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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着晨曦微明的天光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整个人显得挺拔而修长，美得像是一幅画。
　　“洛基？你怎么来了？”索尔脱口而出，他心中咯噔一下：“是阿斯加德出事儿了吗？”
　　洛基翠绿色的双眼漫不经心地扫过整间病房，视线在盖着粗糙绒毯的伊莎贝拉的身上略微停顿了片刻，眼角一弯，染上了些许狡黠的意味，他理了一下有点儿褶皱的袖口，在索尔紧张的注视下拉长声音，慢条斯理地说道：“是的。”
　　“怎么了？”索尔一怔，随即猛地站了起来：“出了什么事？严重吗？”
　　索尔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等待审判的犯人一样紧张。
　　“父亲死了，”洛基游移的视线终于落回了索尔身上，他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色，面无表情地看着索尔，又重复了一遍：“父亲死了。”
　　“不可能！”索尔瞪圆了眼睛，反驳道：“怎么会！明明之前都还还好好的！”
　　“被你气的，”洛基一脸真诚地看着索尔：“你知道的，父亲的脾气一向有些暴躁，你这次违背了他的命令擅自跟冰霜巨人开战，还在众人面前顶撞他，父亲有些受不住刺激……”
　　洛基接下来的话索尔一句都没听进去，他满脑子都是“我爹竟然死了死了死了”，无限循环。
　　“不……”索尔呢喃着摇头：“我不相信……父亲寿数未尽……”
　　“他骗你的，”伊莎贝拉打了个哈欠，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单手撑着床沿坐起来，把胡乱盖在腰间的毯子拽高遮到了下巴上：“他在说谎啦，别慌。”
　　伊莎贝拉一边说，一边拍了拍索尔的肩膀。
　　洛基：……
　　洛基皱起眉头，他神情不善地看着伊莎贝拉：“你怎么醒了？”
　　伊莎贝拉揉了揉眼睛，不解地问洛基：“被你们吵醒了啊，怎么？难道我该睡着吗？”
　　被伊莎贝拉按住肩膀，索尔慌乱的心暂且沉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无奈地看着洛基：“洛基，别闹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我现在真的听不了这种玩笑话……”
　　“我说的是真的，”洛基语气平淡地说：“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你爱信不信吧。”
　　索尔：……
　　索尔露出了绝望的眼神，他被洛基和伊莎贝拉截然相反的言论搞得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晃悠，整个人都快精神分裂了。
　　所谓人无完人，一个人如果武力值过高、性格大咧咧还有点儿鲁莽，那这个人十有**智力不会太超群，估计也就是正常水平，单独拎出来不显，但倒霉的是这种人一般会遇上个智商碾压他的朋友或亲戚，然后两人组成互补组合。
　　就比如索尔，神域英勇无畏的大王子，从小就捏不住他那芝麻馅切开黑透了的弟弟洛基，索尔有过太多次被洛基逗得傻兮兮团团转的经历，已经对洛基的话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但洛基再怎么开玩笑，也不会拿奥丁的生命当儿戏吧？那毕竟是他父亲啊。
　　“他肯定在逗你玩，”伊莎贝拉叹了口气：“不要高看谎言之神的节操啊。”
　　“不可能，”索尔捂着太阳穴低声道：“洛基虽然调皮了点，但他在大事上很有分寸的，他怎么可能拿父亲的生命开玩笑？”
　　“……说不定奥丁根本不是他父亲？”伊莎贝拉大脑中灵光一闪，眨眨眼睛：“在遇见你以前，我一直以为洛基是神王奥丁的弟弟来着。”
　　被索尔和伊莎贝拉选择性无视了的洛基在听到这句话后眉头狠狠地一跳，他控制不住地攥住了自己的拳头，尽管下一秒洛基意识到了什么，重新恢复了一脸淡漠的表情，但刚才一闪而过的失态还是被伊莎贝拉看在了眼里。
　　可惜索尔正慌乱着，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
