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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秦墨如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昨天她没有睡好，今天早上精神状态又一直不佳，现如今被艾巧这么搂在怀里，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了不少，一阵浓重的困意涌了上来。
　　“艾老师。”她将声音放到最轻，听起来竟然还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你这个周末有空么？”
　　“怎么了？”艾巧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问她。
　　“圣诞节。”秦墨如懒洋洋地笑了笑，“我想和你一起过。”
　　圣诞节啊……秦墨如要是不提这件事，艾巧可能根本都不会为这个日子做什么特别的考虑。
　　以前和陈铭在一起的时候，陈铭是不屑于过这种乱七八糟的节日的，对她来说只要过好每一天就已经足够了。
　　像这种天天动不动就过节，两人大冷天或者大热天手牵手出去显摆的场景她非常的唾弃。
　　说好听点叫恩爱，说难听点就是作。
　　还是那种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你俩是一对，你俩之间关系有多好的那种作。
　　要是放在以前，艾巧也就当她性格独特不食人间烟火笑笑就过去了，但自从前两天无意间撞见了她和那个女生在外面玩的场景时，艾巧发现其实陈铭她也是个凡人。
　　嘴上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实际上只是不想带自己出去丢人现眼而已。
　　好像自己于她来说，一直是个不痛不痒的物品，没有喜怒哀乐，开心了拿过来亲两口抱两下，不开心时就一脚踹开爱搭不理。
　　“艾老师？”大概是艾巧走神的时间有点长，秦墨如以为她不乐意，于是便小心翼翼地打算再询问她一遍。
　　“哦，你说圣诞节是吧。”艾巧抱歉地笑了笑，一只手放在秦墨如的头顶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啊，咱们一起过吧。”
　　“真的？”秦墨如很开心地睁开了眼睛，将头调转了方向看向艾巧的侧脸。
　　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艾巧的耳边还长了一枚小小的痣，就宛如不小心碰倒了墨水，在她的耳边轻轻地溅上了一滴，很小很小的一点，但却是个十分规则的圆，又精致又漂亮，甚至可以说是性感。
　　秦墨如也不知是哪条神经搭错了，在艾巧还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时便将脸凑了过去，轻轻地吻了一下。
　　像是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动作很轻，时间也很短，但足够让艾巧的心跳加速，一股麻麻的感觉顺着她的耳朵传遍了全身。
　　再转过头看向秦墨如时，那家伙却在笑。
　　在艾巧的办公室里待到了早自习开始，秦墨如叹了口气，背着书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昨天女王就已经发下了通告，说是今天早上的自习课归她所有，让所有人都早点去，千万不能迟到。
　　纵使秦墨如有万分胆量，但在这么一个凶神恶煞还罚她做各种高考卷的母夜叉面前，她还是要夹紧尾巴做人的。
　　跟艾巧简单道了个别，秦墨如关上门离开了办公室。
　　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一个个正襟危坐，就连大气都不敢出，秦墨如无奈地笑了笑，拿着书包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同桌往她脸上瞟了一眼，从兜里掏出张破纸条来就开始写字。
　　秦墨如坐在座位上后随意地往她那边瞥了一眼。
　　“肾虚，往往是在过度劳累后……”纸上赫然写着这几个字。
　　“你想死是吧？”秦墨如骂了他一句，一把将他手里的纸条抢过来撕掉了。
　　“我写的不对吗？”同桌凑到她旁边小声说着，还时不时地往门口望一眼就跟生怕被谁发现似的，“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
　　“很明显吗？”秦墨如问了一句。
　　“不明显，和躺在太平间里的那帮大佬们比起来脸色还是稍微好看那么一点的。”同桌耸了耸肩。
　　秦墨如差点一拳头打在他的鼻子上。
　　“得得得，我不跟你闹了。”同桌见状赶紧投降，摆出一副戒备的架势来悄咪咪地问她，“你最近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没有。”秦墨如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
　　“我不信。”同桌啧了啧嘴，“你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就是遇见什么不可抗力了。”
