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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录-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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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很有魄力。
晓灵领着几人往住处行去，脸颊鼓鼓的，一路上嘟囔不已。
千瞳赶紧靠过去，压低声音，“那姜天泽，与你们公主是何关系？”
“旧识。”晓灵甚是愤愤不已的跺了跺脚，眼里净是不高兴的神色。
“那你们公主怎地愿意付出这般代价去救他，难道是知己？”狐狸魅惑的语气一点一点的吐出，有意无意的勾着话题。
晓灵年岁不大，心底又纯真善良，论起狡诈哪里会是狐狸的对手，当下一引，那话便和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姜天泽与夏沐雨相识与海边，那时夏沐雨正巧遭遇了鲛人族的偷袭，一时纠缠不已。
那时少年英雄侠义，出手潇洒霸道，端的是英雄救美的千古好戏。
随后二人相识相交，男未婚，女未嫁，再之后竟是产生了情愫。而两人年少轻狂，根本不在乎什么身份，种族，地位。好在他们也算得上门当户对，两族中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只是事出于那一日，姜天泽一如既往的来水晶宫寻夏沐雨，只是这次还带上了聘礼。
然而世事难料，他还未曾达到水晶宫，便恍若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踪迹。
姜天泽若是一般人，那便当做不幸之事赔偿带过，可他身份并不一般——炎帝一脉下一任族长。
姜仇得知长子失去踪迹，怒气冲冲的闹了一番水晶宫，而夏沐雨亦是性子有些烈，她倒是认为炎帝族长不仅不同意他们的婚事，还无中生有。
“从此两族再不来往。”姜仇寻人未果，怒颜甩袖而去，撂下一句话。
夏沐雨咬着牙强忍着泪，也厉声道：“我定要寻到天泽，将事情问清楚。”
至此，原本关系颇近的两族，便冷淡了下来。
原本处于中立派的种族皆是受炎帝一脉庇护，鱼人族亦在千古岁月中恬静淡然从不惹是生非，两族相隔不远，结成姻缘更是锦上添花，哪料到竟然会出了这事。
海中可不止有美丽的鱼人，更有善于蛊惑人心凶残的鲛人族。
鲛人族自古觊觎鱼人族，不论是大肆进攻，还是采取联姻怀柔手段皆是没有将鱼人族拿下。而现在鱼人族不受炎帝一脉庇护，他们便更加嚣张狂妄，不时的来结界附近骚乱，又盯上悄悄上岸的鱼人，做着一些贩卖的肮脏勾当。
几人早就到了房里，千瞳喝着香茶，就着这八卦，品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晓灵在不知不知觉中被狐狸柔媚的套完了话，还觉得这姑娘心底甚好，不仅救了她，如此关心她家公主。
待她出去之后，千瞳才嬉笑道：“这可真是有意思了。”说罢一双美目若有似无的飘到夜歌那一向冷静的脸上。
夜歌低下头细细思索着，眉头微蹙，认真的模样让狐狸看的出神，连尾巴露出来左右晃荡都没发现。
“鲛人。”她沉声吐出两字，抬头便看见千瞳摇着雪白的尾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又疑惑道：“怎么？”
“没怎么，”千瞳端起茶盏，笑盈盈的夸赞道：“就是瞧着你好看。”
夜歌：“。。。”她有些跟不上千瞳的思路，又有些恼，声音转冷，“你方才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甚么？”
千瞳的桃花眼又勾着已经倚着床榻给墨离疗伤的白祈，露出个讳莫如深的笑，幽幽道：“听见了，只怕又有人要倒霉了。”
想必天官大人为了她的小阿离，又得去鲛人族大闹一番了。
第41章 许可
宽敞的屋内，桌案上的香炉里燃着安神的熏香。这偌大的水晶宫有结界保护，滴水不渗，以免众多器物被海水泡坏了。
