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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问黑了脸，伸手给好友脑袋上来了个爆栗，跳起来抢走了她手上的信塞回了女生的手里，语气里比刚才多了不耐烦：“拿好。快上课了，你们快回去吧。”
　　这时女生不知道怎么的，大概是从狄问为了自己敲别人的举动上获得了勇气，终于抬起头正视狄问：“狄问同学，我喜欢你！”
　　“喔——”周围的吃瓜群众终于等到了这一句，纷纷大声起哄了起来，不仅有人拍手，还有人吹起了口哨，甚至在其中还夹杂着几句“在一起”，这个呼声还有慢慢增加的趋势。
　　那女生闻言脸更红了，只是嘴角已经掩藏不住笑容，以为狄问对自己也有点意思，加上周围的起哄，她应该会答应自己吧？
　　谁知狄问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只见冷着脸环视了四周，大家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再也没人敢多说一句起哄的话。大家都是同年级的，对狄问的实力很清楚，别说一对一，就是三对一也就勉强能跟她打成平手。而且起哄看热闹这种事本来就是她们不对，这时候若是有人强出头，也不会有人帮忙，更别说是为了其他科系的人出头。
　　周围没了声音之后，狄问定了定神开口问道：“这位同学，我们见过？”
　　女生听狄问好像不记得自己了，又瘪了瘪嘴，可还是点了头：“狄问同学，上次我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是你救了我。只是那时候我吓傻了，都忘记跟你道谢。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还是英雄救美诶！”好友摸摸被狄问敲疼了的脑袋，刚插上一句话，又被狄问一巴掌拍走了。
　　狄问现在回忆起来，那时候的好友爱看热闹爱八卦的性子，还真是跟文尔白一模一样。甚至当年狄问还觉得好友应该选娱振系，而不是来战斗系。
　　“抱歉我不记得了。”狄问想了想，记忆中确实没有这样一个女生，或许那时候只是路过看到了就顺手捞一把而已，她做过太多这样的事，所以就没往心里去：“上课时间要到了，你不是我们战斗系的，现在不回去的话就要迟到了。”
　　哪知那个女生越挫越勇，手中的信封再一次递到了狄问的面前：“狄问同学，我喜欢你，请你收下这个。”
　　“我不喜欢你，所以不能收。”狄问简直无语得要翻白眼，这姑娘未免也太执着了，看来不说点狠话的话，今天这个教室门她是进不去了。
　　于是狄问尽量让自己忽略女生那泫然欲泣的表情，认真地思考了几秒之后开了口，她必须找一个这个女生无法拒绝的理由来拒绝她。彻底绝了她的念想，自己以后才有太平日子过。
　　“你是哪个系的？”
　　“我们是经营系的。”这次是她身后的女生代她开了口，因为那个跟狄问告白的女生被拒绝两次已经泄气，没了再次说话的心思。她低着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在地上，弄得狄问和周围的围观群众都有些不知所措。因此周围本来围得紧紧的圈子稍微松开了一些，中间的几个人就更加明显了。
　　狄问咬了咬牙，还是冷笑着说了一句狠话：“你要是战斗系的我还能考虑考虑，经营系的我就不奉陪了。一群扭扭捏捏只会动动嘴的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刚说完这句话，狄问就后悔了，因为她见到一个她寻找了整整一年的身影拨开了人群走到了这四个女生的前面。她眯着双眼，看着自己的时候再也没有了那天的笑容，而是带着一份危险。她将刚刚三次被狄问拒绝的女生护在了身后，对着狄问咬牙切齿：“这位叫什么问的同学，你刚才说，经营系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被拒绝的女生还在哭泣，她身后的三个女生却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嘴里纷纷叫着“班长”。
　　周边也有一个狄问的同班同学认出了来人：“你是经营系的步暖？”
　　步暖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盯着狄问。
　　她是经营系的？！
