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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沾衣-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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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手一滑,终究摔了下去。
  赑颛似乎在长着嘴等她。
  越子临笑了一声,冷道:“废物。”
  她看着不远处的锁链,只要用轻功飞过去,再有一个落脚点,眼下赑颛正和段长歌缠斗……
  她扬剑,一跃而下。
  越子临说一击而中。
  她真的是一击而中。
  一剑贯穿背心。
  她压着自己的体重,还有落下来的重量,入肉半丈。
  段长歌说的没错,这东西的背不是硬的,但是柔韧无比。
  这次赑颛不再挣扎了,硕大的身体轰然倒在水里。
  越子临站在赑颛背上,乌发飞扬,脸上沾了几点血。
  她隐隐约约能看见水下的顾长歌。
  段长歌并没有被赑颛吞下肚子,但是她被那东西的脖子撞了一下,几个大男人难以合抱的脖子。
  水被赑颛的血染红了,段长歌慢慢消失在水里。
  素箫还在她身上。
  刚才她不拿素箫是因为她若拿走,顾长歌必定有所芥蒂,她们还需合作。
  水还算清澈。
  说实话,越子临不想下去,但是为了素箫,她必须下去。
  她跳进水里。
  水面上不知道飘了一层什么东西,沾在她的头发上,惹得越子临脸色越来越冷。
  她摸到了段长歌的手,把她拽了上来。
  她游到对面,上面垂着一根铁锁,想必是断的那一截。
  身上湿重,越子临脱了大氅,拉着顾长歌上去。
  若段长歌醒着必然要赞叹越子临轻功了得。
  当她稳稳地踩在地上,胳膊已经承受不住,直截了当地把顾长歌甩到地上。
  顾长歌被嗑了一下,吐出一口水来。
  她往前走了几步,这边的隧道居然比那边大的多,还有柴火和碳。
  越子临突然没那么恨刻下别有洞天这四个字的人了。
  段长歌的火折子已经湿了,她拿起烟杆,抽了一口,幽暗的火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拿烟杆点燃了柴火,火焰的颜色倒是很正常。
  越子临把段长歌拖到柴火边,然后开始解她的衣服。
  当然,她先摸的是她身上的锦盒。
  她打开,素箫没有任何损伤。
  越子临哼笑了一声。
  “段大人,你若你早给我,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她一件一件地把顾长歌的衣服脱下来。
  她倒没有感觉任何羞怯,一来是两人都是女子,二来是段长歌长得不若她好看,三来是她根本不懂什么叫羞怯。
  段长歌没她那么白,皮肤也没有那么柔滑,但是腰肢纤细,两腿纤长。
  不过,这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越子临把自己和段长歌的衣服搭了个架子烤火。
  她等着自己的衣服干了再出去。
  至于段长歌……
  她该做的都做了,没有半分对不起她,能不能好好活着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即使生火取暖,两边都通风的密道里也是太冷了。
  越子临盯着段长歌泛红的身体,毫不犹豫地抱住了她。
  美人在怀,她却没有任何绮念。
  原因无他,只是段长歌没她长得好看而已。
  她若真喜欢女人,整日对着镜子便可以,要什么伴侣?
  段长歌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个人抱住了她,身体温软,就是味道不是很好闻。
  段长歌不知道是谁,拽着越子临的头发动手动脚。
  越子临的脸一下就冷了。
  握着段长歌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力道大的吓人。
  段长歌又抓住了越子临,“别走。”
  越子临冷眼看她。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她不应该烧了段长歌的袍子,她应该一剑砍了段长歌的胳膊。
  “别走,珈瑛,别走。”偏偏对方还好死不死地问她,“你是换香料了吗?没有之前的桃花好闻呐。”
  越子临一剑柄给她戳了过去。
  这一下子太狠了,段长歌立马就醒过来了。
  她看了眼越子临,又看了眼自己,震惊道:“我们做了什么?”
  越子临笑得露出森森白牙,“段大人说呢?”
  “我们……什么都没做?”段长歌吞了口口水,道。
  “我们现在都没穿衣服,我说什么都没做,您信吗?”
