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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起忧殇-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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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你什么都不要说。”李解忧趴上霍允肆的肩头,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有人,可我愿意等,既然咱们已经拜了堂成了亲,那就是一家人,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是你的妻子,你都是我的夫君。”
    终究还是没有狠下心来要了她。
    霍允肆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已经多久没有这样想要呵护的感觉,这些年来的心狠手辣让她早就麻木不仁,原本以为冰冻的心不会再有感觉,可没想到还是被她打动了,只是若她知道真正的自己还会一如当初吗?
    “要上朝了吗?”李解忧揉着还有些睡意的眼睛,自小浅眠的毛病让她在霍允肆刚一起身的时候就醒了,虽说醒的早,但相比较平时,则是一夜无梦,睡得十分安心。
    “本王自己来就行了,天还早你且睡着。”
    “都是有娘子的人了,这些事自然是要妾身来做,哪还能劳烦王爷。”李解忧边说边从旁边的椅凳上拿起了衣衫。
    霍允肆握住李解忧的手腕,转头望向后面的长柜“今天不穿这一身,后面的柜子里有件青色的褂子,换那件儿吧。”
    “青色的褂子?”李解忧记得那件青色的褂子,那是一件胡服,平时若非骑射是用不上的。
    霍允肆背身等了许久也不见身后的人过来,微微转头却瞧得她一阵心疼,李解忧一手拿着衣衫,一手握着腰带,就这么伫立在原地,一双含情目道不完此情此景。
    “别担心,没事的。”霍允肆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伸手将她揽了过来“只是春闱狩猎而已,傍晚我就回来了。”
    “我不想让你去。”李解忧一把将眼前的人抱住,闷声说道。
    霍允肆轻呼一口气,抚着她的肩膀,久久无言。
    沉默的拥抱,最终只剩妥协。李解忧默默地松开自己手臂,望着外头逐渐清明的天色,将手里的衣衫给霍允肆换上了。
    “放心,没事的。”
    
    第三十七章
    
    春闱狩猎一向是霍郑看重的事情,也是众多皇子们争相比较的时刻,所以历年来都是非常讲究排场的,光是随行的队伍就有好几千人,愣是将整个秋山都围得严严实。
    “到底还是老了。”霍郑看着擦箭而过的野兔,无不感叹时光易逝“这若是放在以前,岂会让它就这么轻易逃脱。”放下手里的弓箭,转头又看向身边的允继跟霍允肆,笑意不明的道:“据说这秋山里一到春季就会有一种长着犄角的灵物出来游走,高祖皇帝曾经捕猎过一只,此后几十年间再无人见过,如今也是正值春季,能不能有高祖皇帝那样的好运气就要看你们自己了。”
    “儿臣定会竭尽全力!”允继拉着缰绳,今日的他显得格外神气,似是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意思“十三弟今日咱们都不要手下留情,若是有真本事都拿出来亮亮,也好让父皇好好瞧瞧!”
    霍允肆看着眼前得意忘形的允继,没由来的一阵厌恶,众多兄弟里允继是最让人讨厌,时常仗着太子的身份耀武扬威,要不是自己有军功在身,想必早就被他骑到头上了。
    “好啊,既然四哥这么说,那允肆就不客气了!”话音还未落下,便连人带马一阵风似得冲了出去。
    允继自是也不甘于落后,嘴角一弯,鞭子向后一挥,也冲了出去。
    霍郑看着已经跑远的俩人,眉头又涌了上来,紧锁在一起。
    “皇上这山里风大,您还是把斗篷披上吧。”徐幸的声音不似一般太监那样尖细,猛地听上去只觉得是还没有变声的男童。
    “咳咳。”霍郑没有说话,但却将斗篷默默地披在了身上,可眼神却依旧望着刚才他们离去的方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老了,就连拉弓的手都已经没有以往那般有力了,可要办的事情却还没有完成,时间不能等人,自己也不能等。
    允继顺势从身后的箭娄里取出一只的长箭,一双阴毒的眼睛泛着寒光,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老十三,你可别怪四哥心狠!你不死大家都不好过!”
