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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逆旅-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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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为了那个孩子”。
  “陆老师……”于归简直要哭出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她有很多话想要跟她说,也想要好好跟她道歉。
  但是此刻不是叙旧的功夫,陆青时谁也没理会,径直开口叫了麻醉医:“拿吗/啡注射剂来”
  麻醉小组的人一怔,吗/啡是“癌症三阶梯止痛治疗原则” 中的第三阶梯用药,是重度癌性疼痛的首选药,偶尔也用于医用麻醉,陆大夫要这个干嘛?
  “陆……”主任麻醉医还没开口,陈意从人堆里跑出来,七手八脚翻开药品柜,拿了一个托盘和注射器跑到她身边。
  “陆姐……”她似有不忍,陆青时把短袖撩到了肩膀上,露出藕段般的手臂:“没事,来吧”。
  看着透明的液体逐渐推进了她的体内,于归似乎明白了她想做什么,抬脚欲迈下手术台。
  陆青时抬头,目光平静而又有力量:“谁都别动,如果你们想救她的话,维克多继续操纵达芬奇清扫腹膜后的肿瘤,于归……”
  她终于看向了她,眼神微冷,她真怕她下一句话就说出:你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然而医生弯起了唇角:“做的不错,损伤的是挨着左心房的肺静脉,把心脏翻过来就能找到,快速结扎止血!”
  “其他手术小组成员也继续剥离肿瘤,不要慌,胰脏的肿瘤问题不大,直接切除胰体尾,用电凝止血,注意保留部分腹主动脉,一会好和肝总动脉进行重建!”
  “大肠小肠无法完整剥离就切除部分,保留正常的消化功能即可!”
  “脾脏的手术我来,实习生也来帮忙,动作一定要快!”
  她简短的几句话就把整个手术室的人都动员了起来,此时此刻她不光是医生还是领导者。
  陆青时放下袖子,微微阖眼,她知道注射完镇痛药之后立马上台不符合规定,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只要她能坚持六个小时就好,保持六个小时的头脑清晰,神智清明就好。
  她是乐乐的英雄,是他眼里的超人,她不能输。
  绝不能。
  再睁开眼的时候,那双瞳仁又黑又亮,清澈如水,犀利如剑。
  陆青时站上了手术台:“手术刀”。
  主刀医生退到了一边,由她来继续接手胰脏的肿瘤剥离,有人说世界上最锋利的东西就是医生的手术刀,对她来说也确实如此。
  菲薄的刀片行云流水般滑过组织,还没来得及出血,另一只手已经接上了电凝,血珠迅速被高温融化,同台的医生看得目瞪口呆。
  “4。0可吸收线”
  “是……是!”护士还沉浸在她一气呵成的动作里,回过神来,赶紧把持针器缠上线塞进她手里。
  她出现在这里,犹如给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尤其是她刚刚那句话,于归瞬间泪目了,她仰起头,把眼泪逼回去。
  “师兄,我们也继续吧”。
  “好”。
  手术室复又安静下来,只听见电刀或者超刀的滴滴嘟嘟声,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过去。
  低温手术室里每个人背上都是一层水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循环反复着。
  “可恶……”长久的站立与精神高度紧张让有的医生体力不支了,眼前一花,止血钳被人架住了。
  陆青时挤开他,又接手了脾脏的手术:“去休息吧”。
  “胰脏的肿瘤……”
  她头也没抬,把止血钳放进托盘里:“做完了”
  墙上的电子时间刚刚走过三十五分钟而已,有日本医生惊叹:“这就是神之手吧!”。
  她眉头都没抬一下,她的时间不多,必须尽快了。
  麻醉医开始掐秒表:“距离所有器官放回还有三十分钟”。
  大肠小肠那边的人惊出了一身冷汗,不得不承认,麻醉医是手术室里最讨喜也最讨厌的存在。
  “尽力做,我这边结束会立马过去”。
  又是一道冷淡的声音插了进来,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冷静的,在外人看来始终成竹在胸。
  但也只有陆青时知道,此时此刻,她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情在手术的。
  她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乐乐,那些画面越是在脑海里翻江倒海,到最后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给谁做手术,是给乐乐,还是佩佩……
  直到于归的声音响起来:“出血已经止住了,为什么患儿的血压还不回升?!”