墨离侧躺在床榻上，盯着渺渺的烟丝缭绕出的云雾形状出着神。她脑海里还琢磨着千瞳方才说的话，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
姜天泽十之八｜九是被鲛人族暗中逮了去，僵化鱼人族与炎帝一脉的关系，好取代鱼人族成为这海中的霸主。
只是有一点她想不通，姜天泽若是能成为下一任的炎帝族长，怎会轻易的被鲛人族捉了去，上古三巨头的后裔实力皆是强劲无比。虽说他可能打不过姬胤，也不见得胜得过凪儿，但是区区鲛人想要困住他，未免不大现实。况且他最终还只能采取元神传信这般危险的方式，想必现下处境好不到哪里去。
心思缠绕在一起，如同飘散萦绕的淡淡烟丝，像一团乱七八糟的麻绳球，连安神的熏香也抚不顺纠结的思绪。
房门被轻轻推开，清缓的脚步声，携着独特的芬芳倾散而来。
“怎地还不睡？”白祈柔声问道，顺势坐在床边，看着床上那人正苦着一张脸，像是遇上了极难的问题一般。
墨离挪了挪，靠得她近了些，淡然的桃花香能让人安心，于是，便又挪了挪，贴着，感觉到味道正好，才惬意的眯了眯眸子。
看着她这般，白祈眉眼弯了弯，伸手划过她的光滑细腻的耳背，再顺着脸庞的轮廓行至于下巴，转手用着手背由内向外的抚着。
似是被顺了毛的猫，她亦有些舒适的用着下巴去回应，紧皱的眉心舒展开来，挑了个话头：“方才狐狸说的鲛人族，是怎样的？”
白祈知晓她的性子，凡事皆是喜欢在心里绕着，绕成个毛线团找不到线头了，才会试试探探的开口，像敏感的含羞草，一碰就闭合。
“听闻是不怎么好的，”她放缓了语速，语调亦是沉缓低柔，手中动作没停，低头，便瞧见那亮堂好奇的目光，眼中柔意更甚，“不过凡是皆要自身去体验，求证，方才是最能说服自己的。”
这口气宛若先生对待学生，却又没有丝毫的架子，墨离心里很是受用。
这一缕线头被抽出，她便又接着问：“那你觉得如何？”
这人总喜欢旁敲侧击的打听，而自己的主意藏在心里，若是下定了决心，又倔强的像头牛。白祈不敢草率的回她，只好眼眸微阖，思忖着。
过了一会，香炉中的烟丝在空气中淡淡散开，如同天空中淡薄的云，她才开口，道：“天官一事务，须得公平，若有私欲，必然不成。”
墨离听了，不言语，却只是睁着乌黑透亮的眸子勾着她，噘着嘴，对她方才的言论无声的抗议着。
她可知晓白祈，公平一事，她大抵是能做到了，可是私欲一事，她比其他人更甚一些。
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随心所欲，只要不违背天命，她便能调整周旋，实力强，身份高，谁能与她比得？去到哪里，也要卖她三分面子。
“咳。。。”似是有些经不住这质疑的眼神，白祈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无奈的叹了口气，“上任之时曾见过一回。”
墨离马上竖起了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
“戾气重，杀戮多，有些不择手段。”感觉到刚刚被抚顺的人轻微的抖了抖，她眼里净是无奈，这人的思绪怕是又要漫天飞舞了。
又静了一会，墨离挪了挪，枕着她的腿弯处，抬起头，目光灼灼，“若是要去救姜天泽，我也得跟着。”
看着她眸中的光华，便知她下了决心，若是强行拦着，指不定还要出什么别的事。
白祈摇头叹气，墨离一看便急了，以为她不同意，拽着她腰间的薄衫，有些央求，又有些强硬，道：“我想去看一看，你若不同意，我。。。我。。。”她卡在这儿半天，最终目光暗了下去，现下她是残缺的人，去了怕是会给她拖后腿罢。有些不甘心的抿了抿轻薄的唇，忽而眼里的光华又亮起来一些。
“你便要偷偷跟着我，是也不是？”看着这人变幻莫测如同风云一般的面色，也就白祈能猜出来她的心思了，语调淡然如水，心中了然。
像是被乍然踩了尾巴的猫，全身的毛都立起来了，她赶紧撑着床沿坐起来，三分局促，七分慌张，结结巴巴的辩解道：“我。。我可不是。。。不是那般心思。”
这人。。。早知道便不说了，毛都白顺了。
她抓着那只因为激动还有些轻颤的手，再轻轻将她转个身，环住柔软的腰，让她背对着自己。
呵出温软的气息在耳后颈边，像要她安心一般，紧紧的贴着有些单薄的身子，能感觉到慌张的心跳。
“我又不曾反对。”白祈轻轻的开口，“只是问你是否有这般想法。”
墨离蔫蔫的耷拉着脑袋，面颊还是红的，嘴角抿的紧，像乌龟一样倔的硬。
