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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温柔-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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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鹤面色惨白，摇摇晃晃站起身，青墨色衣衫湿答答地沾在她身上，她身体的曲线一览无遗，纤细、优雅、诱人。
“散了！”李辞导演咳了一声，遣散了工作人员，只有两个男演员不知道怀着怎么样的想法，没有眼色地依旧待在原地。
陈旭本来就是男主，他高大英俊，眉眼深邃，此时刚想好好施展一下自己的绅士风度，扶住江离鹤，却被一只手抢先了一步。
“我来吧。”
周围只剩下几个李辞导演和两个男演员，覃宣是在场唯一女性，她记得江离鹤有很严重的洁癖，绝不会让关系不亲密的人随便接触她。
覃宣自己心里也清楚，虽然她与江离鹤有不为人知的一段过往，但毕竟接下来她们还有很多戏份要拍，她们两人之间有必要进行正常的交往。
李辞导演最近就觉得女一女二间很不对劲，他甚少见到江离鹤与覃宣之间有什么交流，并且两人之间透着一股诡异的疏离和别扭。
此时正是让两人关系进一步的好时机，为剧担忧的李辞导演当机立断：
“对！小覃，正好你和江老师住在一起，把江老师送回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覃宣拿起一旁的干浴巾给江离鹤披上，又倒了一杯热水，塞进江离鹤冰凉的手中。
江离鹤目光微敛，以一种极淡的神情看着覃宣这一套动作。
“能不披这个吗？”
覃宣刚刚把一块白色浴巾罩在了江离鹤头上。
察觉到江离鹤有一丝微微的不自然，覃宣皱了下眉头，轻声道：“不能。”
江离鹤身体微微发抖，好似默许，举着热水杯喝了一口，不再说话了。
在众人眼中，江离鹤要么是走在时尚前沿，一身高定顶奢出现在时装周第一排，要么是一袭剪裁得体的黑西装代表华人影星在联合国晚会上讲话，亦或者是穿着晚礼服作为评委在电影里红毯上出现。
并不是现在这样。
导演李辞暗暗称奇，在江离鹤能接受程度的边缘疯狂试探：“小覃，给江老师披上你的大衣。”
“嗷，好的。”
江离鹤在覃宣的注视下，又默默接受了一件驼色大衣，于是她现在就变成了头顶白浴巾，面色苍白，身穿驼色大衣，下身是黛色贴身长裙，并不断滴着水。
“好了，你们回去吧。”
江离鹤快步离开，覃宣快步跟上，李辞导演目露精光。
两人一路上吸引了整个剧组的注意力。
“那是江老师吗？她那是什么什么打扮？”
“这不像她。”
“女一女二有点配诶。”
……
一哭上不少窃窃私语落尽了覃宣耳中，覃宣勉强做好表情管理，她飞快侧过脸瞄了江离鹤一眼，发现浴巾下的江离鹤侧脸有点冰冷。
再次转过头来，覃宣没忍住，嘴角溢出一抹笑。
两人走进酒店电梯。
覃宣站在江离鹤身侧，摁了一个九，合上电梯门，空间徒然逼仄起来。
覃宣状若无意地往身旁又扫了一眼，却不料正撞进江离鹤似笑非笑的目光中。
此时的江离鹤早已恢复了正常，先前那一点不常看到的局促也早已无声消散。
覃宣偷看被抓了个现行，忙移开视线，秒怂。
“覃宣”，江离鹤的声音清澈沉静，覃宣没料到她会突然叫她的名字，目露疑惑，转过身看着她，心也跟着怦怦直跳起来。
江离鹤朝她走了一步，抿唇微笑，眼神戏谑，几乎让人无处遁形：
“你看了我好几眼了。”
“我这个样子很好看吗？”接着她仿佛思索了一下，幽幽地说“还是说，很好笑？”
“……”
覃宣依靠本能后退一步，闭口不言。
这是电梯停了，在六楼处，门缓缓打开。
江离鹤不慌不忙摘下头上白色浴巾，提在手里，神色如常，与说不出话的覃宣后退一步站在一起，为别的乘客让出位置。
这位群演一进电梯门，看到两个人，嘴巴就成了O字型，很快他到了八层下了楼，出门的时候还不住回头看。
