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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悦的智商，虽然在水平线上徘徊，大部分时间还是正常的，马上理解了女神的反讽意味，默默垂头丧气：说好的对粉丝温柔体贴呢……
　　崩了崩了！人设都崩了！
　　她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反正就是不高兴，而陆泠也不多解释，就是如实说，“关于你的困扰，我只能说，你不了解我。”
　　符悦无声点了点头：是啊，虽然每天使用（？）女神的肉丨体，她还是不了解女神的心呢。
　　陆泠轻轻起身，出了房间门。
　　符悦觉得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在她耳中反而越来越大，一下下踏在心上似的，颓然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头……啊不，女神的手指头，干净漂亮，甚少这么无措揪着衣角。
　　她松了手，连难过胸闷都有些惶恐。
　　这是女神的身体嘛，她怎么可以用情绪来给女神的身体添堵呢？
　　符悦黯然，默默想着女神对自己的身体如何照顾有加——永远心平气和，不做夸张的动作，早晚洁面擦护肤品，按摩洗手伺候着，还有……
　　长了颗痘痘？
　　符悦想一出是一出，找到底气似的，晃晃脑袋把自扰的情绪赶走，苦笑：想什么呢？好好过日子、想办法才是实在事。
　　哒。
　　她愕然抬眼，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的陆泠……的手机屏幕，自拍模式，亲眼见到她把陆泠的脸做出了什么样的痴呆表情。
　　符悦受打击了，刚想垂头，便见到陆泠指指茶几，“吃点东西吧。”
　　符悦顺势看去。
　　一个精致可爱的草莓小蛋糕。
　　“你似乎挺喜欢粉红色。”陆泠跟着坐下，拿起另一边的杯子给她倒茶，“手机和床单都是，蛋糕也粉色，可以吗？”
　　符悦猛点头：当然可以！女神哄我怎么不可以！就算带了一张“脸皮面具”也无所谓！
　　“你这样也好。”陆泠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啜饮，“欧导的片子，本色出演挺不错的。”
　　符悦一愣，舔了舔嘴角的奶油，垂死挣扎，“说不定会换回来。”
　　“嗯，以防万一，片酬你八我二。”
　　符悦急了。“那怎么行，欧导完全是看你的名气，我二还差不多！就我二了！”
　　陆泠缓缓抬眼，“嗯，你二。”
　　“……”
　　符悦不想跟陆泠说话了。
　　她恨恨咬着草莓的时候，陆泠仍是说回了正题，“片酬的事情到时候再说，之后会有发布会，采访之类的活动，你这样子不大好。”
　　作为徜徉八卦论坛已久的吃瓜群众，符悦对此有自己的理解，不大在意，“那不是背一背，笑一笑就行吗？”
　　“嗯。”陆泠按下她的叉子，“先笑一个，微笑有礼貌的那种。”
　　符悦照着办——这对于她来说很简单，她容易紧张，面试准备里还有微笑这一项，就是拿陆泠来做榜样的。
　　“不错。”陆泠评价，“保持十分钟。”
　　“……”
　　符悦绷不住了，恨恨望向陆泠，“不必了吧，脸会酸的，这么简单的事情，谁不会啊。”
　　陆泠点头，妥协了，“好。”
　　——
　　符悦认为，当时的蛋糕奶油有一部分直达脑子，塞得满满当当，让她本来就不咋地的思考能力消失无踪。
　　谁说保持微笑简单啊！
　　符悦被舞台的打光迷了眼，绷着一张含笑的脸，保持着文雅端庄的姿势，站在台上面对镜头与一场子人的注视，全身上下不自在。
　　还不敢动。
　　站的地方是主持人引过来的，左边是男主角，再左边是欧导演，右边是女二号，更得妥善安置其他主创人员，估计也是精心考虑过的。
　　这是欧导演新作《不念往昔》的开机发布会。
　　欧导演一直很活跃，年轻时才华横溢，强得耀眼，岁数大了之后穷折腾，作得耀眼，话题度相当高，这一部作品比起以前算是清新脱俗了，但是早早开始炒起了热度，选角引人猜来猜去，唱了几出好戏。
