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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泠跪地请安，摇头：“臣女并无不乐意。”
　　南卿流脑袋壳又被拍了一下，皇帝笑道：“还不快去跟阿泠换衣裳。”
　　换好了衣裳，南卿流与符泠坐在观望台上看武状元比试。
　　今年入围的青年武士有十三人，经过笔试已经刷下去六人，现下只有七人入围了最终的殿试。
　　这七个人中，竟然有魏子明。
　　当看到台下冲她们挤眉弄眼好不得意的魏子明时，南卿流只木着脸说了一句话：“一定是黑幕。”
　　符泠低头饮了口清茶，淡淡道：“他资质不错。”
　　“可算了吧，魏子明什么资质我还不知道？”起码她与他是一起长大的表兄妹，“他连我都打不过。”
　　符泠复杂的看她一眼：“你那不按套路出招的习惯，谁都打不过你。”
　　“这叫无招胜有招。”南卿流傲然。
　　符泠道：“都是你有理。”
　　魏子明上了台，两厢施礼，各取了兵器。判员一声令下，魏子明身影一闪，刀剑相交，发出了铿锵有力有力的声音。
　　南卿流：“他倒是身手敏捷。”
　　符泠摇头：“太心急反而容易漏破绽。”
　　南卿流啧了一声：“你惯会反驳我。”
　　符泠横她一眼：“说实话而已。”
　　南卿流不信那个邪：“我就不信每次都被你说准，要不然你我打个赌，赌赢那个提要求好不？”
　　“我赢了让你别再缠着我，你也会照做？”
　　南卿流鼻间一酸，假装毫不在意：“照做！你赢了我以后就不纠缠你了。”
　　符泠闻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缓缓摇头：“不赌。”
　　“为！什！么！”
　　符泠移开目光，声音有些发懒：“我与你的武学修为不是一个层次，胜之不武。”
　　南卿流怒气反笑：“这话说的，我是输定了怎的？行，不想赌这个也就罢了，但符泠你别得意，待会儿比武场上我定打的你求饶！”
　　话音刚落，魏子明就被人一脚从比武台上踢了下来，呜呼哀哉的掉在南卿流所坐的看台下。
　　符泠给了南卿流一个淡而深沉的眼神。
　　南卿流：“……”
　　南卿流咬牙切齿：“魏子明你这个废物。”
　　武状元比试又进行了两个时辰，总算分出的胜负。状元郎名叫西椋，生的身形高大眉目粗犷，到有些不像是中原人的模样。探花榜眼也随即出炉，一位是兵部尚书的二公子，一位是是安家的旁系血亲。魏子明得意了半天，只落得了第四名的成绩。
　　皇帝当场给前三名封了官位，并着人打赏了比试的所有的试子。
　　魏子明没脸没皮，即使没有官位封也乐呵呵的，退场时还给符泠与南卿流比了个心。
　　“神经病。”南卿流道。
　　符泠点头赞同。
　　皇上命南卿流与符泠上场比试，许是难得见姑娘家比武，围场内外的人都兴奋不已。
　　南卿流弯腰把绑腿系好，又活动了下手脚，指着符泠下战书：“我一定会赢！”
　　符泠取来剑擦拭了一下，淡淡回道：“我一定不会让你。”
　　“用你让了！”南卿流抽出剑，跳上比试台。
　　她身子轻盈，轻功又修习的巧妙，所以起跳落地间多有美妙之感，围场外的百姓惊叹了无数声。
　　这极大的满足了南卿流的虚荣心，嘚嘚瑟瑟的看着符泠。
　　符泠不理会她，一步一步的登上比武台，把剑鞘稳稳的放在架子上。
　　皇上怕她受伤，派人来传话：“殿下与大小姐的比试只需点到为止即可。”
　　南卿流道：“那怎么行，我这宝剑出鞘，必要见血才可。”
　　符泠推了一下她的脑壳：“你哪儿那么重的江湖气，少看些小说罢。”
　　“我这政治家的脑袋是你能推的？”父皇推她也就算了，符泠竟也学会了这个坏习惯。
　　比试开始。吸取魏子明的教训，南卿流没有当先攻击，而是凝神注视着符泠，谨慎的盯着她的每一次呼吸起伏。
　　符泠回望着南卿流，心中觉得好笑，这人明明很害怕，却还强装出一脸杀气的样子，若不是她太熟悉她的秉性，恐还真被她骗了。
　　两人对视了半晌，竟谁也没当先出手。
　　魏子明瓜子嗑的噼啪响，凑到安云落身边摇头道：“俩人魔怔了。”
