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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孤掷温柔-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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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子筝跟着张妈上了二楼,进了客房的浴室,张妈指着放在一旁的衣服道:“衣服的是全新的,下过水洗过一遍,也不知道陆小姐喜欢什么款式,还请先将就一下。”
    陆子筝客气笑道:“不碍事的,您客气了。”
    张妈又简略地说明了一下浴室的使用细节,便退了出去,让陆子筝快些洗洗祛祛寒。
    陆子筝试了一下水温,刚刚好,她把手表脱下放在洗浴台上,脱了衣服下水,只觉得周身通畅,长长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许是过于舒适,又或是刚刚玩闹地过于疲累,坐在浴缸里不多久,她有了些睡意,微阖双眼,竟是睡了过去。
    醒来之时,浴室里已是水雾萦绕。浴缸是全自动的,水温依旧温热如初,身上,却是已经起了细小的褶子。陆子筝皱了皱眉头,醒了醒神,振作了精神认真地洗了头和身子。
    放了水起身穿戴好衣服,陆子筝站在洗浴台前取了挂在一旁的电吹风吹头发,低头便看见江怀溪送她的手表,正静默地躺在洗浴台上,秒针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她一手举着电吹风吹着头发,一手不自觉地在满是水雾的镜面上描画着,先是微斜的碎刘海,再是两旁长长的直发,而后是精致典雅的瓜子脸,眼看着,江怀溪的雏形就要出来了,陆子筝却回过了神,摊开了手掌轻轻擦掉了所有的水雾。
    镜子里,露出了她嘴角噙笑的模样,眼神里,却有苦涩。
    她一手向下挪了挪电吹风,一手轻轻地拨弄着头发,告诫着自己:陆子筝,你不可以贪心。
    吹干了头发,陆子筝心里记挂着江怀溪,也顾不上在太多细节,穿着睡衣披着外套趿着棉拖就出了客房。刚出了房门,就看见那个叫江忘的年轻女医生从正对面的房间出来,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转身看见陆子筝,江忘的脸上也没有丝毫惊讶,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陆子筝,眼神里满是审视的意味。
    陆子筝被她打量地有些不自在,轻轻地点头和她打了个招呼,想要错身下楼之时,江忘却淡淡地开了口:“小姐没什么事,吃了些防寒的睡下了,你不必担心。”她的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清冷,没有丝毫温度。“小姐吩咐了,若是你睡不惯这里,我可以送你回去。”
    陆子筝眉目微垂,温声回绝:“江医生不必麻烦。”没有见到江怀溪,她放心不下。
    江忘点了点头:“那我便先回去了。”下楼之时,她又补充道:“小姐让我给你开了一些防感冒的药,一会张妈会送一些药到你房里。”说话间,她又回头深深地看了陆子筝一眼。
    她的神色陆子筝看不分明,似羡慕,似落寞,又似哀伤……
    张妈送药上楼的时候,陆子筝已上了床靠在枕头上,见张妈敲了敲门端着水进来,陆子筝忙下了床双手接过水杯和药,温声道着谢谢。
    张妈站着看她把药吃下,感慨着陆子筝确实是相貌出众,气质卓然,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不过她还是有些不乐意,什么都好,怎么就不懂得心疼心疼小姐,还带着她那样胡闹。
    陆子筝不知道张妈心中的腹诽,吃了药把水杯递给张妈,又是一声和气的谢谢。
    张妈欲言又止,陆子筝有所察觉,但最后张妈却只是跺了跺脚,拿着杯子安静地退下了。有些话,怕是还轮不到她来讲,罢了罢了。
    陆子筝关了灯,躺在床上,想着江忘的眼带深意,张妈的欲言又止,在心底喃喃地念着“江宝”,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外人都这般宝贝着,江爸爸江妈妈又该如何呢?江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寻常人怕是也难入他们的眼,更何况,更何况是……
