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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是，快去罢。”应龙不耐烦的冲她摆摆手，闭上眼睛开始调息。
　　就在羌凪离去后没多久，她忽然睁开双眼，目光如电一般扫到斩妖刀上，沉声道：“谁？”
　　白祈：“。。。”失手了。
　　她也没想到应龙的感知这般敏锐，不过现下一时半会羌凪也回不来，她也没什么好顾忌，从椅背后显出身形。
　　“应龙，好久不见。”
　　“你！”应龙倏然站起身，瞪大眼睛，缓了好一会，她才急忙捉着白祈的肩膀，脸上浮现出笑意，“小师妹呢？”
　　“在你们少主的房间里躲着呢。”白祈示意她安心，伸手搭上她的脉，眉头不由得皱了皱，“被轩辕剑气伤到可不是那般好愈合的，况且你一直用将元神之力外放，虽然感知敏锐，但太伤元神了。”
　　“无碍，带我去见小师妹。”应龙笑得毫不在意。
　　白祈忽然想到，羌凪一会应当还要去找狐狸拿药，那岂不是，要和小贼撞上了。
　　她急忙按住应龙，神色正经的叮嘱道：“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为何？”
　　“墨瑾的魂魄已经苏醒了，小贼替她要去龙族取一副龙骨回来，我来拿斩妖刀，一会羌凪问起来你随便找个理由罢。”白祈心急如焚，一口气将这些事情全部灌输给应龙，也不管她有没有反应过来，拿起斩妖刀匿了身形便跑了出去，最后还不忘回头交代道：“千万不要和羌凪说！”
　　应龙呆呆傻傻的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小师妹活了？
　　师傅醒了？
　　要去龙族取龙骨？
　　去。。。龙族！？
　　“不好！”她像是被火燎了一下似的，三年前，那个夜晚的事情顿时赫然浮现在眼前。
　　“你确定非要这般做吗？”
　　“阿离，是我没能替你看好她，所以现下她不在了，九黎也该有人做这件事了。”
　　“阿离的事。。。谁也怨不得。。。可是我舍。。。”
　　“舍不得也要舍得，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姬胤现下已经挫了九黎的锐气，如果我料想的没错，不出一个月，她定然要率领大军攻占九黎。”
　　“那你。。。安排好小七了吗？”羌凪握紧了拳头，逼着自己狠下心肠。
　　可对面的人恍若没有听见一般，眸光平静的像月下的幽潭，深邃冷淡，“她脾气不好，我若是一去不回，还希望，你能多照顾她一些。”
　　不要，让她再来找我了。


第219章　演技
　　距离凪儿的房间稍远一些，精卫一脉的领地。
　　“凪姐姐；　你怎么来了？”林曦躺在床上；　挣扎着起身；　却被羌凪按住了。
　　“伤的这般重就别起来了。”羌凪替她牵了牵被子；　柔声道：“我来看看你；　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当真不用去给千瞳看看吗？”
　　听见千瞳的名字，林曦眼里流露出一丝闪躲；　手不由自主攥紧被角，见羌凪就要去喊人将千瞳带来；　她急忙阻拦道：“不必了；　我这也不是什么重伤，修养一两个月便会好；　倒是应龙，她伤得很重，凪姐姐你快带她去看看罢。”
　　那只倔驴会去看就好了。。。
　　她勉强一笑；　安慰道：“知道了，我这就去帮她拿点药；　你好生休息。”
　　林曦点点头；　看着少主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待脚步声远去，直至听不见了，她才松下一口气，紧攥的手心展开后全是冷汗。
　　“小阿离；　你行不行啊？”千瞳看着墨离正盘坐着，可一只手拖着下巴，眉头皱的紧。
　　“应该。。。大概。。。可以罢。。。”
　　面对这飘忽不定的回答，千瞳也忍不住跟着蹙眉，只得无奈道：“不着急，白天官还没回来，你可以慢慢想。”
　　修炼方面的事她是帮不上忙了，虽然她成仙了，但术业有专攻，她可不想让小阿离练得走火入魔。
　　又过了好一会，墨离的眉头还是没能舒展开，千瞳却想起一事，“不行不行，你不能这般大刺刺的在这里。”
　　“嗯？”墨离疑惑的望着她。
　　“每天来找我的人很多，一会你被发现了，如何解释？”狐狸摊手耸肩。
　　那我。。。该躲哪儿？