过了好长一会，待那香炉的烟丝都飘尽了，她才细若蚊声的“嗯”了一句。
她骗不过白祈，骗不过那和她相处十年的人。只是一想到自己现下这般模样，心就像裂开一般难受，她不仅帮不上她，还要被照顾着。
眼眶红，鼻尖酸，只是那泪珠一直在眼里含着，不叫它掉下来。好在是背对着白祈，不然叫她看了又要心疼一番。
她在心底给自己打着气，待手续上了，身子好了，再让记忆清晰一些，能稍微配得上她一些，再开口罢。宛如青松翠竹，越是在逆境之中，越发的傲然挺立，眼中的目光更加灼热，鼓足了勇气回眸。
“我要去。”声音低沉，不容辩解。
白祈望着她，有些刹那的失神，最后眼中倾尽温柔，握紧了她的手，轻声叮嘱道：“那便好好跟着我，不准乱跑。”
得了许可，墨离开心的想借着狐狸的尾巴来摇摇示好，先前的纠结无奈一扫而空，一笑宛如夏日的艳阳，使劲的点了点头，白色的发带跃动着，“嗯。”
“笨笨的小贼。”她在心里莞尔，面上不动声色，她身子刚好不久，若是再让她受了半分伤，只怕自己都会自责不已，须得时时刻刻看，护在怀里，她才放心。
这人虽然倔，好在并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而且有时候稍稍绕个圈子，她便晕了，傻的可爱。
如蝴蝶穿花一般，解开她的白色发带，想叫她再歇息一会。长发散落下来，遮掩着有些英气眉目，看上去乖巧柔和的很。
墨离的心忽地便加快了几分，望着那清澈的眸中漾着温柔，视线下移，红润的唇像施了魔咒一般让她挪不开眼。
白祈见这人又开始傻傻的发呆，只好轻轻搂着她，安放到床榻上躺好。弯腰俯身，雪白的脖颈贴着她滚烫的脸，心里有些疑惑，手撑着床沿，低下头便看见了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还有浅快炽热的呼吸。
她心里一怔，节奏乱了一拍，呼吸亦是有些加速。两具身体贴的近，仿佛能听见对方的砰砰的心跳。
墨离羞涩的紧，只是那墨色的眸子直直的勾着面前人，看着白祈的面上忽然飞过一抹可疑的红，便愈发的挪不开眼了。
她在心里不停的念叨着，“师傅姐姐，再等一会，你再等我一会，我便什么都向你坦白。”只是这模样落在白祈眼里，便是赤｜裸｜裸的勾引！
白祈难耐心中的躁动，她等了这般久，饶是再好的定性也到了头，面前的人她等了十年，近在咫尺，却还得忍着，实是难熬。
她第一次希望千瞳能出来打破这局面，现下实在无法压抑住涌如潮水的思念还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冲动。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见了她的呼唤，千瞳那娇滴滴又带着魅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大声道：“白天官，还逛不逛东海了？你哄好小阿离入睡了没？”
在床上的两人皆是身子一僵，白祈赶紧松了一口气，将心放下，这暧昧旖旎的气氛实在熬人。
她装作无事的起身理了理衣襟，不急不缓的回道：“就来。”
而墨离。。。方才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揪着被单的手都僵的松不开，无比期待的接下来的事，哪知道狐狸又会来这么一出，气闷的脸都憋成了绛紫色。
白祈哪能不知道她，赶紧揉了揉她的头，轻声道：“你歇着，我同狐狸去四处逛逛。”
“哼！”墨离现下是又气又恼，她使劲甩甩头不让白祈摸了，又生气的蹬开被子，鼓着脸坐在床上，嘴角耷拉着，委屈十分。
这次是真的炸毛了。
白祈心里暗叹，只好换上宠溺的哄人语气，柔声道：“一路上颠簸，你好好歇下，一会我就回来了。”
你居然还是要我睡下！就不能带着我一块去吗！
墨离心里的委屈又更甚了几分，最后呜咽一声，竟是快哭出来了。
白祈：“。。。”完了。。。山崩地裂，天地变色，也比上面前的人掉眼泪。
她赶紧坐回来，拿袖子去擦她将落不落的泪，有些慌乱，“又怎地了？先别哭。。好不好？”
被好一顿温言呵护，墨离才憋下了方才的委屈，攥着她的外衫，倔强道：“我也要去。”
“。。。好罢。”若这次再不答应，只怕真的哄不住了。白祈又重新拾起床头的发带，轻柔的给她绑好，再扶着她穿罢了靴子，手也不敢松开了。
没吃着肉。。。还得哄。。。真是失败。
第42章 踩点