覃宣松了口气，还好有人替她解围了。
九楼到了，江离鹤长腿一迈，跨出电梯。
覃宣在后面跟着。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熏香，并不呛人，还有点好闻，但江离鹤之前受了凉，气管脆弱，现在又乍一闻到这种气味，猛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江离鹤咳地十分剧烈。
“江老师……”
覃宣记得几年前她的气管炎还没有这么严重，没想到这么厉害了吗？这种气味也闻不得？
江离鹤一只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捂着嘴，身体微抖。
“江老师，先回房间。”
覃宣上去握住江离鹤的纤细冰凉的手臂，两个人都抖了一下。
江离鹤的手臂修长匀称，纤长有线条感，有一种自然散发的低调性感，这是覃宣很熟悉的触感，却又很陌生。
“来。”来不及多想，覃宣握住她的手臂，扶着她开了指纹锁，进了门。
空气清新器不停工作，房间里利落干净，没有任何味道，江离鹤慢慢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覃宣倒好的热水，勉强止住咳嗽。
“还要谢谢你了。”
江离鹤脸上有一抹潮红，如欧美人一般浓密睫毛湿漉漉的，眉宇间的疲惫掩饰不住。
“江老师，你赶快去洗澡吧。”
江离鹤嗯了一声，换上拖鞋，进了浴室。
几步之遥，浴室里亮起了风，安静的房间内出现淅淅沥沥的水声。
覃宣想到什么似的，起身去了厨房。
食材很多，想必是助理给江离鹤准备放在冰箱里的。
覃宣洗手，把姜片切地薄而均匀，泡了枸杞，加了红糖，简略地煮了一锅红糖姜茶，煮好以后小火煨在锅里。
她做好这一切，江离鹤还没有出来。
覃宣依旧坐在沙发上，旁边是江离鹤脱下的衣服，面前是精致素雅的茶桌，房间里有淅淅沥沥的水声。
这是太过熟悉的感觉，因为曾经有很多次这样的画面，江离鹤在里面洗澡修手指，覃宣在外面等着她。
铺天盖地的回忆突然把她充斥。
明明以往有太多甜蜜的事值得记忆，可此时此刻覃宣第一个想起来的，竟然是最不愉快的。
四年前的这个时候，江离鹤刚从剧组杀青，她们有整整六个月没见过面。
那时候两人还在热恋期，覃宣每天工作很少，她一整天都在想念江离鹤，想的心里发慌。
而江离鹤却只有每晚十一点钟收工的时候会给她发一句晚安，或者最多寥寥说上几句话，而后她就累地睡着了，覃宣也不会再舍得打扰她。
网上铺天盖地的人骂着她“不要脸抱大腿蹭热度”，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只要江离鹤不这么认为。
后来覃宣慢慢发现，她的心态变了，她竟然开始觉得网上的那些话说的很有道理。
二十岁的覃宣，星途一帆风顺，爱上了跟她差距太过悬殊的江离鹤，所以二十岁是覃宣最骄傲，也是最自卑的时候。
她迫切地想要江离鹤承认自己，她急功近利地想要爆红，她想拿很多奖，她想去最大的舞台上跳舞，却不料总是事与愿违。
那是一个名流云集的晚会，江离鹤受邀出席，她一袭银色长裙耀眼迷人，是整个晚会的焦点。
无数男人女人注意力都在她一举手一投足之间。
覃宣刚走近大厅，就看见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正在邀请江离鹤跳舞。
当时覃宣走过去拦住了伸向江离鹤的手：“不好意思，先生，她是我女朋友。”
那个英俊男人从头至尾都没有留意到覃宣，只有覃宣说这句话的时候扫了她一眼，也压根儿没把覃宣放在眼里。
男人嗤笑一声：“是吗，离鹤？”
覃宣等着江离鹤的回答，她想要江离鹤认定自己，或者只要牵一牵她的手，她就能从无休止的自卑怀疑折磨中走出来。
可江离鹤没有。
那么游刃有余侃侃而谈的江离鹤沉默了。
覃宣不记得她当时是怎么走出那家酒店式公馆的。
江离鹤以为她不认识那个高大男人，她错了。
那个经纪人以前找她的时候，给她看过一张照片，覃宣当时不以为然，却还是记住了照片上人的样子。