　　她顺着狐狸的手指朝上看去，顿时脸黑，“你该不会是叫我躲在房梁上罢？”
　　“反正你也是闭上眼睛修炼，在哪里都可以吧？所谓，心如止水。”千瞳冲她眨眨眼睛，示意她动作快些。
　　回到九黎的第一天，没有夹道欢迎，没有温柔问候，有的只是，房梁上的灰。
　　墨离，被迫心如止水。
　　就在她藏好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屋外便有人敲门，“小七，你在吗？”
　　凪儿？
　　她稍稍分心了一丝，体内真气激荡，差点震出内伤，她屏息闷哼了一声，急忙收敛心神，按照化龙诀上的行功路线，四肢百骸都出现了麻痒之感，仿佛有肌肤要重新生长出来，这份麻痒从血脉深处和骨髓中传遍全身，逼得人只能咬牙拼命忍耐。
　　屋内狐狸打开房门，果不其然，羌凪来了，她下意识朝房梁上撇了一眼，见墨离的身形遮掩在黑暗中，藏得天衣无缝，这才对羌凪笑道：“怎么了？又有人带伤回来了？”
　　这本来就是羌凪的房间，她一进来后便发觉桌案上有两杯茶，不由得疑惑道：“之前有人来过？”
　　狐狸嘴角一抽，这一杯茶是白天官喝过的，还有一杯是小阿离喝过的，自从这两人出现后，她紧绷的神经和内心得到发泄，安全感回来后有些事情自然而然就没当回事，若非羌凪提起，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细节。
　　眼见羌凪的手就要碰到其中一杯茶，她急忙喊道：“别动！”
　　羌凪疑惑回头。
　　“这。。。这是我调配的。。。毒｜药！”她心虚的额头上全是汗，结结巴巴解释道：“你。。。你别碰了，这里面的毒无色无味，我。。。我正考虑是否要对姬胤的部队使用。”
　　“这般厉害？”羌凪惊奇，她方才一点也没觉得这是一杯毒｜药，相反，这茶水色泽淡绿清澈，还有若有似无的暗香，分明就是上好的毛尖。
　　千瞳迅速的将两杯水倒掉，正色道：“对，用毒的最高境界便是杀人于无形，这杯水在你们眼里越是正常，证明我调配的越是成功。”
　　羌凪啧啧称奇，接着道：“那你多调配一些，好给叶澜心送去，她在前线支援，想必这种毒她更知晓用在何处。”
　　狐狸：“。。。”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现下，脚很痛。
　　好不容易把羌凪的注意力从茶杯上引开，她就愕然看见白祈风也似的朝这边赶来，那一刹那，她脸上的表情分外精彩。
　　羌凪见她不停的挤眉弄眼，好似面皮抽筋，还以为是她调配那毒｜药不小心沾染上中毒了，急忙扶着她，“小七，你没事罢？”
　　她顺势扶着额头扑进羌凪怀里，装作虚弱道：“没。。。没事。。。就是有点儿。。。头晕。。。”
　　“是药三分毒，你辛苦了，每天要维持瘴母还要调配这般凶猛的毒｜药。”羌凪扶着她一步一步朝床榻边走去。
　　白祈老远便看见了狐狸的精彩表情，贴着匿形符进来后，默默地绕到屋子的另一边，又抬头看了看房梁，那里龙气若隐若现，四周有微妙的波动。
　　另一边，羌凪已经扶着千瞳坐下了，替她边揉额角，边问道：“小七，你这里有没有对外伤好一些的药。”
　　狐狸偷偷睁开一只眼睛，扫视一圈，没见到白天官的身影，想必她定然是匿了身形，这才放心，回道：“有，是谁受伤了？”
　　“应龙，”羌凪咬了咬下唇，抿出一丝无奈的弧度，“替我挡了一记轩辕剑气。”
　　“甚么！”千瞳大惊，径直站了起来，“你们前几天去和姬胤交手了？应龙人呢，轩辕剑气霸道无比，若是入骨了，那便药石无医。”
　　“那。。。那我这就去把她绑过来。”羌凪被她吓得也慌了神，心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将应龙带过来，实在不行，打晕了再说。
　　千瞳起身，来到百子柜前蹙眉思索，羌凪也不敢打扰她，正准备去找应龙，忽然一声响彻长空的龙吟赫然炸响，龙吟激昂滂湃，将她屋子的房顶都炸开了，阳光刹那间便涌了进来，羌凪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模糊间好似看见了房梁上有一道身影，可她一眨眼，再望去，却是空空如也。
　　墨离一张脸涨得通红，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方才第一声龙吟犹如长江破浪，势不可挡，她当下便知晓不妙，随后便急忙将真气纳入体内，任凭体内真气冲装，也只能咬紧牙关不出声。
