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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医学院离博士自习室有一段距离，alex显然还没赶到，而钟凝和苏苑两人一推门就看见carl背对着她们，独自坐在桌前。

　　　　走近些，carl看起来并没有在学习，却插着耳机在看视频，似乎是bbc那档关于超能力的节目？

　　　　“carl，alex说还有十分钟才能到，”

　　　　苏苑走到他旁边，非常自然地取掉他的耳机，“你倒是挺快的。”

　　　　虽然苏苑跟他熟，钟凝可还没从那冷淡的目光下适应，所以当carl望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便往苏苑怀里靠了靠，“好久，不见……”

　　　　carl面无表情地看了钟凝一眼，又转过身去，“你应该好好休息。”

　　　　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吗？

　　　　钟凝微微一怔，莫名有些忐忑，“谢谢……”

　　　　“carl，你今天很奇怪，”苏苑拉着钟凝坐到他身旁，突然眯起眼睛问道，“怎么会对电视感兴趣，不是从来不看的么？”

　　　　“……”

　　　　“我觉得它很有趣，”

　　　　carl动作缓慢地将另一个耳机也取掉，淡淡地问道，“你难道不觉得吗？”

　　　　苏苑朝他摇摇头，轻声笑道，“抱歉，你知道我也不太看电视。”

　　　　“那个，其实这个节目……我每期都有在看的，”

　　　　钟凝以为自己终于跟carl找到了共同话题，虽然有些意外，但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喜欢哪一期？”

　　　　“……”

　　　　谁知carl却看了她一眼，异常冷淡地答道，“我哪一期都不喜欢。”

　　　　“……”

　　　　头一次见到这么不会聊天的人，钟凝被他的反应吓到，都不太敢再接话了，“噢……”她只得悻悻地转了过去。

　　　　就在她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转过去了的时候，carl默声打开外扩声道，将ipad竖在桌上，偏向她们两人那边，“你觉不觉得这个主持人哪里奇怪？”

　　　　carl定定地看着钟凝，好像只是在问她一个人，“你不觉得他奇怪吗？”

　　　　钟凝微微一怔，难道carl又看出了什么吗，她仔细端详着屏幕上轮廓深邃的男主持人，完全不知道carl在说什么，她又没有动态视力……

　　　　carl皱眉看着她，似乎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

　　　　“算了，”

　　　　他转过身自言自语道，“早晚我会看出来的，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carl的举动完全让钟凝觉得莫名其妙，她有些担心地拽了拽苏苑，苏苑了然般朝她笑了笑，侧身吻上她脸颊，“别在意这些。”

　　　　……

　　　　这时，alex终于推门进来了。

　　　　“噢，怎么样，听说你们催眠进行的还不错？”他一边解下背包一边问道。

　　　　“嗯，去见过hcraft了，然后又去酒吧见了那个叫shaw的服务生，那服务生的事还在调查，看起来像是个普通人。”

　　　　苏苑抱起手臂，靠在桌边答道，“然后，刚刚得到了另外两个人的信息。”

　　　　“一下就两个人？”alex有点吃惊。

　　　　“嗯，因为是一对日本夫妇，”

　　　　跟alex对话要顺畅很多，钟凝想了想，继续描述道，“年龄在50…60岁左右，我们现在只知道他们可能在passage开古董店，但是不知道具体地址。”

　　　　她顿了顿，没将后来的那场意外说出口。

　　　　“没问题，”

　　　　都不知道carl有没有认真在听，他却突然插嘴说道，“我来查吧，”他主动关掉视频，而后开始以一种让人吃惊的速度浏览网页。

　　　　“……”

　　　　钟凝还没从carl的提议中反应过来，便被那些页面飞速飘过的字眼吓到了，她根本来不及看清，carl已经面无表情地翻过去了数十页。这已经不是在查东西了，这简直是……

　　　　钟凝讶然地捂住嘴，却发现旁边的两个人一点都不惊讶。

　　　　苏苑皱眉看着carl，觉察到钟凝的目光便朝她笑了笑，“习惯就好，”

　　　　“这也太难……习惯了”

　　　　还未等钟凝消化得了那个画面，carl突然停了下来，而后点了点ipad屏幕，“一共有七位日本籍店主在passage，其中符合你们刚刚描述的只有两个。”

　　　　钟凝张张口，刚想说对照一下照片。

　　　　carl却疑惑地“嗯？”了一声，他打开评论指着其中一行字说，“这里有匿名留言，说男店主难道正职是巫师吗？！太可怕了，简直是让人起鸡皮疙瘩。”

