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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敞的阳台正正面对一望无垠的大海，摆放了两把躺椅跟一张圆几，红色的心形蜡烛漂在装满清水的玻璃杯中，微弱的光摇曳着为房间增添了一丝柔软和神秘。
　　清风拂来，掀动玻璃门上的白纱，容静熙嗅到淡淡的腥咸，是海水特有的气息。她扫视着几上的红酒点心和铺满花瓣的房间，讶异和惊喜全被慕凝收进眼底。
　　她稍稍松了口气，只要这个人是喜欢的，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将眼前的女人拥进怀里，慕凝尖巧的下巴轻抵着她惹人疼惜的瘦弱的肩。
　　“是不是觉得很意外？我早在一个月前就准备了，就是希望给你一个不同的生日，这件事你妈妈也知道。”
　　“的确，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做这些。”
　　就像是收到一个普通的匣子，以为是空的，打开来却发现里面放满了颜色绮丽的糖果。她得到的远比期待的要多得多，除了父母，谁曾为自己如此用心过？
　　容静熙鼻子酸酸的，反手扶上慕凝的脸庞，跟她肌肤相贴，“谢谢你，凝凝，真的，这份礼物我非常喜欢。”
　　“这样就满足了？那，既然我送的东西你喜欢，你是不是也该回一份礼给我？”
　　容静熙低声笑，“你想要什么回礼？”
　　只听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动作，递到眼前的是一只红色锦盒。打开来，一对精致的女戒在烛光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不是……”
　　她记得那对钻戒，为慕淳宇挑选过寿礼的时候曾在商场的展柜里见过，当时只是觉得特别，视线多停留了一会儿，没想到慕凝居然会买了下来。
　　身子被扳过去，慕凝笑盈盈的拿起她的手，将凉冰冰的戒指小心翼翼的套入她的无名指，向上的眼角里像盛着河岸下最清澈的水。
　　“我要你的余生。”
　　眼泪随着她温柔的语调紧跟落下，容静熙突然张开双臂将慕凝抱住，情绪犹如外面澎湃波波澜的海面，涨涨落落填满了心。
　　“怎么哭了？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慕凝捧起她的脸，依稀看到她眼角的潮湿，那羞怯躲闪的眼神烙得她心口发疼。记忆里她鲜少见容静熙哭，这个女人永远都会把她最脆弱的一面留给自己。如果取得了她的信任，那是不是也能分担她的痛楚。
　　“我们之间有过误解也有错过，现在我认定了，你就是我想要携手一生的人，我会努力成为那个最爱你的人，好好的保护你，关心你。”
　　缓缓低下头，虔诚的贴上那微凉的嘴唇，再多的话语都比不上恋人间一个肯定的眼神，一个甜蜜的亲吻。只有触摸得到的才是最真实的。
　　蜻蜓点水的浅吻逐渐变为唇齿相绕的缠绵，容静熙闭上眼睛，陷入她温暖的怀抱里，感到无比的安稳踏实。只有有慕凝在，总能给自己源源不断的力量。她攀上她单薄的后背，顺从而热情的回应她的吻。
　　“生日快乐，小熙，以后，我就是你的依靠。”
　　夜色里她的声音渐渐散开，化为一缕白纱旁飘摇而过的轻盈的海风。
　　容静熙想，这一晚或许足够她用一生来回忆。
　　

　　☆、第　80　章

　　那晚慕凝陪着容静熙在阳台上坐了一夜等日出；即便到后半夜眼皮打架，海风吹得有点冷；不想坏了容静熙的好心情，将浪漫进行到底，还是强撑着没有睡着。
　　哪想辛辛苦苦守着黑天变白昼；火红的圆日没依照她幻想的那样打海平面徐徐升起俯瞰大地；将金光铺在两人脸上；反而是从屋子后面冒出来，说好的日出是一点没见着，可想这种早晨的太阳就一定都是从海平面升起来的惯性思维有多么坑爹。
　　这个意外全因慕三小姐一如既往的骄傲跟自负；从头到尾不管房间的位置挑选还是空间布置完完全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根本没有咨询酒店经理。
　　到头来尴尬不说；回到家还因为受凉生了场病；连续挂了三天吊瓶才把烧退下去，没把容静熙担心坏了。平日里看她骂人中气十足张扬跋扈，哪里有柔弱的影子？身子骨却真是大小姐的，稍微一点风就给吹倒了。
　　害怕范晴知道会逼自己搬回家，慕凝出个门都是遮遮掩掩，唯恐被母亲的人瞧见。好在有容静熙无微不至的照顾，生病的身体才慢慢恢复。
