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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事？那我们还是不要去云梦泽了。进了云梦泽，冲不出十里，不用妖蛮动手，你自己都得掉下飘风鸟摔死。”

　　　　“……”林天无言以对。

　　　　李连城狠拍飘风鸟回头一阵猛飞。万幸的是后面再也没有妖蛮飞行兽追上来，两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三个时辰之后，夕阳在空中炫出万里霞光，飘风鸟前后左右依然是漫漫黄沙。李连城都发觉飘风鸟扇动翅膀的时候开始迟疑，鸟头四处张望相当无助。

　　　　“照这个速度，早该回到山坳了。我的老天，这头死鸟迷路了！”李连城大声怪叫。

　　　　“是啊，也许刚才转来转去的，让它迷失了方向。照理贺兰山那么高，我们应该能看到的啊。”林天开始挠头。

　　　　“现在怎么办？再飞就到朝扶国铁壁防线了。”李连城颓然道。

　　　　“先去地上歇一歇，等晚上星星出来，飘风鸟就能辨别方向了。”

　　　　林天伸手拍了拍飘风鸟脑袋，示意降落。

　　　　躺在热度还未消散的黄沙上，背靠着飘风鸟暖暖的羽毛，两人抓着烤肉大啃。眼里一望无尽的黄沙已经失去了最开始的美感，现在两人看着就心烦。

　　　　“要是有口酒喝就好了。”李连城开始怀念在永定府进出酒楼的日子。

　　　　“妖蛮军一日不退，我们就要多过一天这种野人般的生活。”林天啃着烤肉道。

　　　　“现在想想，其实在山坳里呆着也不错的。哪天我们去森林里逛逛，采些野生山果，用山泉酿成酒。再抓些小野鸡用野蘑菇炖了，配几个清炒野菜……想想就流口水。”李连城伸长了肥腿，惬意地望向天空的云霞。

　　　　林天默然，只希望天快点黑下来，星星坠满天空。

　　　　一个身上佩戴着血脉传承圣人文宝的大夏朝世袭侯爷；和一个腹中华章万卷，内府里万丈道山，前途无量的名誉举人，眼看就要迷路饿死在黄沙大漠里。想想都觉得悲催无比，要是让妖蛮族的人发现了饿成枯骨的干尸，少不了会因为鄙视狠狠地踢上几脚。

　　　　可是，林天偏偏一点办法也想不出。

　　　　自己是个连北斗七星都不太认识的非天文爱好者。李连城的散光眼虽然时时看着天空，但以他那连秀才诗词都不太敢点评的贫瘠文化，让他看星星辨别方向？哎，还是算了吧。

　　　　林天闭上眼睛养神，只能寄希望飘风鸟能看着星图辨别方向，带两人飞回贺兰山崖壁上的山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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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大漠飙鸟
　　　　杀人放火正渐入佳境的林天把一支火炬用才气托起，潇洒地扔到下方营帐顶上，火油四散，整个营帐火苗腾腾燃起。才气回撤化为剑意顺手收割了两名妖蛮的头颅。

　　　　林天笑着回头，一篷惨白的光团从帅帐方向凌空迅猛扑来，急忙大喊，

　　　　“那是什么？！”

　　　　李连鹤情急中一脚狠踹，把飘风鸟往下方踩了个趔趄，口中大吼，“小天趴下。”

　　　　乳白色的才气陡然在李连鹤身前爆开，翰林技能“修身养性”的控制力在这一刻发挥被李连鹤发挥到了巅峰，兽骨白牙箭被才气正面迎上，方向丝毫未动，却速度减缓。

　　　　这一缓，飘风鸟背上的林天和李连鹤堪堪避开箭锋。兽骨白牙箭带着厉啸从两人头顶划过，头脸劲气刺骨，头发被扯落数缕。飘风鸟的羽毛砰然飞散，在天空中散落了一大片羽毛。

　　　　“小飘，快跑啊……”李连鹤回头猛扯着飘风鸟的后颈。

　　　　虎霄云身边的妖将蛮将大声呼喝，冲向飘风鸟肆虐处。虎霄云眼见兽骨白牙箭从飘风鸟背部擦过射向远方，一巴掌拍在坐骑的脑门上，恨恨地重哼一声。伸手又去抓箭壶里的兽骨白牙箭。

　　　　再次拉起弓弦，飘风鸟已经斜刺刺飞出了两三里地，远处兽骨白牙箭在大营上方砰然爆开，响彻云霄。

　　　　“这个人族翰林太过狡猾！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妖蛮境。”

