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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崇衍再次回到“时光苑”已经是两年后了；韩姐自他进屋眼泪就没有停止过；厉崇衍知道她难受；安慰道；“以后都没事了。”

　　　　她哭得更加厉害；“崇少爷；你还会离开吗？”

　　　　厉崇衍摇头，不置一词。

　　　　走进这幢房子时；厉崇衍产生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似乎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摆设仍是两年前那个样子；连园子里的花都是怒放的郁金香。

　　　　厉崇衍只在客厅呆了一会便回卧室了；坐在客厅沙发上时；他的目光总忍不住往玄关瞥；似乎那里站着两个静静相拥的影子。阳光从360度的落地窗渗透进来；白茫的光线刺得他眼睛一阵生疼。

　　　　厉崇衍还记得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小五；早上小五在门口替他系领带时；被阳光打到的脸上挂着慵懒乖巧的笑。他弯下腰去咬她嘴巴；他爱极了她樱花粉红的菱角嘴；那里常年挂着两个可爱的小括号；就像朵清新淡雅的茉莉花。

　　　　“等我回来。”

　　　　小五只是笑；尔后摇头。

　　　　厉崇衍挑眉；捏着她鼻子道；“调皮。”

　　　　转身上车；却没想到这一转身便成了未来漫长离别的怨恨等待。

　　　　那日早上是每周一次的董事会；忙到中午；三哥忽然打来电话质问他仓源码头那批货是怎么回事？林贺政的手下直接越过他带人去搜查了。

　　　　码头放着一批昨晚才从缅甸运过来的军火；新加坡不过是个中转站；它真正的地点是中国香港。

　　　　一向自诩冷静的三哥在电话里破口大骂；厉崇衍静静的听着；最后挂电话时；他惨笑道；“哥；你说的对；我自从遇上。她就再也没有用脑子思考过问题。”

　　　　厉崇衍挂了电话就开始拨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明明是最中间的快捷健；他却用尽全身的力气试了好几次才按下去；他的身体颤抖得厉害；就像是痉挛的病人；明知无望的结果；却仍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

　　　　“厉崇衍。”

　　　　“为什么？“

　　　　“职责所在。”短暂沉默后，那头响起小五低低叹气的声音。

　　　　厉崇衍面上浮起古怪又凄凉的笑；“都是假的吗？”

　　　　你拾到我的钱包；公司新产品代言人的复赛上你忽然崴伤的脚；我送你回家时遇上出租屋失窃你说你曾经被人强。奸；才会面对我的亲热百般排斥；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你为我设下的圈套吗？

　　　　厉崇衍很想大声的质问小五；可是一开口就有腥热的液体从喉咙涌上来。

　　　　“厉崇衍；你们将黑暗带到了太多的国家；即使不是我；也迟早会有这一天的。”

　　　　桌面上的东西全部被拂到地面；厉崇衍发出困兽般的咆哮；“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就是你。”这半年来他很多事情都无法顺利进行；他们也陆陆续续清理了不少卧底；却想不到最大的一只；一直被自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那样幸福，却不想天堂和地狱真的只有一步之遥。他至今不敢相信真的是初见时那个在飞机上哭的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一样的女孩子亲手将他推进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即使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接近你，自古邪不胜正，你保重吧！”那日之后；苏昂就彻底失去了音信。而她化名的那个身份就像是凭空冒出的一缕烟，风一吹，便了无痕迹。

　　　　厉崇衍被收缴的十吨军火；足够他以后的万劫不复；在牢里的那些日子；他没有一天不是数着倒计时；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一想到过去所有的甜蜜不过是她早已编排好的戏；而他还像个傻子一样食不知味般沉溺其中；厉崇衍便如同落水的人被夺去呼吸；四肢百骸都沉重起来。

　　　　那时候他便发誓；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而他在牢里呆了一年；一直待到内阁换人；他的家族险险赢了那一仗；他才被家人以病养为借口送去了美国旧金山。

　　　　时隔一年；厉崇衍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从当初半夜醒来便歇斯底里；到现在他会沉默着替自己倒上一杯红酒。

　　　　过去虽然有很多不堪；却是揭开真相前；他真正觉得幸福快乐的一段日子。她带给他的那段记忆就像是包装精美的糖果最后在烈日下融化一团黏绸的水；再令人感觉到恶心；放在唇齿间也始终是甜的。

　　　　厉崇衍后来差不多用了尽三年的时间；才还原了小五活到现在的所有资料。旧金山下雪的那个晚上；他将自己关在书房，用了一整夜的时间去翻面前的资料；曾经发生在小五身边的事情如一部倒放的播映机一点一点在他面前清晰地呈现出来。

