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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阴阳诡师-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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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过,雾气渐渐吹开,那一抹飘渺的身影再度出现在视野里,上官流云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嘴角,却是快步上前与那人并肩而行。
    两人快步行至院落中,弥散在院子里的雾也渐渐消散开来。蔓生的杂草拧成的绳子交错缠绕在院落里,裹成了四个大大的茧将四宿式神紧紧包裹在里面,那四人的兵刃掉落在旁,上官流云走上前去,一脚便将那兵刃踢远开去。
    被捆绑倒在地上的四人眸色里却隐隐还有尚未散去的杀意,四道目光紧紧锁在上官流云身上,却都暗暗咬了牙。
    上官流云冷笑一声,扫视了他四人一番,却冷哼道:“落到这般地步,你们四人还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三小姐自甘堕落同那龙女为伍还需得我兄弟四人说什么,更何况三小姐你咒法高超聪明过人,我兄弟四人甘拜下风,又何需我兄弟四人多言?”角宿倒在地上,同上官流云冷冷道。
    上官流云冷眼瞥向他,却也好似早已料到一般,她走到角宿身边蹲下身子,眸光深沉地同他道:“你说得倒也没错,我只是盼着你兄弟四人能知错会改,不过照眼下这情形来看,尔等倒还真是不识时务!”
    她说完回过头去望向龙清寒,话语一沉低声道:“式神大人,可否向你讨把匕首?”
    龙清寒站在她身后没有言语,只是绑着手链的皓腕一沉,便生出一把精巧的匕首来。
    她将匕首递到上官流云的手中,没有半分言语,神色间一如既往若雪冰冷。
    
    第41章 夜伏【下】
    
    上官流云自她手中接过匕首,拿在手上轻轻垫了垫,神色间添了几分凌厉显得有些阴鸷。她将匕首攥紧在手中,锋利的刀尖顺着角宿的棱角分明的脸缓缓向下,滑过角宿的脖颈,落在他心上三寸的地方。
    她余光轻扫在角宿身上,极佳的目力自然也捕捉到了角宿吞咽口水这般细微的动作。心底暗暗哂笑了一声,四宿虽是灵体但到底也只是中位式神,连龙清寒那灵将的级别都远赶不上,又怎会没有死穴?自己身为上官家的阴阳师,深谙这驭灵之道,对这四人修行的死穴也是了如指掌。
    四宿向来异体同心,如今自己只要在他弟兄四人中任何一人的心尖之上插上一刀,便可轻取这四人性命,让他四人散成齑粉。
    刀尖在角宿心尖上停住,月光下透着森森渗骨的寒。
    上官流云噙着诡异的笑望着角宿,却瞧见那式神闭上眼别过头去,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冥顽不灵!上官流云在心底冷哼一声,却是再没有半分顾虑,对着角宿的心口便是一刀扎下,动作快准,半点无差。
    但听得一声苦痛闷哼之声从被藤草紧紧束缚住的人口中传出,上官流云抽出匕首,垂眼低低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心尖上三寸,分毫无差。
    低沉的喘息在四下寂寂的院落里显得格外清晰,上官流云手里的刀刃上还滴着血。
    角宿倒在地上,青色的外衫上绽开暗红的花。他唇色有些苍白,望向上官流云的眸光间带着满满的疑惑和不解。
    “三小姐……”
    “尔等四人,身为式神,与我上官家缔盟,却三番五次罔顾我的号令阻拦我的人,此为罪一;家宅有变,尔等护院不利,私放赃物污我上官家,此为罪二;身为式神,应从一而终,如今叛主另投,此为罪三,综此三罪,尔等理当死。我留你四人性命乃是念在你四人曾忠心于我上官家,今夜这一刀,以你四人百年修为偿我上官家所遭罪孽,恩怨两清。你们触犯家规,欲谋我上官家,如此大逆若还不醒悟便莫怪我上官流云无情,今夜给你四人最后的机会,尔等便在此处思过吧!”上官流云用衣角擦了擦手中的匕首,闭着眼背对他弟兄四人长叹道。
    “多谢三小姐……手下留情,留我等性命……”
    “哼,三哥何必谢她!我等四人从未叛过上官氏……”
    “四弟够了……莫要多言!”