    陆子筝不敢想下文,更知道自己不该往下想,江怀溪自该有更好的良人相配的,若自己能以朋友的身份站在她的身边不远不近陪伴一生一世,当已是大幸了。她所幸止了自己的心思,闭了眼睛,一心一意只求入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间像是听见了远远传来一声钟响,告示着零时已至。迷糊之间,陆子筝在心底念了一句:12月26号了……
    然后,也没有然后了……

  ☆、第18章

许是江忘开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陆子筝这一觉,竟睡得格外沉稳。她醒的时候,天已微亮
    ,是久违的好眠。
    她揉了揉眼睛,对着眼前陌生的环境,一时有些茫然,半响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江怀溪的地方。起身下床,抱了挂在床边衣帽架上张妈准备好的衣服,陆子筝进了浴室洗漱。
    她心里惦记着昨天江怀溪进门时的苍白脸色,忧心她受凉生病了,于是用着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梳洗完毕,整理清楚了便匆匆忙忙地下楼,想着江怀溪大概也快起来了吧。
    她刚走到楼梯半道,就听见了张妈音量略高的紧张道:“哎哟我的大小姐呀,你还发着烧呢,怎么还能沾水,这事交给张妈我来做就好了呀……”陆子筝心里一紧,立时紧锁了眉头。
    她继续往下走,循着声源,听见江怀溪的声音不同往常,虽是一贯的淡然无波,却嘶嘶哑哑:“张妈,一会子筝下来了,不要和她提起我发烧的事。”
    张妈纠结地回道:“小姐你脸都烧地通红了,陆小姐看了怕是不用我多说便也会察觉的。让江医生再来一趟吧。”
    江怀溪有一会没有接话,才又哑着声吩咐道:“张妈你去帮我看看子筝什么时候起来,她若是起来了,你就下来,顺便再帮我带一条冰毛巾进来。”
    张妈还在不解,陆子筝的心却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又急又气,又窝心又心疼。用冰毛巾来降温,掩盖脸色,当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疼惜自己的身体。可是,这个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傻瓜,不肖多想也知道,她是怕自己担心和自责……
    她趁着张妈还未出来打探之时,故意踩重脚步,发出声响,快步到了江怀溪和张妈的所在地,是厨房……
    入目的是江怀溪站在案板前围着围裙侧身看她,一手还自然地搭在案板上,脸上有不自然的潮红,连眼睛都带着些红。看见陆子筝,她的眼里有慌张一闪而过。张妈站在江怀溪的身边,脸上满是焦急。
    陆子筝往厨房里踏进,江怀溪转过身子,一下一下地切着案板上的蘑菇,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起的这么早,是昨天夜里睡不好吗?”陆子筝听得出,她刻意放缓放轻了声音,却还是难掩沙哑。
    她上前站在江怀溪的身边,伸手入水,帮江怀溪洗菜,声音放的自然,应道:“睡得挺好。倒是你,没睡好吗?声音这么哑。”
    江怀溪把切好的蘑菇放入一旁的碟子里,淡淡回道:“恩,可能是半夜失眠,起身到窗前站了了一会,吹了风有点感冒吧。”
    她说的平稳,像在陈述事实,陆子筝便也伪装地自然,不拆穿她的用心良苦,挪揄她:“江小姐夜里好兴致呀,夜半赏景,可是有别有一番风味。”
    江怀溪轻哼一声,唇边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诚邀陆小姐共赏。”
    陆子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笑,轻轻地推了推江怀溪,道:“伤病人士就到一旁好好歇着吧,把战场交给我吧。”
    站在一旁的张妈赶忙见缝插针附和道:“是啊,小姐,这里就交给陆小姐吧。”
    江怀溪停下手上切肉丝的动作,侧目瞧了陆子筝一眼,饶有兴趣道:“说的倒像有那么回事,不过,还劳五指不沾阳春水的陆大小姐先告诉我,你知道我要做的是什么吗?”