　　正当吃瓜群众猜的有点累的时候，欧导演发了第一个大招——当红小生林琛宇确认出演男主角。
　　粉丝炸了，自觉当水军炒了好久，上个月中，《不念往昔》的热度稍降，欧导演又故弄玄虚，在别人问及女主角人选的时候，含糊其辞，说的要求引着大家往当红清纯小花上头想。
　　欧导演被人民群众贴上烂片的标签，但到底是有地位有名声有票房的，众多小花粉丝撕了一把，最终……
　　影后陆泠辞演《孤独》，出演女主角。
　　符悦无聊时看看微博上的一堆“白费功夫”的哀嚎，莫名有点想笑。
　　到了开机发布会现场，她笑不出来了。
　　这部片子吊胃口太久，确定了女主角，就要马上开机拍摄了，林姐那边忙的飞起，陆泠每天思考人生，符悦完全没有紧迫感，没事琢磨一下怎么交换回来，浑噩过了一周，猝不及防被推上发布会。
　　林姐那边以为陆泠是老油条，发了个行程表不多交代，而陆泠这边嘛……
　　来之前，陆泠就交代了一句，“欧导演话多，让他说。”
　　来之后，符悦就想说一句，“诚不欺我。”
　　“其实大家说的意外，我是不理解的。”欧导演仍在瞎侃，“我的作品本来就是比较多变的，不拘泥于同一种类型。”
　　要不是站着，符悦都要睡着了，刚眨眼缓缓，便听到尽聊自己的欧导演忽然转了方向。
　　“这一次对于我来说，最惊喜的是陆泠答应出演。”
　　符悦感觉到无数的镜头切到自己这头来，还是特写。
　　她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继续用陆泠予以肯定的弧度微笑，耐心听完，主持人不知咋的，欠抽走过来问，“陆泠，你这一次改变主意出演，是怎么想的呢？”
　　总不能说是为了钱吧。
　　所有人都在等着回答，符悦绷了半天，挤不出话，也不敢傻笑。
　　时间仿佛静止了。
　　符悦很懵懂，似乎脑袋里一片空白，想不出答案，又似乎装满了东西，被别人的窃窃私语和注视的目光挤满，没控制住，深吸一口气，不大坚定地答，“嗯……觉得，挺合适。”
　　简短的答案，主持人以为她没说完，端着话筒等待，现场的人也以为她没说完，还是那么安静。
　　符悦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特么就有点尴尬了。
　　“就是合适！我觉得啊……”欧导演话唠又发作了，举起话筒继续当做个人演讲会。
　　符悦松了口气。
　　开机发布会比较简单，符悦一阵恍惚，就过去了，下了台就见到陆泠面色淡然，还鼓励“不错”，林姐如常忙碌，小圆照旧特别紧张她的妆容……
　　符悦真以为挺顺利来着。
　　晚上，她想看看自己把女神的脸笑得好不好看，一搜《不念往昔》开机发布会，报道是官方通稿，主要侧重欧导演的采访，论坛则有一个热帖：
　　“欧导新片发布会看了吗？陆泠好不情愿的样子啊！”


第12章　剧组感情
　　哪怕知道帖子里面肯定有胡说八道，符悦仍然点了进去。
　　这一看，不得了啊。
　　符悦今天，老实说自始至终就俩表情，一个笑，一个笑累了歇一会儿，虽然中途有点脸部抽抽，总体还和善的，存在感比较低。
　　只是她这么认为。
　　帖子里头，各个角度高清无丨码（？），符悦挑个眉抿下唇，手指头动一动都被楼主拿来分析了。
　　“刚开始的时候，陆泠的表情明显比较轻松，笑容很自然。”
　　“导演介绍小鲜肉林琛宇的时候，陆泠抿了抿嘴角，眼神失去焦点，这表明不感兴趣，12分32秒，调整了一下站姿，脚尖朝出口，这表明了不耐。”
　　“主持人把话题带到陆泠身上的时候，陆泠眨了好几下眼睛，握住麦克风的手指收了收。”
　　“陆泠回答之前，深吸一口气，答得大失水准，很敷衍，很不耐。”
　　“结论，陆泠辞演《孤独》这样更符合偏好的片子，改为出演欧导演新片，很可能不是自愿的。”
　　符悦看到下头，怒摔鼠标，“什么玩意！”
　　介绍林琛宇的时候，她是被那么多镜头唬着了，不知道往哪里瞟，为免露怯干脆双眼放空一会儿，动一动脚是高跟鞋不舒服，脚尖的方向嘛……要不是人领着，她根本不知道出口在哪里，还有大失水准，敷衍不耐什么的……
　　她压根没有水准好吗！
