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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萧萧羽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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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如此,才可以减少国与国之间的征伐,没有了边界争夺,流离之人才不再流离,今日流的血日后被封存进历史,不会毫无意义的。”像在追溯往昔,丰衍的目光变得深远。
  
  “算了,丰衍,这里不是朝堂。”他们从未在这件事上说服过对方,羽然也不想在此事上继续纠缠下去,“那个位子责任太重太沉,我从前常常怀疑自己的某些决断是否做错了,夜里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时候也很多,当初你刺杀我,我心里对你是极其怨恨的,骑着马狼狈奔逃那么久,失去意识之前我心里想着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回到宫里,将你的头亲手砍下来。”
  
  “可是我醒来后的某一天,坐在树上看这天地辽阔,却忽然觉得离开那个牢笼让人松了口气。我是怎么坐上皇位的,是我的哥哥们自相残杀,也许是时间太久,也许是我不愿想起,以至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忘记了,忘记了我本就不想当皇帝的。就当是我内心怯懦,有了那些想法之后,我就没有打算回去那个是非之地,现在我只想在边境小镇里做一个普通人,再说那些又有什么意义。”
  
  言下之意,是她对皇位已无留恋之心,丰衍岂会听不出来。
  
  饶有兴趣的听完这些话,丰衍露出狐狸一般的表情,“臣很好奇,屋里的是什么人,让您甘于平庸,在这里过嫁人生子的生活?”
  
  “你这种没有感情的人自是不明白,我和你解释也无亦于对牛弹琴。”羽然的眉头蹙的更紧,被丰衍那种随时能看穿人的眼神打量着,任谁都不会舒服,“丰衍,我知你今天既亲自来,就没有打算放过我,我也做好了一死的觉悟,只是有一件事,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
  
  “殿下但说,臣尽量完成您最后的心愿。”
  
  “我要你不准伤害屋里的那个人。”羽然说的决然,“她什么都不知道。”
  
  “臣自会验证他知道些什么,若如您所说,臣可以答应你。”丰衍点头,算是应允。
  
  “我很不愿意说的,但为了这件事,还是谢谢你。”羽然一挥衣袖,“那么,动手吧。”
  
  “对您下杀手于心不忍是句真话,只是,不得已。”说完这句话,丰衍踏步向前,借着浑厚的内力,跃到羽然身边,与此同时,一掌也已经拍到。
  
  丰衍动的时候,羽然也动了,她身子后倾,抬手隔开这一掌。
  
  高手过招毫厘之间,阿却甚至看不清两人的招式,丰衍的武功高强阿却自然知道,他没想到的是,曾经的女皇武功也不弱,接了丰衍这么多招,并没有太落下风。  
  
  如此过了几十招之后,羽然开始吃力,丰衍的内力像星辰大海一般连绵不绝,似乎永远没有耗尽的一天。
  
  两掌相交,两人都兀自站在原地不动了,羽然额头上渐渐沁出汗水。“砰”的一声,放置于角落的几个空酒壶碎裂开来,羽然胸口一闷,一股腥甜涌上喉间。
  
  逞强忍住身体里内力翻腾的难受,谁知丰衍此时忽然撤了掌力,羽然内力反噬,震伤了心脉,腥甜之意再也压制不住,自唇边溢出。
  
  鲜红的血和鲜红的衣服,同样显得如此显眼。
  
  “殿下退步了呢。”丰衍语气里透着一丝惋惜,“不过殿下年岁尚轻,这样的修为天下间也没有几人了,臣在您这个年纪时怕是望尘莫及的。”
  
  “这种时候还要摆出老师的姿态么?”羽然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说出的话都失了力气。
  
  “也是,那让老臣送您最后一程吧,我会叫阿却寻一处好地方来安葬您。”
  
  羽然嘴角泛起最后一丝笑意,如空谷幽兰,带着几分孤清,对不起啊,秦以萧,我回不去了,你每年一定记得来看我,别让我太过寂寞了。
  
  她阖起眼,知道丰衍并不会让她死的太痛苦。





第20章 恻隐

  掌风从羽然颊边擦过,却并未打中她,因为有人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抱进了怀里往一侧的地上倒去。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羽然身边,还带着那尚未散去的淡淡酒气,不用看也知道这人是谁。