　　　　“纪苏昂（小五）父亲曾是中国A市市委书记，有个亲梅竹马的男友”

　　　　“纪苏昂，2010年中国香港执行A。级任务，化名程凝成功潜伏在香港黑帮老大蒋志辉的身边”

　　　　纪苏昂：我不会每次执行任务时都说对不起。

　　　　当初被背叛的绝望难堪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淡去；所以当厉崇衍发现自己不过是小五肩章上一道辉煌并过去的风景时，他心中叫嚣着不惜毁灭一切的**是那样强烈。

　　　　下一站，中国，香港。



………【第二章此间少年】………

　　　　今天是一一母亲童阿姨结婚的日子；伴娘是早就定好了；除了一一；还有几个宁叔朋友的女儿；婚礼的排场很大；唐萌戏说这场婚礼是本城三个之最；最盛大；最童话；同时也是最不被人看好。

　　　　唐萌说这话时；苏昂她们已经在皇朝金爵的包房呆了五个小时；面前大理石的茶几上摆满了空酒瓶子。

　　　　一一原来松松扎在脑后的头发；此时全部散下来胡乱的垂在胸前；她的脸埋在阴影里；整个人呈一滩泥倒在沙发上。

　　　　苏昂有些迷茫的睁开眼；刚才困极；在沙发上躺了一会；醒来就不见唐萌；问一一；她口齿不清的道；唐萌出去了，今晚她和唐萌都喝多了；苏昂看了手腕上的时间；已经两点了；撑起身拍拍一一的脸；也不管她是否清醒；说道；我出去找萌萌拉。

　　　　唐萌在皇朝金爵喝醉了；她倒不是很担心；如今这里的董事是谭铭馨；要真有人想在她眼皮子底下搞点小动作；还是不容易的。

　　　　顺手掩上门；苏昂转身朝电梯的方向走去；不知是不是因为夜深的缘故；空旷幽长的走廊；在昏暗闪烁的霓虹下；说不出的寂寥；从楼下传来淡淡的歌声；激起心底一波波沧桑的感觉；久挥不去。

　　　　三楼的人并不多；电梯门打开时；里面已经站了两个人；抬头扫了眼；正对上左边穿白衬衣；黑背心的男人；眉眼是贼漂亮，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嘴角冷漠的上挑；看到苏昂一点也没有他身旁之人所露的惊讶之色。

　　　　顾珀时琥珀色的桃花眼往这边淡淡一扫；眼里异光流转，瞬间蛊惑人心，苏昂眨眨眼，心中哀叹，妖孽哇，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停止放电啊。心里虽这么想，面上还是没有泄露一丝波澜，低头迈着步子进去；小声唤道；“哥；迟杉。”

　　　　迟杉看到苏昂是真的惊讶；电梯打开时；他原本是在和顾珀时说话；见到她；毫不掩饰的张大嘴；“苏昂；你怎么在这你知不知道纪局刚才还打电话找你”

　　　　苏昂低垂着脑袋；入目是自己新买的帆威米色板鞋；她闷闷不乐道；“哦；我爸回来了吗”

　　　　迟杉哭笑不得；“你手机怎么总是打不通？童阿姨昨晚拿了修改好的礼服去敲门；才发现你们根本不在房间；对了；童一呢？你们不在一起吗？”迟杉连珠炮般的问句；让她直想翻白眼；如果不是碍于顾珀时在这；她根本就不想搭理他；好在电梯“叮”地一声到了一楼；让她忍住了往他嘴里塞东西的**。

　　　　暧昧*的空气里先前舒缓的调子变得明快；大厅灯光咻的变暗；不断有年轻朝气的身体滑进舞池；随着黑人DJ的尖叫；劲爆音乐响起。

　　　　一楼不复三楼典雅的布置；四周一派金碧辉煌的景象；两层楼高的璀璨水晶宫灯；36块鲜艳夺目的玻璃花幕墙；吧台、舞池、扶手的雕刻锦绣非凡；欧式宫廷厚重家具皆镶金；处处显奢迷、繁华。

　　　　苏昂偷偷看了看顾珀时；见他两手自然滑进裤袋；姿态从容优雅走了出去。

　　　　她努努嘴；有些懊恼跟上去；迟杉在她身旁；声音穿过喧闹的音乐；直至耳畔；“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来的刚才我才和二哥从铭馨姐那里下来；她说今晚没有见到你；难道你们过来连她也不知道”

　　　　苏昂勾了勾嘴角；“不要太关心我，你知道我从小缺爱，难不成想人家以身相许”分明是开玩笑的语气，却换来迟杉大惊失色的变脸；但一对*挑衅的目光；他马上咬牙切齿道；“你是我朋友；我关心你不应该吗而且真正关心你的是二哥；你想以身相许；有本事这话去对他说。”