    深山里除了猎物就剩下狩猎的人,你死还是我活就在此刻此举。
    霍允肆的警惕程度岂是允继一个养在深宫只知玩弄权术的皇子所能触及的,刚进入树林时允继就没了踪影,而这里就连一个皇家的侍卫都看不见,像是有意将此地忽略一般,这里荒无人烟,正是杀人的好地方。
    意识到不对的霍允肆拉着缰绳向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突然一只冷箭迅速的从她耳边飞过,若不是闪躲及时,恐怕早就去见阎王了,不过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霍允肆终究还是没能躲过从身后射来的暗箭,正中她的肩头。
    “十三弟,果然好身手!”允继骑着马晃晃悠悠的走到霍允肆跟前”本太子的箭法如何?这算不算也是百步穿杨?”
    “你!“霍允肆从马上摔了下来,头先着的地,一时间两眼有些模糊。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允继像是憋了一口狠气,在这一刻终于发泄出来了“你能带军打仗,你有军功在身,可那又怎么样!太子不还是我,大晋的储君不也是我!你有什么好神气的!实话告诉你,父皇早就起了灭你之心,五十万的大军,不管是谁当皇帝你都要死!”
    霍允肆迷迷糊糊的,耳朵里只听见有人要杀她,不过她又岂会害怕,这些年想杀她的人还少吗?“你要杀就杀,若是今日我不死,明日我必将你千刀万剐!”
    “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允继跳下马去,从腰间摸出一个银制的机簧匣子“这是我从一个江湖剑客手里得的,一次还未用过,现在正好试试它灵不灵了。”
    就在允继按动机关时,霍允肆猛然跳起身来,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直指允继“这也是我第一次用软剑,谁死谁活也不一定呢!”
    苍漠对于秋山的地形也不熟悉,自从跟着霍允肆便是在打仗,现如今不打仗了,明着的危险没了,但暗地里的危机却只增不减。
    “刚才人还在这里,转眼就不见踪影了。”苍漠没有由来的一阵心慌,皱起眉头指着前面的马蹄印对江离说道:“再到前面去看看,要是还找不见人,就——”话还没说完远远的就瞧着一匹枣红色的马似是受了惊一般的跑了过来。
    “这是王爷的坐骑!”苍漠一把拉住缰绳“快,快去前面!”
    霍允肆的那把软剑抽出的及时为她挡去一部分的暗器,可还有一小部分穿进了她的身体。
    “王爷!”苍漠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匣子“袖箭。”
    “还不过来帮忙,愣着做什么!”苍漠一手托起倒在地下的霍允肆,一边转头看向江离。
    “你做什么!”苍漠一块飞石打中江离的手腕“他是太子,你要杀太子!你疯了吗!”
    “他是我的仇人,不杀他我无颜面对刘家!”江离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霍允肆道:“王爷这样不就太子害的,我现在除了他,不正好也在帮王爷扫除障碍!”
    “你现在这么做只能毁了王爷的大事!”苍漠稳了稳声音,他现在必须要拖住江离,又道:“我知道你想报仇,可是你不能因此搭上自己的性命,为了他不值!仇一定要报,但不是现在,再给王爷一点时间,我跟你保证允继活不了太久。”
    江离浑身发抖,神情痛苦“那你答应我,一定要让我亲手杀了他!”
    “好,我答应你。”
    霍允肆跟太子允继被抬回来的时候,俩人都陷入了昏迷,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霍郑一脸的稳重,似是要就知道会有此结果。
    “此时要绝对保密,若是有人提起,杀无赦!”霍郑下了死命令,就算心存疑问的大臣也不敢再多嘴了,毕竟这是皇家秘事,知道的太多对谁都不好。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李解忧看着霍允肆被抬进王府,整颗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王爷到底怎么了?!”
    李解忧跟着进了厢房,霍允肆的身前全是血,身上就好像是被打透了一般“请御医了吗?快去请御医!”
    “咳咳,别——”也许是感觉到了李解忧的心急,霍允肆竟迷迷糊糊的有些醒了过来,拉住李解忧的手道:“去找我母后,别让其他人近我的身。”话说完人就又晕了过去。
    “允肆,允肆!”李解忧用力的咬住自己的下唇,试图用疼痛来提醒自己不要慌乱“青芽,快去宫里找皇后娘娘,告诉她王爷受伤了。”
    这边刚一说完,李解忧就又命人打来了热水,关好房门,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已经奄奄一息的霍允肆“你我是夫妻,纵使你有万般不好,我也待你如初。”话音未落,霍允肆的腰带已被解开。
    “王妃,御医请来了!”