  “秦以萧,你出来做什么?”一手撑着地板支起身体,羽然怒视着秦以萧,她只觉得生气,体内的内力感应主人情绪的变化,郁结在胸口,羽然说这句话几乎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

  “明知道你在外面很危险,我怎么可以在屋里待下去。”秦以萧凝视着羽然的眼睛,朝她一笑,到了此刻她反倒是非常平静。

  大不了只是一死而已,死又有多可怕呢,不过是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了。

  可她不可以让羽然一个人去面对死亡,她不会武功,也知道自己帮不上羽然任何忙,但至少在最后的时刻,她希望可以挡在羽然面前,为她做一点事。

  秦以萧站起身子,张开双臂阻隔在丰衍和羽然之间,红色的衣摆在夜风里摆动,像是战场一面鲜红的旗帜飘扬,守护身后的领土,不准许敌人踏入半分,“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我死掉之前,不能让你再伤她半分。”

  丰衍看着这个年轻人,又看向自己的掌心,他更在意的是刚才那个瞬间,他出掌的速度自己是了解的,绝不是轻易就能被闪避过去,这个毫无武功的人是怀着怎样的决心才能有刚才那样奋力的一扑。

  人就是因为有着各种无限的可能性才显得有趣啊,就是这个人让殿下愿意收拾起自己的骄傲么,丰衍勾起了耐人寻味的笑。

  “你的确是不应该出来。”丰衍声音轻缓,犹如一缕捕捉不住的青烟,“她刚刚为你争取到了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而我答应了。”

  “我不需要这种机会!”秦以萧咬着牙,视线紧盯在丰衍身上,“这样子的机会,我才……不需要。”

  “秦以萧!这不是小孩子在打架吵闹,更不是你逞强的时候!”羽然挣扎起身,拉扯着秦以萧的衣带,如果此刻她还有力气,一定要将秦以萧打晕,再五花大绑丢进房里不可,她怪秦以萧的不懂事,觉得她一定是没有搞清楚状况。

  “我不是逞强。”秦以萧回头望向羽然,“我只是想要保护我的妻子,我们成亲了,就在刚才,不是吗?”

  “你只是白白送死而已,没有意义的……”

  “那就一起死好啦。”秦以萧说的风轻云淡,好似这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内容,就像是许多次夕阳下,她摆好碗筷说,羽然,吃饭了一样自然。

  她甚至还给了羽然一个宽慰的笑容,无声的告诉她她并不害怕。

  阿却站在丰衍身后实在是想不明白秦以萧是怎么想的,他是一个杀手,见过太多人因为惧怕死亡而出过的各种丑态,他想不通,怎么还有人明明可以活下来,却还要来送死的。

  “你会后悔的,傻瓜。”羽然放软了语气,她清楚秦以萧的脾气,倔强起来就是一头笨牛。

  她上前握住秦以萧的手,和她十指相扣,预料之内的,感受到来自对方手心的温暖,秦以萧回握住羽然的手,拉近两人的距离。

  “臭老头,动手吧。”羽然说,语气里听不出波澜。

  丰衍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他觉得他认识的那个小女孩是真的变了,坐在皇位上的她竖起所有的防备,像是火焰,耀眼炙热,旁人无法靠近,否则会被她的温度烫伤。

  现在的她有了新的色彩,对她身边站着的人卸下防备,有了温润如水的一面。

  水利万物而不争,褪去了戾气和争强好胜之心,也许,想做边境小镇一个普通人的话并不是谎言。

  给别人一个新生活的机会很难么,丰衍问自己。

  沉默了许久,丰衍轻微的叹了口气说,“不要留在胤国了,到最远的离国去,只要皇上的人寻不到你,我也未必非要赶尽杀绝。”

  “老头子你……”羽然露出惊讶的神情,在她的印象里,丰衍固执的像块石头,从来都不改变自己的想法。

  “阿却,我们走。”丰衍转身离去,阿却无声的跟上。

  走出去一段路之后,阿却才开口问,“相爷,好不容易找到了人,为什么又放了?留着女皇,将来可能会变成大麻烦。”