　　　　她不置可否的笑笑；“诶；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迟杉嘴一歪；当即喷火；“你又逗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嫌我烦；你不喜欢我问这么多；明说就好了。”

　　　　迟杉说完；瞪着她的脸；却在下一秒变色；紧跟着一只手贴上苏昂的*；十分*的捏了捏；往大腿内侧滑去。

　　　　苏昂心里迅速漏了一拍；马上往迟杉的方向移动；谁知一只手固定在腰间；侧头就看到一张年轻邪肆的脸；笑得十分轻佻；“嗨；小妹妹；看不出你褒裹得这么严实；身材这么有料；有没有兴趣一起喝几杯呢”

　　　　苏昂不动声色的往后退；却被他固定在怀里；她甚至感觉到他的手往牛仔裤中间的那条线缝摸去。她当即一脚踩下去；声音有些不受控制的上扬；“日本人；你*是不是弄错地方了，骚扰未成年可是犯法的。”

　　　　身边的男人卒不及防受了苏昂一脚；脸色有些扭曲；但他到底没有放开她；而迟杉的手伸过来时；有另一只手更快的拉住她；在苏昂还没有看清那一拳是怎么挥过来时；那人已经放开她；急急后退；躲开了那一拳。

　　　　苏昂抬头，惊魂未定的看着顾珀时；他把苏昂往身后一拉；沉着脸；又是一拳飞快的挥了过去。

　　　　这一闹；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周围以顾珀时为中心渐渐空出一小块空地；而刚才骚扰苏昂的那人虽然狼狈躲开了顾珀时挥过去的第二拳；却在下一秒被踢中膝盖；扑倒在对面酒桌上。

　　　　他扑过去推倒了一桌的酒瓶子；引来沙发上女人失声尖叫；他这似乎才反应过来；在顾珀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时；以淬不及防的速度扼住顾珀时的手腕；反手闪电般的朝顾珀时肋下重重一击。

　　　　迟杉红着眼就要冲上去；却被闻讯赶来的谭铭馨一个的眼神呵斥回去。一时拳脚生风；两人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有人从后面搂上苏昂的肩，耳畔是傅含潋低沉、略显沙哑的声音；“看来二哥是真的生气了；我说苏昂；你不想个办法让他们停下来吗这样赤手空拳；二哥可并不占便宜。”

　　　　苏昂往旁边挪了挪；没有挣脱肩上那只手；却刚好与他拉开距离。

　　　　“这吧里到处都是你们的人；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呵呵；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都还没有人来处理”

　　　　她侧目；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也很奇怪；二哥打架不帮忙就算了；还在一旁兴灾乐祸。”

　　　　“呵。二哥冲冠一怒是为谁？行；我不和你争论这么无聊的话题；你是不是在找唐萌。”

　　　　傅含潋用的是肯定而不是问句；他一定见过唐萌了。

　　　　“”苏昂皱眉，张了张嘴还来不及发声；傅含潋忽然用力把她往自己那边一带；顺势退了几步。

　　　　苏昂的鼻子狠狠撞上他胸口；扑面而来是陌生的夹杂着酒精气味的男性气息。

　　　　苏昂火大地推开他；摸着撞疼的鼻子；眼神愤恨；对上他不置可否的眼神；她别过头骂了句。这一转头，却见刚才自己站的地方；趄趔爬起来一个人；有些狼狈的冲顾珀时喊道；“草，我还没有做什么呢；有必要往死里打。”眼见顾珀时拳头又要过来；他抱着头大叫；“我错了还不行；你顾少爷的姑娘我以后见了绕道还不行”

　　　　顾珀时扭眉，阴郁莫测的眼忽然望向苏昂，陌生的神情，嗓子暗哑，“纪苏昂你过来。”

　　　　那冷漠深沉的眼神似一把剑射来，令她经不住微颤。四周充斥着窃窃私语，有不少眼神移聚过来，苏昂垂下眼慢慢靠过去，刚走近就被他一把拽到身边，迟杉递给他的毛巾转到她手里，苏昂扫了他一眼，见他菱角分明的侧脸，唇角有星点血迹，好再脸颊颧骨没有破皮的地方。

　　　　她接过毛巾，上面还有丝丝温热，但当着这么多人她实在伸不出手。

　　　　“顾珀时，我回去给你上药好不好？”她压低声音凑近他，眼角余光却瞥到谭铭馨笑眯眯的从围观人群里走出来。

　　　　“赵曦钺你还真是个惯犯，谁的人动不好，偏偏去招惹珀时的宝贝。”

