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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烽烟。”苏洵兮面色隐忍；　眼睛里划过一丝暗芒。
　　男子闻言；　头部微微上仰，似是在回味刚刚的笛声，良久笑着道：“妙。曲意肃杀，似有战鼓擂动，让人热血沸腾。好名字。”
　　“谬赞了。这首曲子是故人所作；　我只是照着原样吹奏一曲罢了。”苏洵兮上前一步道。
　　“不错。”男子笑道。
　　“他叫墨尘。”看着男子的神色并无变化，苏洵兮继续开口道，“是墨沉海之主，墨鲤一族的族长，在通往修真界和世俗界之间的接引使者，他还有一个弟弟叫墨元，一直在等他回家。”
　　“噢？”男子脸上的笑容敛起，脸部的线条变得冷硬起来。
　　“可惜人海茫茫，我已经将近有几十年没见过他了，今日见到道友，倒是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原来是这样，普天之下相似之人甚多，偶尔有熟识感也无妨。”
　　萧亦灵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掀起惊涛巨浪，苏洵兮和墨尘以前认识？！
　　那眼前的这个男子不会就是墨尘吧？！
　　传闻中墨尘一直都是住在墨沉海，从不外出，也不可能会突然来雷海啊，而且以墨尘在修真界的尊荣和地位，想要什么东西得不到，雷海除了地魄雷兽的雷灵珠，就只有随时可能会降临的雷劫，来这里专门等着被雷劈？
　　“是了，不过阁下不想知道几十年后离开了墨尘的墨沉海发生了何事吗？”
　　男子扬唇一笑，话锋一转：“今日和道友也算不打不相识，夜深露重，还请到敝舍小酌几杯，聊表歉意。”
　　刚刚明明就是想杀了她们，被识破了还想着去狡辩，萧亦灵觉得这个人一定是不安好心。
　　萧亦灵拽了拽苏洵兮的袖子，对她轻轻摇了摇，苏洵兮安抚地拍了拍萧亦灵的手背，朗声说道：“如此有劳了。”
　　男子勾起唇角，微微俯下身子，颇具风度，他走在前面，直到到了竹屋前，居然也没有再咳过一次。
　　真是说不咳就不咳了，刚刚莫不是一直都在装的吧。萧亦灵心底默默腹诽。
　　“寒舍简陋，请勿见怪。”男子走到前面，推开门，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萧亦灵探个身子，放眼看过去，四周光秃秃的，就只有一间狭小的深黑色木屋，门边木头原本粗糙的毛边都早已被磨到光滑，想来他住在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推开门后，看到屋内唯一的摆设也只有一个木桌，桌子放着一盏昏暗的油灯，那一豆灯火只照亮小小的一块桌案大小的地方。
　　苏洵兮弯腰先进去，萧亦灵皱着眉头也跟着走进去。
　　“请坐。”男子转身去身后提了一瓶酒，拿出三个酒杯。
　　衣袖微微卷起，神色自若，每一个酒杯都被一一斟满，竟一滴都没有洒落出来。
　　不同于在苏洵兮房间里随处可见的圆润白瓷，这三个杯子都是斜腹敞口的八棱杯，棱角分明，胎质细腻，灵动莹润，釉面布满细密开片，似冰裂之感，淡红色的酒水在杯子里，杯口边沿处也掩映出一层浅粉色，看起来非常瑰丽明艳。
　　萧亦灵拿起酒杯，鼻尖凑近微嗅了嗅，是桃花淡淡的清甜香气，有点像那日苏洵兮唇瓣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凑近想要品尝呢。
　　“师姐。”　苏洵兮拦着萧亦灵拿起酒杯的手，轻声说道。
　　萧亦灵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道：“怎么了？”
　　“酒劲很烈，师姐还是少饮些为好。”
　　“哦。”萧亦灵听话地乖乖把酒杯放下，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
　　男子听到两人对话后微微一笑道：“道友未曾尝过，怎么知道酒烈？”
　　“我听说人如美酒，阁下所酿之酒自然如阁下一般。”
　　“我如烈酒吗？”男子拿起酒杯轻轻啜饮了一口，唇角勾起了更深的弧度。
　　苏洵兮没有说话，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酒杯，随后也慢慢饮下了一口薄酒，薄酒引入喉咙，化成微凉的细流滑过五脏六腑。
　　这人刚刚还说让她少喝点，自己倒是先喝上了。萧亦灵嘟起唇角，也不知道酒有什么好喝的，之前在安易堂里苏洵兮看起来也是爱极了喝酒。她赌气，也拿起了手中的杯子，装作欲喝的模样，眼睛却在偷瞄着苏洵兮。
