有我在,天一时半会儿还塌不下来。
    善耕:那就仰仗程叔叔了。
    二人站起。
    48、秋日。日景。关家大院院中。院中树木秋叶飘零,池中秋菊风中摇曳,已见凋谢状。关如水坐在院中的一把椅上,田儿立于一旁。关如水抬头凝眉观看,慢慢垂下眼来,望着地上的落叶:田儿,又一个秋天啦!
    张善:是,老爷子,又一个秋天啦。
    关如水似自语:这人世间的四季老天是怎么安排的?春天来了,雪化了,山坡上,野地里,树长叶了,草发芽儿了;漫山遍野这时绿得新鲜。就好像刚生下来的孩子,虽然嫩点,但却让人觉得这是个奔头儿。到了夏天呢,树的叶儿长得茂了,草长得壮了,瞅着结实饱满,就像个年轻人,生机勃勃,也让人觉得有奔头儿。可是到了秋天,山黄了,草黄了,庄稼也黄了,遍地熟透的庄稼,漫山熟透的果实,瞅着让人觉得心里头有种收获的幸福,踏实。就像一个老人,一生辛苦,却培育出了一行成长起来的后人,让人觉得他有功绩。但是却又让人觉得一些凄凉。
    田儿:老爷子,怎么想那么远的事儿上去啦?
    关如水:田儿呀,你说这春天的草,到秋天黄了,枯了。再到春天的时候,发出来的还是去年春天的草吗?
    田儿:老爷子,这我可不懂,也说不好。
    关如水深意地笑:有什么不肯说,去年的枯草永远不会再生,而今年的草,却又是从那去年枯草的根里发出来的。
    田儿:嗯,老爷子说得对。
    关如水:田儿,人也和草一样。一个人生下来了,在这世上忙忙碌碌,奔奔波波地活一世;到了老时,如草木入秋,黄了,枯了,死了。但是他的后人和他一样,还都是从一个根里长出来的。一代一代,就如草儿的一年一年。
    田儿:老爷子,想这些干啥;我去给你倒杯热茶来吧。
    关如水摇头:不要啦。(眼望枝头,沉思一会儿,)田儿呵,这要是四姑娘在,我方才的话,她准能和我顶撞一阵子。四姑娘和你不一样,她是想什么,说什么,口上从没遮拦。(长叹)
    田儿:老爷子,回房歇着吧。
    关如水:不用,一点儿小毛病,哪就那么娇了,我身子骨好着哪!
    关如水望天:秋天多好啊,天高——气爽——云淡——日暖。
    (想一想)田儿,善耕出门有五天了吧。
    田儿:是五天。
    关如水(低头计算):五天。如果顺利的话,最多不过三天,准能回来。
    田儿:也许用不了三天。
    关如水侧头望着地上:这小子,出门已经几天了,也不拍个电报回来报报信。
    田儿:老爷子,你不用惦记,大东家做事向来都是稳当的。
    关如水:这我知道,我惦记的不是他,是四姑娘。
    田儿:老爷子,你放心,只要大东家一回来,四姑娘跟着也就回来了。
    关如水:世事难测呀。倘若子风不在那里,出了门儿呢?
    田儿:老爷子,不会吧,要是你说的那个人真的这会儿没在奉天,大东家就是现在赶不回来,也早把电报拍回来了。
    关如水:依你说,我是多虑了?
    田儿:老爷子:我看是。
    关如水笑:好,那我就不多想了。你去厨下告诉一声,今天响午我要吃山珍。
    田儿:老爷子,又要吃蘑菇啦?
    关如水:对。
    田儿:那一定也是想喝咱家南甸子烧锅的陈酒了?
    关如水:也对,喝几口儿,多喝点儿,醉了就睡了。睡的时候,什么烦心的事儿就都忘了。
    田儿:那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
    49、秋日。日景。关家大院。田儿正欲转身,关善犁(28岁)从院外入。
    田儿兴奋地迎上:二东家,你回来了!
    善犁:回来啦。爹!怎么到这儿坐着来啦?秋天了,凉。
    关如水:善犁回来啦。这一去有半个多月吧。
    善犁:是,爹。
    关如水:事办得怎么样啊?
    善犁:还好,那些老店老户的都爱要咱们家的粮食。说咱们厚道,不计较,对咱的价钱也满意。
    关如水:那就好。
    田儿深情地望着善犁:二东家,路上挺辛苦的,你先歇着去,我去叫厨里备饭。
    善犁:不必了,晌午和爹一块吃。
    田儿:那你想吃啥?