　　安云落原本不想来的，只听说今日公主也会比试，这才从家中慌忙赶来，现下气息还没有喘匀。
　　安云落温和的笑道：“子明以为谁会获胜。”
　　魏子明道：“不用想都知道是符泠。我知道她的修为的，只怕整个南朝都难有对手，更别说阿流那个半吊子了。”
　　安云落笑道：“你上回连阿流这个半吊子都没有打过。”
　　魏子明也不气，坦然道：“她也就会欺负我。”
　　“对了，你过几日生辰，阿流和阿泠有没有送你礼物。”
　　安云落点头：“送了的。”
　　“送了什么？让我参考一下。”
　　“阿泠送了王意之亲笔碑文的拓本，是前朝留下的。阿流她……”想起南卿流，安云落笑的有些无奈，“送了我一片樱树，说来年樱花开了全归我。”
　　“也亏她想的出来。”魏子明也笑了，又想起一事：“欸？我记得你似乎花粉过敏，怎么，现下好了？”
　　“哪里就好了，只不过那是阿流的心意，我即使过敏也不能拂了她的面子，子明可不准对她说我过敏的事。”
　　魏子明点头：“你不想说，我自然不多嘴。”
　　正说着，台上突然传来铛的一声，他们循声望过去，只见台上二人宝剑相交，擦出了一行耀眼的火光。
　　符泠将她的剑当回去，微愠：“南卿流，你堂堂一公主竟然搞偷袭，这算什么？”
　　南卿流转身又是一剑袭来：“这叫做兵不厌诈。”
　　符泠堪堪避开，转身下移扫开她的腿。
　　南卿流顺势跃到符泠身后，专挑她看不见的地方袭击。符泠只开始时有些应接不及，但稳下心神后也就看明白了南卿流的套路，等南卿流预备使下一招时她飞起一脚，踢到了南卿流的手心。
　　南卿流手中的剑一没拿稳，不由松了手，剑嗖的一声飞出去，深深地钉在了不远处的木桩上。周围看热闹的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南卿流随即拳脚相向，上攻胸脯下攻裆部，符泠连连后退，又怕剑锋伤到她，只得反手藏起剑狼狈的后退。
　　最终反身捏住南卿流的拳，将她束在怀中，恼道：“南卿流，你哪里学的这些下流招式。”
　　南卿流挣扎：“放开我！”
　　“你输了。”符泠道。
　　“我没输，你放开我，我们重新打过。”
　　符泠冷哼：“再打你也赢不了。”
　　“我能赢！”南卿流卯足力气，用力一挣。符泠直觉手腕一麻，就真被她逃了开。
　　再望她，却见她眼眶微红，眼底的难过再也遮掩不住。
　　符泠一怔，心中有一丝微异，轻声道：“你就这么想赢？”
　　南卿流擦了一下眼眶，又追打过来，声音微颤：“我就要赌这口气，这口气输了，我就不能喜欢你了。”
　　符泠拆招，却没有再反攻，依旧是轻声问道：“为什么？”
　　南卿流抬眸，每次咬着牙倔强的纠缠她的模样已经不在，然而是即将崩塌的脆弱，她进攻的没有道理，只一味扑打：“你不知道单相思多苦，我真是受够了。”
　　我真是受够了。
　　这句话听得符泠心底一颤，若不是挡下了南卿流一拳勉强撑住了身子，她怕是会腿软的蹲坐下去。
　　心底仿若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而因为这句话无限的酸痛却从这条缝隙中缓慢的蔓延而来，一点点的，毫无保留的，侵满她的全身。
　　又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从她身体里抽离，这东西滑手的很，她抓不真切，可抽离的每一下，都又带来了无比真切的疼痛。
　　身子一滞，却给了南卿流攻上来的空隙，被她按在木板上动弹不得。
　　她没有再动，而是一直深深的望着那个认真的压制她的人，最终还是无奈道：“你轻点压我啊，我不动了。”
　　这声音太轻太低，南卿流没有听真切，等她再想细听时，判员却敲响了锣鼓。
　　“公主胜——”
　　皇帝大悦，带头拍起了手，一时间，南卿流的风头人气竟压住了方才的武状元。
　　“欸？我赢了？我赢了？”
　　南卿流有点不敢相信，几乎兴奋的跳起来：“太好了，我赢了！符泠，我赢了你！赢了你！！”
　　“嗯，你赢了我。”符泠轻声道。
　　望着身边这人像孩子一样粲然神气的模样，符泠又想笑又想叹气。
　　真是的。