　　想到每天回家端到面前的那碗饱含心思的粥，她心底满满都是暖意。
　　“慕总监，慕总监？”
　　出神的人被这低沉的声音唤回魂魄，吸了吸红彤彤的鼻子问：“怎么了？”
　　“各个公司的负责人都已到位，我们也该过去了。”
　　男人把话说的小心翼翼，脸上还有几分尴尬，做总经理做到自己这个份上也够窝囊，还要对下属唯唯诺诺，可谁让自己向来就没什么脾气，这位姑奶奶又跟董事长有关系，还是不好伺候的那款女人。
　　“哦，好。”
　　经他这么提示，慕凝才猛然记起今天是要到邵氏谈正事，都是被感冒连累，药吃了一大堆，在车上就睡着了，到现在还犯困。
　　她清清嗓子，理了下头发推门进会议室。
　　会议桌旁已经坐满了人，见两人进来，微微颌首，慕凝也微笑着跟他们礼节性的打招呼。
　　挑了位置坐下，慕凝托着下巴打量起在座诸位，邵氏这次的主题庆典真的下了大工夫，请这么多家公司来合作。念及邵氏在商界里的影响力，大家都愿意卖个面子，她小舅舅什么时候能做到人家这种程度？汇东虽说近几年发展速度飞快，可跟邵氏比起来也就是小巫见大巫，要不是有慕氏地产这个后台，凭他那种吊儿郎当的性格哪里镇得住。
　　正皱着眉头暗叹自家舅舅不争气，会议室的门再度被打开，身穿黑色套装的年轻女孩抱着一沓文件进来，又马上退到一边让开入口。
　　接着走进来的女人面无表情，眉眼淡漠，即便看向别处的时候也是浅浅的一眼，随意得毫不遮掩，又从容的令人不能忽视。
　　“抱歉，我迟到了一分钟。”
　　冷清的口气，深邃的眼睛，越发加深了慕凝印象里的那个轮廓，模糊却又深刻。这么多年了，她好像一点没变，让慕凝怀疑有这样一类女人真的可以逃避岁月的流逝和摧残永远保持在她们最美丽动人的时候，不管何时再见，也依旧如昨日那般清丽端庄。
　　难怪小舅舅会被迷得神魂颠倒，过了这么多年还惦记，就连找的……
　　她感慨得摇摇头，盯着戚卿走到最中间的位置坐下。等戚卿抬起头的时候，两人的目光便刚刚好相交了。
　　慕凝弯了弯嘴角，那个女人却皱了下眉头，跟着把视线挪到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去了。
　　这个反映在慕凝的预料之中，倒也没有因此太生气，上一次见面她就是这种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态度，莫非还是介意当年自己劫持过她的人？
　　小心眼。
　　轻声嘀咕了一句，慕凝抽出钢笔在纸上随意得画着圈，反正对舅舅来讲，这个叫戚卿的女人是难以忘怀的初恋情人，可对自己来说，她只算一个合作伙伴，等签完合同，除非生意上的事，出门以后谁还能常见到谁啊。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们不妨直入正题。”
　　戚卿扫视全场，说得干脆：“之前的会议想必大家都已经对邵氏这次的主题庆典非常清楚，合同细则你们也完全了解了，今天我希望各位给邵氏一个结果，没有疑问的话，以后我们就是长期的合作伙伴。”
　　“呵呵，我们哪有不捧场的道理，邵氏的作风我们了解，跟着你们，绝对不会吃亏。”
　　“是啊是啊，我很看好这个提案，还要多谢戚总愿意跟我们合作……”
　　台下立刻一片附和之声，每个人都是满脸堆笑，也是，名义上说是合作，入利各自分账，赤字却是邵氏全权承担，只赚不赔的买卖，谁不乐意做？能拟这种一旦出状况一定对自己不利的合约，想必也是成竹在胸了。
　　慕凝把合同推给身旁的男人，等他签了字才写上自己的名字。
　　她低头捂住嘴咳嗽几声，长舒一口气，快点完事，自己也好回去休息，生病的滋味真心不好受，真怀念那个满是容静熙体温和香气的被窝啊……
　　合同签下，戚卿简短总结之后便宣布会议结束，众人纷纷起身离席，戚卿则站在原地跟几个公司的高层讲话。　
　　“慕总监，我们也跟戚总打个招呼，毕竟以后要常常见面的。”
　　于是第一个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慕凝就被上司拐着胳膊改变了行走方向，拖着到人堆那里凑热闹。她懊恼，又不好当众发作，算了算了，早走晚走都是走，也不急这一刻。
　　“戚总，希望这次依旧合作愉快。”
　　眼见汇东的营销总经理客气得伸出手，戚卿也面带微笑跟他握手，准备收回的时候，另外一只纤细的手突兀得伸到了眼皮子底下。
　　手上的动作滞了滞，还是握了，等到戚卿再想抽回去，却被拖住了，对方显然是故意使坏。
　　慕凝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饶有兴致得盯住对方的眼睛，半真半假的夸赞：“戚总经理果真有过人之处，做事有魄力，做人有魅力，难怪能受邵氏重用，如果我是男人，也会想娶戚总这样的女人。”
