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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沈言卿企图抓住什么，但却落了空，乔懿下车走远了。
　　　　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走着，乔懿承认自己的自私，她抢在沈言卿前头说“分手”，是因为她害怕被抛弃的滋味。
　　　　她今晚这样说，也是想掂量一下自己在沈言卿心中的分量，可结果……走了这么久，也不见沈言卿追上来。
　　　　“沈言卿，我真的只是你生活中可有可无的附属品么……”
　　　　乔懿摸了摸颈上的项链，觉得心酸，酸到想哭，主动说分手的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比如她。
　　　　车子里只剩下沈言卿一人，她双臂交叉压在方向盘上，身子前倾额头枕着手臂，心乱如麻。
　　　　大大咧咧只是表象，乔懿的心思比谁都细腻，沈言卿只是想给她时间去冷静，可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种结果。她甚至都不知道乔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分手的念头。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沈言卿一遍一遍地拨着那个号码。
　　　　乔懿一次一次地挂断，最后直接关了机。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
　　　　“要分手，给我个合理的理由。”
　　　　发完短信，沈言卿把手机扔在一旁，扶着额头，她快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从来没有人这样拒绝过她，而她更不会像这样去挽留谁。
　　　　或许是因为人生中的第一句“我爱你”给了乔懿，所以她不想就这样放手。
　　　　她没资格说乔懿自私，因为她比乔懿更自私，她把乔懿的爱当成习惯，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所以她没想过乔懿会主动站出来结束这段感情，从来没有。
　　　　错就错在，她对乔懿太信任，而乔懿对她太不信任。
　　　　手机铃响，可不是乔懿。
　　　　沈言卿有些疲惫地接通了电话，安白叽里呱啦一大通，搅得她更是心烦意乱。
　　　　“现在有没有时间？”
　　　　“有……”
　　　　“过来陪我喝酒。”
　　　　如果不是姐妹情深，安白也不至于大半夜地赶去沈言卿那，她第二天可还要飞国外。
　　　　安白以为自己眼花了。
　　　　一堆着杂七杂八的空酒瓶，沈言卿坐在地上猛灌伏加特，安白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狼狈”的模样。
　　　　“你来了。”沈言卿虚晃着身子站起来，头发松散着，有些凌乱，她用手拢了拢头发，对安白说：“……坐。”
　　　　瞧她摇摇晃晃的样子，还好安白手快脚快，否则，沈言卿早摔地上了。
　　　　“你怎么了？！”安白真的被吓得不轻，怀疑沈言卿是不是哪根筋给搭错了，抢过她手中的酒杯，“知道你酒量好，也不用这么喝吧！”

　　☆、第51章　醋味醋味

沈言卿的状态让安白很担心，她闷声不响地灌着酒，一言不发。
　　　　“沈言卿，你什么意思？”安白扣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几乎麻木的行为，“别喝了！”
　　　　盯着手中的空酒瓶良久，沈言卿才说：“心情不好。”
　　　　女人的直觉，如果换了别人大半夜这样烂醉，安白第一个想到的必然是失恋，但这可是沈言卿，从来都只有她甩别人的份。
　　　　安白还是试探性地问了句：“因为乔懿？”
　　　　直戳心窝的两个字，让沈言卿猝不及防，和乔懿的种种过往浮现眼前，她确实没有好好想过之后的路该怎么走，但也没有想到会就此分开。
　　　　“真的是因为她？”安白的语气分分钟就要吃人，这可是沈言卿第一段主动承认的感情。
　　　　沈言卿仰头看天花板，眼眶竟有些发红，没有直视安白的眼睛，这些小细节都被安白看在眼里，揪心地疼，“言卿，你爱上她了。”
　　　　爱上乔懿了，虽然这是早就知道的一件事情，可再从别人口中听到时，还是有别样的感觉。
　　　　她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屈起腿，把头埋在双膝之间。
　　　　安白拉过她，给了她一个拥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和她在一起，有可能吗？”