　　“酒好喝吗？”
　　“好喝，和故人之酒相差无几。”
　　“那他也是一位爱酒之人。”
　　“确实爱酒，不过他没有阁下酿酒用心。”
　　“噢？为何？”
　　“他为人俊雅如竹，品性宛若青松，涤荡凡尘，有翩翩君子之风，酿出来的酒也如他人本人一般，宛若清风明月。而阁下的酒却如同烈酒一般，人变了，酒自然也变了，回不到原本的味道了。”
　　“人总是会变的，你又怎知他酿的酒不用心？”男子手中的酒一口饮尽，语气不变，杯脚掷在桌面上却略重了一些，昏黄的光打在宛若霜雪一样的杯子上，泛出幽幽冷光。
　　苏洵兮自顾自摇了摇头，轻笑一声：“一个连自己与生俱来的使命都能背弃的人，又能有多用心呢？他一走了之，这么多年从未回过墨沉海，置墨鲤一族的生死于不顾，把所有的责任都压在别人身上，这样的人能被称为神之子吗？”
　　男子放在桌下的手指攥紧成拳，胸口气得不停起伏，右手攥住胸口，再次剧烈地咳喘起来。
　　“墨尘，他应当回来，而不是一直缩在这里几十年，做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你又知道什么！”墨尘被刺到心中隐痛，猛然站起，手指颤抖地直接指向苏洵兮。
　　“我只知道无论如何，墨尘必须回去，回到墨沉海，他的朋友和兄弟都在那里等他回去，墨沉海离不开他。”
　　“你给我出去！”墨尘的大手一扬，直接掀翻了桌案，酒杯和着酒水凌落一地，宛若冰冷的碎玉一般。
　　苏洵兮完全没有被人下逐客令的自觉，她脸上仍然挂着笑意，唇角却勾起一个冰冷又残酷的弧度，她眼中看到的墨尘不应该是这个样子，那个姿容俊逸，纯净美好得不似人间之景的白衣少年，不会像如今这般颓废，只剩下一个苟延残喘的空壳。
　　良久，苏洵兮冷冷地看着背过身去一言不发的墨尘，拉起萧亦灵的手道：“师姐，我们走。”
　　“……好。”　居然这么快就偃旗息鼓了……
　　萧亦灵怔了怔，刚刚事情发生的太快，她还没有回味过来。
　　萧亦灵有些摸不清这两个人之间的来龙去脉，喝着喝着酒就一言不合地吵了起来，吵架的内容她也听得云里雾里的。而对人如此锋芒毕露的苏洵兮，她还是第一次见，她以前总觉得苏洵兮还很小，性子温软容易被人欺负，现在看来，苏洵兮和别人吵架吵得理直气壮，对方吵不过，还闹了个脸红脖子粗，她看着竟有些微妙的骄傲感。
　　萧亦灵随着苏洵兮走到一半，停下问道：“你们以前认识？”
　　“认识。”
　　“刚刚那个人是墨尘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无怪乎萧亦灵也会觉得难以置信，传闻中举世无双被誉为神之子的人怎么会变得如此狼狈。
　　苏洵兮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是墨尘，他遗失了明月石后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原本也以为他可能已经不在人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
　　“明月石丢了？怎么可能会把明月石弄丢，那墨鲤一族该怎么办？”
　　“墨鲤一族现在全靠墨元一个人撑着，但墨元终究不是墨鲤一族的族长，照这样下去，不过百年，墨鲤一族将消失殆尽，墨沉海将会彻底变成一片死海，世俗界和修真界之间将再也无法联通。”
　　“那到时候？”
　　萧亦灵可以预想到结果，三千小世界有灵根的孩子将再也没办法进入仙门，修真者也不会再去三千小世界，到时候修真界可供选拔的弟子也会越来越少，没了生机，更严重的是，天道知道后肯定会对修真界降下一场浩劫，到时候死的又是成千上万的人。
　　苏洵兮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薄毯，铺在地上，她理了理裙摆，把想得出神的萧亦灵拉着一起坐了下来，用手轻轻摸了摸萧亦灵缎子般柔顺的长发，在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把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怀里，柔声说道：“这件事我来想就好，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足精神，现在还几个时辰，天一亮我们就要出发，听见了没有？”
　　“听到了。”萧亦灵被苏洵兮突然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把原本的思绪都给打乱了。
　　苏洵兮把怀中的人揽紧，用宽大的袖袍遮住萧亦灵的身子，嗔道：“那还不闭上眼睛。”
