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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雨晴薯片都不吃了，一本正经的说：“分手得先在一起啊，两个女生还真能在一起？”
　　霍清之沉默了。
　　当代社会，还有这样的钢铁直女，也是不容易。
　　更不容易的是，这位直女在娱乐圈，还让她给碰上了。
　　任雨晴不明就里，还撞了撞她的手臂，说：“你说是不是啊？哎，你拿着薯片干嘛，洁癖啊？”
　　霍清之一时不知道该回答哪个问题，愣住了。
　　伴随着节目开始的效果音，霍清之后知后觉的回答道：“嗯……我是有点洁癖。”
　　任雨晴直不直跟她有什么关系呢？霍清之盯着电视机，觉得自己一闪而过的想法，未免有些操心过头。
　　她们这样的普通朋友关系，哪怕任雨晴明天宣布退圈结婚，恐怕都不会邀请她做伴娘。
　　电视上，霍清之和杨惠茜站在商场里大眼瞪小眼的画面，让任雨晴哈哈大笑。
　　她侧头看着霍清之，笑道：“看不出啊你，这么木。”
　　她知道霍清之不善逛街，但木成这样，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很难想象霍清之一直活在二十一世纪，任雨晴啧啧称奇。
　　霍清之淡然一笑，说：“你笑点真低。”
　　任雨晴不服气道：“我这是投入节目啊。”
　　一朝回到十九岁都三个月了，任雨晴完全适应了这个设定，该吃吃该喝喝，飞速融入当代年轻人的步调，偶尔想起她的前一生，多半都是感叹。
　　拘泥于过去的人，永远无法获得眼前的幸福。
　　如果说平淡又艰辛的前世给了任雨晴什么经验，那多半就是一句及时行乐。
　　她从霍清之手里抓过薯片，道：“我家沙发，不劳您费心了。”
　　霍清之低低的笑起来，像有磁性般勾人，笑道：“小孩子脾气。”
　　任雨晴懒得跟她争论，毕竟再怎么样，她也不可能对着霍清之大吼一句“您好，我今年九十了”是不是？
　　想吓唬谁啊，重生这种事，瞒得越死越好。
　　任雨晴得意一笑，道：“反正你管不了我。”
　　霍清之勾勾嘴唇，心说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当然管不了你了。
　　她倒想找个机会聊聊，可是这种事怎么好对任雨晴开口？
　　难道她上来先自爆一句“你好，我是重生的，你是怎么回事”？
　　总归得等天时地利人和，再探讨这个问题。
　　霍清之将那颗难得的好奇心暗下不表，专心看起节目。
　　屏幕里任雨晴带着温玲挑衣服，霍清之越看越觉得那天那人说得有道理。
　　她问：“你该不是真按我来搭配的吧？”
　　任雨晴翻个白眼，说：“少自恋。”
　　她往嘴里连丢几块薯片，微妙的心虚了一瞬间。
　　霍清之好脾气的笑笑，说：“那你挺有眼光的。”
　　她继续看着节目，脑中思绪纷飞。
　　一旦确定了面前人不是曾经的任雨晴，她心里的那些傲慢与偏见，似乎都消散了。
　　霍清之问自己：我讨厌她吗？
　　讨厌这个捧着薯片，吃得掉了一沙发，还不断的点评节目的任雨晴吗？
　　答案是：不讨厌。
　　甚至觉得有点可爱。
　　完了，霍清之心中暗道，保持距离，不要多想。
　　节目放到了尾声，竟然还将那段替身给剪了进去。
　　任雨晴看着屏幕上夸张的特效，忽然转头看了一眼霍清之，叹道：“我平心而论，温玲还是比你可爱点。”
　　霍清之：“……？？？”
　　任雨晴继续说道：“你看你，人又木，还不会说话，怎么就住我对门了呢？”
　　远亲不如近邻啊，总归不好闹得太僵，任雨晴在心中感叹。
　　霍清之冷声道：“你买了我对门的房子。”
　　“哦，是哦，”任雨晴将薯片放下，“那我努力赚钱，早日搬走吧。”
　　霍清之侧头看着她，说：“住我对门很难受？”
　　任雨晴说：“还行吧，你吃得不多。”
　　要说霍清之惹过她，也就那一句“你不必这样”。
　　平时，霍清之还是很讨她喜欢的。
　　安静懂事不抢镜，试问谁不喜欢这样的年轻人呢？
　　任雨晴以长辈的心态看霍清之，觉得小姑娘还是挺好的。
　　但有时候，她忍不住以平辈心态看霍清之时，总觉得霍清之实在不适合做朋友。
　　她莫名想起周佩那句“清之性子独”。
　　霍清之眨眨眼睛，说：“我还可以少吃点。”
　　“得了吧，不用替我省钱，”任雨晴将牛奶一饮而尽，“那么期待我搬走啊？”
　　霍清之正色：“不，你做饭挺好吃的，真的。”
　　瞧瞧，还不是把我当大食堂，任雨晴叹一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太耿直了。
　　看完了节目，任雨晴没急着轰霍清之回家。
　　她打开手机，先刷了各路网站。
　　明天又是碰头会，她可不想在林茜的PPT面前一脸懵。
　　霍清之跟她一起刷起网站，提前做功课。
　　任雨晴刚翻了几页，便道：“真是奇了，你衣品都那样了，你粉丝居然还说可爱。”
　　霍清之笑笑，说：“她们没有见过这样的我。”