那个男人是江离鹤的竹马。
所以她才如鲠在喉，难以开口吧。
水声把覃宣从回忆拉回了现实，可从回忆里带来的不堪的刺痛还残留在她身上。
没错，她一直不能释怀。
“我这是在干什么？”
覃宣自己问了自己一句。
说罢，她拿起手机起身，快步走出江离鹤的房间。
第14章 她的猫
等到热气腾腾的水漫过身体的每一寸，湿漉长发上的阴冷气也一扫而空，江离鹤才感觉到周身舒展开来，腹部的不适也消散了很多，她出手拧掉身侧的花洒，水停了。。
走到镜子前，江离鹤用手拭开上面的水雾，露出了她自己的一张脸。
脸部保养得很好，没有一丝细纹，眉眼极漂亮，英气中又敛着女性独有的秀美温柔，再往下，是雾气氤氲遮挡住的身体……
“三十三岁了……”
江离鹤轻喃，在她过去的人生中，时间从来不会是令她担忧的因素，只有看到覃宣时，藏在她脑海里的时间观念才会汹涌而来，一发不可收拾。
“自己变老了”这就意味着，又有很多的舞蹈动作不能做，又有很多的事情要考虑，有更复杂的问题要处理。
很多事情棘手复杂耗费精力她倒是不怕，就是怕这些事到头来都做不好，她一向是一个注重结果大于过程的人。
“咳咳……”
嗓子里溢出的两声咳嗽让江离鹤回了神，想到客厅还有人在，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打消了刚刚的惆怅，江离鹤穿上内衣，披上浴巾，正欲出门，觉得不太对，又返回衣架套上一件衬衫，穿上一条灰色长裤，才施施然出了门。
然后很快发现客厅空无一人，覃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江离鹤面无表情走到沙发上，拿出吹风机拨弄着染回黑色的长发，打开电视准备消遣一下。
电视推荐位上破天荒出现一张熟悉面孔，江离鹤正要按下搜索键的手指顿了一下。
接着她打开了网剧《逐光》。
十分钟后，她的头发已经吹干，电视依旧没关。
又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唐又提着一个巨大的猫箱，跌跌撞撞走进来。
江离鹤瞅一眼她：“轻点，别吓着葡萄。”
唐又累的半死，听到自家艺人如此冷漠的话，顿觉人生惨淡，她也不在乎什么端庄御姐气质，把猫箱一方就冲着江离鹤大声质问：
“堵车了到这个点了，你催促我！我千辛万苦把它弄来，你能不能对我温柔点？！”
江离鹤轻轻一笑，唐又这才无可奈何地打开猫箱，一只通体雪白的猫矜贵地走了出来。
被叫做葡萄的猫有一双如水晶的紫黑色瞳孔，猫肢修长，猫步优雅，端的是高贵冷艳的猫中女王。
不过很明显，她的主人比她更高贵冷艳，江离鹤勾了勾手，葡萄女王气质瞬间全无，喵地一身跳上她的腿，乖乖地卧在她的腿上，江离鹤伸手慢慢摸着葡萄的下巴。。
“怎么突然要带猫来片场？”
唐又跟了江离鹤近三年，对她这位艺人的性格还是比较了解的，据她观察，江离鹤是明显的“克制冷静”人格，她喜欢吃非常甜蜜的蛋糕，但吃的通常不会超过两口，她喜欢猫，但也绝不会不分场合地撸猫，她一切的喜欢都极为克制，从来没有放纵过一次。
“我耍大牌啊。”
江离鹤看着电视，尾音的啊字很轻。
“……好吧。”
唐又一时之间想不出怎么回复她。
见江离鹤不会搭理她，唐又自己坐到沙发上，盯着电视看了两分钟，开口问道：“这不是你那个前女友的电视吗？”
江离鹤专注地盯着电视，十分敷衍地嗯了一声。
“你要是还惦记她，就跟她说一声，以你的条件她还不招招手就来？”
“实在不行当个固定炮。友也可以，也解决一下你自身生理的问题。”
唐又做为一个经纪人，十分关心自家艺人的生理心理健康，按她自己来说，一个月的寡淡生活她都接受不了。
更别说比她还大三岁，按理说正该如狼似虎年纪的江离鹤。
江离鹤目光没移开，眉梢一动：“我过那个年纪了。”
唐又：“……”
她这是什么意思？过了那个年纪了？老了？所以老干部一样生活？那她的“那个年纪”，又是什么时候？
江离鹤没理会一旁经纪人的想法，她桌上的手机突然弹出一条微信提醒，江离鹤点开微信，对方是绿色的龟背叶头像，给她发了消息。
葡萄突然被主人拂下了腿，她不悦地喵了一身，弱弱地走到一边去了。