  患儿,患者……
  陆青时有一瞬间羡慕她的世界是如此单纯,没有孰是孰非,有的只有患者和正常人。
  她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脾脏剥离完成”。
  与此同时,大肠小肠肿瘤的剥离也已经完成了,刚好卡在了最后的五分钟里,麻醉医松了一口气。
  两个托盘同时放上了达芬奇旁边的操作台,陆青时换了一副手套,偏头看了一眼心脏的情况,脸色严峻:“麻醉医,体外循环准备”。
  仪器开始运作,心脏停止了跳动,人工心肺代替了它的作用。
  “体外循环,开始”。
  于归和刘青云退到一边,陆青时接过手术刀,马上开始在一片血肉模糊里找出血点。
  “放大镜”护士替她拉下了放大镜。
  “陆老师……”于归有些动容地看着她:“为什么你……”
  陆青时没抬头,伸手:“止血钳”。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背过医学生的那段誓言”。
  那天晚上的事历历在目,于归无地自容:“对不起,我……”。
  “有功夫在这聊天,还不如过来给我帮忙”。
  “……”
  她陆老师还是那个陆老师,熟悉的语气,熟悉的配方。
  “看见了吗?房间隔损伤”陆青时切开了心包,用两指压了下去:“这就是为什么血压上不来的原因”。
  “麻醉医,注射肝素,通过血液降温把体温降至32°”
  “于归,游离上下腔静脉”
  “刘青云,阻断主动脉血流,并于根部注入冷心脏停搏液与冷生理盐水”
  陆青时拿起了纱带与导管:“我来把右心房的血液吸出来”。
  维克多一边复位着其他的器官一边插话:“喔!用低温来使血液循环减慢,这是个好办法!我亲爱的陆医生,你真是让我太惊喜了!”。
  “闭嘴”陆青时头也没抬,骂了回去,于归按照她说的,分离出静脉,不经意抬头却瞥见了她额头的冷汗。
  而此时,墙上的时钟,早已走过了六小时,按照他们刚刚开始的时间,手术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三个小时了。
  这大大超出了镇痛药的耐药时间,于归知道,疼痛正在她身上复苏,并且无孔不入。


第119章 成功
  陆青时切开心包,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医生的脸色唰地一下变苍白; 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她微微敛下眸子; 喘息着。
  和乐乐一模一样的出血; 几乎是同一位置的房间隔损伤; 历史难道要再一次重演吗?
  维克多操纵着机械爪转过来:“陆,我来帮你……”
  陆青时拿止血钳架住了机械爪; 抬头,那双眸子里有一丝血红。
  “不; 谁都别动; 我自己来”。
  “陆老师……”于归动了动嘴唇。
  陆青时置若罔闻,几个急促的呼吸之后; 她的目光变得平静了下来。
  她远涉重洋,蛰伏三年,为的不就是此刻吗?
  挑战与超越同样是写进医学生誓言里的语录; 但也不仅仅只是此而已。
  她想像顾衍之说的那样,以这样一场悲壮而又惨烈的手术和过去彻底告别。
  此时此刻; 乐乐也会在天上看着吧。
  对不起……当年的妈妈无能为力; 但是如今的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乐乐……如果你在,请保佑我。
  下腔静脉型房间隔缺损; 一般缺损面积很大,又因为位置低且深,常规术前检查难以发现。
  当年乐乐也是因为大家都在顾着切除体外的肿瘤而忽略了这一点,于是造成了大出血; 再加上珍稀的血型令手术难上加难,所以不幸去世。
  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
  “再拿五个单位A型血和冷沉淀来”巡台护士赶紧跑了出去取血。
  陆青时继续专注手上的活,于归拿肌肉拉钩暴露出了右心房,她伸手确认了一下下腔静脉瓣的位置。
  不知道怎么的,今天在台上,寡言少语的人罕见地话多起来。
  “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辨认哪里是静脉瓣,哪里是缺口下缘”
  于归一怔,陆青时把手里的止血钳放下:“青云,取5mm心包片,我来做修补”。
  “好”刘青云闻声而动。
  “于归”她又叫了她的名字。
  “一个好的外科医生都是从三助做起的,从三助、二助、一助到主刀,这是一个漫长而又枯燥的过程,但有的人即使成为了主刀,也绝对称不上是优秀的外科医生”。
  “何为优秀?”