  “那就真到变成麻烦了再说吧。”丰衍说,“可能是人老了,优柔寡断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竟然动了恻隐之心。”

  “要不是我的理想,其实我和她是可以成为朋友的,虽然必定经常拌嘴。”丰衍将手袖进袖子里,扬起无奈的笑,“因为这个理想,我似乎失去了很多朋友。”

  “相爷……”

  “好啦,不是伤感的时候,回去喝长莺居的青阳魂吧。”丰衍拍拍阿却的肩膀,这个高大的年轻人今年二十岁,也跟了他二十年。

  月光清冷,披洒在地面上,像是铺了一层薄银。

  秦以萧和羽然还站在院子里,两人的手还紧握在一起,本来做好了死的准备,结果敌人来了又走,今夜像一个不真实的梦境。

  “她的意思是,只要我们离开胤国,去离国,就不再纠缠了么?”秦以萧问。

  “是。”羽然答她,“没有想到,他会改变主意。”

  “那我们就去离国。”

  “你舍得么,这里的一切。”羽然只是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便已经有了感情,何况是这人。

  “是舍不得,可是必须舍得,你不是曾经说过这是我的家,你借住进来么,那等去了离国,我们住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家……这个字眼无论何时听起来都令人温暖,羽然笑着说,“好,我们的家。”

  “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傻?”羽然看着秦以萧,“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啊,你本来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看这个世界,听说青阳的最南边终年被寒冰覆盖,木绒国的尽头有望不到边界的海,站在离国五丈原抬头,可以看到浩瀚无垠的星辰大海,还有很多很多……”

  “可是,再也看不见你了,世界纵使再美好又怎么样呢?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你这算是在表白吗?”羽然笑着,她难得听木头说这样深情的话。

  “我、这是,只是……”秦以萧语塞,将视线移到一边。

  这人就不能诚实一点么?羽然叹气,刚才还英勇的像个战士,现在又成了一只蜗牛,一碰就躲回壳里。

  “回房吧,难道要在这里站上一夜?”羽然说。

  “恩。”秦以萧点头,搀扶着羽然往回走。

  起初秦以萧只是搀着羽然的手臂,后来干脆伸手过去揽住她的腰,让她把身体的重量交到自己身上以减轻负担。

  如此亲近的动作,羽然俏脸一红,侧目看去,秦以萧表情坦荡,才知这人心无杂念,倒是自己想多了。

  重新将屋内的蜡烛点上,羽然坐于床沿,秦以萧站在一侧,四目相接,竟是有些尴尬。

  “我去打点水。”最后是以秦以萧的逃离作为结局。

  羽然靠着墙,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看来若是自己不先主动,要等顽石点头,怕是一辈子也无望了。

  秦以萧打了清水,收拾了一下两人的狼狈形象,一切妥当,准备把水拿出去倒掉的时候,听到羽然叫她,“秦以萧,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放下手里的东西,秦以萧回身,走到羽然面前。

  “低头。”

  “哦。”羽然的声音此时像一道蛊惑人心的咒语,秦以萧听着,就不自觉的弯下了腰。等她的视线和羽然齐平的时候,她才发现,两人靠的是那么近。

  羽然已经卸去白天的妆容,不施粉黛反而更显清丽。

  秦以萧的心里打起了鼓,下意识的又想要逃开,羽然的手已经缠住她的脖子,令她动弹不得。

  两人躺倒在床榻上,秦以萧悬于羽然上方。

  愚钝的脑子尚未反应过来,下一刻秦以萧瞠目结舌,因为羽然倾身上前,吻住了自己。

  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吻,唇与唇相交不过数秒钟的时间,就已经足以对这两人造成极大的冲击了。

  周围的空气像是被烧着了一般,皮肤滚烫起来。

  羽然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勇气,让她做出了如此孟浪之举。

  “我能做到的就、就这么多了,你还不明白,或者你根本不想明白的话,那就权当没发生过。”羽然说完,等待秦以萧给她回答,她在想如果这人还是选择逃避呢,今后她要如何自处。