    角宿抬手捂着胸口,却是用劲气力厉声大喝,将鬼宿的话语打断。
    上官流云斜着眼,余光暗瞥他弟兄四人神色。
    但见角宿脸色刷白,神色苦痛。斗宿咬牙在旁,目光阴鸷。奎宿亦是虚弱,只是眸光中带着一丝平和让上官流云微微有些诧异,但那平和之色稍纵即逝,取而代之亦是狠厉,让上官流云隐隐觉得是自己的错觉。鬼宿被绑在他身边,紧咬着唇不断挣扎,脸上尽是愤慨之色。
    上官流云的嘴角轻轻浅浅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不同他四人计较,只慵慵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抬起头同龙清寒道:“式神大人,谢你的匕首。此间天色不早,咱们今夜便回吧!”
    龙清寒接过她手中的匕首,轻轻嚅了嚅唇,但见寒光一闪那匕首有化作一道剑纹系在了她宛如霜雪般的皓腕上。她撩起眸子朝上官流云身后的四人扫视了一番,眸光微微闪烁,随即开口道:“如此轻率,你也不怕纵虎归山?”
    上官流云眉眼一弯,脸上却是作恍然大悟的神色大呼道:“多谢式神大人提醒,这夜深露中晒月亮也当有个安置才是。”
    她说完却是从鹿皮囊中拿出符纸来捏在手中,缓步走到角宿身旁,垂下眸子,继续幽幽道:“你说是吧。”
    角宿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故而只用那对深邃的眸子望着上官流云,缄默不言。
    但听得上官流云话音刚落,四道符咒便纷纷□□了他身旁的土地里。
    “临、兵、斗、者、阵、列、皆、在、前、东方九气青天,明星大神,焕照东乡,洞映九门;南方三气丹天,焕景流光,荧星转烛,洞照太阳,西方七气素天大白幽精,光耀金门,洞照大冥,北方五气玄天,元始徘徊,晨星焕灿,光耀太薇,绽——!”
    一声厉喝,霎时间四周灵力开始流动,翻涌,聚合,半空中漂浮着四朵金色莲花,随着上官流云话音的起落,四朵莲花同时绽开,金光射出依次连接,终是在角宿四周形成了一道壁障,将他牢牢禁锢在了里面。
    “金莲结界!大哥!”斗宿惊愕失色地望着那道金色壁障大呼出声。
    金莲结界,上官秘术中的束缚咒式,因着咒法复杂,故而历代上官家的众人中能随心所欲使用的也寥寥无几。可是眼前这女子对这咒法驾驭竟是如此轻驾旧熟,到底是怎样深厚的修为。斗宿细思极恐,骤然间竟生出几分害怕来。
    但见上官流云不紧不慢地将结界挨个将结界封好,四道结界宛若牢笼将四人困住。
    “如此,式神大人可放心了?这金莲结界的壁障,可是连天雷都击不穿的!”上官流云站起身,回过头来冲龙清寒讨赏似的得意笑了笑。
    龙清寒的眸光在四下环视了一周后方浅浅点了点头。
    上官流云行步至她身边,低头冲她轻轻颔首眨了眨眼,指尖撩起龙清寒的衣袖,轻薄丝柔的纱衣自她指尖滑落,在风中荡了荡。
    龙清寒抬起头,目光正撞进上官流云盈盈的笑眼里,内里漾着这春日里最温暖的湖水,叫人情不自禁有些失神。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满是自信与得意的神色。
    “起风了,式神大人走吧,莫要受凉了才是!”上官流云回过头伸手到龙清寒面前柔声说道。
    龙清寒望向她怔了怔,但随即也抬起手来将手搭在上官流云递来的手上,任由她牵着走出上官沉木的院子。
    此时二更刚过,月朗星稀,上官沉木屋顶的兽首瞪着着铜铃般的大眼朝下张望着,残留在院落里的桃花冷香,在空中氤氲飘散。
    西厢内,上官流云盘坐在塌上,手边是刚沏上的热茶,翠绿的茶叶还浮在水面上。
    龙清寒半倚半靠地站在床边,斜着眼望着她,半晌方轻盈而柔和地开口说道:“没想到上官姑娘你倒是心慈。”
    上官流云低着头没有回她的话,只是执起茶壶倒了一杯清茶端在手中。她捧着茶杯站起,缓缓走到龙清寒身旁,望着那张带着刮痕的面具轻轻幽幽地说道:“龙神姑娘你心知流云这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罢了……”
    “你下不了手!”龙清寒打断她的话语,定定然说道。
    上官流云微微怔了怔,回眸,却撞进那深邃的幽瞳中,那里面倒映着的,只有她上官流云的影子。仿佛所有的心思都在刹那间被人看穿,无处躲藏。
    龙清寒说得没错,若是再给她一次抉择的机会,她上官流云还是下不了手。她自以为装得够像,没想到还是被人给瞧了出来。
    “下得了手如何?下不了手又如何?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便可!式神大人不也觉得如此安排更好吗?”上官流云别过头去,抬眼望向窗外半隐在薄云后的银月低声道。
    银色的面具下的眸光微微闪了闪,却是没有半分多言。
    上官流云将手中的茶盏搁在一旁,抬起手探到龙清寒面前,欲要去揭她脸上的面具。可是指尖落到面具上,却没有触到应有的冰凉。上官流云这才想起来,自己面前的站着的只是一方幻影。
    “你做什么?”