    门一打开,只看见李解忧一脸苍白,两只眼睛都没有了光彩。
    “王妃,您没事吧?”青芽见状以为是霍允肆出了什么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可李解忧却没有青芽想象中的那般无助,片刻的失神却换来更多的无力。
    “床帏不要拉开,就这样诊吧。”李解忧将霍允肆的手从床帏里拿了出来,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有些颤抖。
    谢昭容能派御医来自是已经打点好了一切,现在就看霍允肆自己的命了。
    “嘶——”刘御医倒吸了一口冷气,转头望向李解忧道:“王爷伤得很重,袖箭这种暗器十分阴毒,好在上面没有涂毒,现在必须尽快取出。”
    “应该怎么做,你说就是。”李解忧挽起袖子,拿起刘太医递过来的小刀。
    “不要紧张,割开一个小口将短箭取出就可以。”
    新婚之夜她就是这样为霍允肆治伤的,如今只不过比先前更加残忍血腥罢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咣——”两只血迹斑斑的短箭被扔出了床帏。
    “现在还要怎么做?”李解忧拂去额上的薄汗,面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无力。
    刘太医取出之前写好的方子,又从药箱里拿出特制的金疮药,道:“把这个撒在王爷的伤口处,每两个时辰换一次药,再按照这个方子抓药给王爷服上,一日三次,直到王爷醒过来为止。”
    “就这些吗?”
    刘太医拿方子的手顿了一下,眼中闪出一丝畏惧,抖着声音道:“微臣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只能凭天意了。”
    李解忧转头望向床帏里的人,倒吸了一口气,只可惜天意弄人。
    “他”怎么会是个女子?!
    解开衣服的那一瞬间,李解忧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全身上下由头到脚顿时麻木冰冷,谁能想像这么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容竟然装了一个女子的身躯,掀开床帏看着这个满身是伤的人久久呆愣,究竟你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第三十八章
    
    “怎么样,人可醒了?”
    “回禀皇后娘娘,王爷目前尚在昏迷当中,不过依老臣多年来的经验,王爷不会有性命之忧,娘娘大可放心。”
    谢昭容眉头一皱,微微侧头“本宫问的是允继,他醒了没有?”
    刘太医眉头一怔,在心里暗自说道,果然是心狠的女人,都这种时候了第一个想的竟不是自己的亲身孩子,心里难免有些替霍允肆不值。
    “太子殿下伤到了头部,目前还没有醒过来。”
    “目前还没有醒,那就是说以后有可能会醒?”
    “可以这么说。”
    谢昭容神色一敛,低声道:“可本宫觉得太子重伤难治,昏迷也是长久的事情。”
    “这——皇后娘娘,老臣,下官——”
    刘太医明显有话要说,可谢昭容又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不容他过多解释,便又出声道:“你跟着本宫也有许多年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这些年你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现在这种时候更要分辨的清才行,万万不可断送自己的好仕途。”
    “老臣谨遵皇后娘娘之言。”此时的刘太医早已汗流浃背,鞋早就已经湿了,这条船他上的太久了,已经下不来了。
    太子昏迷,秦江王重伤。洛湛还没有抵达北齐的时候就已经得知了。
    “杀了你!本王要杀了你!”霍允肆一直没有醒过来,可嘴里却反复的咬着这几个字,表情时而痛苦时而狰狞。
    李解忧已经不知道手里的帕子被床上人的汗水浸湿过多少次了,就这么轮番的擦拭着,伸手探着额上的温度“热怎么还是退不下来,再这样下去,就算是人醒过来了,恐怕脑子也得烧坏了。”
    “回禀王妃,王爷如今昏迷着,汤药喂不进嘴,这热自然也就是退不下去的。”刘太医也是急得团团转,若霍允肆真的有了什么不测,谢昭容是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李解忧转头看向青芽手里的汤药,两道秀眉皱起“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把碗给我。”
    “王妃,您——”