　　符悦懊恼挠头，心里那个恨，在对楼主的怒气慢慢散了一些之后，意识到一个特别严重的问题：她是不是毁了女神的形象？
　　出道以来，陆泠越来越红，目前是新一代花旦中唯一同时具备高人气和演技实力的人选，但本人一直谦逊有礼，没有半点架子，更没有半点脾气。
　　以前刚参加完颁奖典礼，陆泠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在一片恭贺称赞声里，在刚刚被前辈在镜头前表扬之后，遭某一个嘴贱的记者追着问，“有人说，你这个角色是本色出演，对演技没有多大的要求，而提名的另外几位都是公认的实力派，你怎么看？”
　　这妥妥是个坑。
　　如果陆泠维护自己，说自己算是实至名归，便是踩着提名的人出头，如果陆泠谦逊，又对刚才大力称赞的前辈不敬，对奖项不敬。
　　所以，陆泠笑了笑，没有一点不高兴的痕迹，好奇问，“我怎么看吗？那个人在哪儿，麻烦您指给我了。”
　　小姑娘这么说，笑容暖人，声音活泼，避而不答倒成了可爱的小玩笑，大家宽容度高，配合笑成一片，顺势把这个尖锐的问题掀过去了。
　　之后陆泠签约了大公司，团队强大，身边时刻有人把关，不再是任人欺负有问必答的小姑娘了，不过，脸上端着的礼貌微笑还是没变的。
　　正如听着符悦的废话之时的微笑。
　　符悦回忆起来，陆泠虽然目的是敷衍人，但表情绝不是敷衍人，而且看起来特别认真特别尊重，灵动好看，而她……就完全像戴了微笑面具似的。
　　早知道听陆泠的话，多练练了。
　　符悦沮丧，觉得自己是猪队友把陆泠坑了。她思来想去，认为不能这么算了，端着笔记本电脑去敲陆泠的门。
　　陆泠开得很快，脸上敷着一片白面膜，“怎么了？”
　　“我有东西让你看看。”符悦怯怯说。
　　陆泠做了个“请”的姿势，主动让出一条路，默然瞧着等待着。
　　在那样认真的注视下，符悦一紧张，鼠标抖一抖点错了地方，硕大的窗口弹出来，凄美哀婉的笛曲一播放，色彩浓重，旁白缓缓念起，“禁忌之恋，无可奈何……”
　　什么玩意！
　　点到不该点到的小广告，符悦赶紧关掉，低头不敢瞟陆泠的表情。
　　“看什么？”陆泠悠悠道，“禁忌之恋？”
　　符悦回过神，翻出那个帖子给陆泠看，“对不起啊……”
　　陆泠扫了一眼标题，“为什么？”
　　“让别人误会你了……”
　　陆泠用嘴巴不动的奇怪声音说，“误会什么？我本来就不愿意接这个片子。”
　　“……”
　　符悦被说愣了一会儿，再度试图开口，“但是别人都认为你不愿意接这部戏，剧组那边不会有意见吗？”
　　“别人？你是说这个人？”陆泠指了指楼主id。
　　“呃，还有看帖子的人……”
　　“无所谓。”陆泠耸耸肩。
　　符悦知道自己小题大做了，讷讷点头，刚要灰溜溜收拾电脑跑的时候，陆泠又说：
　　“你刚才放的禁忌之恋给我看一下。”
　　“……”
　　——
　　陆泠发布会不在状态的事情，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一个个都说，这次陆泠是被逼接戏，更讽刺欧导演仗势欺人，营销号趁机冒出来，分析一下陆泠的戏路，恨不得把选角当成宫斗大戏来分析。
　　由于男主角演员林琛宇也是个上头条热门当饭吃的流量小生，黑子硬是往这方面扯，说陆泠是受不了林琛宇这种刷脸没演技的人，耿直不喜欢，才黑的脸，有的低龄脑残粉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燃，你来我往骂起来。
　　虽说后头骂来骂去跑偏了，但这话题足足持续了两天，符悦一刷到有关微博和帖子，总觉得陆泠的名字在这滩浑水中特别纯澈无辜，心揪成一块：
　　都怪自己发布会的表情太臭啊！
　　对此，符悦饭都有些吃不下了，陆泠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看这个不如看剧本，无聊。”
　　“但是……”符悦仍有点担忧，“剧组里面的人会不会对你有意见。”
　　“不会。”陆泠答得毫不犹豫的。
　　符悦刚松口气，又听陆泠说，“顶多对你有意见。”
　　“……”
　　符悦天天被陆泠口头上怼两句，都要心塞死了，有一种就此散伙各回各家的冲动。不过，这种冲动在林姐来谈合约，陆泠报出片酬的时候，烟消云散。