　　　　钟凝现在脑袋的反应已经跟不上了，“……你的意思是？”

　　　　carl将ipad随手地给她们，淡淡地说道，“意思是你们重点去这一家应该就对了。”

　　　　……

　　　　passage位于伦敦北面，外表看来十分普通，但街道两侧的店都以古董收藏为主，钟凝第一次来到这里，在这之前也只是有所耳闻而已。

　　　　“这里的店大多都有上百年历史，”

　　　　苏苑拉着她缓慢地在街上走着，现在离太阳落山的时间还早，因此并不用太过心急，“你看那边的店名，看见了么”

　　　　她抬手指着旁边一家黑色镶金的招牌，“很多收藏的都是王室的用品，挺有意思的。”

　　　　钟凝点点头，新奇于这个完全不同的新世界。

　　　　“对了，我带你看我喜欢的一家店，”

　　　　钟凝还没反应过来时，便被身边人拉进一家装饰精致的店里，“……”她微微一怔，完全被店里的风格给震住了。

　　　　螺旋桨、齿轮、活塞、轴承、旋钮，每一个藏品都充满着维多利亚时期大工业时代的机械感，一种不知名的浓郁感觉扑面而来。

　　　　“steampunk？天呐，这……”

　　　　钟凝吃惊地环视四周，掩不住眼底的惊喜感，她从未见过这么正统的蒸汽朋克风格，这对于本来以前就迷恋过ls的她来说，吸引力不只是一点那么简单。

　　　　“我知道你会喜欢的，”

　　　　苏苑看着她惊喜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我以前常来这里，感觉特别迷人。”

　　　　良久。

　　　　钟凝终于转够了，她拉上苏苑的手，“没想到这里这么有趣，”想了想，又撒娇道，“那我们等会去卖复古商品的店里转转好不好。”

　　　　苏苑点点头笑道，“怎样都好，先去办完正事，”

　　　　说到这里，钟凝终于想起来她们本来的任务，好像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找到来着，马上都要走到街的尽头了。

　　　　“我查查看，”

　　　　苏苑打开googlemap，仔细端详了一阵，终于抬手向旁边指道，“好像，那边的小巷过去应该就是。”

　　　　……

　　　　“小巷……”

　　　　这词听起来似乎非常符合钟凝的想象，她觉得有些紧张，究竟那条讲男店主像巫师的留言是什么意思呢？

　　　　她抱着这样的念头，跟苏苑穿过笔直的小巷，终于，在左侧发现了一家很小的店。

　　　　或许因为店主是日本人的缘故，整个店都被装饰成日式的传统风格，连门口都挂着精巧的风铃，随着她们打开门而轻轻飘动。

　　　　钟凝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那里的日本妇人，但因为有别的客人在，她跟苏苑对视了一眼，便先打算放轻动作观察一阵。

　　　　整个店的陈设非常简单，木质的柜子摆放在两侧，上面陈列着漆器食盒、茶道杯盏、喝清酒的细颈瓶、吃冰淇淋的磨砂玻璃碗、熏香小炉等传统日式用具，而店的东侧角落明显是有一个缓坡的楼梯，通往搂上。

　　　　鉴于之前做了调查，钟凝猜测下方应该是原创手工，而楼上才是正经的藏品。

　　　　终于，最后几位客人要离开了，她们礼貌地跟那位慈祥和蔼的女店主道别，shoko，行ってきます，那妇人笑着鞠了躬，どうぞお気をつけて

　　　　钟凝大概能听懂一些日语，听语气这几位显然是常客，shoko应该是这位妇人的名字，用汉字念来大概是翔子吧。

　　　　因为前几日刚做了催眠，记忆不可能会有太大偏差。

　　　　钟凝时不时地偷瞄着对方，所以这位翔子就是梦里的那位妇人，但是她的丈夫呢？

　　　　“苏苑，”她拉着旁边人的衣袖，小声问道，“要怎么办，直接上前说么？”

　第三十五章　第二三个人

　　　　“嗯，稍等一下。”

　　　　苏苑想了想；还是拽住了她。

　　　　她们徘徊不定的动作被翔子看到；她以为两人需要什么帮助，便迈着细碎的步伐从柜台走出来，笑着朝她们微微鞠了一躬，开口便是标准的日语；“请问需要帮忙吗？”