　　　　虎霄云颓然放下巨弓，高声呼喝，“再派一队飞行兽赶往苍耳城，让插翅虎明天夜里必须赶到大营。”

　　　　————

　　　　顾不得冷风刮面，林天回头看向妖蛮军大营。

　　　　十几个火头烧了上百座帐篷，风助火势有些地方越烧越旺，有些地方却被蛮横地扑灭。看来妖蛮军也不是智商低下的种族，他们显然早有防备。还好到帅帐点火的时候，那几篷排射的弩箭威力不大，不然今晚很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

　　　　“早知道先不去烧帅营，直接去找粮草仓烧。”林天恨恨道。

　　　　“今天能逃过一劫算我们命大，你没看到那骨牙箭的威力吗？如果不是我反应灵敏，咱们两兄弟今晚尸骨都剩不下一根。”李连鹤声音嘶哑道。

　　　　“妖蛮军营里强者不少，明天晚上我们从周边开始放火吧？”回想起到那骨牙箭炸响在半空的威力，林天也是心有余悸。

　　　　“明天我们下半夜再来，他们不可能时时防备。”

　　　　李连鹤扯动飘风鸟越飞越高，沿着贺兰山壁，寻到李连城留下的篝火回到山坳。

　　　　飘风鸟落在山窟前，带起的风煽起火堆大片火星，李连城百无聊奈的肥脸在火光映照下油光直冒。

　　　　“明天放火我要去，在这地方太无聊了。”李连城对着林天和李连鹤大声道。

　　　　李连鹤走近火堆慢慢蹲下靠在青牛身上，潸然道，“妖蛮大营到底有几个妖帅？每次去都惊一身冷汗回来。下次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这种运气。”

　　　　“李连鹤，你瞧不起老子是吧？放火谁不会，明天我一定要去，哪怕看看也行。”李连城跳起来大吼，“小天，让我跟你们去玩玩吧？”

　　　　林天盯着李连城哭笑不得，伸手道，“义兄，把你丹书铁券给我。”

　　　　李连鹤听到林天这话，面目有些僵硬，看着林天微微摇头。

　　　　李连城伸手从胸口取出丹书铁券递给林天。林天接过丹书铁券，轻轻拍了拍李连城肩膀，“义兄，我帮你充些才气。”

　　　　说完转身朝兔圣白茕出现的山壁行去。李连城回到火堆边坐下，靠着青牛打盹。

　　　　李连鹤盯着李连城看了许久，又看林天离去的方向——李连城和林天从认识到现在连一个月都没有，就敢把圣人文宝随手给他？那可是能引起国战的重宝啊！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又是一种何等的相互信任？

　　　　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李连鹤喃喃道，“难怪我李连鹤一直没有知己。”

　　　　林天来到山壁下，月黑风高的夜晚，庄生和白茕栖身的山洞依然没有出现。

　　　　难道要满月之夜才会开启？

　　　　随着山崖爬到洞口处，林天不甘地看着山壁，试着推了推。入手坚硬冰凉，和周边的山壁没有一点不一样。

　　　　做圣人做到像老鼠一样有什么意思？我不过是想借只鲲鹏鸟用用而已！莫非猜到我要上门索要东西？

　　　　林天猛踢了山壁几脚，毫无响动。颓然盘膝坐下，神识进入内府道山。

　　　　跨过内府草地中清澈的溪流，林天直接来到花树小径，把丹书铁券凑近《破阵子》花树。丹书铁券贪婪地把花树才气一扫而空，花树萎靡不振。再凑向《望海潮》花树，丹书铁券又尽数把才气吸完。《秦王饮酒》花树的才气也被吸完之后，林天收起丹书铁券，留了一棵《兵车行》花树不吸，转身下山。

　　　　再到白骨小径，丹书铁券放在那几具白骨之上，弥漫的妖气四周散开，丹书铁券也没半点动静。林天抓着铁牌下山，在小溪边洗了把脸，静静看着铁牌。铁牌上才气浓郁了一些，但不明显。

　　　　“这圣人文宝到底要吸多少才气？除了防身又没其它用处。哦，还可以点火……果然是个垃圾文宝。”

　　　　林天腹诽一阵，又来到金玉小径雏凤处，试着抽取雏凤身上的彩色气团。见丹书铁券没有反应后，开始吟诵《破阵子》，仅剩的花树才气和雏凤的彩色气息，又牵动白骨小径的妖气，《破阵子》的战诗威力依然不弱。