  段长歌考虑再三,最后一捶大腿,表情堪比壮士断腕,“越左使,我会负责的。”
  越子临抽出佩剑道:“负责不用,命留下就行。”
  段长歌道:“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越左使忍心?”
  越子临道:“不知道大人听没听说过最毒妇人心。”
  段长歌道:“我今天不仅听过了,还见过了。”
  她扫了一眼越子临上下,最后停在胸前,道:“您这应该是无毒不丈夫吧。”
  一把小刀一下飞了过去。
  段长歌大惊失色,“这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越子临道:“若是告诉了旁人,我就少了一条生路。”
  段长歌点头,表示理解。
  日头西沉,天慢慢黑了下来。
  越子临抱着剑坐下。
  涌动的火光照在她脸上,竟也暖意融融。

  ☆、第五章 爵府

  段长歌半夜被越子临一针刺昏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她自若地穿上衣服。
  素箫不在她身上。
  素箫当然也不在越子临身上。
  她穿好衣服,走了上去,阳光照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朝原来的方向走去。
  草堂已经变成一堆废墟,她蹲下,从灰和雪里刨出一根已经看不出本色的箫。
  她一早就把箫藏在床下,但那时候她手中的素箫是真的。
  待到她被围草堂,她才做了调换。
  段长歌擦了擦,把它放到怀里,叹了口气。
  越子临错就错在为人过于自负,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又不许别人与之筹谋,她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按照她想的来做。
  “我们也是过命的交情,”段长歌喃喃自语,“你若是直说,说不定我就告诉你了。”
  她摇了摇头,又走了回去。
  这来来往往一趟,从扬州到京城就用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来,她马不停蹄,中途遇到了相熟的大夫,她问自己身上中的毒如何,大夫给她号过脉之后大笑,段长歌生怕他说出一句:“夫人有喜了,是个男孩。”
  大夫却告诉她,那实实在在是活血的药,只不过是一剂猛方,见效极快,药性过烈,在人体内就好像毒一般。
  她这才放下心来。
  段长歌明白越子临绝对不是不想杀她,而是杀她要有太多麻烦。
  段长歌收拾利落回到京师,扣响了冯爵爷的家门。
  红灯笼在风雪里飘摇,周围的大宅都门庭光亮,这一户却只挂了两个灯笼。
  白雪纷飞,段长歌一身乌黑大氅站在灯下,竟无比寒凉。
  冯爵爷沉默寡言,深入简出,不结党,不选边,整日在家饮酒弹琴著书,且家中只有两个婆子两个小厮,十分冷清。
  段长歌等着开门。
  冯爵爷家的小厮很伶俐,不多时就能来开门,这次却没有,里面很安静,安静得像死了一样。她猝然有了这个想法。
  安静地像死了一样?
  段长歌皱眉。
  她又站了半刻,里面仍旧连一丁点声息都没有,她最终选择了个不君子但是行之有效的法子,翻墙进去。
  爵府里很黑,段长歌进来前拿了根灯笼里的蜡烛。
  蜡烛看起来像是刚换不久的,蜡身上没有多少蜡油。
  血腥味扑面,还混合着香气,她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段长歌推开门。
  一个小厮在自己该站的地方躺着,身上没有什么伤,段长歌翻开他的手腕,但见一个烧伤印子。
  她绕过小厮的尸体,朝里间走去。
  里间很冷,是开着窗的缘故。
  冯爵爷趴在书案上,好像只是睡着了。
  在他身侧站着一个妙龄的丫头,若不是顾长歌知道爵府只有两个女人,还是两个五十上下的女人,并且冯爵爷是出了名的不好女色,她定然会以为这是红袖添香。
  “越子临?”她直呼其名。
  越子临道:“是我。”她倒不掩饰。
  之后便沉默了下来。
  越子临道:“我来找素箫。”
  段长歌冷道:“我知道,素箫在我身上。”
  越子临道:“我也知道。”
  “既然知道,”段长歌拔出剑来,“为何要杀他们?”
  “杀他们?”越子临皱眉,“你以为是我杀他们?”
  “不若是谁?”