　　伊莎贝拉避开索尔的视线，对洛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我们地球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伊莎贝拉赶在索尔否定前补充了一句话，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糊弄人，她还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之前把哈里迷得五迷三道的卡牌游戏指给索尔看：“喏，快看，邪神洛基，是神王奥丁的兄弟……”
　　索尔瞄了一眼，好奇地指着旁边一张名为希芙的S级卡片问：“这是什么？”
　　“希芙啊，你老婆啊，”伊莎贝拉眨眨眼睛：“她是这个游戏里仅次于你母亲神后弗丽嘉的强力治疗角色……”
　　索尔：……（⊙▽⊙）
　　洛基：……=　=｜｜｜
　　“不不不，你们误会了，”索尔使劲儿摇头，他义正言辞地说：“首先，希芙不是我老婆，我还是单身呢；其次，希芙是阿斯加德的女战神，打遍九界无敌手的那种，特别暴力！”
　　希芙怎么可能是治疗？洛基是治疗还差不多啊！毕竟他的法术可是跟母后学的，特别厉害。
　　索尔默默地想，他觉得地球人可真能瞎编。
　　伊莎贝拉：……WTF？
　　伊莎贝拉看了看卡牌正面希芙一身长裙飘飘的仙女模样，再脑补了一下索尔说的“打遍九界无敌手”……
　　有点难以言喻的感觉。
　　“等一下，你把话题拽歪了，”余光瞥见洛基的身影，伊莎贝拉推了索尔一把：“我们难道不是正在讨论洛基究竟有没有骗你吗？”
　　索尔脸上无奈的表情立马变成了悲伤，他愤怒地转头看向洛基：“弟弟，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索尔要疯了，洛基也差不多，他本来算计得□□无缝，趁机刺激索尔一把让他永远留在地球上别回去找事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搅混水的伊莎贝拉坏了他的好事，真是太可恶了。
　　洛基脸色不变，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一道咒语对着伊莎贝拉打了过去。
　　“砰”的一声轻响，伊莎贝拉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发出了耀眼的红光，把洛基的咒语加倍反弹了回去。
　　洛基惊愕地看着伊莎贝拉，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消失在了原地。
　　活该，谁让你乱欺负人。
　　“不是我干的。”伊莎贝拉火速把红宝石项链塞回领子里毁尸灭迹，然后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我知道，”索尔哭笑不得：“那是他的幻影……海姆达尔不打开彩虹桥，他的本体没有办法跨过界门来到地球上。”
　　但即使是幻影，能够穿越两个国度，也足以证明洛基真的是一位十分出色的法师。
　　可惜遇上了霸道蛮不讲理的伊莎贝拉（以太粒子）。
　　“我觉得你得好好考虑一下洛基的立场，”伊莎贝拉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这些话说出来：“坦白来说，我对洛基的印象不是很好，可能是因为他在我们地球上被描述成一个撒谎成性的恶作剧之神吧。”
　　洛基开始跟索尔对话时并没有顾及到伊莎贝拉还在睡觉而降低自己的声音，也不怕被伊莎贝拉看见他忽然出现的幻影，要么是洛基没礼貌，要么是他笃定伊莎贝拉绝对不会醒。
　　伊莎贝拉更倾向是后一种可能性，因为在看到她醒来之后，洛基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惊讶，好像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除此之外洛基还有一处可疑的地方，在伊莎贝拉随口说出“奥丁不是洛基的父亲”这一观点后，洛基没有反驳，甚至有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变得很僵硬。
　　这就很有意思了，如果有人对伊莎贝拉说“托尼？斯塔克不是你爸爸”，伊莎贝拉一定卷袖子直接把人暴揍一顿，就算打不过对方，她也要狠骂几句泄愤。
　　你爸爸才不是你爸爸，你全家都不是你全家！
　　“没有证据，我当然不能胡乱猜测，但他真的很可疑，”伊莎贝拉叹了口气：“索尔，你可以试着不带任何感情地好好回想一下你到底是为什么被神王奥丁逐下界的，洛基在当中究竟充当了一个怎样的角色？他真的无辜吗？”
　　索尔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沙哑地说：“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我父亲的安危。”
　　“确实，”伊莎贝拉赞同：“只要能证明你父亲平安无事……”