　　　　很显然；翔子是把她们当成同胞了。

　　　　苏苑朝她笑笑，表示暂时不用忙了；“抱歉；我们听不懂日语。”

　　　　“啊，真的很抱歉，”

　　　　翔子始终保持着传统的日式礼节，“那么有什么需要再叫我，”她重新换上了英语，又向地两人躬躬身，便准备转身走了。

　　　　就在这时。

　　　　随着那副慈祥的面容逐渐变得清晰，钟凝突然又有些头痛了；这是……什么兆头来的；她难受地抚着额头，好像一瞬间，一些残影浮现在眼前。

　　　　这一回，预言的画面是断断续续地。

　　　　先映入脑海的，似乎是自己牵着苏苑的手的画面，两人顺着右侧楼梯向上走，木制的楼梯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而下一秒，那场景便换成了楼上陌生的房间，那屋子光线很暗，一侧放着古旧的玻璃柜台，里面似是陈列着一些藏品，而另一侧则是一个老人的背影，好像他正背对着她们擦拭着什么，听见她们的动静，老人便应声回头。

　　　　最后一个片段让钟凝有些意外，她自己的手被老人无意间碰到，仿佛是一瞬间，对方突然便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吐出一句日语，“你……你怎么会？”

　　　　那画面让钟凝莫名有些胸口发闷。

　　　　这种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钟凝微微蹙起眉头，直到拉住苏苑的手才慢慢好些了。

　　　　“怎么了？”她那模样让苏苑有些担心，便轻声问道。

　　　　“……没事，”

　　　　钟凝掩饰般笑了笑，她突然有点明白了，但这种场合又不好跟苏苑明说，只好又抬声请教那妇人，“请问，这里的楼上可以去看看吗？”

　　　　“嗯，楼上是藏品，只要顺着这里上去就好，”

　　　　翔子友善地跟她们解释道，“我丈夫在上面，不过他不会说英语，如果有什么需要你们可以按墙边的铃，我会关掉前门上去帮忙。”

　　　　“好，”

　　　　钟凝朝她笑笑，接着便捏紧苏苑的手，放轻声音道，“我们上去再说。”

　　　　苏苑蹙眉看着她，虽然还是有些担心，倒是温顺地跟着去了。

　　　　……

　　　　果真，楼上的布置跟钟凝预见的一模一样。东侧摆放着一排玻璃柜台，左右墙上打着昏黄的光，里面仅有的几件藏品显得更加神秘，而南侧的墙上则挂着一把气势凌厉的武士刀，看上去已有些年数了。

　　　　钟凝环视过一周，目光落在西侧老人的背影上。

　　　　没错，他正背对着她们细心地擦拭着陶瓷品，听到身后的动静便回了回头，“……”那老人看起来50岁上下，戴着金丝边的老花镜，眼神深邃，“请不要乱碰东西”他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英语。

　　　　说完，竟然就不再理会她们了，应当是观光客见多了，看起来也并不期望她们会买。

　　　　钟凝跟苏苑面对面地站着，悄悄打量着他的背影，“……话说，”她凑近些，放轻声音，“他真的不会英语吗？”

　　　　苏苑回身瞧了一眼，“嗯，应当是的，”

　　　　苏苑见钟凝近了些，便很自然地搂上那柔软的腰身，“来之前我看了些店铺评论，似乎真的听不懂，也不会说。”

　　　　“嗯，”钟凝因她的靠近有些脸红，知道在有旁人的环境不合适，却不得不勾上对方的脖颈小声道，“那个，我觉得他有超能力。”

　　　　钟凝眼下还有精力装小声，想必脑袋已是不痛了。

　　　　苏苑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禁不住眼角微弯，“你像贼一样是想做什么，跟我说话那么见不得光么？”

　　　　钟凝脸一红，忍不住小声怨道，“说什么呢，我是怕他万一听得懂要怎么办。”

　　　　两人刻意放轻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好像有种适得其反的作用。听上去……倒像是在公众场合偷情一般。

　　　　钟凝被自己的想法弄得面红耳赤，咬着嘴唇又偷看了一眼，所幸那老人并没有打算理会她们，便些许放下了心来。

　　　　“好了，”

　　　　苏苑留意到她神色的变化，贴近她耳边轻声道，“那你悄悄告诉我，为什么说他怎么有超能力了？”

　　　　钟凝赧然答道，“我刚刚看见了一些画面……他等会会一不小心碰到我的手，然后惊讶地看着我，感觉应该是有超能力的。”