　　后来狄问才知道步暖也选修了体术课程，只是她们从来都不在一个班级。狄问和好友因为能力与天赋出众，一开始就被分配在了体术一班，而步暖是零基础且是选修，一开始则是在吊车尾的十班，最近据说已经上升到八班了。而认出步暖的那个人，正好是班里的体术吊车尾，跟步暖同班一起上过课。
　　这也是狄问第一次知道步暖的真实姓名。
　　可此时的狄问突然想狠狠抽自己两巴掌，她在高年级转了一年，万万没想到步暖竟然是同级生。同级生就算了，自己还偏偏在人家面前大放厥词，说看不上人家所在的经营系。虽然不是发自真心的，但确实是她这张嘴说出去的，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步暖你听我解释！
　　哪知狄问还没有开口，步暖也并没有给狄问解释的机会，冷哼一声：“这位同学说出这样的话，在场其他人也没反应是吧？你们这是看不起我们经营系的意思吗？头脑简单的战斗系同学们。”
　　原本众人也知道狄问是想快刀斩断那个女生的念想，却也是觉得她说得过分了些，但步暖这句“头脑简单的战斗系同学们”却立刻就引起了众怒。围观的吃瓜群众发现自己都被步暖一句话全骂了进去，当然不干了。战斗系一年级的男生刚从原生世界过来一年，还不知道秩序局的残酷，现在还持着“不打女生”的风度。而女生们就没有什么顾忌了，纷纷摩拳擦掌准备着，等着狄问一动手她们就跟上。
　　说她们仗着人多欺负人少？谁让你们送上门来的！
　　可狄问没有这么做，她一改刚才冷冰冰的姿态，一脸委屈迫切地想要上前跟步暖解释，并且看样子步暖似乎忘记了自己，狄问感到很难过。
　　步暖发现了狄问态度的不同，皱了皱眉头，不明所以却还在气头上，直接将这一点忽略掉了。
　　来到战斗系教学楼的原因，其实步暖是见到快上课了还有四个女生没有到，询问她们隔壁宿舍之后得知她们早上很早就出门了，害怕她们出什么事，步暖才出来找人的。可在路上问来问去，最终得到的是她们去了战斗系的消息，身为班长的步暖还是觉得不放心就过来看看情况。没想到才过来站定了没几秒，就听到狄问在那儿“大放厥词”。
　　步暖是个暴脾气，这一点整个经营系一年级都知道，现在有人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侮辱”经营系，而且对方还是总跟她们科系争教育资源的战斗系，她怎么可能不站出来？
　　即使她看着这么多人高马大的人对自己怒目而视，步暖也没有一丝丝的心虚。
　　那天最终双方没有动手，但步暖就这么带着四个女生走了之后，战斗系跟经营系的关系更差了。尤其是体术课的时候，选了体术的经营系学生的自由对战对手一定会是战斗系。令狄问感觉到很神奇的是，战斗系并没有人把这次的错怪在狄问的身上，因为毕竟她不是告白的那个而是被告白的那个。因为狄问比较出名的原因，大家也都知道狄问的性子，不是那种故意挑事的人。教授们就更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因为他们跟经营系那边教授的关系本来也不怎么样。
　　狄问心里苦——她倒是想当告白的那一个，只是之后的情况完全超乎她的想象，步暖对自己的态度也非常恶劣，机会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地溜走了。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再嘴欠说出那样的话了！
　　……
　　镜头拉回现在的巨石部落。
　　步暖亲眼看着狄问目不转睛地盯自己看，看着看着就突然陷入了沉思，然后看着自己的眼神一点点转变，最终……变成了带着一些些幽怨的眼神，看得她一阵鸡皮疙瘩。步暖快速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可狄问似乎没有看见一样，依然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如此，即便知道自己问心无愧，但被这样的眼神一直盯着，饶是步·光明正大·暖也会觉得有点心虚——她……好像也没对狄问做什么吧？她们毕业之后都几百年没见了。
　　难道是因为刚才她问的那个尴尬的问题自己没有回答？
　　步暖抽了抽嘴角，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突然冒出一句：“我挺好的。”
　　说完之后步暖又是一阵鸡皮疙瘩——她似乎从认识狄问到现在，就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过话，突然来这么一下，连自己都觉得浑身不对劲。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的狄问这么不正常。