    “本想请式神大人饮一盏茶的,不过眼下似乎不是时候。”上官流云浅浅笑了笑,颇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茶,稍后在饮也不迟。你要等的人,来了!”龙清寒收回目光,朝她轻声说道。
    上官流云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没有半分意外,一切都似在她指掌间一般。
    但听得几声窸窣的脚步由远及近传来,上官流云行步至门前,远远便瞧见了暗夜里走来的人。
    “奎宿,我在这等你许久了!”待那人走近,上官流云沉下脸上的笑意,朗声道。
    “见过三小姐!谢三小姐今夜手下留情。”奎宿匆匆走到上官流云面前,跪倒在地道。
    “礼数便不必了,你知道我想听什么,只管说来便是。”上官流云也不与他多言,径直开口道。
    奎宿抬起头来四下环视了一番,神色间似有几分忐忑,几分忌惮。
    “不必担心,龙神姑娘一直跟着你至此,无人寻来。况且我这院子里亦设有结界,你只管直说便是。”一眼洞穿了奎宿的心思,上官流云倒是格外淡定地说道。
    奎宿愣了愣,回头却瞧见龙清寒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而方才同上官流云一起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却随着一阵风过,幻影飘散开去“如何,现在可愿开口了?”
    奎宿闻言点了点头,便听得上官流云问道:“尔等暗地里效忠的是谁,这藏在我上官府的人到底是谁?”
    奎宿张着嘴,犹豫了片刻,终是吞吞吐吐开口小心翼翼地説道:“是……是大爷!”
    “大爷?”
    他这话宛若惊雷当空披在上官流云的脑袋上,叫上官流云当即怔在了原地。
    
    第42章 扑朔迷离
    
    这上官府中自上官沉木而下便只有自己这一辈人,何时来了大爷一说?若要真细究起来,能被这四宿式神以爷相称的只有……方才鬼宿说他弟兄四人未曾背叛过上官氏,这么说来……
    “你是说大伯?”上官流云心底陡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妄测。
    “是!”一声低低的回复落到上官流云耳中,却好似千斤巨石压到她心上,让上官流云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分明记得那个被他唤作大伯的人早就应当失去心魄了的,她分明记得那人冲出上官府的时候自己神志不若清的母亲还执指着他大喊‘他疯了,他疯了’,可是他如今又怎会回到这上官府来!更何况能设下这么一出杀局的人,怎会是心魂不定的疯癫之人!倘若当年她大伯乃是佯作之相,龙清寒也应当有所觉察才是。
    她抬眼望向龙清寒,却见那银面下的人目光中也带惊异之色,料想这答案也在她的意料之外了。
    “我兄弟四人当初修成中位乃是在百鬼一役中借着大爷的灵力相助,若非如此,大爷定也不会心神俱丧。”
    “你弟兄四人于我大伯有愧,故而共立血盟听从我大伯的差遣。所以就算家主病重垂危灵力枯竭,你弟兄四人也不见半分不适,倒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难怪,难怪自己问上官凌雪的时候上官凌雪竟会是那般模样,那人是上官凌雪的亲生父亲,叫上官凌雪如何开口!
    奎宿低垂着头,算是默认了上官流云的话。
    “这么说来先前上官府试炼里的那阵法手脚也是你们动的?”
    “不是,那是大小姐……”奎宿话音刚出口却猛然似是意识到说错了什么似的,赶忙噤了声。
    “长姐?”上官流云眉头下沉,却是紧紧抓住了被奎宿咽回喉间的话语。她面色一寒,却是陡然间想起上官阳晨在阵法中同自己说的那句话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当日他曾以为上官阳晨说的是自己,但眼下看来只怕上官阳晨说的是自家的长姐才是。没想到,没想到竟是自家屠戮,真要她上官家自取灭亡吗?
