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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剧顿了顿，又道：“我听业内的人说，你们公司好像不行了，合约可能要提前结束，我看你也有心，还是早做准备吧。”
　　其实每年都有很多人满怀希望踏入这个锦绣繁盛的圈子，自信能一鸣惊人，但最后更多的是坚持不下去黯然离去。编剧入行多年，对这些早已见怪不怪。
　　只是可惜。
　　编剧轻叹一声，这个圈子最是怪异，坚持努力不一定能成功，可是废柴咸鱼却有可能一夜爆红。
　　闻潇潇正好介于这两者之间，在其中摇摆。
　　闻潇潇爆红的时候，他见过，现在低谷，如果闻潇潇就这么放弃，编剧深觉失望。
　　当所有人在争着向上的时候，不说赶上领先，至少也不当是逆流才是。
　　他也曾听业内有人隐晦提过，闻潇潇和程凝萱有些暧昧，但终归是寥寥数言，对方也是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自己也不确定，只当是饭后谈资笑料。
　　——那个疑似和程影后有一腿的偶像，在分手之后就一蹶不振了。当初势头那么好，最后还要为了对方不再演戏，真是亏大了。程影后手不沾血就轻轻松松灭掉一个对手，要不然以对方的天赋，还真是有可能成为同期最大的对手。
　　闻潇潇这一次，说不定还真机会来了。编剧不好多说，又觉得闻潇潇这样错过太可惜，要是她们两人真有过一段，程凝萱说不好就因为愧疚想要做出补偿呢？
　　言尽于此，编剧不再多说，闻潇潇要真是个聪明人，这会也该明白他的意思了。
　　然而现在是程凝萱在闻潇潇的身体里。
　　“谢谢老师，”看出编剧没有恶意，程凝萱答道，“我会考虑的。”
　　“好，你知道就好。”编剧颇为满意程凝萱的态度，压低声音，“其实吧，程影后也不见得就是个冷心冷面的，就算你们之间没什么，伤及无辜程影后估计也会过意不去……”
　　程凝萱：“……”
　　现在的程凝萱，唯一庆幸的，就是她刚好和闻潇潇互换了身体。
　　心中最隐秘的情感，竟然被一个外人道明。
　　闻潇潇有天赋，有能力，可是她们目标不同，所以她们分手了。当她站到顶峰，一览众山小，却还是忍不住去想念沿途的风景。
　　想起闻潇潇。
　　白楠说得没错，她总共就谈了这一次恋爱，却把自己赔了个干净。
　　她以为，当初她分手是正确的，她能放下这一段不适合的感情，她会走出来，执着地向自己的目标前进。
　　当时只道是寻常。
　　她后悔了。是的，从来自信自己的程凝萱后悔了，觉得自己做错了。
　　其实，在分手以后，不自觉地注册一个粉丝账号去关注，就潜意识知道了吧。
　　程凝萱转了一圈手里的手机，不知道闻潇潇现在在做什么呢？


第28章　
　　“准备了准备了！”
　　此时此刻，程凝萱家中；　闻潇潇对着镜中做好最后一次形象管理；　务必要在程凝萱面前保持最好状态。
　　算算时间；　程凝萱也差不多要到了。
　　闻潇潇深吸一口气；　努力平复心中的激动；　做出平静无波的模样。
　　这一次，程凝萱先在门口按了门铃做通知。
　　“来了！”闻潇潇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赤着脚打开门：“你回来了！”
　　门外的程凝萱一顿，没有出声提醒她才是这屋子的主人；　完全可以输入密码进门。
　　“凝萱！”程凝萱一进门；　闻潇潇就开始入戏，“我不是故意要把你手机弄坏的！”
　　她半蹲下身；　大力动作，一把搂住始终跟在她身后的小小：“都是小小一下子冲过来，我手机没拿稳；　一下子就摔在地上了。”
　　程凝萱的视线落在一旁面目残破已然毁容的手机，点头表示明白。
　　“你手机里真的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闻潇潇眼泪盈睫；　“还是有重要的电话；　紧急不紧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有。”程凝萱道，拿起桌上的手机端详；　“我知道了，没关系的。”
　　现在的情况，手机坏了反而对自己更好，她还没做好在闻潇潇面前掉马的准备。
　　“其实……我换过来的时候；　有不小心瞥到一眼，我看到你好像在聊天”闻潇潇食指拇指捻出一条缝，偷偷观察程凝萱的反应，“真的只有一点点，我都没有看清，小小就冲过来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闻潇潇再一次重复，“你不用特意考虑我，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你一定要说。”