  越子临按着剑,她是骄傲自负,但她不是个傻子,这种时候和顾长歌打起来没有好处,这里是京城,段长歌身份又特殊,人不是她杀的,她不会认,就算人是她杀的,她此刻也不会认。
  越子临道:“我也刚到,且是看见有烛光才进来的。”
  她说的烛光应该是段长歌的蜡烛。
  今天的越子临太曲意了,曲意得她不得不防。
  她可不是会和旁人解释的人。
  “我方才看见,那小厮身上有烧伤。”
  越子临道:“我身上连烟枪都没带,段大人以为我是什么妖物,能徒手点火?”她摊开手,她素来拿着烟杆,现在腰间却只有一把剑。
  段长歌道:“你让我如何信你?”
  越子临反问道:“我如何才能去信与你?”
  段长歌奇道:“你为何要取信与我?”
  越子临那眼睛长在天上的脾气她可太知道了。
  “素箫在你那,有交易要做,自然不能撕破脸。”越子临道。
  段长歌把剑插了回去,但仍防备着她。
  “你不信我,你自己来看看冯爵爷的尸首。”越子临道。
  段长歌走进了几步,见冯爵爷的手腕上也有一个烧伤的印子。
  “给我把刀。”
  越子临不知从何处拿了把刀给她。
  她已经习惯越子临能随时拿出刀的能力了。
  段长歌念了几句礼魂,才划开他的胸口——完好的心脏。
  不知越子临用的是什么办法,凡是被她杀了的人心都焦碎成了灰。
  越子临凑近,“现在信我了?”
  段长歌却更是不解,“那为何……”她没来得及说完。
  一根细长细长的银针扎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是一处要穴,只要她动一下,或者越子临动一下,她可能就要下去陪冯爵爷。
  段长歌知道越子临为何曲意了,但是已经晚了。
  越子临笑道:“段大人,你这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毛病何时才能治好?”她的笑很好看,但笑的时候,不是杀人,就是得意。
  而她大多得意的时候也是杀人得手的时候。
  段长歌眸色微暗,“爵爷是你杀的?”
  越子临道:“不是。我本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打动他,可我进来时他已经死了。”她言之凿凿,语气真挚。
  她看了眼段长歌,“信我也好,不信也罢,你在我手上,我骗你的必要是什么?”
  段长歌笑道:“越左使说过我打不过你,那么为何还要用如此下三滥的法子?”
  越子临道:“因为我不仅是个武者,我还是个小人。”让顾长歌能走能动就是最大的变数,比起冒险,她更喜欢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如此义正辞严,竟让段长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若是你当初就把真的素箫给我,就没这么多事。”越子临道:“你觉得我喜欢千里迢迢地往来京师?”
  那一支假玉箫让她险被猜忌。
  或许,已被猜忌。
  段长歌冷笑不语。
  越子临捏起段长歌的下巴,纨绔子弟的调子学了十成像,“段大人,早说可以少受点罪。”
  段长歌呵了一声,嘲讽道:“与阁下戮力同战,本以为阁下仍有侠义风骨,不想……”
  越子临打断道:“我方才说了,我就是个小人。”
  她随意地坐下来,任段长歌保持着极不舒服的姿势站着,道:“段大人不打算说吗?”
  段长歌微笑道:“素箫不在我这。”
  她任越子临在她身上摸了一通,确实什么都没有。
  “那么在谁那?”
  “丢了。”段长歌道。
  “丢了?”
  越子临捏着一把小刀,笑容粲然,道:“段大人,你把我当做三岁幼童了吗?你能想到做出个一模一样的掩人耳目,怎么可能随意就丢了?”
  段长歌道:“丢了就是丢了。”若不是她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她的模样应该潇洒得紧。
  越子临道:“我可是真念着我与段大人过命的交情。”
  “哦?”
  越子临遗憾道:“既然大人不领情,那就算了吧。”
  话音刚落,那把纤细的小刀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我愿意给大人机会。”
  段长歌一眼不眨,“越左使,”她语气很是嘲弄,“请。”
  越子临拿着小刀,顺着段长歌的脖子划了下去,所到之处,布料尽碎,为了下手方便,她还把顾长歌按到书案上了。
  二人的剪影映在薄薄的窗户纸上,竟是暧昧到了极致。
  一人压着一人,在对方耳边调笑,令人不敢再看下去。
  段长歌勉强回头道:“越左使要想脱我衣服直说便是了,我绝对不会反抗,现在这是何意?”