    陆子筝扫了一眼案台上的配料,和一旁浸润在水里的米,了然一笑,小瞧人不是,挑眉道:“不就是皮蛋瘦肉粥。”这是江怀溪和陆妈妈学的第一道菜,是陆子筝的早餐最爱,自己没动过手,却也没少见妈妈煮制它的过程。
    江怀溪也来了兴致,笑道:“说的倒像是真会。”
    陆子筝推开了江怀溪,自己站到了案板前,从江怀溪的手上取过了菜刀,摆出了一副娴熟的架势:“是不是真会,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怀溪退到陆子筝的身后,顺从地脱了手,让陆子筝从她手中取走菜刀,因发烧有些发红的眼眸了满是笑意。她比陆子筝略高些,在她身后低了头便能看见陆子筝拿着刀,一下一下切着肉,虽是笨拙,却也有模有样。
    张妈见江怀溪终于是退了下来,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到一旁接了一小盆的热水端到了江怀溪的跟前。
    江怀溪认真地洗了手,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围裙,伸手拉了拉陆子筝,示意她转过身子。
    陆子筝轻挪脚步,手上还握着菜刀,一脸不解地微微侧转了身子。
    江怀溪便在她转身之时,递上了围裙,凑近了身子,低下头,动作温柔地替她系着颈上的带子。
    她的动作太过突然,陆子筝一下子僵了身子,感受着江怀溪的鼻息带着她散落的发丝,一下一下轻轻挠着她的脖子,不敢动作分毫。
    江怀溪终于系好了围裙颈上的系带,带着笑意拉开与陆子筝的距离,手还搭在陆子筝的肩头,低头看陆子筝,却看见了陆子筝正怔怔地仰头看着她,神色难明,四目相对之时,一下子失了神,忘记了从陆子筝肩上抬手的动作,反倒是,不自觉地,紧了紧。
    陆子筝只觉得,江怀溪的发,好香,脸,好美,双眸,不想从她的脸上挪开分毫……
    空气中仿佛有暗波流动,搅乱了一湖静水……
    还是江怀溪轻轻咳了一声,挪开了眼睛,平息了那难明的暗涌。
    陆子筝也收回了散乱的心神,侧过了脸,张妈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江怀溪弯腰低头,快速地帮陆子筝系好了围裙腰上的系带,退开到了一旁,语带笑意:“还请您陆大小姐大展身手。”
    陆子筝勾起唇角,转回身子,缓慢却平稳地在肉上滑动着菜刀,气定神闲:“你不要太惊讶就好。”
    事实与想象总是有所差距,看人煮菜是一回事,自己动手又是另一回事。真的开始下手煮的时候,陆子筝便开始有些手忙脚乱,弄不清顺序,好在江怀溪虽一直在一旁幸灾乐祸,间隙中,还是指点了一二,皮蛋瘦肉粥最后,也有惊无险地出锅了。
    餐桌上,陆子筝一面小口地吃着自己碗里的粥,一面不着痕迹地偷偷看江怀溪。她自我感觉味道还不错,却见江怀溪微微地皱了皱眉,心下顿时有些不安。
    好在,江怀溪却是皱了皱眉,承认道:“没想到卖相不怎么样,味道倒还不错。”
    陆子筝忍不住喜上眉梢:“那是,江大小姐知道自己小瞧人了吧。”
    江怀溪舀了一小勺子送进嘴里,轻笑一声,没有应话。
    陆子筝本担心江怀溪发着烧食欲不好,却眼见着江怀溪把一碗粥喝了个干干净净,心下微安,有一种叫满足的情绪溢满心间。一时间,倒是起了回去要向妈妈学厨的心思。
    吃过了早饭,张妈收拾了桌子洗了碗筷后,取了药端了一杯热水给江怀溪,:“小姐,吃药吧。”说完,又看了陆子筝一眼,想起厨房看见的场景,老脸微红,嗫嚅道:“陆小姐,要不要,要不要也再吃点预防感冒的药,小心,小心被小姐传染了……”越到后面,她说的越小声。
    陆子筝看着张妈扭捏的神色,眼皮一跳,张妈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摆了摆手,装作自然地说道:“不用麻烦了,不过一起吃顿饭,怎么会这样容易传染。”
    张妈显然还是有些担心,但见江怀溪神色淡定不置一词,便也不再多说。小姐都不担心,看来应该是不碍事的。
    陆子筝知晓江怀溪不欲让她知道她发烧的事情,清楚自己在这里只会妨碍江怀溪看病,于是又闲坐了一会就请辞回家。
    江怀溪简直让陆子筝心火难平,竟还想要开车送她回家,也不看看她自己现在的脸色。强忍着把江怀溪扯回房间扔回床上的冲动,陆子筝脸色有些冷,坚决地拒绝了江怀溪:“你是昨晚吹风还未吹够,觉得自己的喉咙还不够哑吗?”
    江怀溪见陆子筝说的认真,加之她此刻确实觉得,头有些晕,担心行车安全,便妥协道:“好,那让司机送你回去。”不过却坚持着,要送陆子筝出门看她上车。
    昨夜满院落的雪已经被清扫,雪人也已融化不见踪影,只剩下满地湿漉漉的水迹和孤零零的四根树枝,几颗珠子,两根胡萝卜……
    天亮了,梦醒了,昨夜的嬉闹欢笑恍如隔世,作为见证的雪人,也化了身子,在阳光里蒸腾消失,不过留下了些令人遗憾的残迹。
    朱颜辞镜花辞树,最是人间留不住。
    陆子筝迷蒙着双眼,望着那堆残迹,驻足忘了动作。
    一张照片放大出现在了陆子筝的眼前。
    “在这里……”
    灯火朦胧,雪絮飘飞中,两个雪人在寂旷的夜空下,牵着手,咧着嘴,迎风而笑……
    江怀溪的声音,沙哑却温柔:“用快乐浇灌出的花朵,永远不会凋谢。”
    那一刻,陆子筝看着江怀溪淡然坚定的神色,几乎要信以为真。
    可不可以,她可不可以,再相信一次,相信一次江怀溪口中的永远?