　　“没有，你不要着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检查了一遍手机，确定开不了机后，程凝萱把手机丢进垃圾桶，淡淡道：“坏就坏了。”
　　“……”闻潇潇瞬间就消声了，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这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有戏演不出来，好憋屈哦。
　　刚才还吵吵闹闹一下子就安静下来，程凝萱问道：“怎么了？”
　　“其实……呃……我觉得，修修还是能用的。”闻潇潇提出建议，“这太浪费了，这手机还是最新款的。”
　　虽然不缺这么一部手机钱，程凝萱还是做出解释：“内屏都碎了，还不如换一部新的。”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没有按剧本走，陡然间闻潇潇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只好呆愣在原地。
　　“那……那我赔给你一个新的，”毕竟是自己故意摔碎的，闻潇潇说，“我会买个新的给你的。”
　　“无妨，就这样吧。”程凝萱下定论，“一部手机而已。”
　　看着垃圾桶内手机残破的尸体，闻潇潇心里颇不是滋味：“那……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程凝萱垂下眼睫，想了想：“还是和以前一样，你就是我，按时去剧组报道演戏。”
　　闻潇潇乖乖应下：“那我那边……”
　　《春宵梦寒》杀青后，她就没有接工作了。倒不是按照单雨所说的，等待程凝萱的电影项目，而是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继续演戏。
　　按照程凝萱的计划做完以后，忙碌完的空闲让她三年以来第一次感到了空虚。
　　明明以往就算整天躺在床上睡觉还是觉得累的。
　　说不得是被程凝萱搞出来的，累出毛病了。闻潇潇忧郁地想着，可又实在提不起动力来。
　　“你的合约要到期了吧，”程凝萱轻敲桌面，把从编剧那里得来的信息说了下，“既然我们现在暂时换不回去，而且，就算能换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再换，总得先在一起才行。”
　　这次换得太突然了，程凝萱一恍神，人就从家里到了摄影棚，眼前还突然冒出一个单雨。
　　绕是她向来镇定沉稳，也差点露馅。
　　这确实是个问题，闻潇潇是个十八线糊咖，破罐子破摔自己无所谓，可程凝萱不一样。要是一夜之间崩人设，对她的各方面都有影响。
　　“那你说要怎么办才好？”闻潇潇想不到主意，就是能想到，这事也不该是她来拍板做决定，她们之间，程凝萱才是占据主动权的那个。
　　“白姐搬走了。”程凝萱忽然说起另一件事。
　　“嗯？是吗？”闻潇潇还没发现。知道客房是白楠的房间，她就没踏进去过。
　　程凝萱说：“你可以搬过来住。”而后，她又觉得以现在两人互换的状态，应该换个说法：“我要住进来。”
　　房子是程凝萱的，话是没毛病的，可闻潇潇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那……那你住啊。”闻潇潇说，“反正白姐走了，我可以住客卧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程凝萱起身，当即就带闻潇潇去客房，“你看看要添置什么，我去买来，或者是宿舍那边，我去搬过来。”
　　即使知道程凝萱是行动派，这么可怕的行动力闻潇潇还是不能适应。
　　“其实，不用那么着急的，”闻潇潇结结巴巴，“你看我现在合约也还没到期，等正式到期了再搬也不迟。”
　　其实她心里认为，到时候她们说不准就换回来了。上次的交换时间刚好是一个月，而距离她合约到期，恰好就是一个月。
　　程凝萱点头：“有道理。”
　　听到她这么说，闻潇潇松了一口气，然而还没等她喘匀，程凝萱又道：“那我们先买新的，将就用着。”
　　等等，这话是不是说反了？新的物件那还叫将就用着？
　　然而程凝萱已经决定了：“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们先买新的，等你搬过来再看看缺什么，到时候再添置。”
　　“那……那好吧。”