  秦以萧看着床上的佳人,散在枕上的黑色长发,此刻仿佛有了生命,钻进她的胸膛,撩拨她的心神。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手指抬起,轻触自己的唇,和刚才的触感截然不同。愣了半天,秦以萧觉得自己忽然不满足于刚才轻轻的一吻,那美好太过短暂了。

  “再、再来一次。”说着这样的话,秦以萧的脸红的像可以滴出血来。

  这次轮到羽然的脑子反应不过来,才说了“什么”两个字,剩余的话全被堵住了。

  “唔…”

  唇瓣若有似无的贴合,羽然闭起眼睛回应着,两人的动作还十分生涩,只是微微贴合就分开,汲取了必要的氧气又再度合上。
  
  有些事情天生就是不需要学习的,遵从着自己的内心,就能找到最正确的做法,秦以萧舌尖轻挑,撬开羽然的齿关探入,逐渐,一个人的攻城略地变成了两个人的争夺战。
  
  等到这个细腻而绵长的吻结束,两人都重重的喘息着,羽然的手臂曲起,抵着秦以萧的肩膀,侧过头去不敢看她。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学习的,未经人事的两个女子,对于接吻以外还可以做些什么,隐隐明白,又不太清楚。

  末了,谁也没有说出那句我喜欢你,可是,心意已经表达的十分清楚了,没有一丝的误解。

  





第21章 书籍
  离国,青州城。
  
  傍晚的斜阳照射大地,一切事物都被拉出长长的影子。

  将椅子在院子里摆好,秦以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头和羽然对望了一眼,终于舒出一口气。

  这是她们在离国青州城的新家,两人已经从早上开始不停歇的打扫到了现在,刚刚才打扫完毕。

  玄霄在这个陌生的新环境里兴奋的跑来跑去,一点也看不出不适应。

  丰衍走后的第三天,等到羽然的内伤有了好转,她们就决定启程离开胤国。

  临行前和黎叔还有柳沐颜道了别,没有告诉她们真实的目的地,只是说要去各地逛逛,感受一下风土人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她们没有打算悄无声息的就走,一对夫妻一夜之间凭空消失才更加引人注目。

  到了快要开始春耕的繁忙时期,两人却要远行,黎叔自然少不了叼着烟杆要唠叨她们。

  听着黎叔带着关心的抱怨,秦以萧眼角微湿,这一走大概就再也见不到这些故人了。

  羽然知她心里难过,上前和秦以萧十指相握,用力握在一起的手,互相给予对方力量。

  突然要走,柳沐颜猜到其中一定有隐情,不过她什么也没有问,她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也明白年轻人路要让年轻人自己去走。

  她解下腰间的玉佩交到羽然手里,说这是她自小就带在身上的事物,有需要的话,拿着它到任何一间柳家的铺子里,会有人帮助她们的。

  柳家富可敌国,商铺在九州各国均有许多分店,这是一份大礼,羽然岂会不知。

  但是夫妻二人暂时没有想要借助柳家的势力来生活,收下玉佩权当思念故人的事物。秦以萧卖掉了羽然以前采摘的那株半步瑶,七十个金铢,硬塞给柳沐颜一半,要她交给一直帮她的尧舜禹。
  
  剩下三十五个金铢,成为她们开始新生活的资本。

  “原来这个这么值钱啊…”羽然将钱袋放进行囊的时候不禁感叹,“那我再去多采几株我们且不是变成有钱人了?”

  “半步瑶这样的草药,可遇不可求,过了花期还不摘下来,就不值钱了,而一般的草药,采上一个月也只能勉强度日。”秦以萧如是解释着。

  向南赶了将近一个半月的路,才到达了离国的青州城。

  选择青州是因为青州深入离国腹地,离胤国足够遥远。

  这个时间的胤国还是春意盎然,离国的青州就已经是夏天了,灼热的太阳毫无遮挡的照射地面,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心里出了薄汗。

  和房子层层叠叠,街道纵横交错,一切建筑都隐藏着威严气息的胤国不同,青州是婉约的水乡,护城河从城市这一头贯穿到另外一头,河水清澈见底,时有鲤鱼群从水下掠过。

  商船和游船在水面上往来,无处不透露着惬意。

  四处逛了逛,才在僻静的城郊租下了这间屋院,付了半年的租金。

  本来打算隐居在山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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