白祈牵着墨离出了房门，看着千瞳有些诧异的表情，无奈一笑，道：“走罢。”
千瞳只好按耐下好奇心，装作无事一般的随口聊起：“此次得救了夏沐雨的老相好才拿得到丹方，着实不是个好差事。”言罢，摇头叹气，像亏了本的商人。
“此话怎讲？”白祈让她接着说下去，既然起了个头，那必然是得有料。
穿过回廊，拐角处站了位拿着枪戟的虾兵，裹着甲胄，站得笔直，神情严肃。想必是得了夏沐雨的命令，对几人躬了个身，接着又尽心尽力的守卫着。
一路前行，景色变换，盛开如花的珊瑚丛，五颜六色的游鱼悠哉晃荡，偶尔吐出几个气泡，昭示着这里虽为深海，却依旧充满生机。
直到一处离结界不远的偏殿，避水珠展开了柔和的结界，附近没什么人了，千瞳才悄眯眯的凑近到她们二人跟前，小心翼翼解释道：“上古种族之间不允许私自开战，这回只怕是得我们几人孤军深入救人了。”
白祈摸着下巴思忖着，来到水晶宫上方，目光盯着泛着轻柔涟漪的结界，手指轻点上去，不到几息，那结界泛起空来，露出了仅一人而过的缺口。
千瞳目瞪口呆状，看着白祈一脸自然的样子，咽了咽口水，道：“不愧是天官。。。好手段。”
墨离似是一点也不吃惊，只是跟着白祈跨出结界，看着外边失去了那颗夜明珠的照射，变得有些黑暗深邃，握紧了那只温凉的手。
“不怕。”白祈似要她安心一般，也用力握紧了那只汗津津的手，眼里晃着温柔的光。
千瞳居然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袋香瓜子，开始嗑哒起来，嘴皮子没停，接着说道：“我以前听说，鲛人族自古以来便忌惮鱼人族，又想依靠联姻什么的来牵制住。”
“那你同夜歌她们那，不也是联姻么？”墨离任由白祈牵着她，随意的在海底漫步，四处看些珊瑚游鱼。
“。。。这不一样。”狐狸停顿了一下嗑瓜子的速度，接着又恢复了脸色，轻松道：“我们两家那是从始祖开始便结下了渊源，一直延续到现在。”
好奇心被勾起来，两人皆是望着她，希望她接着说下去。
千瞳摆摆手，拒绝的干脆，“下回再说，此次说鲛人和鱼人。”
墨离和白祈对视一眼，下回一定要搬好桌椅，拿上瓜果，煮上香茶，细细来听。
“联姻也是一种手段，若是要开战，还得等祭天之日，通过祈愿，将这事禀报天官。”说到这，狐狸美眸撇了一眼白祈，而后者一脸巍然不动，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怎地这一代天官如此懒散呢。
上古种族，不论是哪一族，持续到现下都不容易。为了防止血脉凋零，也为了避免战乱，除去天命录上记载的，不可回避的战争，其余的皆不可私下开战。
若哪一族有吞并之心，私自开战，必然群起而攻之，唇亡齿寒这事，活了多年的老妖怪们都清楚明了的很。
以上古三巨头，黄帝，炎帝，蚩尤为代表，麾下皆是有其他种族的拥护与支持。
黄帝与蚩尤，不必多言，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投靠这两大种族庇护的小种族，期间也频繁有摩擦。
炎帝一脉很早便不再参与战乱，以奉他为首的，都为平静不喜战的中立派种族，鱼人族便是其一大头。
只可惜良缘便恶交，期间又有着鲛人族的插足，使得原本就混沌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
墨离听得晕头转向，她自小便对这些势力斗争不感兴趣，甚至是有些反感。尔虞我诈，虚情假意，波涛下暗涌的局势变向，太让人操心伤神。
白祈一直静静的侧耳听着，她虽也不喜，但心思通透，一点便通，听罢了，眸中闪过了然的光，淡然道：“不论他们如何，现下我只想一件事。”视线汇聚在墨离残缺的左臂之上，不再多说。
三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脚下布满密集的珊瑚从，前方有一艘破烂不堪的沉船，古木凋朽，静静的沉在深海已经不知过了多少个年头，四周一片死气沉沉，偶尔有几只大型丑陋不知名的鱼类穿出其中，显得有几分阴沉恐怖。
就欲掉头回去，墨离却瞥见那一条黑鳞闪闪，上边布满寒沟倒刺的鱼尾划进了破旧沉船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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