　　“好了，知道了。”萧亦灵闭上眼睛，嗅着苏洵兮身上好闻的香气，越来越觉得心里有些躁动，脑海里浮现的全是那杯和苏洵兮唇色一样的酒，还有近在咫尺的温香软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金主大佬：
　　么么哒～


第五十章　
　　萧亦灵在苏洵兮的怀里乱蹭；　越想越睡不着；　越是闻着苏洵兮身上好闻的体香；　越是情难自禁。
　　“苏洵兮？”萧亦灵悄悄抬起头；　小声问道。
　　苏洵兮把萧亦灵的脑袋揉了几下，给萧亦灵重新调整了一个姿势；　轻轻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萧亦灵：“……”
　　萧亦灵再接再厉地蹭了蹭，企图引起苏洵兮的注意力。
　　“怎么了？”苏洵兮的下巴搭在萧亦灵的肩膀上；　把怀中的人护紧。
　　她本来就没睡；　一直在守着夜；　被萧亦灵这样不安分的蹭着，快要给蹭出几分邪火来。
　　“我睡不着。”
　　“还在想刚刚的事情？”
　　苏洵兮说话的声音很轻柔；　在耳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打磨过的温润珠玉；　听起来很是舒服。
　　“嗯，会有一点担心，我感觉那个叫墨尘的很危险；　我担心他会我们不利，背后出手。还有就是……”
　　萧亦灵倒是不担心这天下苍生；　她身无长物；　一出生便由师傅带大；　无父无母，这方世界对她没有多少留恋，如果说担心，现在她只担心的只有风灵和苏洵兮的安危。
　　“有我在呢，不会有事的。还有什么？”
　　“算了；　没什么。”萧亦灵羞于启齿，扭过头，身子下滑了些，有些烦躁地把头埋了进去。
　　苏洵兮虽然不知道萧亦灵刚刚是想说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萧亦灵对她的信任，她就这样把师姐拥进怀里，觉得整颗心都被填满了，怀里的师姐热得像一个小火炉，让她一颗孤寂的心都发烫起来，有了对抗一切的勇气。
　　过了很久，萧亦灵又从苏洵兮里探出头来，打了一个哈欠，小声嘟囔道：“苏洵兮。”
　　“嗯？”
　　夜深露重，苏洵兮微阖的眼眸轻颤了一下，她的眼睫和眉头上都沾染上了一层白色的寒霜，看起来比寻常冷冽得多。
　　“你冷不冷？”
　　“不冷。”
　　萧亦灵搂紧了苏洵兮的腰，摸了摸她的后背。
　　脊背上的骨头硬硬的，摸起来冰凉一片，让萧亦灵眼眶微湿，她从苏洵兮怀里坐起来，注视着苏洵兮本就发白的脸颊冻得更加苍白后，心疼不已，强硬地把她整个人都压进自己怀里，紧紧得搂着。
　　“师姐……”苏洵兮被萧亦灵突然的动作弄得无处放手，刚刚还感到很有压力，现下她的脸贴着萧亦灵的胸前，听着萧亦灵有力的心跳。
　　“还说不冷，本来身体就弱，还逞什么强。”萧亦灵嘴硬的很，语气硬邦邦的，没有一点好脸色，抱着怀里人的手却收得很紧。
　　苏洵兮乖乖地没说话，安静地窝在萧亦灵的怀里享受着师姐独有的温柔。
　　“以后都由我来守夜！”
　　“好。”
　　“冷的时候要记得告诉我！”
　　“好。”
　　萧亦灵的无名火被苏洵兮温温柔柔的几个字一一抚平，她望了一眼黑魆魆的树影，寂静无声，更加坚定了她内心的想法。
　　苏洵兮实在太不乖了，什么事情都瞒着她，必须好好教训。
　　苏洵兮一直都在假寐，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身上，树林中传来了清脆的鸟鸣，她才装作刚睡醒那般，伸了个懒腰，从萧亦灵怀里抬起头。
　　“醒了？”
　　苏洵兮眼眸微抬，轻轻嗯了一声，唇角漾开笑意，两个潋滟美丽的梨涡开得正好。
　　苏洵兮抬手，温柔地捧起萧亦灵的脸颊：“师姐刚刚累不累啊？”
　　“没有。就一会儿，一点都不累。”萧亦灵抓住苏洵兮的手，拉了下来。
　　刚睁开眼睛的苏洵兮眼睛里面此刻雾蒙蒙的，浓到化不开的深情点缀其间，看得人心尖乱颤。
　　苏洵兮的手顺势和萧亦灵十指相扣，轻声说道：“谢谢师姐。”
　　萧亦灵被苏洵兮亲密的动作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手捏着衣角绞紧又松开，好一会都不敢直视苏洵兮。
　　不知为何她明知道师姐会害羞，可还是越来越喜欢看师姐这样容易别扭纠结的小模样。苏洵兮从地上站了起来，帮萧亦灵理了理裙摆和衣袖，把身下的毯子叠好，重新放到了储物袋里。
　　“我们不去看看那个墨尘了吗？”
　　“不用，他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要先走出雷海之森才行。”