　　说完这句话后同桌稍微停顿了一下，眯起眼睛来仔细地盯着秦墨如看了一会儿。
　　见秦墨如不回答，他便摆出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来，有些得意地继续往下说道：“按理说像你这种天天没事就逃课的人，如果家里出事了绝对不会再来上学，所以这个猜测几乎可以排除。”
　　“那么接下来让我猜猜，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同桌眯起眼睛笑着，看起来竟然像只狐狸，“是遇见以前的仇人了，还是被什么人抓住了把柄，亦或是说……被变态跟踪了？”
　　笨蛋的第六感都是这么牛逼的么？秦墨如有些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我没事。”秦墨如皱着眉头说了一句，在同桌再次要开口说话前趴在了桌子上。
　　“睡遁啊。”同桌不满的哼唧了一声，低下头去玩手机了。
　　大概趴了有五六分钟，门口响起了一阵高跟鞋的响声，秦墨如知道是女王来了，便只得叹了口气重新将身体摆正。
　　“秦墨如？！”女王在进门的同时就喊了她一声。
　　“在呢，没逃课。”秦墨如举起了手。
　　“卷子写完了没有？”女王又问。
　　“啊，写完了。”秦墨如敷衍地点了点头，拿着那一摞卷子送了上去。
　　一大摞卷子，换来了女王的一个冷笑外加“下次继续努力逃课啊”之类的嘲讽。
　　秦墨如都替自己觉得心累。
　　处理完了秦墨如的事情之后女王便开始讲课，秦墨如半趴在桌子上又迷迷糊糊地想起了早上的事情。
　　那种仿佛活在别人监控下的感觉让她觉得心惊胆战，只要稍微想起来便会觉得害怕。
　　犹豫了片刻，秦墨如猛地拍了二逼同桌的肩膀一下。
　　“哎呦我艹！”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巴掌吓了他一跳，同桌骂了一句，收回手机看了她一眼。
　　“搞事情啊你？！”
　　“问你个问题。”秦墨如说。
　　“行吧，你问吧。”同桌撅着非常不爽地答应了。
　　“你知道哪里有卖摄像头的么？”秦墨如轻轻地问了一句。
　　放学后，按照同桌交代的话，秦墨如很快地便找到了他所说的那个店。
　　挺不起眼的一个店，牌子上写着xx数码产品，秦墨如往里望了一眼，老板正坐在柜台上吃饭。
　　她将车停好，快步走进了店里。
　　“您好，有针孔摄像头么？”秦墨如直接开门见山。
　　“有。”老板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从柜台下取出几个盒子来。
　　“型号啊，功能啊，价钱啊，乱七八糟的全在上面写着呢，你自己挑吧。”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于应付这种顾客，老板非常溜的说了一通，紧接着便坐在椅子上继续吃饭了。
　　秦墨如也没再说什么，在那堆盒子中安安静静地挑选了起来。
　　最后她选了一个画面和声音都很清晰的出来。
　　付好钱又随便跟老板寒暄了几句，问了问摄像头的组装方法以及注意事项，秦墨如点点头，骑着摩托车回到了家。
　　到家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摄像头组装起来安在了门上，又将画面跟自己的手机连上后秦墨如这才放心地坐在了沙发上。
　　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这个小玩意还是给了她一些微小的安全感，至少心脏不再是那么没招没落的悬着了。
　　秦墨如笑了笑，起身去冰箱里把没吃完的速冻水饺拿出来煮了。
　　距离她开始监视到现在已经过了四天，明天就是她期盼已久的圣诞节，这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还有一件事也暂时让她放下了心，在她监视的这几天内，门口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也许那天只是她精神太过紧张了，说不定在门口弄出各种声响又掉了一地碎屑的罪魁祸首是只流浪猫呢。
　　这么优秀的法制社会，哪来的那么多跟踪狂啊。
　　秦墨如叹了口气，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今天一整天的课她几乎没有怎么听，脑子里想着的全是有关于明天的安排，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她一定要让艾巧过的开心才行。
　　最近圣诞节新上映了不少电影，秦墨如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最后选择了一个浪漫的美国片。
　　在选座位时她有点纠结，前面的不少座位都已经被预订了，离屏幕最近的也要到第八排左右，与其坐在这么个不近不远的地方，她更偏向于坐在后面。
　　后面多舒服了，避开了别人的视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牵个小手亲一口，就算是她把艾老师抱在怀里都没人管。
　　秦墨如很开心地笑了笑，直接预订了最后一排最靠里的两个座位。
　　接下来她便开始去继续琢磨别的事情了，比如游乐场，水上公园，以及各种各样的浪漫主题餐厅。