  ☆、第19章

晚上陆子筝洗了澡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开了电脑点播了常听的音乐电台,闭着眼睛放空思绪,和着音乐,小声地轻轻哼唱着。
    主播娓娓动听的一小段话语过后,是范晓萱的《雪人》:“……我痴痴,痴痴地等,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拼出你我的缘份,我的爱因你而生,你的手摸出我的心疼……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在天空静静缤纷,眼看春天就要来了,而我也将,也将不再生存……”
    陆子筝睁开了眼睛,靠着椅背,望着窗外的那轮圆月,静静地听着,歌声温暖又悲伤……
    她拉近了椅子与书桌的距离,转椅在地板上缓缓滑动,发出了沉闷的声响,湮没在唯美的旋律中。
    陆子筝拉开书桌的抽屉,从抽屉中取出了江怀溪给她的那张照片,雪人还在笑着。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在天空静静缤纷,眼看春天就要来了,而我也将,也将不再生存……”
    春天终究会到来,雪人最终也将融化,等待终了也不过是一场枉然……
    可是,江怀溪对她说:“在这里,用快乐浇灌出的花朵,永远不会凋谢……”
    她早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明白了所谓永远的恶意,可是,这样的话语,从惯来少说好话的江怀溪的口中说出,她还是心动了。
    就像此刻她看见的如盘圆月,在更多的时候,却只是残月如弓,可你不能因为见多了残月,便否定了有圆月的存在,这是一个概率和运气的问题。
    陆子筝在心底里思索着,也许,江怀溪便是那一轮圆月,也许,她可以是那一个自己少有的好运的小概率事件。
    这些年里,江怀溪总有那么些时刻,让陆子筝的心蠢蠢欲动,可惜,她没胆试……
    情绪越是积压忍耐,便越是叫嚣着欲要喷薄而出。与江怀溪相交多年后的今天,感性终于开始要压过理性,占据上风……
    如果她再试一次呢?如果她有勇气,再相信一次,相信江怀溪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呢?如果,如果她有勇气,压上一身孤注,赌一次江怀溪是她万分之一的幸运呢?
    江怀溪会让她输吗?
    陆子筝看着窗外的那轮圆月,唇角泛着隐约的笑意。她翻过照片,从书桌的笔筒上抽出一支记号笔,在它的背面,轻轻缓缓认真写下: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嫦娟
    最后一个“娟”字写完,便要落下那一个圆满的句号之时,笔尖刚刚落下,放在书桌上的手机便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
    陆子筝停了动作,用余光轻扫一眼,唇角的笑意,开始渐渐消失不见……
    手机频幕上,来电显示人那里,闪烁着“连萱”两个大字。
    她握着笔,看着“连萱”这两个字,久久没有反应,总想着,下一秒手机就会停止震动,这两个字就会消失不见,手机就会恢复平静,一切,就会回归原样。可是,手机还是在不折不饶地震动着,不止不休……
    最后,她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笔,妥协地接起了电话。
    连萱的声音,带着掩藏不住的雀跃:“子筝,你终于还是接我电话了……”
    陆子筝的声音,却是带着生疏的客气:“连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子筝,一定要有事,我才能找你吗?”她的声音,是陆子筝听得出的黯然。
    陆子筝是不为所动:“连总?”
    连萱苦笑一声,声音涩然:“我想见你,子筝,我在你小区外面,下来见我一面好不好?”
    陆子筝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一声,她看不透连萱的把戏了,当年她的狠心绝情她哭过痛过后终于懂了,而今,她的几番示好和纠缠,又是为了什么,她看不懂了。
    是经年过后对曾经伤害过的人的内疚吗?不,至今,她都表现的像她们只是普通同学从未发生过不快。
    是经年过后对曾经喜欢过她的人的暗示吗?可笑,昨日站在她身旁佳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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