  “忍耐、坚持、冷静,保持独立思考的能力与永远不放弃患者的决心”。
  她没有抬头,只是在专注做着自己的事情,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见她秀美的下颌线,略有些寡淡的眉毛,也许是因为痛楚吧,那双眸子没有之前那么亮了,汗水滑过她的脸颊,落进领口里。
  墙上的时钟走过第十四个小时,她胸前的手术衣湿了一大片。
  有观摩的学生实在支持不住了,靠在墙上打起了瞌睡,而陆青时的手依旧很稳。
  少年人眨了一下眼睛,把雾气逼出去。
  “够了,陆老师,下面的我们来吧”。
  维克多也已经操纵着达芬奇复位了绝大多数器官,有些忧心地看着她:“陆……”。
  “不……”陆青时没回头,深吸了一口气,来抵御身体里翻江倒海的疼痛。
  她咬紧了下唇,汗如雨下:“这是我的手术”。
  于归捏紧了手里的器械:“陆老师……我其实很想问……为什么你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那么讨厌……恨不得他们去死……为什么又要……”
  她说到最后开始哽咽,勉强克制住自己不在手术台上落泪:“其实那天我是想劝你接受手术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就说成了那样……比起其他人我更想你好好的……好好地活下去……”。
  她终于抽空抬眸看了她一眼,凛冬散尽,她在她眼里看见了春天。
  和顾衍之如出一辙的温柔、平和、安静而又有力量。
  以前的她虽然偶尔会笑,但那笑容底下始终藏着她读不懂的哀伤,但也不是刻意为之,就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深深寂寥。
  更多的时候是冷漠的,尖锐的,刻薄的。
  即使对待病人她也没有多少耐心,对待同事保持了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微妙距离。
  对待实习生虽然负责,但也没有丝毫温情,她不是第一个被骂哭的,但据说是第一个坚持了这么久的。
  她是天才,也是恶魔。
  但有一天,恶魔也会飞上天空,把温暖撒向人间,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春天。
  要说原因,她真的讲不出来,但这一瞬间,脑海里仿佛掠过了很多画面。
  有她第一天入学,穿着白大褂对着红十字旗宣誓。
  那是一个医生职业生涯的起点。
  也有父亲临终前,躺在隔离病房里无力地喘息,骨瘦如柴,胸腔深深塌陷下去,身旁的医务人员在记录他的数据。
  她穿着隔离服,拉着他的手,痛不欲生,而他的父亲只是笑,用最后的力气跟她说:“青时别怕,爸爸是死得其所”。
  亦有她年迈的爷爷早出晚归,在朔九寒冬里给家境贫寒的青年学子们补课。
  更有徐乾坤因救人耽误治疗而死,孟院长临终捐献遗体用作医学研究……
  以及顾衍之问她的那句话:“如果佩佩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孩子,你会救吗?”