　　“你不愿意？”程凝萱听出她话里的犹豫，解释说，“本来我也觉得不必的，还以为只有上一次是偶然交换。可是这次太突然了，如果哪一天突然被人发现……”
　　“好的好的，我愿意！”闻潇潇忙不迭答应下来。
　　程凝萱满意的点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时间不早了，今天是剧组刚好休息，等会我们吃完饭就出去买东西。”
　　闻潇潇木然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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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是在屋子里吃的，两人一起做饭。
　　“你想吃什么？”程凝萱打开冰箱。因为有助理和阿姨定时上门清洁添置吃食，冰箱里的食材还算新鲜。
　　闻潇潇跟着走入厨房：“我都好，随便什么都可以。”随即，她意识到“随便”这个词往往更让人为难，便道：“你知道的，我不挑食，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闻潇潇不敢让程凝萱一个人忙活自己敲碗等饭，主动挽起袖子要帮忙。二人背对，她没注意到，程凝萱面对冰箱，动作停了一下。
　　程凝萱将冰箱的一些食材拿出来：“你看这些够吗？”
　　“我们两个人，不用太多，够吃就好。”闻潇潇一个人过惯了，自觉节俭，暗中算了算两人的份量，将多余的放入冰箱。
　　程凝萱勾了勾嘴角：“我本来是想问白姐来不来的，她现在一个人过，又不会做饭，不知道吃什么。”
　　“白姐不会做饭？”程凝萱会做饭闻潇潇是知道的，毕竟她的人设就是完美人设，怎么可能有不会的技能？而闻潇潇自己会做饭，单纯就是为了省钱吃好的。
　　“不会，所以她才和我一起住。”
　　虽然不喜欢白楠，但是对方现在有可能无家可归还有可能惨兮兮地饿肚子，闻潇潇还是起了恻隐之心：“那我们还是叫她过来吧。”
　　程凝萱笑了笑，话锋一转：“但是我们现在这样，叫她过来也不太好，如果被发现了……”
　　“被发现也没什么，她毕竟是你表姐，总不会害你。”
　　闻潇潇说完，发觉程凝萱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不动了。
　　闻潇潇不解：“怎么了？”她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没有，”程凝萱别过脸，声音低哑了一些，“那我去叫她来。”她说着，就像惯常一样，打算直接打电话过去。
　　闻潇潇连忙擦干净手，按住她：“等一下，还是我来吧。”
　　她的手刚一接触程凝萱的手，程凝萱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突然退开。
　　啪——
　　第二只手机在今天碎屏。
　　“啊啊啊——”闻潇潇眼睛睁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即使刚才程凝萱没答应她的赔偿，其实闻潇潇心里已经在自己的账户上划出这笔钱了，哪怕是最近接了不少通告，但是那都没多少钱，还有一个未知的合约到期在前，闻潇潇不敢花得太厉害，就怕哪天饿死街头。
　　一部手机就已经很让她肉疼了，现在还来第二部　！　
　　天地良心，这次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程凝萱也没想到这个结果。她原本就是想戏弄一下闻潇潇，她知道闻潇潇不喜欢白楠，只是没料到听闻白楠没饭吃，会不计前嫌，一口答应请她来吃饭。
　　适才她太过震惊，又骑虎难下，不好对闻潇潇直接解释，这才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打电话。
　　偏偏闻潇潇忽然伸手过来，太久没有亲密接触，她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
　　“又碎了呢……”
　　程凝萱以手掩唇，避免被闻潇潇看到她嘴角的笑意。白楠早就计划搬出去，怎么可能会饿死自己，她又不是没给她发工资。再说，自己不会做饭，还可以去外面吃。
　　只是闻潇潇着急之下，忘了这一点。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程凝萱不着急了，慢悠悠道：“居然又碎了，我已经没有手机可以用了呢。”