    善犁:陪爹,爹吃啥我吃啥,爹吃顺口的我吃着就顺口。
    田儿:老爷子,那再加点啥菜呀?
    关如水:你看着办吧,啥都行。
    田儿应,深情笑望善犁转身向后面走去。
    善犁:爹,大哥呢?
    关如水:你大哥?他去了奉天了。
    善犁:奉天?我大哥去奉天干啥去了?
    关如水:这话要说就多了,前几天葛金财进了城,把四姑娘给抓走啦。
    善犁大惊状:爹!四姑娘被葛金财抓去啦?那四姑娘不完了吗?
    关如水:完不了,他是想拿四姑娘为质,朝我要件东西,四姑娘不会有事的。
    善犁怔怔地,喃喃而语:四姑娘,唉!这这这•;•;•;•;•;•;这四姑娘•;•;•;•;•;•;咋能给葛金财抓去呀!
    关如水抬头,疑惑地看善犁。
    50、秋日。日景。葛金财匪巢王元村。四妹坐在一间屋中。忽然外面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四妹一怔。门开。吴三带人入。
    吴三:捆起来。
    几个土匪上前捆四妹,并在四妹身上绑上犁铧。四妹挣扎。
    四妹:你们干什么?
    吴三不理:给我拉到河边去,往河心里扔!
    小匪应,拖四妹出。四妹叫喊:放开!放开!你们干什么!•;•;•;•;•;•;
    51、秋日。日景。奉天大帅府楼内。程子风带关善耕拾阶而上。穿过大厅上楼。
    大帅办公室门前,门前卫士对程子风敬礼。
    卫兵入内通报。转瞬出来,对程子风作请势。
    程子风、善耕入。

正文 第三集 字数:25270字
    第三集
    片首曲•;字幕•;画面•;片名
    52、秋日。日景。奉天大帅。大帅办公室内。大帅(50多岁)立于办公桌后,见程子风,高兴大笑:子风,来,这边坐。
    程子风、善耕二人坐。
    大帅指善耕:子风啊,这就是你刚才电话里说的那个关善耕啊?
    子风:是,大帅。
    大帅:说吧,子风,找我啥事儿?
    程子风:大帅,我有个老友,家住黑龙江龙岗县城内,也在大帅的地盘儿上。前几天,一个当地的土匪头儿带人闯进了龙岗县城,把我贤侄善耕的妻妹给抓走了,所以想求大帅帮个忙救人。
    大帅:啊,是这么回事儿。
    大帅看看善耕,用手指指善耕:是你小姨子?
    善耕:正是。
    大帅:嗯,你这么大老远的跑来,为救小姨子,也是应该的。不过人在胡子手上事儿不好说。这胡子抓人,也就是为了钱财,你给他俩钱儿,把人赎回来不就完了吗?
    程子风:大帅,关家是个殷实人家,广有钱粮,这确实不假。今年大帅派的官粮,龙岗派了三十万斤,关家一家就主动承担了七万斤之多。是龙岗所征粮食的四分之一。
    大帅:中!对我大帅的事还挺当回事儿。本帅地盘上要都是你们家这样的百姓,本帅何愁不得天下!
    程子风:但是这次匪患,以人为质,索价太高,关家实在承担不起,想关家这样忠于大帅,财产要是被胡子掠去,就是关家日后想在龙岗带头为大帅效力,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大帅:是这么个理儿。这个胡子头儿勒索多少?
    程子风:关家财产的一半儿。
    大帅:一半儿?他妈了个巴子的,也太多了!这哪是他妈勒索,这是要人命。我当胡子那会儿,赎人的价码最多是人家财产一百份儿中的一两份儿。你还得养着他,让他活,让他有钱,用钱再挣钱,那你日后才能有地方取钱用。你给人家掘了根儿了,你自个儿不也断了路了?
    程子风:大帅说的对。
    大帅:这个胡子比我那会儿黑多了。这个胡子头叫啥名儿?
    善耕:葛金财。听说他爹过去也是土匪,后来被大帅给正法了。
    大帅:葛疯子!也叫葛胡子,对不对?
    善耕:是这名儿。
    大帅:呦,原来葛疯子有这么大的儿子了。也成了气候了。这葛疯子我杀他是有个原由的。当时我要收他入编,他不干也就罢了,还他妈跟别人说啥,自个儿的枪,自个儿的地盘儿,自个儿的人马,自个儿就是皇帝!那会儿,前边儿有人打我,他又在后边儿放火,没法子,我就封他个三江总督,让他到奉天受封领印,这小子一见时机来了,真就上套了,还没进奉天城就让我给毙了。想不到没几年,他儿子也开始兴风作浪了。
    程子风:大帅打算怎么办?