　　　　谁说云梦泽是人族的死境？！

　　　　没有天地元气，才气得不到补充，就算雏凤也不能回复气息。但白骨小径上的这些妖蛮骨骼回到老家，只怕妖气回复的会更快吧！

　　　　林天猥琐地仰天狂笑，退出了内府道山。

　　　　…………

　　　　天还没亮，林天叫醒李连城一起在溪边洗了把脸。

　　　　“义兄，你不是无聊吗？今天我带你去飙鸟……”

　　　　李连城一脸迷惘，“啥叫飙鸟？”

　　　　林天咳嗽两声道，“就是骑着飘风鸟去玩，今天你学着控制它飞行，像骑马那样就行。这畜生虽然笨的要死，简单的人话似乎还听的懂。”

　　　　李连城嘿嘿笑着，翻身爬上飘风鸟背。林天抓了几块烤肉，也跟着爬了上去。

　　　　睡梦中的李连鹤听到飘风鸟鸣叫，捂着头翻了个身，嘟囔道，“你们玩归玩，别去妖蛮军大营，遇到妖将、蛮将还没什么。如果遇上昨晚射箭那家伙，你们死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

　　　　李连城话头没回一句，扯动飘风鸟颈间油绳，冲天而起。

　　　　在林天的怂恿下，飘风鸟向着黄沙大漠深处飞翔，李连城一路心情大好，不时高声怪叫。

　　　　飘风鸟的速度不是浪得虚名，半个时辰之后，除了上面是一望无际的碧空，前后左右，入目尽是漫漫黄沙。李连城不由心头发慌，“我们不会迷路吧？”

　　　　“不会的，鸟类一般都有天生记忆道路的能力。就算一时忘了，夜晚也可以顺着天上的星图指示，找到回家的路。”林天信心十足道。

　　　　“那我们到底要飞去哪里？”李连城轻轻拍打飘风鸟颈部，示意它加速。

　　　　林天扭了扭脖子，朗声道，“八百里云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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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兽骨白牙箭
　　　　林天说完，跨上青牛，顺着山坳又回到遇到兔圣白茕的山壁下。山壁依然严丝合缝，当初的山洞看不出半点痕迹。

　　　　这一对圣人闭合山壁，孤男寡女到底在山洞里做什么勾当？

　　　　拍着青牛脑袋，林天从牛背跃上山壁，爬到山洞处四处摸索。

　　　　“白茕，白茕！庄子，庄子！”

　　　　山壁寂静无声，没有人回应林天的呼喊。

　　　　林天神识进入内府天地，径直上了白骨小径。七具妖蛮将骨骼整齐码放，大约估算了一下距离，码放完第一平台还需要二十具骨骼。一直码到山顶估计上万具都不一定够。

　　　　这是一条残酷不人道的小径，开辟起来心理障碍太大，林天打算随遇而安，能开辟多少是多少。

　　　　来到才气小径，几株花树并没多大变化。那首朱元璋的《牧羊儿土鼓》并没有在平台上留下任何痕迹。相对林天来说，这一条小径是最容易开辟到山顶的。一首举人之上的出世诗就能长出一株花树，目测花树开满第一平台也要二十株左右。一万来首诗词就能把小径开辟到山顶。

　　　　现在花树只有四株，《破阵子》、《秦王饮酒》、《望海潮》、《兵车行》。每一首诗词出世时几乎都闹出了大动静。想想一万多首诗词每天一首，都要整整弄三年，林天就有些头疼。

　　　　最近这首《兵车行》并没有给才气带来多大的质变，增加的才气量也微不可见。但是自从有了道山之后，有一个事实是可以确定的——才气灌顶对开辟道山小径的用处不大。

　　　　封文位不太可能让道山更加高大，也不太可能让花树分成数株。

　　　　那次几乎抽干仁殿才气，抽晕亚圣的壮举只是一把开启道山的钥匙。

　　　　修儒不过是道山百条小径中的一条。秦轶说的没错，老子的道心和两分道气本来就在内府之中。那次充盈的才气灌顶冲开了内府，唤醒了道山，儒家已经完成了他的职责，接下来的路，林天只能自己走。

　　　　也许，变化会出现在开辟第二台阶的时候吧？

　　　　林天到了金玉阶小径，逗弄了一会乖巧的雏凤，退出了内府道山。

　　　　回到小溪山窟处，两兄弟已经开始在大山窟的穹顶之下，用树枝茅草搭建安乐窝。林天优哉游哉骑着飘风鸟去山窟后面的森林，游览之后带回了一大兜奇异水灵的果实。飘风鸟吃饱野兽之后，随手抓了头四不像的妖蛮境兽类，看那满身肥滚滚的毽子肉，林天三人十天也吃不完。