江离鹤一收慵懒姿势，点了通过。
对面有几分钟没说过，江离鹤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覃宣很快回复：【江老师，我给你煮了姜茶，现在时间到了，可以喝了。】
江离鹤瞬间起身走到厨房，眯着眼很快端了一杯姜茶出来。
“这什么？”唐又盯上了她手里的锅。
“我新煮的茶，江式一杯倒，要试试吗？”江离鹤回答极度礼貌。
想起了当初她偷江离鹤胡萝卜汁喝的时候……那个味道……
“不了，你喝。”
唐又毛骨悚然。
【味道不错，谢谢。】江离鹤眯着眼发信息过去。
葡萄趴在她腿上，被江离鹤顺了毛，正眯着眼伸懒腰，舒服极了。
“对了，那次跟你一起去戛纳的小花想让你转发一下她的新剧，在微博上跟她互动一下，你看？”
江离鹤停下打字的手指，思索了两秒钟：“是那次一个穿着绿棉袄，非要跟我一起走红毯，然后摔倒的女孩儿么？”
“……”
江离鹤非常准确地捕捉到了对方的特征。
“那不是绿棉袄，是牛油果绿晚礼服，那几天她胖了。而且，她是咱们工作室艺人中的一个，算是你的师妹。”
“哦～”江离鹤恍然，“抱歉。”
算了……唐又就当自己没提过这事。
过了一会儿，江离鹤依旧在看手机。
“我走了。”
唐又说了一句。
“我说我走了！”唐又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江离鹤才于手机屏幕之中分神对她做了一个再见手势。
“你不留我？这么晚了，万一有色魔对我图谋不轨，我怎么办？”
“怎么会？”
唐又摔门而走。
房里重新安静了下来，覃宣又给她发了消息。
【我的大衣落在您那里了，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江离鹤想了想，打过去一行字：
【我明早去舞蹈室时候带给你。】
【好】
第二天一大早，覃宣跟老师们约在一楼舞蹈室，也是整座酒店最大的一间舞蹈室练舞。
公孙沁这一角色，前后期跳的剑舞是不同的，西北一战战前送行时，她跳的剑舞并非手持剑，而是红菱缠手，菱端系剑而舞。
难度非常大。
剧组请来了民族大学舞蹈系的一位老师以及十几位剧中舞的群演学生，一大早舞蹈室里已经站满了人，覃宣悟性极好，老师的教授过程进展地很顺利。
舞蹈室门没有关，江离鹤把衣服挂在手臂上，看到覃宣正眉飞色舞跟指导老师谈着什么。
她站在门边，想静静地等着里面的人忙完，再进去送衣服。
谁知覃宣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侧过脸看见了她，江离鹤看着覃宣愣了一下，接着笑着对指导老师说了一句话，就朝她快步走来。
“谢谢……麻烦您了。”
舞蹈室里的人们也齐齐向门口看来。
江离鹤微微颔首看着走过来的覃宣。
“姜茶效果很好，我也应该谢谢你。”
因为还有不少人等着，江离鹤没有多逗留，将大衣递给了覃宣，就转身离开去片场了。
舞蹈室因为江离鹤的出现多了不少低语。
“江老师本人这么好看！”
“我最近刚学会《梦里千山》，江老师能不能看我一眼！下次一定要江老师看我一眼！”
不少女生更是一边说一边偷瞄着这位让江老师亲自送衣服的女演员。
……
覃宣也听到了这些话，不过对她来说如过耳云烟，因为她早就听了无数次这样的话，曾经她也是这样的江离鹤迷妹之一。
她静下心，继续练舞。
一小时后，覃宣开始跳舞。
舞蹈室里先前对覃宣抱有怀疑态度、认为这个跟她们看起来差不多大的演员只是一个花瓶的学生们心服口服。
不远处的片场却迎来了一件棘手的事。
江老师在拍戏，而她的猫……却在造作。
高贵冷艳的葡萄软硬不吃，四处乱窜，时不时踢翻瓶瓶罐罐，玩玩这个搞搞那个。
这位主对猫薄荷、猫粮，逗猫棒全部无动于衷。
工作人员们怕它走丢，又怕它受伤，想去抱它，又因为“这是江老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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