  会。
  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仅此而已。
  如果说再有多的,那也就是像父亲说的那样,军人战死沙场,医生坚守岗位,死得其所。
  用这一点微弱的萤火,照亮后辈人前进的方向。
  努力用自己的光和热,让每一颗星星变完整。
  这是乐乐对她的期待,对一位医生母亲的期待。
  她就是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上了台,只是……
  陆青时敛了一下眸子,手里动作不停,在越来越剧烈的疼痛间隙里恍惚看见了某个人的影子。
  她一定会很生气的吧。
  她尊重她的所有决定,唯独这个,她接受不了。
  陆青时知道,她对她永远问心有愧。
  陆青时自始至终也没有回答于归的话,隔着口罩能察觉到她在微笑,只是轻轻说了一句。
  “谢谢”。
  麻醉医站了起来:“陆主任,维克多医生,体外循环最多还能坚持一个小时,请尽快”。
  尽管她已经辞职,手术室里的人还是下意识地称呼她为“陆主任”。
  陆青时加快了速度:“来,我们继续”。
  观摩好的医生做手术是一种艺术,尤其是她有一双工匠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又纤细。
  镜头拉近,或开或合,翻转腾挪,用十指舞出了一种特殊的美感。
  刘长生端着茶杯看了很久,大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以陆青时为核心,整个人手术室拧成了一股绳,井然有序,虽然缄默却有无形的力量弥漫开来。
  她的速度和达芬奇不相上下,维克多操纵着它重建大肠和小肠的血管,她着手开始修复房间隔损伤,一人一机保持在了一个微妙的节奏上。
  直到……
  陆青时咬紧牙关,头痛欲裂,她又没法用手去扶,猛地一下撑在了手术台上。
  器械掉落,咣当一声脆响。
  “陆老师!”于归用胳膊肘一把扶稳了她,眼里一片雾气,她拼命摇头:“不做了……我们不做了……你去休息……剩下的我来……我和师兄做过模拟……我们可以的……相信我……陆老师……”
  “镊子”她缓缓站直了身子,郝仁杰伸着手,咬牙切齿,没把她要的器械给她。
  于是那个人缓慢而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镊子”。
  他一个大男人把器械递过去之后,就转过身背着他们哭了。
  “心包片”她的语气淡下来,声音变得飘忽不定。
  刘青云把器皿递给她,滑腻的液体里她夹了两下才把心包片夹起来,陆青时微微阖了一下眸子,再睁眼时,又恢复了少许清明。
  绝……不能输。
  麻醉医开始倒计时:“离手术时间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Fuck!”维克多的手心里全是汗,他不得不稍稍停下来在自己的裤子上抹了两把,才继续操纵着达芬奇。
  她明明不高大,也不结实,肩膀分外瘦削,把宽大的手术衣撑得空空落落的,只在腰上系了一根带子,浅浅勾勒出腰围。
  就是这样一个不高大还有些柔弱的女医生,她的背影却是这手术室里最安心的存在。
  她虽然不说话,但大家都明白:只要有她在,手术就不会失败。
  陆青时就是这样一种神奇的力量。
  于归用肩膀揩干眼泪,加快了速度。
  “离手术时间结束还有十分钟”。
  陆青时从心脏组织里拉出来线,利落地打结。
  于归跟着一剪刀剪断线头,她又把持针器塞了进去,循环反复着。
  她把针挑出来,这次没等她动手,于归单手打了结,一剪刀剪断多余的线头。
  摄像头刚好拍下这一幕,有实习生窃窃私语:“好快,她居然能跟上陆主任的速度”。
  “离手术时间结束还剩下五分钟”。
  达芬奇也开始全力加速,机械爪全开,维克多全神贯注盯着屏幕。
  汗水滚到了眼睛里,陆青时把自己的下腹部微微抵在了手术台上,用来保持自己身体的平衡。
  她有一瞬间的空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麻醉医的声音又让她很快清醒。
  此时此刻的她全凭本能在机械地缝合与打结,与于归的配合天衣无缝。
  “离手术时间结束还剩下三分钟!”
  除了仪器运行的声音,她还听见了她沉重的呼吸声。
  于归偏头看去,她额前的手术帽全被打湿了,领口亦是,她放下手术剪,缓慢地抬起了手:“4。0可吸收线”。
  郝仁杰把线递过去。
  陈意看了一眼墙上的数字,吗/啡的作用时间最多只有六个小时,如今已过去了八个小时,她顶着十级癌性痛硬生生站在这里主刀了两个多小时。
  她不忍再看,微微别过了脸。
  “陆老师……”于归再一次带着哀求的语气开口。
  “于归,我给你上的第一课记得是什么吗?”
  一切仿佛回到了故事最开始。
  “没有拿到执业医师资格证之前,不要对外宣称自己是医生,会害死很多人”。
  “医生面前没有男女,只有患者和正常人”。
  “任何情况下,患者才是第一位的”。
  “人——还是要靠自己”。
  “我失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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