　　　　沈言卿既是在问安白，又是在问自己。
　　　　*
　　　　第二天十点，沈言卿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不得不把上午的会议临时取消，这还是公司成立以来，她第一次没有准时上班。
　　　　只有用浓妆才能掩盖脸上的憔悴，今天她还要见一个重要的人。
　　　　米岚第一眼看到沈言卿时，都没有认出，可一个人的气质是不会变的。
　　　　“言卿，好久不见。”两人见面，先是一个礼节性的拥抱。
　　　　年仅29岁的米岚在经纪人圈已经是小有名气，这两年一直在美国发展，很难想象这个身高不足一米六五的女人，曾经捧出过两任国际巨星，气场丝毫不减。
　　　　“欢迎加入森文。”沈言卿才发现自己微笑起来时面部都僵硬了。
　　　　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候，米岚轻轻对沈言卿说了句，“你变了。”
　　　　沈言卿还是很坦然地笑了笑，“老样子。”
　　　　米岚加入森文是件大事，这意味着森文很有可能捧出一线，就在不远的将来。毫不夸张，米岚人脉广资源多，会挑戏会炒作，简直是圈内奇迹，多少小演员都想能有这么一位伯乐来提拔一下自己。
　　　　就连瑞达花重金也请不来的红人，却因为沈言卿的随口一提，放弃了在美国的发展，加入森文。
　　　　而米岚从一开始也面向公司高调表示，是因为和沈总私交很好，所以才加入森文。
　　　　米岚是圈内名拉，她这样说，无疑把她和沈言卿之间的关系覆上了一层神秘色彩，一些流言蜚语也也开始慢慢滋长。
　　　　乔懿见过米岚两次。
　　　　第一次是在公司大厅偶遇，看人气，还以为是公司新签了某个大牌明星，第二次是在公司的介绍会上。
　　　　乔懿很不喜欢这个女人，高调，张扬，毫不谦虚。或许更主要的是，她和沈言卿走得太近，在全公司人面前两人贴面耳语，更高调表示，她和沈言卿的私交很好。
　　　　而且，沈言卿似乎欣然接受这一切。
　　　　不知不觉，又在吃醋。
　　　　乔懿在心里鄙视自己，究竟想怎样，不是说好以后形同陌路，只是上下级关系吗？
　　　　晚上八点，公司给米岚举办了欢迎会，乔懿大概是唯一一个不想参加的演员，可kate告诉她，她必须要去参加。
　　　　乔懿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去，说实话她不想去巴结姓米的，米岚的包装手段她也听过，不过不屑一顾，乔懿觉得演员踏踏实实磨砺演技，靠实力占据演艺圈的一席之地，才是王道。
　　　　去了果然是添堵。
　　　　沈言卿一袭大v领黑色长裙，高贵冷艳，米岚穿着白色晚礼裙站在沈言卿旁边竟显得有些小鸟依人。
　　　　乔懿躲在角落喝闷酒，可又忍不住去偷看沈言卿，她好像是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大家起哄沈言卿和米岚是“黑白配”，米岚就干脆揽过沈言卿的腰，踮起脚在沈言卿的侧脸吻了一下，一如既往地高调：“我们是挺配的，言卿，你说是不是？”
　　　　一阵wow的起哄声，沈言卿碍于面子，给米岚台阶下，默不作声勾起嘴角微笑。
　　　　这下子，大家起哄得更厉害了。
　　　　乔懿一口气干了一杯酒，看着沈言卿的笑容更是难受，为什么她能公开和米岚这样，却不能接受自己？
　　　　没人会注意到乔懿今天也穿了一件白色短裙，也没人会把她和沈言卿强凑一对。
　　　　萨克斯小调响起，灯光调得暧昧柔和，氛围瞬间变了。
　　　　看到沈言卿和米岚贴面跳着舞，乔懿终于受不了了，是她亲手把沈言卿推给了别人，所以她现在难过什么，心酸什么？
　　　　沈言卿一定是在报复她，乔懿又喝了两杯酒，魂不守舍地逃离了现场，就算是分了手，她也忍受不了，她忍受不了沈言卿被别人搂在怀里。
　　　　果然是很自私。
　　　　乔懿的一举一动，沈言卿都收在眼底，生气，失落，离开。
　　　　两人一定要闹到这种地步吗……
　　　　“sorry，我要离开一下。”
　　　　沈言卿轻轻推开米岚，乔懿刚刚偷跑了出去，她很不放心。
　　　　米岚不松手，反而笑着说，“好歹也跳完这一曲。”
　　　　然后她降低了声音，问：“穿白裙子的那个，是你女朋友？”
　　　　整个晚会上，除了米岚就只有乔懿穿的是白裙子。
　　　　虽然有些惊讶，但沈言卿依然面不改色，舞步也没有凌乱，米岚还继续说着：“从进场到现在，你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她。”
　　　　“你想多了。”
　　　　米岚摇摇头，否定了沈言卿，“言卿，女人是很敏感的，况且，我们还是同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在闹别扭？”