　　她这一辈子，大抵是交代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出狱了！！想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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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谁喜欢谁
　　回了驻地，樱落正在部署回程的事宜，见我走过去冲我温和一笑：“明日启程如何？若是赶路快些，说不定还能赶上回京城过春节。”
　　我应道：“好，你做决定就好。”
　　樱落又道：“阿流，听闻二皇子请旨回宫过春节，太后娘娘也已允了。”
　　我笑了：“行祯皇兄在瑠国多年，请旨回宫探望皇上也是情理之中的。”
　　“二皇子他……”樱落似乎有话要说，但终归还是咽了回去，盈盈笑道：“子明带回来一个有趣的小东西，阿流快去看看罢。”
　　当我们挑开帐子时，正看见魏子明盘腿坐在炕头上奶孩子，一旁还有忙的昏头转向的安襄离。
　　帐子内有一股浓郁的奶香味。
　　魏子明瞪着湿漉漉的桃花眼委屈的说：“她为什么不喝呀，弄这些牛乳子多不容易，她竟然往外吐。”
　　安襄离洗了块手帕，帮着魏子明给孩子擦洗身体：“可能不喜欢牛乳的味道吧，要不然着人熬些米汤来给她灌下去？”
　　魏子明愁断肠：“只好这样了，看她又饿又难受的样子我这个当爹的心里真是难受。”说着，还作势要拭去眼角晶莹的泪珠。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问道：“你什么时候有了孩子？”
　　一听我的声音，魏子明眼泪花都快出来了：“流，泠，你们回来了。你们快来看看我们的女儿，她都饿到没力气哭了。我好难过好心疼嘤嘤嘤。”
　　符泠淡淡道：“好好说话。”
　　天底下能治得了魏子明的大概只有符泠，听大佛这么说了，魏子明终于从哭哭啼啼的小媳妇状态恢复常态：“今早在废墟中捡到的，家人亲友应该都遇难了，我见她还有气息就带回来了，可是什么也不吃。”
　　我凑过去看了眼被魏子明抱在怀中的小不点：“啊，这才几个月大吧。”
　　几个月大的小婴儿还用一块小小的红棉被包裹着，仿佛知道外面不安全似的，小手小脚都老老实实的缩在被子里，呼吸微弱，皮肤雪白，就像个随时会破碎融化的雪娃娃。
　　我皱眉：“这样不行啊，才这么小，牛乳怕是不行。得喂母乳。”
　　“母乳……”魏子明重复着我的话，然后缓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胸脯，捏了捏，惆怅：“我没有啊……”
　　“……”
　　魏子明又往我胸前扫视，我还没来得及捂胸躲开符泠就将我挡在了身后：“乱看什么，还不快去派人找乳母。”
　　魏子明瘪了瘪嘴：“镇子上的人都快死绝了，哪里还能找到乳母。”
　　我问安襄离：“请御医来看过了吗？”
　　安襄离道：“看了，说孩子太小汤药喂不进去，还是得吃点东西再喂药比较妥当。”
　　安襄离刚说完这话，符泠就转身出了帐子，魏子明坐在炕头上凄婉的叫：“我的泠，你去哪儿？”
　　我给了魏子明一个恶狠狠的眼神，警告他不许跟我抢符泠，魏子明好没正形，见我这样反而发出了一声嘿嘿的污笑，仿佛我与符泠间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样。
　　我扯开话题：“给这个小东西取名字了吗？”
　　魏子明摇头：“没有，给小孩子起名字又不是给阿猫阿狗取，得慎重，这个得好好思量。”
　　我颇为意外的看着魏子明，怎么都觉得这种话不像是他说出来的。
　　果然片刻后，他深沉的清了清喉，高深莫测的说道：“那就叫小红罢。”
　　我：“……”
　　安襄离：“……”
　　我艰涩的开口：“啊，这个名字还真是……”
　　安襄离艰涩的接话：“……慎重啊。”
　　过了一时，符泠挑帘子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她对我笑了一下：“做了个鸡蛋粥，先将就喂下去吧。”