　　　　“你们绝不觉得，这个地方有山有水，又有水果肉食。既没有粗俗的妖蛮族，也没有人族的狡诈算计，如果能在这里隐居也是不错。”林天悠悠道。

　　　　“可惜没有大群美女，我可不想在这种荒山野岭长时间呆下去。”

　　　　李连鹤斜躺在宽大的茅草床上，惬意地翘起了腿。

　　　　“连鹤，你去义殿修儒的时候带上我吧。我去那里参观参观。”李连城啃着山果道。

　　　　李连鹤背过身子，“义殿可不是仁殿，那里的亚圣玉璇玑可没仁殿亚圣卓河的好脾气，也不受大夏朝廷律法的约束。你最好打消去义殿文心阁，给你那破牌子充才气的主意。会把我一起连累死的。”

　　　　林天看向李连城道，“义兄不必担心，回到永定府湖心岛，我专门给你修一座才气温养的房子。里面挂满我的出世诗词初稿，初稿不断滋生才气，应该够你丹书铁券用了。”

　　　　李连城拍掌大笑，不停朝林天举大拇指。

　　　　李连鹤皱了皱眉头，“小天，出世诗词不是那么容易做出的。你现在的诗词应该已经随修儒日刊传播到整个乾元大陆。初稿一般都会被儒殿或者岐山收去温养天下才气，除非你止步名誉举人不想再进一步。不受才气灌顶，文宫突破扩大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也许我会再去试试能不能做进士。听说进士灌顶是在岐山进行对吧？”林天也坐上了大床。

　　　　“没错，进士是修儒道的重要分水岭，封文位在岐山，而翰林却是在各国儒殿受封。只有亚圣文位是靠自己才气累积和对儒道的深研悟出来的。”李连鹤轻轻叹了口气，“亚圣之境界不是我这种俗人能达到的。儒道修远漫长，我根本看不到路在哪里……”

　　　　林天默然，记得在仁殿文心阁外，正气凛然的大儒慕寒秋也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他作为大儒离亚圣只有一步之遥，也看不到入圣的路在哪里，何况是道德败坏的翰林李连鹤。

　　　　自己入圣的道，难道只是把道山其中一条小径，开辟到山顶那么容易吗？

　　　　圣道，到底是什么？

　　　　————

　　　　月黑风高，正是作奸犯科的好时候。飘风鸟、李连鹤和林天组成的放火小组踏上了征程。

　　　　飘风鸟在夜空中缓缓向妖蛮军大营滑翔，李连鹤用他的白袍和李连城的灰色衣袍对换穿上，以免在夜空中显得太过招摇。林天今天是放火的主力，在三人合谋之后，决定凌空用才气击飞妖蛮营帐中的火炬，引发火烧连营。

　　　　林天对才气的控制不如李连鹤，但他坚持要尽快上手，熟练放火的技巧。把才气运用圆熟，将来对敌也不会手忙脚乱没有了轻重。

　　　　当然，如果能烧死几头不开眼的妖将、蛮将，对开辟白骨小径也有大大的益处。

　　　　茫茫黑色大地之上，妖蛮大军营帐中的火炬一眼望不到头。看着如同大地上展开了片无尽的星空。而贺兰山缺口的獠牙堡十五丈来高的外墙，巨兽獠牙猩红的光芒在溧水河漫出城墙的河水中不断炸开，在夜幕里美的让人心悸。

　　　　再想想那些猩红的光芒和河水的白色雾气，时时刻刻可以致人死命，更让人觉得这美景无比残酷。

　　　　“往火炬最多的地方去，夜里他们也看不到我们。争取直接烧了妖蛮军的帅营。”林天指着连绵营帐之中，正对着獠牙堡的巨大帐篷道。

　　　　“好呐，那头狗日的虎帅差点要了我的命，今晚就烤了他。”李连鹤兴奋道。

　　　　虎霄云坐在帅帐正中，身边围坐了数员心腹猛将。今天他亲自到了被屠杀的运粮队现场勘查，已经确定是那个骑着飘风鸟的人族翰林在报复。当时他就下了命令，十几头飞行兽已经带着他的帅令飞往虎族苍耳城。

　　　　最迟后天傍晚，虎族的三员飞天插翅虎将就能赶到大营。只要一员虎将便能轻松格杀飘风鸟。至于骑在飘风鸟背上那位人族翰林，上次让他被飘风鸟救走逃过一劫。

　　　　这一次，自己会骑着飞天插翅虎追杀他撕成碎片。

　　　　除非他逃入獠牙堡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