    青芽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李解忧举高碗仰起头一饮而下,也不顾屋里的人,低下身子贴上了霍允肆的嘴唇,缓缓地将嘴里的汤药送了进去,苦涩艰难。
    刘太医跟青芽见状不免有几多分尴尬,二人都将头低了下去。
    霍允肆的嘴唇干涸的厉害,贴上去都有些生疼,毕竟是没有意识的,李解忧只能凭着感觉,一点点撬开她的牙关,借着舌头的力量缓缓的把汤药喂进霍允肆的嘴里,这方法似乎很奏效,一碗汤药很快便见了底。
    李解忧直起身子拭去嘴角的汤药,又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擦着霍允肆脖颈间滑落的汤药,转头看向身后的俩人,脸色有些绯红,似乎是才想起来这屋里还有其他人“你们先退下吧。”
    “老臣告退。”
    “奴婢告退。”
    直到关门声响起,李解忧才将床帏拉开,床上的人苍白着一张脸,顿时被阳光照射的更加无力。
    李解忧垂下眼眸,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个让她动心的‘男子’,她所谓的夫君,知道现在李解忧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竟会是个跟自己一样的女子,可事实却无法让她欺骗自己,这个谎言已经被揭穿了,然而趟在床上的这副身体除了不同于男子的白皙外,其余的竟没有一个好地方,剑伤刀伤,前胸后背大大小小的伤痕夹杂在一起,触目惊心。
    “母妃!不要——”霍允肆不知道梦见了什么,胡乱的挣扎嘴里不停的喊着胡话。
    “好了好了,没事了。”李解忧两只手摁着她,不让她乱动,可伤口还是被挣裂了,裹着伤口的白布没一会儿就渗出了血来。
    “韩儿,韩儿,不要——”
    李解忧一手拿着白布,一手握着金疮药,神情有些呆愣,那是什么?是泪水吗?霍允肆在哭,为谁?韩儿?这个谜一样的女子到底在他的生命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竟在重伤昏迷的时候也能这样的念念不忘。
    “你既然有爱的人,又为何要娶我,你既是女子,又为何要如此戏弄我,如今你又要我如何面对。”
    怜儿这些天一直都没有出过房门,但这外头的事情却一件没有落下,霍允肆重伤这件事在府里是公开的秘密,虽然大家都不敢放到台面上明讲,但私底下都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春闱狩猎本是皇家喜事,可谁能想到却无缘无故的伤了一个太子一个王爷,这其中的蹊跷自是不用过多的明说,怜儿对此更是了然于心。
    “姑娘要去哪儿?”小厮挡在伸出一只胳膊挡在前面。
    怜儿头都不抬一下,目光直视前方“怎么我连院子都不能逛一逛了吗?”
    小厮伸着的胳膊顿了一下,随后又道:“姑娘要逛院子自然可以,只是别走远就成。”
    怜儿斜睨着一旁的人,又将目光向四周看去,霍允肆禁足的命令早就已经被撤了,可现在却还这样盯着她,恐怕老管家起了不少的作用,嘴角露出一丝鄙夷“怜儿就算再傻在不至于迷路,秦江王府再大也大不过宫里吧?”
    “这——”小厮知道怜儿是宫里头出来的人,这话也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尴尬的点了点头道:“那就请姑娘自便吧。”
    怜儿先是慢条斯理的走着,随后又转头向后看去,见小厮并没有跟上来,脚底的步子便加快了。
    “竟没有人守在门口。”主房的大门空空如也,似是所有的下人丫鬟都刻意被遣走了,就连平日里寸步不离的青芽也没有身影,这引起了怜儿的好奇,王爷受伤的事情府里还有谁不知道,虽说要保密,可也不用如此严谨吧?想到这里便又向前多走了几步。
    隔着门什么都看不见,就连声音也听不见。
    “当当当——”
    “谁?”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显得格外异常。
    怜儿微愣了一下,她听出了李解忧的紧张“是我,怜儿。”
    她来做什么,只片刻的功夫李解忧便恢复了平静,弯腰将霍允肆露出的肩头盖上,低声道:“有什么事吗?”
    “听说王爷受了伤,不知道怎么样了?”怜儿的声音里七分试探三分真心,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霍允肆是她第一个男人,即使无心但却有情。
    李解忧先是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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