　　“你真是个计划通。”秦墨如一边在纸上写着，一边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这一天就在她的盼望和计划中飞一般地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墨如就已经骑着摩托车到她们约定的地点去等着，今天的她特意按照杂志上的穿衣搭配挑选了一套最适合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时效果十分显著，把所有优秀的地方全部凸现了出来，甚至还加了几个buff。
　　比如看上去快要有一米八那么长的大长腿。
　　有几个小姑娘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盯着她看了几眼，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从表情看大概也能猜出来几句，是表扬和赞美，以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犯起来的花痴。
　　没过一会其中的一个就忍不住拿着手机过来管她要了个手机号码。
　　秦墨如也没好意思拒绝人家，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将自己的姓名电话输了上去，再次抬起头来时艾巧就站在她面前。
　　“咳。”秦墨如被自己呛了一口。
　　“我朋友来了，我要走了。”秦墨如连忙跟她们道了别，紧接着她将摩托车开到艾巧身边停下了。
　　今天的艾巧特别特别的漂亮。
　　头发一看就是精心梳理过的，十分温柔的散在肩上，耳上带着的水晶耳环在阳光下闪烁着明媚的光，再加上艾巧脸上的那抹笑意，宛若这条街上最靓丽的风景一般，让秦墨如心动。
　　“艾老师。”仅仅是叫着这个人的名字，秦墨如脸上的笑容便已经绽放了出来。
　　今天一整天的计划中有陪艾巧逛街的这一项，对于逛街艾巧是很喜欢的，再加上今天是圣诞节，很多店铺都在做活动，她便逛的更起劲了。
　　秦墨如主动做了苦工，将艾巧买的所有东西都拿在手里，还十分开心地跟在她的身后。
　　就这么逛了差不多有两个小时，秦墨如琢磨着艾老师大概是累了，便把她安顿在了商场中的休息椅上，自己跑去给她买热饮。
　　“我跟你一起吧。”艾巧说。
　　“不用。”秦墨如摇头，“艾老师你在这休息就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还将大包小包的东西一块拎走了。
　　艾巧坐在椅子上看她，脸上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那个，您好……”在艾巧低头开始摆弄手机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可怜，喑哑的可怕。
　　“您好……”艾巧抬起头来，有些发愣地看着面前的人。
　　是个中年男子，从他的衣着打扮上能够很快地判断出来这是个乞丐，不知道他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他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身体也在轻轻地发着抖。
　　“那个，求您帮帮我好吗？”乞丐犹豫了一会儿，十分可怜的开了口，“我现在很不舒服，可能需要去医院，您能帮帮我吗？”
　　“可是……”艾巧有些犹豫，秦墨如那边还没回来，她不想让秦墨如担心，可同样的，眼前的这个人也很可怜，出于人民教师的责任感，艾巧说不出任何拒绝他的话。
　　“求求您了！我刚才询问过好几个人他们都不愿意帮我，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求求您，行行好！”乞丐两只手握在一起不停地做着作揖的动作，可怜巴巴的模样让艾巧的心中泛起了一阵刺痛。
　　“好，那我跟你去。”艾巧最终还是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请求，“不过我得给我的朋友发个……”
　　话还没说完，乞丐便一把拉住了艾巧的手腕，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走吧！”他说。
　　将艾巧强行从商场里拉了出来，乞丐飞快地将她往西边带，他的手劲极大，将艾巧的手腕握的生疼。
　　“您慢一点！”艾巧有些慌张地叫了他一声，心里泛起了一阵紧张。
　　这个人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艾巧的脑子里瞬间闪现出了一些不好的猜想，她看了乞丐一眼，悄悄的将手机拿了出来。
　　“干嘛？”正要打开电话界面的时候，乞丐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他猛地转过头来，一把抢走了艾巧手中的手机。
　　“你要干什么？”艾巧虽然被吓到了，但还是努力将心神安定下来，“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不认识你，你……”
　　话还没说完，乞丐直接揪住了艾巧的头发，将她猛地按到了墙上。