　　之前晚上深黑色的树影，在阳光的照耀下树皮呈现一种红棕色，树木笔直，一路向上没有分叉，顶端正上方有相互勾缠的树枝，编织成不断闪烁跳跃着的连接着淡紫色雷电的巨网，在交叉密集的地方汇聚，偶尔炸出一串噼里啪啦旳小雷，更多时候是粗壮如柱的雷电从树梢上直接劈落下来，空中突然的一声轰隆炸响，整个树木经过雷电煅烧之后，不但没有任何烧焦的痕迹，整个树枝反而焕然一新，叶子绿得更加耀眼夺目。
　　“这便是万年雷木吗？”
　　萧亦灵的手还没碰到那棵树，残留的一道浅紫色光点飞进了手背，只一息功夫，雷电飞速流窜，半条手臂全都电麻了。
　　苏洵兮一眼没留意，就看到萧亦灵抱着手臂站在原地不动，“你怎么了？”
　　萧亦灵身子一僵，心有余悸地道：“没事，刚刚被电打到了一下。”
　　苏洵兮立刻过来仔细查看萧亦灵的手臂，就看到萧亦灵白嫩的手背上黑了一块，那肯定是刚刚才被雷击中的地方，她焦急地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盒药膏，想要尽快给萧亦灵在手上抹开。
　　萧亦灵忍不住抓住苏洵兮要给她上药的手，她还没那么娇气，渡过那么多雷劫，哪一道雷不比现在这个来得要重，她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没事，这些小伤不算什么，我以前渡雷劫的时候，比这重很多呢，那时候不也这样过来了。”
　　“虽然在师姐心里觉得这些小伤不算什么，但是在我心里这些都不是小伤，不如伤在我身上，也好过让师姐受伤。而且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现在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让师姐受伤的。”苏洵兮的声音听起来既难过又自责。
　　她刚刚如果不去看别的地方，师姐就肯定不会被雷电打伤的。
　　又来了……
　　萧亦灵不喜欢苏洵兮的一点就是出了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也不能说不喜欢，就是觉得这样不好，具体哪里不好她也说不出来，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像是被人当成了易碎的瓷娃娃。
　　萧亦灵猛地抬起手，无声地给她抗拒着苏洵兮给她抹药的动作道：“苏洵兮，我没有那么弱，等下到雷海后还会进行用雷电淬体，过程肯定会比现在痛上百倍，所以这些都是些小伤，不用抹药那么麻烦。”
　　她有手有脚，她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弱者，不愿意去妥协，更不想被苏洵兮从一个弱者的角度上去怜惜她。
　　上一世，她在门派大比上就落败在苏洵兮的手上，这对于一向骄傲的她来说，根本无法容忍，更无法相信自己会输，她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无论是炼丹和修炼，她都不曾逊色于任何人。
　　而对于苏洵兮，相比于喜欢，她更想获得对方同样实力的尊重。
　　苏洵兮抿着唇角，怔在原地，攥紧了手中的药瓶。
　　师姐是又生气了吗？
　　她努力去回想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可是她刚刚说的话句句真心，都在情在理，还是师姐会错了意，把她的话又给曲解了。


第五十一章　
　　看着苏洵兮一脸的若有所思；　萧亦灵就知道苏洵兮是又把她的话放在心里琢磨了。
　　萧亦灵心里叹了口气；　她有那么好吗？让苏洵兮一直这么挂念着她？
　　她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她应该做的；　对于苏洵兮而言；　她是她的师姐，照顾比她小的师妹是应该的；　就算是喜欢也会掺杂着一些类似于照顾怜惜的情感在里面。
　　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她对苏洵兮应该一辈子都不会想到那种爱情上去；　她可能会一直把苏洵兮当作最疼爱的师妹来看。
　　可是现在她如果把苏洵兮当作一生相伴的道侣；　自然不能继续把她当师妹来看；　但是当作道侣的话她不懂怎么样做道侣的，肯定不会像她这样会有一种愧疚又委屈的心态吧。她一直在奇怪的心态里脑海里来回游弋；　或许这样会伤害到苏洵兮吧；　而她不想看到苏洵兮哭，更不能再给苏洵兮带来困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