  越子临笑道:“我不喜欢你情我愿。”
  段长歌道:“越左使喜欢强取豪夺?”
  越子临道:“我喜欢把人碎尸万段。”她的手一重,顾长歌的腰窝上登时出现一道血痕。
  段长歌嘶了一声道:“劳烦左使大人给某张脸。”
  越子临道:“留全尸又如何?”她冰凉冰凉的刀贴着顾长歌的手指。
  段长歌惊觉越子临要干什么了。
  “我再给大人一个机会。”越子临道,她拈起段长歌修长的手指,这双手很漂亮,她承认,手指上覆盖着层薄薄的茧子,这不是一双拿针绣花,拿笔写字的手,这是一双用剑的手。
  “这样的手,若是少了几根手指,你说,”她几乎要贴上了段长歌的耳朵,热腾腾的吐息打在段长歌的皮肤上,却让她浑身发冷,“会不会有姑娘伤心?”
  段长歌还有心思调笑,“越左使若是放开某,某也可让左使大人领略一下某的手上功夫。”
  “我真是喜欢极了大人嘴硬这一点。”越子临道,她也不气,她不喜欢别人调戏她,但她从来不会阻止别人调戏她,因为她知道,那是最后一次。
  她对死人分外宽容。
  刀在她手上转了一圈,猛地落下。

  ☆、第六章 官匪

  门被砰地撞开。
  越子临拉起段长歌,拿小刀把暗器打了下去。
  她站在段长歌身后,仿佛拿她做靶子。
  男人容貌出众,白衣出尘,他手里还捏着极细极细的针,与刚刚被越子临打落的一模一样。
  越子临道:“你的人?”
  段长歌叹气道:“我还请不动镜先生。”
  镜朝她微微颔首,算是行礼。
  “他来救你?”
  段长歌幽幽道:“大人小心。”
  她告诉镜小心,却不是要他小心自己,而是让他小心她。
  镜办事效率极高,救人时往往会将凶犯与人质一同杀死。
  为何是他来了?
  镜道:“多谢段大人关心。”
  我没关心你,我是关心我自己。
  越子临冷道:“好一番郎情妾意,只是不知道这位镜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镜道:“现在。”
  他手上没有剑,针也被他扔了。
  他只有手指上缠绕着的线。
  线很利,很滑。
  这是越子临被割掉头发之后得出的结论。
  镜显然不在乎段长歌这个人质,但如果她把段长歌丢下那么就失去了一道挡箭牌。
  她至少还可以挟持着镜不用暗器。
  段长歌显然也不愿意配合她。
  这不是废话吗?
  她是官,她是匪,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又握着她的命。
  越子临欺身,捏着段长歌的脸给她倒进去了一瓶药。
  段长歌自然拼命反抗,动作大了些,呼吸也就急了,吸到肺里一阵苦香。
  密集的疼一下子蔓延开来。
  刚才要灌她药不过是唬人,这药是用来吸的。
  “这次可不是活血的药了。”越子临拔了她脖颈上的针,伏在她肩膀上道。
  段长歌下意识扶住了她。
  镜的线刀压在她的胳膊上,血液不断涌出。
  “松手。”段长歌艰难道,又加了一句,“镜先生。”
  镜把线抽了出来。
  越子临站起来时脸都疼青了。
  段长歌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越子临靠着书案,镜则扶住了段长歌。
  越子临撕下一块布料,压住了伤口。
  “解药给我。”镜道。
  越子临打了个绳结,轻慢地笑了,“你凭什么这么和我说话?”
  镜弹了一下线刀上的血。
  “别再过去,”段长歌挤出一句话,“她身上不知道有多少毒。”
  刚才越子临手脚受制才受了伤,现下她手臂上即使被镜割了一刀也只是皮外伤,且越子临身上不知道有多少毒,真要打下去镜不一定能占到什么便宜。
  越子临道:“那是毒,”她把凌乱的鬓角整理了一下,道:“既然是毒,那就没有解药。”
  镜道:“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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