    “不,不关大小姐的事!大小姐是被逼无奈的!大小姐只是想保护少小姐!”奎宿见上官流云神色陡变,心知这话下之事已经瞒不住她,赶忙出声解释道。
    “皓月?此事怎连皓月也一并牵扯进来了”上官流云心说着,眉头拧得更加紧了起来,凌厉的目光落在奎宿身上,带着几分威压。
    “是……是大爷……大爷用少小姐威胁大小姐……大小姐才……”
    慌乱的神色,语无伦次地开口,全然没有半点隐瞒的姿态叫上官流云不得不相信他说的话。
    “这么说那蛇怪也是长姐安排的?可若是长姐安排的,她为何又需在阵中重伤厮杀,最后自断灵脉?”上官流云心想。
    她只觉此刻眼前迷雾重重,却是满心疑云不得解。开口道:“既然你说大伯藏身在这府宅之中,那他现下人在何处?”
    “平白无故将这些事推到子虚乌有的人身上,你让我们如何信你?”银面下的人寒声发问,将上官流云飘忽的思绪给扯了回来。
    她同龙清寒对视一眼,瞥见那银面下闪烁的眸光,心下立时定了几分。她眯了眯眼,亦是跟声问道。
    “这……奎宿不知。”奎宿垂下头来,低声吞吐道。
    “不知?你方才说话振振有词,现下却又说不知道他人在何处,当真是欺我年少吗?你弟兄四人护我上官家,连龙神姑娘的秘境都能找到,又怎会连个人在哪儿都不知道?”上官流云挑了挑眉,眉头蹙起冷哼道。
    “大爷行踪向来诡秘,且对这上官家的阵法了若指掌,我等四人全然寻不到他的踪迹,都是待他字句行事,当日入秘境也是大爷指路,我兄弟四人早先并不知道有那路子。”
    “这么说来倒是我冤枉你了?”
    “他所说也未必是假。”龙清寒垂眸在奎宿身上,顿了顿说道。
    “哦?”上官流云轻吟一声,抬起头来望向她,神色间带着询问之意。
    “上次自山上下来我便觉着这府宅中的阵法变得有些蹊跷,似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先前以为只是错觉,但是今夜那人又从暗处射来三枚银针,只怕是已经摸透了我这阵法里的暗门,才能如此来去自如。”龙清寒伸手摸上自己脸上的面具,上面的刮擦痕迹光滑的面具表面变得有些咯手起来。
    上官流云听得她这番话方才幡然醒悟过来,她怎忘了这事,分明今日才被袭击。她将心思冷静下来,同龙清寒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回应。
    “好,我姑且信你。按你这么说,家主房中的蛇也是你们放进来的了?”
    “是……”奎宿颤着声点头应道,随即他像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焦急的开口道:“还有大小姐……三小姐,求你,求你一定要救救大小姐!”
    “长姐?”上官流云来回思量,却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你且细说!”
    “大小姐和家主都是……都是那蛇的器!”
    “器!”上官流云闻言,脸上荡出满满惊愕神色。
    阴阳道上御灵之人常常也多会养灵之术,而养灵所需的之物各有不同,许是气血,许是精魄,又许是灵力,但是无论需要的东西是些什么,但凡是容纳这些东西用以养灵的都有一个统一的称呼,那便是器。常人多是以天地间得灵气的珍宝为器,用人命为器,上官流云还是头一遭听说。
    “大爷曾经说过那条蛇要靠精血养着,我在大小姐和家主房里都曾见过那条蛇,家主被那蛇毒害至如今这个地步,大小姐她也一定……”
    “我知道了。”上官流云出声将奎宿的话打断了去。
    她闭着眼,听得有些心累。她心中对这些疑团曾有过千万种猜想,可是却从没想到这其中竟会有如此深厚的牵连,家主,长姐,堂兄,皓月,这张算计的网网住了她上官家的每一个人,将每一个人都兜在里面困得死死的。难怪长姐从阵法中出来会显得那么狼狈,难怪她先前一直昏迷不醒,难怪她脖颈间的伤痕是那么的突兀,她若不在那阵法中殊死搏斗,累下一身伤痕的话只怕稍不留神便会被人发现。拿皓月威胁长姐,当真是好深的算计。
    双手早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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