　　　　“一曲结束了。”沈言卿往后退了半步，笑道：“我可不想占用你太长时间。”
　　　　米岚知道沈言卿的意思，看着周围十几个“虎视眈眈”的演员们，她苦笑：“言卿，你就这样不管我了？”
　　　　“我相信米小姐的能力。”
　　　　说罢，沈言卿急匆匆地往门外走去，沿着乔懿走过的那条道，沈言卿甚至都能闻到某人残留的醋味。

　　☆、第52章　空虚空虚

等沈言卿追出去时，乔懿已经不见了，正好遇上从洗手间里出来的kate。
　　　　“沈总。”kate看见沈言卿在张望什么，“噢……乔懿说她不舒服就先走了。”
　　　　说完之后才发觉有些不妥，毕竟沈言卿并没有问她乔懿的事情。
　　　　沈言卿只是微微点头，看不出喜怒也不敢再多说，这时候，还是傻一点比较好。
　　　　“换经纪人的事情，你和她说了吗？”沈言卿叫住正准备转身的kate，问。
　　　　只是乔懿的临时经纪人，现在米岚来了，沈言卿打算让她来带乔懿。
　　　　乔懿是一块被掩埋了的金子，沈言卿一直是这样觉得，从来没有因为她们关系的改变而改变。
　　　　“还没来得及说。”
　　　　“明天上午带她来我办公室，把事务交接一下。”
　　　　点头，直觉告诉她，现在沈言卿的心情很不好。
　　　　“沈总，能赏脸喝一杯吗？”这时米岚笑吟吟走了过来。
　　　　沈言卿朝门外看了看，然后接过米岚递来的红酒，举了举，“干杯。”
　　　　感觉不对主动消失，米岚喜欢女人在圈内是人尽皆知的，她和沈言卿走这么近，难免让人把她俩的关系往不纯洁方面扯，再加上kate上次误打误撞戳破了沈言卿和乔懿的事情，没想到这居然还是场三角恋。
　　　　*
　　　　“怎么又抽烟？”
　　　　乔懿站在阳台上吹了好一会儿的风才进屋，可冰姨的鼻子越来越厉害。
　　　　“女孩子家不要抽烟，都跟你说了多少回……”
　　　　明明已经停了好长一段时间，冰姨以为乔懿已经把这坏习惯给戒了，难道烟瘾也有遗传，乔懿抽烟时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她母亲。
　　　　乔懿剥了一颗糖扔进嘴里，不回答，坐在沙发上，望着电视默默发呆。
　　　　冰姨在她身旁坐下，心中有些不安，总觉得乔懿发生了但又把事情埋在心里，“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心情不好就闷声不响地吃糖，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其实抽烟也是，冰姨心里七分明白，“是不是那个温雯又来找你了？”
　　　　“你别胡思乱想，我和她不可能的。”乔懿把手中的抱枕一甩，拖着步子往卧室走去，她没心思在这里和冰姨纠结温雯的问题，“不说了，明天还要早起。”
　　　　“……你这孩子！”
　　　　单人床，乔懿抓了个抱枕抱在怀里，盯着墙上那张有些褪色的照片，“妈，我是不是又爱上不该爱的人了……”
　　　　双人床，沈言卿侧卧看着旁边的空枕头，以前乔懿喜欢赖在这里不走的时候，觉得没什么，可现在睁眼闭眼满屋子都是乔懿的影子。
　　　　以前和乔懿分开一个月不见面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不过是几天，她开始辗转不安，她以为自己和乔懿的关系维持在刚刚好的状态，可是乔懿却不这么想。
　　　　应该说，沈言卿和乔懿的感情并不默契。她们都不够了解对方，所以乔懿才会觉得自己对沈言卿而言，是一件可有可无附属品。
　　　　不见面不代表不想念，沈言卿恰恰是把乔懿当做自己的专属，就算和乔懿分居两地，也会有在一起的感觉，互相思念也会让人很温暖。
　　　　夜里睡得很浅，沈言卿好几次醒来，手一摸，身旁都是冷冰冰的，把头埋进枕头里，她头一次把空虚的滋味品尝得这么深这么透。
　　　　第二天，沈言卿又化上了浓妆，公司里所有人都以为沈总是要转换风格了。
　　　　上午9：30。
　　　　米岚拧着早餐袋就直奔13楼总裁办，那架势就好像公司是她家的，进出随意得很。
　　　　“米小姐，这个不可以带……”秘书还来不及阻拦，米岚就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办公室，她一向目中无人，几个小秘自然更拦不住她，也不敢拦她。
　　　　“言卿，吃早餐了吗？给你带了一份。”
　　　　生煎，锅贴，油条，稀饭，清一色的中式早餐，“好久没吃，有些馋。”
　　　　“米小姐……”秘书左右为难，平时沈言卿连下午茶甜点都不让带进办公室，更别说这些油腻腻的食物了。“沈总……”
　　　　“这里没事了。”沈言卿把秘书打发走，她最不喜办公室里有食物的味道，米岚这样未免也太随性了些。
　　　　“办公室不允许带食物进来，下不为例。”
　　　　沈言卿本来心情就不好，碍于米岚这是第一次，公司很多方面的情况她都不了解，只能提醒一下，如果还有下次，那就不留情面了。