    大帅:我要是派兵去打,白扯,这胡子都有胡子的道儿,你根本就摸不着他。追急了,他朝后一退,进山了,再不出来,你能老守着山口吗?
    程子风:那大帅有什么良策?
    大帅:这么办,老子给他来个以胡子治胡子。就好像观音菩萨给孙猴儿套个紧箍咒,保管他以后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
    程子风:大帅高明,那大帅打算用哪儿的胡子制服葛金财?
    大帅:就用当地的胡子。一个小小的葛金财,老子再制不住他,还当啥大帅!邱副官!
    邱本年入。
    邱本年:大帅!有何吩咐?
    大帅:方才的事咱们以后再说,这几天柳三儿那儿有没有啥信儿?
    邱本年:大帅,有,给他押过去的那批枪械,大洋已经反回来了。
    大帅:好,这小子办事还真挺利索。子风呵,不瞒你说,本帅军饷不足,没法子,也只好让这匪道儿上的几个弟兄帮着卖点枪械补充军饷。
    大帅对邱本年:邱副官,你以我的名义给柳三儿写封信。
    邱本年到案前展纸。
    大帅:我说你写(在地上踱步)柳三儿,老子待你不薄,你对老子也不错,给老子出了不少力。妈了个巴子的,老子是哑巴吃黄豆,心里有数。今有三件事儿,你给老子办好喽。第一,龙岗地盘儿上,有个胡子头儿,叫葛金财,你给我把他收到你下边儿,管着他点儿,别让他胡扯,惹事生非的。这小子的爹是我给收拾的,咱不能把事做绝喽,让人家瞧不起咱,给他留条活路,给他圈出个框,别让他乱跑乱闹就行。第二,他手上抓了龙岗关善耕的小姨子,叫他立马给我放了。人家是黄花儿闺女,要是给人家破了身子,将来让人家咋嫁人?要是愿意玩儿娘儿们,有的是窑子娘儿们,花个三瓜两枣儿的,随便儿你折腾。第三,我有个朋友,就是龙岗的关家,日后你给我照看着点儿,别今儿个让人家绑个小姨子,明儿个让人家绑个小舅子的。三件事儿办好,老子高兴,再给你送批枪去,机枪也给你几挺,让你多挣两个。完了。
    邱本年:大帅,是盖印是签字?
    大帅:这是私信,印是官印,给个胡子写信咋能盖官印,签个字吧。
    大帅签字。
    邱本年:大帅,手墨的墨字下面少个土字。
    大帅:不少,你懂啥!老子让他柳三儿知道,老子给他的是饭碗,不是地盘儿,地盘还是老子的!老子要是把这地一收,他就得跳天上过日子去!
    大帅大笑!
    53、秋日。日景。王元村外。八里河河边。一条木船,两岸宽阔的田野。远处朦胧的山脉。
    葛金财立于船头,几个土匪站在岸边,押着关家小伙计大柱。
    吴三等人拉着四妹站在一旁。
    葛金财打船上下来,踱到四妹身边。
    葛金财:四姑娘,委屈你了,不过没办法,我听说大东家不知去向,派人打听也没结果。我费了很多脑筋,猜来猜去,想来想去,终于明白了,他是搬救兵去了。那么,他搬这个救兵是谁呢?省城里的大官儿?白扯!省里的军队?也白扯!他来十万大军也抓不到我。况且省城里的军队也不是平白无故就能调来打土匪的。那么这两面都不是,他搬谁去了呢?后来我明白了,他去奉天城里搬大土匪去了。只有大帅才能调动军队。也只有当过胡子的大帅知道打胡子怎么打。没法子,眼见我要有灭顶之灾了,我也只好来点儿狠的,你要打我脑袋,我也得抠你痛处。好歹你在我手里,不过你放心,我暂时还不想把你沉到河里,只是把大柱抓来,让他传个话回去。告诉关老爷子,从今儿个起,四姑娘就和我的弟兄们在船上住了。船划到河心儿,把这锚往下一抛,四姑娘往船头一绑,船头船尾还摆着几箱子炸药,他要是有兵来救,就绝不敢开枪,他要逼得急了,弟兄们就把你一推,这两块挂在你身上的犁划就得把你带到清静的河底去伴鱼。等他们把你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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