　　一张匿形符贴在身后，可龙气得不到释放，体内的经络都涨得生疼，就在她快要忍耐不住时，一抹温软清新的气息忽然闯了进来，她像是溺水之人捉住了救命稻草，下意识的去回应，体内的龙气得到了舒泄，接着手决一变，一切水到渠成，玄色的古龙衣从虚幻变成实体，从天而降，披在她肩头上。
　　她倒是成功了，可千瞳却要被吓死了。
　　这次不论找什么借口都没用了罢，她悲哀的想着。
　　羌凪目不转睛的盯着天空，全身防备，可肩膀却冷不丁的被人拍了下，她差点一掌就打了出去，好在收力及时，这才看清，原来是应龙倔驴来了。
　　“你这般模样，是要作甚？”应龙绷着一张脸，问道。
　　“你没看见吗？”羌凪指了指自己已经没有了屋顶的屋子。
　　应龙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任何波澜，淡淡的哦了一声，接着斜了一眼羌凪，似乎是觉得她太过于大惊小怪，缓缓道：“这是我新练的招式，如何？”
　　千瞳：“。。。”
　　羌凪：“。。。”什么鬼招式？
　　她缓了好几口气，又深呼吸了一次，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冲她怒道：“你想吓死人啊！再说了，什么功法需要将我的屋顶炸掉！”
　　“啧，你浴房的屋顶我也炸过，闺房的自然也要一视同仁。”应龙双手抱着膀子，一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样子。
　　羌凪的脸瞬间飘红，怒气冲冲的揪着她的衣襟吼道：“不要以为你是伤员我就不能动手教训你！”
　　“哦，那请少主赐教。”应龙眉头一敛，摆出架势，当真是十分认真的准备接招。
　　千瞳在后面无声的抽开了药斗，默默的取出了几种药草，给羌凪配了一副宣泄心火的方子，接着慢腾腾的做起和事老，劝解道：“应龙不是中了轩辕剑气吗？身上伤势严重，你要打也待她好起来再打罢。”
　　有你这么劝架的吗？羌凪不仅要被应龙气死，很有可能还要被千瞳气死。
　　应龙与狐狸相互对视一眼，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眨了眨眼，开始配合着引开羌凪的注意力。
　　唇边还留着那抹清新的味道，墨离睁开眼睛，见师傅姐姐坐在她对面，眸间蕴着温柔的光，她的脸没由来的就泛红，接着将古龙衣从自己肩头扯下，撩起一阵风后披在了师傅姐姐身上，小声道：“你穿穿看，合不合身。”
　　她心思单纯，一尘不染的像个孩子，不论有什么好的，都要第一时间和师傅姐姐分享，宛若这些年从未受过苦难一般。
　　古龙衣上还带着她身上温暖炙热的气息，白祈心里莫名的欢喜，那份笑意伴着冬日暖阳，轻而易举的便漾起她心头涟漪。
　　“你的一切，都很合身。”


第220章　误会
　　“你要去龙族？”
　　“嗯。”
　　“不行，太危险了。”
　　“那。。。就把黑心肝的事告诉我。”
　　羌凪哑然；　话到唇边却说不出口；　她脸上神色变换；　眸光躲闪；　显出几分愧疚；　但仍旧劝道：“不让你去，也是她的意思。”
　　“我知道。”嘴角抿出坚强的弧度；　千瞳释然的笑道：“她能将我困在凤眠崖一个月，自然是不希望我去的。”
　　说完这话；　她脸色一变；　恶狠狠的像要吃人一般，“她敢私自解除契约；　我就不能私自去龙族找她么？”
　　羌凪还欲再劝，应龙却拍了拍她的肩头，摇摇头；　接着走到千瞳面前，掌心摊开；　一座小塔安静的立于掌心；　递了出去，“带着吧；　一路顺风。”
　　昊天塔。。。
　　这次羌凪也不劝了，将昊天塔塞到千瞳手中，眼角微微泛红，低声道：“是我对不起夜歌；　你将昊天塔带上，有危险第一时间传唤我们。”
　　千瞳也没想到羌凪竟然要哭了，一颗心直直往下沉，但还是尽力将那份恐惧不安抹去，指尖轻颤，接下了昊天塔，在手心握紧，宛若自言自语道：“我说过的，即便你死了，我们也要成亲。”
　　捂着嘴不让声音漏出，羌凪转身离去。
　　“别追了，让她哭去罢。”应龙拉住将要追出去的千瞳，声音压低，谨慎道：“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狐狸竖起耳朵，好奇心被勾起，应龙附在她耳边悄声交代。
　　两人又小声交谈，连带着比划着，终于是达成了一致。
　　待应龙也离开了，墨离这才从房梁上跃下来，她挠挠脸，讪讪道：“我不是故意把屋顶掀掉的，方才事出突然。。。”