　　　　就连乔懿，沈言卿也没有允许过她在自己办公室吃东西，转念间又想到了乔懿……
　　　　“ok，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要么下次我们一起出去吃？”
　　　　米岚自讨没趣，又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敲门声。
　　　　“进来。”
　　　　乔懿一进来这间熟悉的办公室，第一眼看到的是沈言卿，第二眼注意到了正在吃东西的米岚，整个办公室里都飘着食物的味道。
　　　　她记得很清楚，沈言卿说不喜欢在办公室吃东西，可现在呢？
　　　　“沈总……”
　　　　乔懿规规矩矩地跟在kate后面，规规矩矩地和沈言卿打着招呼。
　　　　“坐。”
　　　　乔懿缓缓坐下，曾经很多个傍晚她在这里等着沈言卿下班，在这里和她拥抱，和她接吻，她太忙，忙到办公室成为两人最熟悉的约会地点。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的，不管当初爱得多么死去活来，终究会归于平淡。也许她可以像忘了温雯一样，忘了沈言卿……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
　　　　爱情的世界里真的远不只“我爱你”与“你爱我”这么简单，乔懿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当初沈言卿迟迟不肯接受她，当头脑的热度渐渐散去，她才真正理解沈言卿当初的理智。
　　　　米岚放下手里的筷子，眼神在沈言卿和乔懿之间不经意徘徊，她一直对微表情研究很有兴趣，但是有意思的是，在这两位的脸上，竟察觉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都很会装的两个人。
　　　　对于米岚即将正式成为乔懿经纪人的这件事，两位当事人都有些吃惊，只不过各有所思罢了。
　　　　乔懿眼里的米岚三百六十度都是死角，没有一处能看顺眼的，她承认产生这种偏见有一部分原因是米岚和沈言卿太过亲密，但有些人天生就气场不和，这也不可否认。
　　　　而米岚对乔懿则是很感兴趣，准确的说，她是对沈言卿“相中”的女人很感兴趣。
　　　　人总是对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抱有很大的好奇心，对于得不到的人也一样，米岚对沈言卿好奇，同时也很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征服沈言卿。
　　　　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征服”二字，因为沈言卿的攻克难度实在是太大，米岚追过她，这个女人可怕之处不在于拒人千里，而在于内心淡漠。
　　　　沈言卿就好似在工作和生活中竖起了一面高墙，你可以和她在工作上谈笑风生，但却永远窥探不到另一面的私生活。
　　　　妄图打着工作的幌子靠近她的，往往会蹭一鼻子灰，米岚就发现了，和沈言卿谈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她就像木头一样，估计是再也找不到比她更无趣的女人。
　　　　米岚一直想尝试一下和沈言卿这类女人恋爱是什么样的滋味，和这类女人做_爱又是怎样的感觉？这么无趣的女人动情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在床上脱光衣服以后，还能像现在这样一本正经？
　　　　问题是，有人能让沈言卿在床上动情吗？
　　　　乔懿肯定想不到，米岚面带微笑地看着她时，内心却在想着如此内涵的问题。
　　　　“乔懿~很高兴认识你，以后叫我moira就行。”米岚先向乔懿伸出手。
　　　　乔懿怔了一下，象征性地握了一下米岚的手，总觉得她的笑容夹杂着一些不可言说的东西，但还是微笑回应：“多多指教。”
　　　　“言卿，晚上能一起吃个饭吗？”在即将离开办公室时，米岚突然又搂了一下沈言卿的腰。
　　　　一时乔懿有种想上前推开米岚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她这几天想了很多，要放下就彻底放下，拖泥带水更容易受伤。
　　　　“今晚有事，改天吧。”
　　　　乔懿刚下楼，就收到沈言卿的短信：
　　　　下班等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乔懿回复：
　　　　晚上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