　　一股剧痛顺着额头传来，让艾巧感觉到了一阵晕眩，她张嘴想要呼救，但在这之前乞丐又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他拉着艾巧的头发，将她狠狠地往墙上撞了三四下。
　　最后的记忆是艾巧看到从额头上流下来的，属于她自己的血……
　　她现在好像是在一间不是工厂就是仓库的房子里，周围的墙壁是铁皮围成的，靠上去彻骨冰凉，让艾巧瞬间清醒了不少。
　　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艾巧发现这就是一间工厂，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面前的几支蜡烛在闪烁着，发出点点微弱的光。
　　她想要动一动，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却限制住了她的行动，让她动弹不得。
　　乞丐不知道去哪了，但大概是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因为艾巧可以听到声音。
　　类似于磨刀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深深地折磨着艾巧的神经。
　　我是不是要死了？艾巧迷迷糊糊地想着。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秦墨如的脸。
　　那孩子这么喜欢自己，万一自己要是就这么死了，那她会不会伤心？
　　艾巧咬紧了牙关，强打起精神来，想要找到什么可以逃生的方法。
　　正当她束手无策时，耳边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有人在跑步，非常急切的跑步声，离她越来越近了。
　　磨刀声还未停止，突然又响起了这种声音，让艾巧变得更加头痛了起来。
　　是谁？好人还是坏人，到底要做什么？
　　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突然有一个人闯入了她的视线。
　　尽管此时周围很黑，但艾巧还是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是她最熟悉不过的，她的学生，和她最亲密的人。
　　秦墨如来的很急，从店里买完热饮出来后便不见了艾巧的身影，一股莫名的心悸涌上了她的心头，让她瞬间打了个寒战。
　　她连忙向周围的行人们询问，在询问了大概十几个之后，终于有人向她透露了艾巧的行踪。
　　说是被一个乞丐给带走了。
　　在听到乞丐这个字眼时，秦墨如感觉自己要炸了，果然是他，一直像一只幽灵一样如影随形，打乱她生活节奏的人果然是他！
　　对我做那些事情就算了，竟然还敢对艾老师动手！
　　秦墨如没再管手里拎着的那些东西，将它们随手扔到了椅子上，她像是疯了一样地冲了出去。
　　她知道艾巧应该在哪，在那间破旧工厂里，那个一直流传着灵异故事的乞丐的老巢。
　　等她找进来的时候，艾巧果然在这里，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些许，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但当她看到艾巧现在的状态时，那口气又被她死死地憋了回去。
　　艾巧的身上和脸上脏兮兮的，此时的她被绑着，自额头上流下来的血顺着她的鼻梁向下滑去，打湿了她的衣领。
　　看起来十分可怜，让秦墨如心疼的想哭。
　　“艾老师！”秦墨如跑到她面前，从兜里拿出小刀来将她身上的绳子一一割断了。
　　“快走。”艾巧奋力从地上站了起来，拉住秦墨如的手想要带她逃离这个地方。
　　但她突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刚才一直响着的磨刀声不见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眼前忽然闪过一束寒光。
　　“小心！”艾巧冲着秦墨如喊了一声。
　　秦墨如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她将艾巧往旁边一推，猛地转身几乎是凭感觉地向着右侧踢去。
　　乞丐被她踢了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拿着刀的手抖了几下。
　　“恩人！是我啊恩人！我是来拯救你的，这个世界上全是坏人，你旁边的那个女人也是！你来我这里，我不会害你！”乞丐没有放弃，他奋力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抓住秦墨如的手。
　　“滚！”秦墨如吼了一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相反的方向扭去，乞丐吃痛，压低声音怒吼了一声。
　　举着刀的另一只手在空中摇晃了几下，最后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了一般猛地向秦墨如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