　　小小适时配音，准确表达闻潇潇的心情：“嗷呜嗷呜嗷呜呜呜呜——”


第29章　
　　脑海里不断回荡“碎了碎了……”的声音，闻潇潇的心情犹如破碎的手机屏幕。
　　她抬起眼；　程凝萱亦是在看着她。
　　像是在问她决定。
　　也是；　第一部　放过她了；　第二部再不计较未免会让人生出好欺的心思；　程凝萱怎么都不可能再说不计较。　
　　“我会赔的。”闻潇潇努力抑制心口的疼痛；　“银行卡有钱，密码是920905；　你去拿吧。”
　　程凝萱睫毛剧烈抖动：“密码是这个？”
　　这是程凝萱的生日，闻潇潇脸一红：“以前设的密码；　后来……就懒得改了。”
　　以前谈恋爱时；　因为不能公开，兴冲冲地学其他小情侣；　两人将各种密码设为对方的生日，隐秘而快乐。
　　那时一个眼神对视好心情就能延续一整天。
　　现在回想起来，闻潇潇都难以置信自己那个时候居然这么单纯。
　　闻潇潇等了有一会；　才听见程凝萱宣布结果：“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听到她这么说；　闻潇潇反而松了一口气：“还有第一部　的钱。”　
　　“那个就免了。我说过了。”
　　程凝萱转身；　将食材拿到灶台上处理：“手机坏了，就不叫白姐过来了。”
　　闻潇潇连连点头：“好好好。”
　　又摔坏了程凝萱的手机；　现在的闻潇潇不敢看见白楠，怕她觉得自己总是坏程凝萱的事。
　　吃完饭，闻潇潇非常主动地包揽下洗碗的任务。
　　程凝萱没有推拒，帮她把碗筷放进水池就走开了。
　　闻潇潇打开水龙头；　余光瞥到程凝萱走出厨房，借着哗啦啦地水声掩饰，悄然跟在她后面。
　　程凝萱将刚才扔进手机的垃圾桶捡起来，拆出里面的手机卡，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想也不想，闻潇潇立即大声问：“我找不到洗洁精了，凝萱你放哪里了？”
　　程凝萱没有立即回答，闻潇潇装作不知跑去敲她房间门：“凝萱，你在里面吗？我找不到洗洁精了。”
　　连敲几声，房间门依旧紧闭。
　　一想到程凝萱指不定就在里面搞那个“知否知否”的账号，闻潇潇心里就憋着一股气。
　　“你不在房间吗？还是在洗澡？”闻潇潇继续问，疯狂敲门，“凝萱你在哪里？”
　　房间门终于开了，程凝萱还是衣着整齐的样子：“怎么了？”
　　“洗洁精，我要洗碗，找不到了。”闻潇潇收回敲门的手。
　　程凝萱淡淡扫了她一眼：“就在水池旁边，你没看到吗？一般都在那里的。”
　　做都做了，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闻潇潇捻了捻干燥的手指，强硬地继续：“没看到，你带我去。”
　　洗洁精就在水池旁边，水池里的水几乎满溢。
　　程凝萱将洗洁精递到闻潇潇手上：“用完放回原位。”
　　作为一个处女座，程凝萱的收纳习惯极好，没有找不到东西的时候，物品从哪里取用的，用完肯定会放回去。
　　闻潇潇点头如捣蒜：“好的，麻烦你了，我一时没看到。”顿了顿，她又问：“你要洗澡吗？”
　　程凝萱：“有事？”
　　“那个……你不是说要去买东西吗？”闻潇潇呵呵干笑，“顺便给你买个手机用，刷我的卡，不用客气。”
　　“好。”程凝萱眉眼一弯，“我等你。”
　　风卷残云般洗完碗，闻潇潇擦干净手跑到客厅：“我洗好了，我们走吧。”
　　程凝萱找了件宽大的连帽衫换上，带上黑色的鸭舌帽，转头看一眼闻潇潇：“怎么样，像平时的你吗？”
　　这确实是闻潇潇会穿的风格。
　　然而一想到程凝萱不知瞒着她日日夜夜地关注自己，才对自己如此了解，闻潇潇就不爽。
　　“嗯，我们走吧。”闻潇潇不敢多说，怕泄露自己的情绪。
　　要是不知道程凝萱就是“知否知否”，闻潇潇可能会觉得程凝萱做了很多准备，就为了两人不露馅。
　　她想不明白，分手后，程凝萱为何还要特意注册一个小号做忠实粉丝关注她。
　　难不成是闲得发慌，没有其他娱乐休闲活动？
　　如果是普通的情侣，就只有一个对方余情未了的答案，但这是程凝萱！
　　做什么都不会后悔，信心十足的程凝萱？
　　怎么可能会吃回头草。
　　二人前往商场，先给程凝萱买手机。
　　虽然穷，但闻潇潇仍然不想欠程凝萱，说：“买个和你以前一样的，那个是……”
　　闻潇潇抬起头，看见另一个程凝萱。手机专柜上，程凝萱的大幅海报异常夺人眼球。
　　和地铁上的海报是一个风格，她躺在扶手椅上，两只脚翘起来靠在扶手上。手上的手机是蓝紫色的渐变手机，刚好深紫色的那一头就抵在她的下巴上，衬得她的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