　　洛基的谎言就能不攻自破，而且他专门化了个幻影跑来地球误导索尔的行为就显得用心险恶了。
　　但问题是包括索尔在内，现在大家都是脚踏实地活在地球上的人类，谁能有办法上天去阿斯加德一探究竟啊！
　　“我觉得神王是安全的，”伊莎贝拉眨眨眼睛：“你说神后很爱你，如果神王真的出事了，她一定会派人来告诉你的。”
　　“洛基刚才——”
　　“不是洛基，”伊莎贝拉摇摇头：“如果是神后派洛基来的，他一开始就会说出来增加可信度，而不是从头到尾一个字儿都没提过。”
　　索尔沉默着。
　　伊莎贝拉想了想，又问道：“你在神域还有其他的朋友吗？”
　　这句话伊莎贝拉问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话说不对了触碰到索尔脆弱的小心灵。
　　“有，”索尔低声道：“希芙，范达尔，沃斯塔格，霍根……”
　　“好到什么程度？”伊莎贝拉又问。
　　“他们跟着我去了冰霜巨人的老巢，还差点儿遇险，”回想起之前莽撞的行为，索尔终于有了后怕的情绪，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身陷囹圄也就算了，但是他的弟弟、他的好朋友们当时都在他身边，出了事大家一起完蛋，拖累别人真是太不应该了：“我被父王发配了，他们可能也受到了惩罚。”
　　“如果是这种程度，阿斯加德出事了，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出来找你的，”伊莎贝拉肯定地说：“相信我，也相信他们。”
　　索尔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对伊莎贝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谢谢你，贝拉，听你这么一说我安心多了。”
　　“毕竟是你的父亲嘛，担心多正常啊，”伊莎贝拉笑了笑：“我知道爸爸被绑架后也慌了神，还偷渡出国去救他了呢，这行为跟你们从阿斯加德偷偷去了冰霜巨人的国度也差不多吧。”
　　但两人的结果显然完全不同，索尔被他爹剥夺神力暴揍一顿扔到了其他世界，托尼虽然也埋怨了伊莎贝拉瞎胡闹，但更多的是担心和感动，别说打了，训两句都心疼，最后不仅召唤了大队人马护送她回家，还吃好喝地伺候着，生怕留下什么心里阴影。
　　人比人气死人啊。
　　索尔：我感觉我是父王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第43章　
　　被洛基吵醒，又跟索尔聊了这么长时间，伊莎贝拉熬过了最困的时候，进入了一种“飘然欲仙”的状态。
　　只要熬过夜的人都会有这种体会，开始困得睁不开眼，后来忽然就清醒了，但却总有一种活在梦里的错觉，随时都会秒睡，吓得旁边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以为你猝死了。
　　“你在这儿歇着吧，我去看看爸爸那边怎么样了。”伊莎贝拉伸了个懒腰，把毯子往索尔身上一盖，蹦蹦跳跳下了床。
　　“我跟你一起吧。”索尔看着伊莎贝拉走路摇来晃去的总觉得心里发虚：“或者我去看看，你再睡会儿？这一晚上你也没睡多久。”
　　“不困了，”伊莎贝拉揉揉眼睛：“你不是也没睡么？”
　　“我又不是人，”索尔不在意地摆摆手：“一天不睡觉死不了。”
　　……莫名有点羡慕。
　　最后伊莎贝拉披着绒毯，拽着索尔的衣摆和他一起去找了托尼。
　　手术室门口守着个伊莎贝拉没见过的身穿黑色西装的特工，长得倒是很帅气。
　　“你好，请问朗姆洛去哪儿了？”伊莎贝拉彬彬有礼地询问。
　　“斯塔克小姐，你好，我叫格兰特·沃德。”特工对着伊莎贝拉一点头：“队长他们去休息了，让我在这里守一会儿。”
　　“麻烦你啦，”伊莎贝拉微微一笑：“一直没有人出来吗？”
　　“这是我的工作，”沃德回答：“没有。”
　　“那我再等等吧。”伊莎贝拉有点儿担心，她不知道什么样的检查能够持续了几个小时都没结束，但又不能贸然进去，所以只好忐忑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希望没有事情……不，是一定不会有事的。伊莎贝拉低下头，隔着衣服握紧了脖子上的吊坠。
　　或许是因为伊莎贝拉点满的幸运值，等了没一会儿，手术室的大门就被打开了，几个医生推着一张病床走了出来。
　　“我爸爸怎么了？”伊莎贝拉呆呆地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托尼。
　　明明之前还是活蹦乱跳的啊！
　　“累了，睡着了。”克莉丝汀·帕默尔医生摘下口罩，把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递给伊莎贝拉：“斯塔克小姐是吧？这是斯塔克先生的检测报告。”