　　鸡蛋粥熬煮的软软的，盛在一个精致的瓷碗中。鲜嫩的蛋花混合着几乎煮的软烂的白米，倒让人觉得不像是粥，而像是一副精细的图画。
　　我舀了一勺，吹了吹，一时没控制好，一口吞了下去。鸡蛋入口即化香气四溢，温暖香甜的感觉顺着舌尖蔓延到身体四周，全身都透着股清爽舒适。
　　魏子明：“……”
　　魏子明气坏了：“南卿流你要不要脸！连小婴儿的饭食你都抢！！”
　　“我这不是给小红尝尝咸淡嘛，你看看你的小气劲儿。”我重新舀了一勺，吹凉，送到小红的嘴边。
　　小明一手抱着小红，一手轻轻拉开小家伙紧闭的唇，我把粥送进去。
　　小家伙眼皮一动，似乎也感受到了鸡蛋粥难以言喻的香气，小嘴一撅，咕咚一口咽了下去，又张开小嘴要粥吃。
　　可怜天下父母心的魏子明被这一口感动的连话都有些说不清了：“她、她咽下去了，她吃了！”
　　我也很惊喜，抬头看向符泠，结果却见她正静静的看着我。见我看她，她轻笑一声，然后探出舌尖，在自己的唇角上轻轻舔了一下。
　　她长得极干净，平日又总一副禁欲的模样，我似乎从没有见到过她展现过勾人的姿态。所以她这冷不丁一勾引人，我心里倏然噗通噗通的强烈跳动了几下，喉间不由自主的咕咚咽了口口水。
　　我的幻肢都要硬了。
　　安襄离推了一把，笑道：“发什么呆，快给小红喂粥啊，你看她，都快急哭了。”
　　“哦好。”我又舀了一勺，吹凉，给急得闭着眼睛到处找粥吃的小红喂进去。
　　小东西看起来饿惨了，这一碗粥竟然极快的吞咽了下去。看着一点点减少的鸡蛋粥，我的内心是心疼的。
　　于是我举着最后一勺粥，迟迟不给她喂进去，道貌岸然的说：“别喂了罢，我怕她撑着了！”
　　安襄离微笑着望着我：“你是想吃吧？”
　　我脸一红：“哪有。”
　　“就有。”
　　“没有。”
　　“就有。”
　　“没有。”
　　“就有。”
　　“没……”
　　手里的勺子被一边实在看不下去的符泠夺了过来，顺势喂给了小红，许是她动作有些粗暴，瓷勺嗑在了小红的牙花上，小红委屈的皱了皱小脸，又给魏子明好一顿心疼。
　　符泠取了碗筷就出去了，我屁颠屁颠跟在她后面讨好的笑：“我的泠，还有粥吗？”
　　她笑看我一眼：“你叫我什么？”
　　我笑嘻嘻道：“我的泠啊。”
　　她捏我鼻子：“谁让你这么叫的。”
　　我抱住她胳膊蹭她：“那我不这么叫，我叫你我的阿泠也行。”
　　符泠失笑：“有区别吗？”
　　“有啊，一个是我的爱称，另一个是我的爱爱称。”
　　她拍了一下我的脑壳：“你就会耍嘴。”
　　我继续嘿嘿的不怀好意的笑：“你刚才是按时我什么吗？”
　　“嗯？”她疑惑。
　　我推她一把娇羞：“矮油别装了，暗示的那么明显。”
　　她笑：“我到底暗示你什么了？”
　　我扭扭捏捏：“你暗示人家想跟人家羞羞羞。”
　　“啊？”
　　“矮油你装傻装的真像，我都快信了你真什么都不知道了呢，死鬼。”
　　符泠揉了揉胳膊上升起的鸡皮疙瘩，无奈道：“你好好说话，我到底暗示你什么了？”
　　我羞成一朵红牡丹：“你刚刚大庭广众下舔了一下唇角，机会勾引人家。”说着我还要娇羞的小拳拳捶她胸口。
　　还好符泠反应快躲了过去，将我隔开一米远的距离，淡淡道：“哦那个啊。”
　　“舌头很灵活嘛我的泠。”我又要扭着往她身上扑。
　　“你正经点。”她轻笑着摇了摇头，板正我的脑瓜，伸手轻轻抚向我的唇角。
　　啊要在驻地里直接那个吗？会被人看到的呀，好刺激的呀，我家符泠好会玩呀……
　　正当我把完事后在哪儿沐浴都想好了后，她的手已离开我的唇角，在我眼前晃了晃：“喏，我当时是为了提醒你有这个。”
　　我一怔。
　　定睛一看。
　　她干净的手指上粘着一颗已经快风干的大米粒，正在寒风中冲我哈哈哈的嘲笑。
　　我：“……”
　　我转身捂着头跌跌撞撞的往帐子里走：“哎呀没睡醒，梦游呢梦游……”
　　符泠将我拉回来，盯着我的眼睛，眼底含笑：“南卿流你整天脑袋里都是什么？”
　　“你啊。”我坦然道。
　　符泠被我的厚脸皮和坦诚震住，轻咳几声，耳根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