　　所谓“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对手”，这句话一点都没错，步暖对狄问确实很了解，但也仅限于她的能力上面。而对她的性格……大概是因为狄问暗恋她，所以面对步暖的时候跟平时不同，所以步暖自认为的性格跟狄问本人可能有些偏差。
　　文尔白在一旁看了看狄问，又转头看了看步暖，奇怪二人之间怎么没有传闻中那种每每见面就剑拔弩张的感觉，倒是有一份说不出的尴尬感。疑惑地挠挠头，自己跟步暖不熟又不敢问自家老大，只能默默地在旁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来，双手撑着下巴在两人之间观察。
　　原来暗恋和被暗恋是这样的吗？真是神奇。
　　从来没有喜欢过谁的文尔白如是想道。
　　沉浸在回忆里的狄问也被步暖的回答拉回了现实。她先是一愣，随后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嗯，那就好，我也挺好的。”
　　周围的空气再一次凝结，连文尔白都无奈地摇了摇头。步暖则是觉得今天的狄问怪怪的，又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索性瞪了她一眼之后转过身不理她了。最后甚至无聊到开始玩用脚尖将地上的土踢成小土堆，然后踩平，再踢一个土堆，再踩平的游戏。即便是这样，她也无法面对面前这个好像被什么人穿越了的狄问。
　　这根本不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狄问！
　　然而步暖不知道的是，加上当初新生引导的时候，这已经是她认识的“第三个”狄问了。当初她只想快速完成任务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就没有多问狄问的消息，后来一想才发现自己没有问对方的名字。几个月后步暖突然想起这么个人，想去看看自己在学院里认识的第一个同学过得如何，却不知道她的姓名和科系，也就不了了之了。
　　步暖绝对想不到，狄问就是当初她印象里的那个“大型萌物”。
　　狄问见状，只能叹了口气坐到了文尔白的旁边。
　　说实话，她再次见到步暖的时候内心是有再次悸动的，可就仅限于悸动而已了。回想起来她当年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迫切地想要见到步暖，一见到她就很开心，可又总被她气得不行。好友说那就是暗恋，可狄问还是没有搞懂，一直到现在也没懂那时的心情到底是什么，因为除了步暖，她没有对任何人有过这种心情。
　　而现在的狄问见到步暖的时候，有一种又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曾经熟悉的人，即便对方对自己不太好，也习惯性地想要亲近。几百年来狄问的性子变得更加沉稳，再也不是十几岁年轻气盛的时候，对步暖的冷嘲热讽也没那么当回事，反而让步暖觉得不习惯了。
　　现在的她见到步暖就感觉就看到了一个多年的老友一般，却又和这种感觉有些不同，狄问抓不准这是不是喜欢，也就没有什么行动。毕竟几百年过去了，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真的还在喜欢，还是只是一股年轻时候没做到的执念。
　　……
　　等了许久，连行才将他们藏起来的人都带了回来，看杨川的表情，狄问确定连行是将人一个不剩全带回来了。
　　这下可壮观了，没想到这个部落竟然一共有四十几个族人。狄问猜想着其中有杨川最初的一批族人，还有连行带着过来投奔的族人，剩下的一些大概就是与自己和步暖一样被骗过来，然后被这俩合作坑了的毕业生的族人。
　　那些人在那么前期就被淘汰了肯定毕不了业，原本这两个人能顺利毕业的话也就无所谓，现在看来他们现在被自己和步暖送回去之后能不能毕业还是两说，若是不能顺利……再学习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啊。
　　不过这也不关狄问的事，若不是他们企图对狄族下手，狄问也没有这个弄他们的机会。
　　这四十几个人中其中有对杨川绝对忠诚的，就像狄树狄岩他们对狄问一样，也有会掉忠诚的，就像狄花狄朵她们一样。杨川的第一批族人还好说，就算转过来也会是绝对忠诚，可其他经过一次转手的族人再次转部落，就不会是绝对忠诚了。