　　白祈接过狐狸手中的昊天塔，把玩了一会，若有所思道：“看起来。。。去龙族会不太平了。”
　　墨离穿着古龙衣，将斩妖刀收入刀鞘背好，贼头贼脑的往外面望，生怕凪儿又调头回来，小声道：“收拾好就走罢。”
　　狐狸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衣衫打包好，又背了个大大的药箱，三人顺着来时的小道溜出了九黎。
　　不过，从九黎去龙族，还有相当远的路程，墨离早就想着姜天泽送的马车，于是便决定去长安的宅子里取出来，路上也好省点力气，养精蓄锐。
　　雇了马车去长安，车厢内，狐狸开始说起这三年她所听闻以及见过的事情。
　　她是在墨离身死的前一天，被夜歌施法困在了凤眠崖，这一待便是一个月，待她从凤眠崖出来后，第一时间便赶到了九黎，可那时候墨离的尸体已经被白祈带走了，而夜歌则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无影无踪。
　　不论她问谁，得到的都只有不知道三个字，羌凪大抵是答应了夜歌保密，所以也一直好好的履行着诺言，那时所有人都觉得逐鹿之战就要来临了，两族也暗自做好了准备，姬胤也确确实实带着大批人马前来攻打九黎。
　　可奇怪的是，此次龙族竟然才派出了五万不到的外族来支援姬胤，应龙与江海澄手持昊天塔与盘古斧，与姬胤斗得难分难解，这一打便是几天几夜，原本胜利的天平已经朝着九黎倾斜了，可晏寻风忽然到来，直接打破了僵局。
　　漫山遍野的红色蛊毒之花开得令人遍体生寒，触到肌肤便会将一整个人生生融化成血水，那一夜黄河中翻涌的都是猩红，她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画面，就好像地府打开了入口，将活生生的人全部变成冤魂厉鬼，那时只觉得不论是人与仙，在历史的滚轮前都犹如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九黎不擅蛊毒，只能边打边退，眼看着再退下去，九黎就要被攻破了，她只能想出了利用阵亡士兵们的陈腐尸体来制造瘴气，又利用他们死前强烈的要守护九黎的执念炼出了蛊母，蛊母有形无实，防不胜防，待姬胤她们反应过来时，也是损失了大量的人马。
　　这一场打了足足一月有余，双方死亡的将士们尸骨都要堆成了山，姬胤带着部队退到了黄河南岸，与在黄河北岸的九黎遥遥相望，这期间又有不下三次的大攻城，好在九黎都抵挡住了，而她没日没夜的给将士们治疗，一边要维持蛊母瘴气，另一边还要将晏寻风设下的蛊毒红花清除干净，才有了今天九黎外围的平静。
　　羌凪要坐镇神魔殿，应龙手持昊天塔贴身保护她，江海澄则在前线周转着各种明争暗斗大小摩擦，叶澜心也陪着他在前线，两人都差不多三年没回过族里了。
　　关于夜歌的事情，她不止一次追问过少主，可每次都会被各种事情打断，而且羌凪看起来有难言之隐，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追问了。
　　直到今天，她重新见到了墨离和白祈，这才下定决心，要去将夜歌找到，再将三年前的事情问个清楚。
　　墨离沉着一张脸，听她说完，又沉吟了半晌，捉住迷雾最深的那一点，“为什么龙族这次才派了这么点人，据我所知，光是外族之人就占了二三十万。”
　　“你在剑冢渡天劫的时候。。。”白祈眸光幽幽的看着她，淡淡开口。
　　她这才反应过来，那次天劫霸道，大抵。。。劈死了不少。。。
　　估摸着，还真有快十万人了罢。。。
　　而且后来好像还断断续续的来了不少，她也记不太清了。
　　不过她记不清，可不表示白祈也记不清，她掰着指头数了数，接着缓缓道：“前前后后加起来，二十万左右，劈死了一半，劈残了一半。”
　　墨离：“。。。”
　　狐狸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她，不可置信道：“小阿离可真厉害，不过龙族现在一定恨死你了。”
　　“他们没打算放过我，”墨离无所谓的笑了笑，眉头一挑，接着道：“我也没打算放过他们。”
　　走了大抵三四天，长安终于到了，车水马龙，繁华依旧，可落在她们眼里，却又添了落寞伤感。
　　她们都很默契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