　　　　一贯笑盈盈的嗓音刻意的提高，“瞧你那一身狼狈，赶紧跟人家小姑娘道歉，回头收拾一下，让你爸看到又该收拾你了。”说完对上苏昂错愕的眼神弯弯嘴角。

　　　　谭铭馨那样的神情几个月前她也见过，当时有人扯着一一让陪酒，被唐萌用酒瓶砸了头，后来谭铭馨也是这样的笑容，只不过那时候护短的对象是她们。

　　　　赵曦钺歪着身子站立着，看着他们眉一挑，虽是道歉却丝毫没有诚意，“哦，我错了，对不起。”

　　　　顾珀时双唇紧抿，下巴微收，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给人很远的错觉。

　　　　苏昂有片刻的怔住，反应过来就被他抓着手腕朝门口走去，他走的不算快，她勉强跟着。

　　　　忽然，顾珀时停下来，他微微侧头，英俊的侧面，几乎咬牙切齿发出声音，“赵曦钺，你以后再招惹她，我见你一次揍一次。”



………【第三章靡靡夜色】………

　　　　出了门；扑面就是一阵刺骨的冷风；空气中萦绕着袅袅白雾；乌云集在一起，遮住了星月，吞噬了整个夜空。

　　　　苏昂畏寒，即使穿着紫色高领毛衣也感觉到阵阵寒气钻进脖子；她挣脱顾珀时的手环抱住双臂，哆嗦道，“童一童一她们还在里面。”

　　　　“迟杉知道送她们回去。”

　　　　顾珀时低头看着面前恨不能将自己缩成刺猬的苏昂，心里升起淡淡地怜惜，他若与她置气，最后苦的还是自己。

　　　　他拉过苏昂，琥珀色的眼球在变幻不定的招牌灯下，流露出淡淡地暖意，“这段时间我们不闹了行吗？你知道我放不开你。”

　　　　苏昂脑海里跳出一个月前，两人都难掩怒气的争吵，那样滔天的怒气，那时候还让她滚的明明是他，这一个月来两人像是约好似的避开对方，还以为他们的关系会就这样断了。而没想到他现在竟说出这样的话，苏昂有些难以置地瞪大眼，心里被一种陌生的情绪搅扰着。

　　　　顾珀时清清嗓子，并不急着开口。车子开过来时，他拉着苏昂上了车，回了他在学校附近的公寓。

　　　　车内开了暖气，苏昂背脊一靠上垫子，舒服的一直叹息，半响，转头对上顾珀时看着她微微上扬的眼角，心募地下沉。

　　　　她不会忘记两人那次争吵的原因，苏昂从小叫他哥，至今也未改正过来。前段时间，顾珀时的爷爷脑溢血发作被转到国外医院治疗，而他家里一直想送他出去读书，他是顾爷爷最疼爱的小孙子，这次他再也没有借口留下来了。这个消息还是她前几天从迟杉那里知道的，唐萌问她是不是要和顾珀时分开了，其实她也不知道，因为他们的关系主动权从来就不在她手上。苏昂已经想好了，他不说分开她就这样一直和他处下去，哪怕他真的出国了，现在通讯这么发达，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想带她一起离开。

　　　　耳朵附近传来一阵麻麻的感觉，回过神，顾珀时的手已经伸到了她面前，长指沿着下巴轮廓拨弄着她的刘海，露出形状姣好的耳朵。

　　　　苏昂忍不住缩着肩膀，身子下沉想避开他的手，但那痒痒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窗外闪烁的霓虹让车内陷在一片忽明忽暗的朦胧里，偶尔灯光掠过，罩在他菱角分明的脸上，映出眸子里磷火似的光芒。

　　　　“呵”苏昂唇边扬着笑，难堪的侧过头，耳朵是她的敏感点，顾珀时每次*，总是习惯的去拨弄她的耳朵。

　　　　车子在街中心矗立的一幢大楼前停了下来，顾珀时拉着苏昂下车前同司机说了明早不用过来接，紧绷的语气，是隐忍的**。

　　　　这个时间，路上几乎见不到行人，只有偶尔呼啸的汽车像一匹烈性的骏马急速驶过。

　　　　苏昂几乎是小跑跟在后面，她心一直突突的跳着，像是有压抑已久的东西即将澎*而出，不安的感觉，令她想退缩。

　　　　走在前面的身体笔直矫健，张扬着年轻特有的活力，他走的急，箍着她的手似怕她逃跑一样抓地那样紧。输密码，开门，进电梯，数字不断变换，她的心愈发下沉。

　　　　“很紧张”带笑得声音在耳畔响起。

　　　　苏昂摇头，看着他的脸在眼前不断放大也没有避开。视线停在他裂开的嘴角，一霎心乱如麻，唇上被轻轻一触，鼻尖贴着她，是他很轻的声音，“我不会真正要你，不要那么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