　　“过奖，”戚卿微微弯了嘴角，用点力气把手挣开，“慕总监是青出于蓝。”
　　“能从戚总嘴里听到这句话，我觉得非常荣幸。”慕凝笑嘻嘻得回答，“合作愉快，有时间的话，非常欢迎戚总到我家来坐坐，董事长前几日还问到你的情况。”
　　“慕总监的好意我心领了，代我向范董问好，有时间我会去拜访老朋友的。”
　　“戚卿！”
　　这一声指名道姓的唤犹如平地里的一声响雷，惊得戚卿身旁的秘书瞪大了眼，是谁这么大胆敢直接叫她们总经理的大名？
　　慕凝乍一听有点耳熟，疑惑得转过脸，便看见满面红光的范统一路冲过来，几大步挤上前握住了戚卿的手，情绪激动得说道：“戚卿，好久不见，真巧，今天总算遇到你！”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不是出差了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戚卿显然也对范统的忽然出现毫无准备，“你怎么来了？”
　　“呵呵，”范统不好意思得摸摸头，“我，我是来送请柬的。戚卿啊，我……要订婚了。”
　　“什么，订婚？”慕凝惊讶得盯着他：“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哎，凝凝？”范统此时此刻才有时间去看清楚身边的人事物，认出是自家外甥女吓了一跳，立刻松开戚卿的手，红着耳朵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范董好……”
　　一直被晾在旁边的营销总经理终于可以插句嘴，满脸尴尬的打招呼，范统更惊讶了，“你怎么也在这里？”
　　慕凝嘴角抽搐，怎么会在这里，还不是代表汇东来谈生意的吗，这个马大哈八成又给忘记了。
　　这么大的事情，记得给初恋送请柬，却不记得跟外甥女说，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
　　“你要订婚我怎么不知道？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你确定你真的要订婚了？”
　　“我老早就去过你家了啊，你爸爸妈妈哥哥嫂嫂都知道，就你不在家，他们说你搬出去住了，我就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讲。”
　　范统一边解释一边拿出请柬递给戚卿，“刚刚到办公室没找到希薇，反正你们关系好，帮我交给她好了，你们都是我最在意的朋友，希望在我的订婚宴上可以见到你们。”
　　“放心，你的人生大事，我们当然要重视的。”戚卿像是松了口气，“我跟希薇一定会准时赴约。”
　　她接下请柬，发现有三份，疑惑得望向范统，范统搓搓手，举止显得有些笨拙：“还有一份是给段小姐的，我是真心想得到你们的祝福。”
　　就算相识很久很久，彼此之间已经太过熟悉，在曾经喜欢过的人面前他还是无法表现的泰然自若。这数十年漫长的陪伴与追赶给过他一段充满期许的时光，也给过他求而不得的苦涩，范统想，即便他们从未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过，他也会在心里给这个女人留一个特殊的位置，或许正是因为有所缺憾，才能够让那份心境依旧纯粹。
　　戚卿心底吹起几层波澜，嘴唇动了动，顾及身边有外人，想说的话又收回去，只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邀请。”
　　

　　☆、第　81　章

　　容静熙迷迷糊糊之间；依稀间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刚把眼皮掀起一条缝；大片阴影卷着冷风钻进来，将被子拱得隆起一块。
　　她打了个哆嗦，主动伸出手把那凉的像冰块似的人搂住；低低的声音里掺懒懒的沙哑：
　　“回来了？”
　　“是不是吓到你了。”
　　慕凝眯着眼睛；冰凉的鼻尖抵在容静熙的锁骨上；热乎乎的被窝舒服得让她想要喟叹，想到自己一时的自私可能会让对方受凉，又立刻把冷透的手和脚蜷起。
　　都是舅舅临时起意；带着未来舅妈登门拜访；她和慕于风才被急急召唤回去参加这个家庭聚餐。