　　秩序局的这个设定也挺合理的，任谁被在几个部落之中转来转去的，也不会一直绝对忠诚的。
　　狄问和步暖都清楚这一点，难得默契地都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结。因为大家当然都是想要绝对忠诚，如果让杨川点出来之后分配不均就很容易产生矛盾，倒不如自己选人，能不能选中绝对忠诚的人都只能凭运气，那样双方就都没什么话好说了。
　　让众人都在部族的中央站好，小孩站左边、青壮劳力站中间、年老体弱的站右边，数了数，一共有四十一个族人。
　　而狄问和步暖就这么大喇喇地当着杨川的连行的面，商量着怎么瓜分这些族人的事，一点面子都不给的。
　　杨川和连行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们也是认命，输了就是输了。只要回去之前族人不出现伤亡，他们就不会掉太多积分，说不定就低空飞过毕业了呢？
　　虽然在狄问和步暖这里，老年人同样也能做一些手工活，并不是完全吃白饭的，但相比之下现阶段还是青壮劳力最吃香、小孩次之、老年人还是排在最后。因为再过几个月就要进入冬天，老人的身体能不能撑住寒冷先不说，多一张嘴就需要多一份口粮，当然青壮劳力的性价比会相对高很多。
　　二十六个青壮劳力，两个人自然平分。想到还在打光棍的林家六兄弟，狄问还特意多选了几个单身女性回去，至于那六兄弟能不能追到她们，狄问就管不着了。原生世界好歹在文明社会的狄问，是不可能做出一句话就决定她们人生这种事情的。剩下的双方都可着家庭带走，也没有什么矛盾。
　　八个小孩之中步暖带走了五个，因为他们都是她带走的那些青壮劳力的孩子，而狄问带走的剩下三个则大概是被直接抽中而没有父母设定的孩子，就像部落里的狄花狄朵还有文雨一样。狄问对此也没有意见，因为孩子当然是要跟着自己的父母走，她也没那么狠心去拆散人家的家庭。刚才都想带走成对的青壮劳力也是这个原因，只是狄问没想到自己选的刚好都是没孩子的，也只能感叹自己手黑。
　　剩下七个老人则是有些棘手——说实话两个人都不是很想要。而且他们都是单独的老人或者一对夫妇，跟这些青壮劳力和孩子都是没有亲缘关系的。加上年纪都在五十岁左右，而在这个世界五十岁就已经很老了，这个年龄的族人各方面能力都大大降低，有极大的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说白了，现在带回去最多也是做最轻松的手工，实际上也是浪费口粮而已。
　　这些老人也能看出狄问和步暖的犹豫，但他们没有表示什么。他们知道自己的年纪太大了，平时在巨石部落里就做不了什么事，还需要族里的年轻人们去打猎养着自己。现在看到了族里的年轻人和孩子们有了更好的去处，他们心里也挺高兴的。至于自己……倒是无所谓了，他们早就做好了在这个冬天沉睡的准备。
　　这时有个孩子从步暖那边的人群中冲了出来，死死抱住一个老人的腿不放开，一边哭一边大喊着：“我要紫花奶奶跟我们一起走！我要紫花奶奶！”
　　见自家孩子那么大哭大闹的，他的父母看着那个紫花奶奶的眼神也有些不忍。男人低头考虑了一下，鼓起勇气走到了步暖的面前：“族长，我们可不可以带紫花阿姨走？我会把我自己可以得到的食物分给她，绝对不会多要部族里食物。”
　　他说这些话都是有倚仗的，原来他在巨石部落就是负责打猎的，而打猎打得多他就分得多，多养活一个老人还是可以的，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其他部族是不是也有这样的规矩。不过从秩序局出来的工作人员，也都习惯了这样的奖励机制。
　　那个紫花奶奶也含着泪摸摸孩子的头顶，和一家三口一起用希冀的目光看着步暖。
　　也是，能活下来的话谁愿意死呢？
　　狄问和步暖商量之后，觉得这样的方案是可行的，至少不用残忍地将老人留在这个地方。因为杨川和连行将族人都送给她们之后，手里剩下了没有能力的老人，自身也没有抽卡系统，就会直接被送回时空秩序局接受任务评分。而这些老人留在这里不是饿死就是被周围的野兽吃掉，她们还是狠不下心，于是通过那一家三口的行动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她们询问刚分配到各自族里的青壮劳力，有谁愿意负责养这些老人。并且说明这些都是自愿，愿不愿意都凭自己。选择领走的不需要全部负责，可以自己选择其中的一到两位，觉得自己有能力的可以多领走几位，族长不会有意见，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