　　　　她讲完后见苏苑还不离远些，便红着脸轻轻推了推，“我说完了，你还不过去问他。”

　　　　苏苑唇角一勾，轻声道，“我又不会日语，要怎么问他？”

　　　　钟凝咬着嘴唇，“我不管，你想办法。”

　　　　……

　　　　苏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倒真没再调笑什么，转过身朝身后走去。

　　　　“抱歉，您会讲英语吗？”似乎为了确认什么，她还是这样问了句。

　　　　听到苏苑的话，老人停下了擦拭的动作，“……”而后便缓缓地转过身，深邃的双眸直直地看着她们俩，“……”他并没有答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放下了陶瓷品，站起身按下墙上的铃。

　　　　看起来，果真按照妇人的说法，他确实需要寻求帮助。

　　　　没过多久翔子便应声上了楼，“……”她有些意外两人竟有要咨询藏品的意图，却依然缓缓鞠了一躬，“抱歉，有什么需要帮您的吗？”

　　　　苏苑朝他们笑了笑，“我们今天不是来买东西的，是有正事要给二位讲。”

　　　　“正事？”两人都有些意外。

　　　　“是这样的，这几个月，我一直都在做一个梦……”

　　　　事到如今，钟凝已慢慢可以克服跟陌生人说秘密的恐惧感了，她缓言将自己的梦境复述了一遍，又加上后来她们去找jacky催眠的事，以及前几天看到他们俩的事。

　　　　话音刚落，翔子一脸震惊地翻译给她丈夫听，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自然。

　　　　“其实，刚刚进店时，我也预见到了一些画面，您应该也有超能力吧。”钟凝不清楚他们究竟相不相信，便忍不住说道，“如果是真的，大概我说的话你们也会相信的。”

　　　　“……”

　　　　她的话让老人陷入了沉默。

　　　　仿佛过了很久，他终于缓缓开口，“是，我有摸到某件东西，就能知晓它过去的能力，”他看了看旁边的妻子，“她是个普通人……”

　　　　钟凝好像一瞬间理解了，怪不得评论中说他像巫师一样。

　　　　钟凝看着他复杂的神情，好像能理解对方一瞬间闪过的犹豫，“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们也不想来打扰你们的生活。”

　　　　老人盯着她看了一阵，叹了口气，“算了，你也是好意。”“相机带了吗？”他突然问道。

　　　　钟凝点点头，还好她今天有种预感带在身边，“……给您，”她正准备要递给他，可对方抬手的一瞬间，却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正如方才预见的场景一模一样。

　　　　“你……”

　　　　那老人瞪大眼睛看着钟凝，好像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你怎么会……”

　　　　钟凝被他的反应吓到，话都说不顺了，“怎，怎么了？”

　　　　“……”

　　　　他盯着钟凝看了许久，欲言又止，但最终却只说了一句话，“对不起，我为在你母亲身上发生的一切感到遗憾。”

　　　　“……”

　　　　原来，是指这件事吗。

　　　　老实说，关于母亲的意外，钟凝并不清楚始末，不光是她记不得了，钟南也从未打算要给她解释，只淡淡地说过一句话，“关于你母亲的事，你不要知道的最好。”

　　　　时间长了，她也不太想知道了。

　　　　知道或者不知，母亲也不会回来，就让那些事都入土为安不好吗。

　　　　不想要这些频频被提起，钟凝没打算多做解释，“嗯，她很早就去世了。”

　　　　老人瞧着她不太自然的神色，叹了口气，“这相机我没感觉出来有什么，但你之前有句话我很认同，我觉得这个梦并不是个预知梦。”

　　　　钟凝微微一怔，“可是……”

　　　　老人继续说道，“关于伦敦，我认为尚且是可以实现的，但我不觉得相机那部分是可以实现的，这是不可能，也没必要的事情。”

　　　　他顿了顿，提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有人故意要让你做这个梦，你觉得怎样？”

　　　　钟凝被他的话吓到了，“但……”

　　　　“仔细思考一下这件事，你们俩太莽撞了。”他看了苏苑一眼，眸光深邃了几分，“如果现场几个人之中有幕后黑手你要怎么办，就这样冲上来问我们，一点都不怕吗？”

　　　　“你们以后好好考虑过再行动吧，话我就说到这里，至于你刚才提到的歌手和服务生，我们真的不认识。”

　　　　老人终于交代完了一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