　　也不知是不是见过初恋之后给刺激的；小舅舅整晚都没停过嘴；拉着一家人好一顿侃，席上自然免不了又谈到慕凝的终身大事，说什么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男人越大含金量越高，女人越大越没人要，所以眼光不要太高遇到合适的好男人就赶快把自己嫁掉云云，搞得好像自己是滞销品很没市场一样，她根本不需要男人好么？
　　“没有，我在等你，你离我那么远干嘛。”
　　容静熙清明了少许，将慕凝的手握紧放在手心里暖着，自言自语得说：“外面一定很冷。”
　　“冷是冷，想着很快能见到你，再冷也无所谓了。”
　　温热透过针织衫暖着在冷风里麻木已久的皮肤，一如她轻柔的抚摸。这种安逸恬淡令慕凝眷恋，是的，她不需要走和别人一样的路，她不需要传统婚姻的禁锢，只要眼前这个女人一个温软的怀抱，所有的疲惫和烦恼都能顷刻消除。
　　手指掠过容静熙的鼻梁，将滑落的发丝撩到她的耳后，慕凝枕着自己的手臂专注得盯着容静熙看，嘴里嘀咕着：“时间过得真快，就连小舅舅都要结婚了。”
　　“范董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当然是要结婚的，总不可能孤独终老。这个社会，男婚女嫁才是主流。”
　　“我只是奇怪，他心里不是还爱着那个戚经理，怎么现在突然间要结婚？如果只是为了传宗接代，那我这个未来舅妈也太惨了点。”
　　“对方始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又何苦为难自己？”容静熙眨了眨眼睛，“喜欢一个人看不到结果，总会有疲惫的那一天。与其坚持没有意义的坚持，追逐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不如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你舅舅只是懂得了这个道理而已。”
　　“可是不坚持怎么能有希望？”慕凝不是很认同，“如果是我喜欢的东西，我一定不会甘心让给别人。”
　　容静熙轻笑，“那是因为从小到大，你的得到都来得太容易了。”
　　慕凝语结，她不能否认，在优越的家庭环境里长大，得到的和被给予的都是最好的，又因为是最小的孩子，所有人都愿意顺着自己。良好的家境和出众的长相让她从不会被忽视，走到哪里都是一颗会发光的星星。
　　“可你是个例外。”
　　当初被容静熙所吸引，不就是因为她对自己的态度和别人不同么？这个看起来温和有礼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女孩，偏偏对待自己的时候那么冷漠，勾起了慕凝对她的好奇，本来只是单纯的征服欲望作祟，却鬼使神差把她一点点放进了心里，是她失而复得的珍贵。
　　怎么会舍得让她再因为自己受委屈？生活带给她的伤痛和负担已经足够多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慕凝扣紧容静熙的五指，在容静熙的指节上落下轻吻，“我一定会说服他们，把你娶进慕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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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们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慕淳宇将手里的报纸折叠整齐收进抽屉，二儿子本来就是个性格开朗外向爱闹腾的人，又因为小妹的关系从小到大没少受挤兑压迫，就算是被各种侮辱欺负也总一副乐呵呵的模样，最近却忽然话少了许多，让人一时不习惯。
　　“于风好像又瘦了，人也没之前精神了。”
　　“最近手术比较多，忙了点。”范晴淡淡回道，“改明我让人熬些好汤给他补补身子。”
　　“我看不像是因为工作。应该……为了那个女医生的事情。”慕淳宇摸了摸下巴，掂量着开口，“你说，是不是我们把他逼得太紧了？”
　　“怎么，不是你说他们不合适的吗，要他们分手是我们两个人商量后的结果，现在又想反悔了吗？”
　　“不是反悔，只是后来想想，那个女医生除了年龄上比于风大，其他也没什么不好……我看于风真的很喜欢她……”
　　“你不要我做了黑脸你又反悔当红脸，这可是为了你慕家的声誉着想，”范晴打断慕淳宇的话，“孩子是需要管教的，什么都由着他们性子来，这个家不还闹翻天了？”
　　“话是这么说的……”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