　　好多好多钱啊！
　　符悦骨子里免不了俗，而且能跟女神和女神的身体（……）朝夕相处，自己的身体又押在别人那里，她也没找到更好的路走，乖顺由林姐和陆泠安排。
　　在七七八八的事情搞定差不多，符悦进组拍摄，还出了条新闻，特意挑的一张符悦刚被陆泠分了个超好吃的蛋黄酥的春风满面的照片，啪啪啪打谣传“陆泠不情愿”的人的脸。
　　不过，符悦抽空一看，发现论坛的风向悄然变成了：陆泠破罐破摔，接受事实。
　　……大家高兴就好。
　　“在看什么。”旁边的陆泠问。
　　符悦亮给她看，成功收获女神白眼一枚，附言：“无聊。”
　　“那你要不要看看粉丝为你盖的高楼啊？”符悦小心问。
　　意外的是，陆泠说，“看过了。”
　　符悦愣住了，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默默想着自己曾经有没有发言过，陆泠有没有看见的事，正出神，一本剧本啪的打过来。
　　“背。”
　　已经看了好多天，符悦头晕，借着舟车劳顿想要偷偷闲，小声问，“咱们先吃饭吧。”
　　陆泠斜了一眼，“哦”
　　“……！？”符悦挺惊讶陆泠答应那么快，又怕陆泠反悔，拉着人赶紧往楼下餐厅走。
　　陆泠反常地多问一句，“现在去吃，确定吗？”
　　符悦感到一点阴谋的味道，不过，她实在不想看剧本了，更不想在背台词的时候感受陆泠鄙视的眼神，坚定点头，“嗯！”
　　到了自助餐厅，符悦后悔了。
　　“你好。”一位笑得娇俏可人的小白花也在用餐，看到她们进来高兴招呼了一声。
　　那是女二号，演闺蜜的李歆然。
　　发布会的时候已经见过一面，不过那时候，符悦脑子不清醒，也不敢多说话，礼貌问好打个照面便过去了，后来大家忙，赶各自的行程，没有再多交流。
　　符悦怕看见李歆然，还是因为八卦看多了。
　　网传，这位李歆然之前可是女主角的有力候选人，临门一脚，惨遭空降的陆泠挤掉。
　　“你好。”符悦脑内闪过太多撕逼的想象，问好显得有点怂怂的。
　　不过在别人看来，是有气无力，李歆然现出担忧的神色，特别自来熟地关切，“是不是不舒服啊？”
　　“噢，没有，谢谢关心。”符悦笑了笑。
　　李歆然笑容依旧灿烂，“吃点东西吧，这里的菜不错。”
　　再瞎扯两句，她们各找各的菜吃去，陆泠不怎么吭声，也不像符悦喜欢纠结吃什么好，拿了能吃饱的分量快速坐到离李歆然较远的桌子去，断掉与李歆然同桌吃饭友好交流的可能，符悦跟上，看到李歆然有点失落的表情，歉然笑了笑。
　　“这样是不是不大好？”符悦弱弱问。
　　陆泠冷笑，“你一脸娇羞跟人家聊天，才是不好。”
　　……什么娇羞啊！
　　符悦咬牙切齿，刚想辩一辩，顾忌四周的目光，想想跟陆泠连体也不错，很包子地忍耐接受了，然而，她避免不了生理需要，小声问陆泠要不要一起去，收获白眼一枚，只好默默独行。
　　洗手间人少，符悦搞定后正洗手，便见李歆然也进来，礼貌微笑了一下。
　　然而……
　　李歆然没有笑，直勾勾盯着她，像是要吃人一样。


第13章　有无好感
　　洗手间在酒店大楼的角落，安安静静的。
　　符悦跟李歆然相对而立，看到对方漂亮的眉目因为情绪有些扭曲，苍白的灯光打在精心妆扮的脸上，别有一番阴森的滋味。
　　她不傻，察言观色是会一点的，李歆然看着自己，啊不，看着陆泠身子的眼神，分明是仇恨。
　　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歆然是通过一部电视剧出道的，跟《不念往昔》有点类似，校园爱情，当时的收视率和话题度都一般般，就在观众那里混了个眼熟，后来在各类烂剧里头蹿来蹿去，演的都是小白花女主角，没有什么突破，粉丝倒是越来越忠实，越来越彪悍，凭借这样的高人气，在年轻小花里算是排得上号了。
　　不过，李歆然年龄渐长，一直这么下去不算个事。
　　这个时候，如果李歆然主演欧越泽导演的新片，算是踏进了电影圈，起点也不错，实在是很好的机会，她们家通稿发了一堆，一个劲往《不念往昔》的原著上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