　　睡着了就好，伊莎贝拉松了口气，她接过文件夹，迫不及待地翻开看。
　　前面是大串大串的复杂数据，伊莎贝拉的强项不在这里，粗略一看只能勉强懂个皮毛，便直接略过了，翻到最后去看结论，当她的目光落在纸上时，克莉丝汀的声音同时响起：“我们商量的结论是，斯塔克先生被注射了一种成分并不完全的、副作用极大的药剂，这种药剂的好处是短期内可以快速愈合伤口，增强人的力量等，但坏处在于它高速治愈能力的原理是加速细胞的分裂再生，而人体细胞一生分裂的次数是有限的……”
　　不用克里斯汀继续说，伊莎贝拉也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也就是说如果放任这支药剂继续留在托尼的身体里起作用，他每受伤、快速愈合一次，都是在透支日后的生命。
　　“而且不仅如此，”克莉丝汀观察了一下伊莎贝拉的表情，见她尚算淡定，便继续说道：“这种药剂极不稳定，很可能会发生变异，至于变成什么样子……暂时还没有结论。”
　　伊莎贝拉握着文件夹的手越攥越紧，塑料文件夹发出了咔咔的哀鸣声。
　　“知道药剂是什么成分吗？”伊莎贝拉闭了闭眼睛，低声问道。
　　“分析出来了，就写在上面。”克莉丝汀看看不远不近跟在后面的沃德，又看看担忧地注视着伊莎贝拉的索尔，她犹豫了片刻，趁着其他医生推车的空档，凑到伊莎贝拉耳边飞快地说了一句话：“把这个交给霍华德·斯塔克先生。”
　　克莉丝汀刚刚说完，守在门边的沃德按着蓝牙耳机，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指示，抬腿向着这边走来：“体检报告呢？”
　　克莉丝汀抿了抿唇，看向伊莎贝拉。
　　沃德顿了顿，对伊莎贝拉露出一个笑容：“斯塔克小姐，请把报告交给我，我会把它送到神盾局下属的科研机构进行进一步研究的。”
　　“可以，”伊莎贝拉握着文件夹后退一步：“但我要先把它拿给爷爷看一下。”
　　作为斯塔克家第一个理化生三项全能的天才，霍华德·斯塔克在某些方面比托尼还要厉害，毕竟他多出了几十年的经验，这些报告在他眼里肯定是小意思，看看就懂的那种。
　　沃德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他柔声道：“长官已经在休息了，他年纪大了，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斯塔克小姐，你早把报告交给我，斯塔克先生就能早一天脱离危险——“
　　沃德忽然闭嘴了。
　　“人老了，睡得时间就短了，可能是怕有天会长睡不起吧，”霍华德一手插兜，一手拄着根拐杖，以一个风骚又酷炫的姿态缓缓走来，他脸上有一丝倦容，但眼睛却精神得发亮：“宝贝，究竟是怎么个情况，给我看看？”
　　朗姆洛跟在霍华德身后，对伊莎贝拉眨了眨眼睛。
　　伊莎贝拉勉强朝着朗姆洛笑笑，把文件夹递给霍华德，凑到爷爷身边低声重复了一遍克莉丝汀对她说过的话。
　　霍华德时不时地点头，但他的眉心却越皱越紧，当翻过某一页看到正中央写着的复杂的方程式时，霍华德的脸色终于彻底阴沉了下来。
　　“你们在秘密研究这东西？”霍华德轻声问道。
　　医生们面面相觑，不敢出声，沃德后退一步，低下了头。
　　“很好，”霍华德深吸一口气，看向了身边的朗姆洛：“史蒂夫在哪儿？”
　　朗姆洛想了想，摇头：“不知道，回去了吧。刚才还在的。”
　　霍华德从西装口袋里掏出跑车钥匙扔给了朗姆洛：“开车，我要去一趟神盾局。”
　　“长官——”沃德迟疑地看向霍华德。
　　”闭嘴！”霍华德忽然吼道，这一声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朗姆洛低调地对着沃德一摆手，沃德从善如流地闭上了嘴。
　　“贝拉，你跟索尔回家，哪儿都别去，老实待着。”霍华德摸了摸伊莎贝拉的头：“要是有人非要上门拜访你，就让贾维斯把他们全都赶出去，或者直接用你的雷神锤狠揍他们！”
　　索尔：……是我的雷神锤。
　　妙尔尼尔：好烦哦谁是你的，你都举不起人家还好意思说！
　　霍华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盯着沃德，所以“拜访的人”明显是指神盾局。
　　但神盾局不是老爷子创建的吗？他之前还很推崇这个组织，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伊莎贝拉百思不得其解，决定暂且把这个问题搁置，听爷爷的话，有什么事情过后再说。
　　“把托尼一起带回家。”霍华德对索尔说。
　　“放心吧。”索尔举起手臂秀了一下肌肉，证明自己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