　　她已经彻底理解了什么叫“有缺点才是人”，既然魏东义靠不住，那她就自力更生，上周拷来了林茜的PPT，认真学习了一番。
　　任雨晴说：“哼，也挺多人夸我的。”
　　霍清之说：“嗯，因为你以前只有缺点，现在有优点了，自然让人觉得可爱。”
　　林茜确实精于此道，在这个真人秀里，霍清之和任雨晴的属性刚好互补，今晚的舆论就说明了一切。
　　她和任雨晴的名字再次上了热搜。
　　任雨晴不服气的眨眨眼，但也无法反驳。
　　刷了几页，她忽然发现新大陆一般，将手机递到霍清之眼睛底下，惊讶道：“你看这个。”
　　她的手机上是几个小段子，来自她们的联名热搜。
　　霍清之看了一眼，说：“粉丝自发创作。”
　　这么官方的说法，我能不知道吗！任雨晴腹诽道，一边认真看起那几个段子。
　　内容是她将温玲当成霍清之的替身，白月光与红玫瑰的小故事。
　　任雨晴哭笑不得，说：“也太有想象力了……”
　　她觉得有点奇怪，段子里很多用词让她觉得，不止是友谊上的说法吧？
　　霍清之点点头，说：“不合理。”
　　她补充道：“你跟温玲根本不熟。”
　　“谁说不熟了，”任雨晴晃晃手机，“我加她微信了，下次一起逛街呢。”
　　霍清之沉默了。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在她的心里，找不到出口。
　　任雨晴完全没察觉，很快找到了新的话题。
　　任雨晴：“你看，下集预告出来了，还是自由组合。”
　　霍清之：“嗯，旅行特辑，估计要跟搭档一起住。”
　　她转眼看向任雨晴，目光里满是探寻。
　　霍清之：“下期你还要跟温玲一起吗？”
　　言下之意，就是最好不要了。
　　任雨晴歪头思考了一会儿，说：“哎，算了，跟你一起吧。”
　　霍清之估计是不想跟别人住吧，任雨晴揣测，跟杨惠茜比，还是她比较熟悉点。
　　还行，不算个小白眼狼，任雨晴欣慰一笑。
　　霍清之点点头，说：“好，那明天跟林茜报备。”
　　任雨晴：“我知道啊，你那边怎么说？”
　　霍清之：“这个通告，魏东义不管我。”
　　任雨晴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照这个语气，霍清之跟经纪人的关系估计不太好。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什么都没问。
　　以她和霍清之的关系，不要插手如此敏‘感的事为妙。
　　电视上已经循环起了广告，霍清之站起来，向她告辞。
　　任雨晴将她送到门口，问：“明天一起走？”
　　霍清之：“嗯，我来接你。”
　　什么来接我啊，说得好像你不去似的……任雨晴目送着霍清之的背影消失在对面，关上门。
　　客厅里空空荡荡，她的薯片袋子还放在茶几上，任雨晴重新窝进沙发，一边听晚间新闻，一边继续刷手机。
　　微博上的小段子越刷越多，任雨晴看得起劲，就是觉得内容怎么越来越怪？
　　她一口气看了好几页，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问题。
　　这些段子，怎么跟小花瓶的脑内偶像剧那么像啊？！
　　任雨晴觉得，自己一定忽略了什么。


第21章　青春
　　“你们重新组合，网上动静很大哎。”
　　晃动的大巴车上，一名编导站在霍清之身边，轻声对她说。
　　霍清之微微点头，说：“我们看了一些，好像吵得很激烈。”
　　编导笑道：“你们俩任何事都能在网上腥风血雨嘛，没事，还是期待的多。”
　　片刻后，她又补上一句：“节目组这边也挺期待的。”
　　霍清之调整了一下肩膀的位置，说：“我们会好好表现的。”
　　编导看见她的动作，小声问：“睡着了？”
　　霍清之无奈的笑笑：“嗯，上车就睡着了。”
　　编导摇摇头，溜回自己的位置去，不再打扰她们。
　　霍清之费力的侧头，看着身边的人。
　　任雨晴刚上车时，还兴奋的左看右看，可惜不出十分钟，开始连连打哈欠，终于在第十三分钟倒头睡着，第十五分钟将脑壳放在了霍清之的肩膀上。
　　霍清之心说：没办法，总不能推开她。
　　这么多人都看着……未免太冷酷无情。
　　她本应该满心无奈，但偏偏又觉得心甘情愿。
　　霍清之很少拥有友谊，一瞬间不由得有点飘飘然。
　　任雨晴睡了大概半小时，醒了。
　　睁眼第一句话：“到哪了？”
　　“还早，”霍清之看一眼手表，“大概还有两个小时。”
　　任雨晴失望的叹气：“好远啊。”
　　她们的目的地是叶城附近的度假小镇，据说有著名的夜市和游船，还有温泉和滑雪场，是短途旅游的必备选择。
　　新一期的《闺蜜》就将在这里拍摄。
　　任雨晴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高速公路，感慨道：“旅行特辑啊……收视率一定会很高。”
　　霍清之：“哦？”
　　任雨晴为了避免晕车，不敢刷手机，只说：“林茜给我看了一些数据，真人秀里最吸引人的就是旅行了。”
　　霍清之略有耳闻，赞同道：“嗯，好像是因为能看见明星私底下的一面吧。”
　　任雨晴看着她，笑道：“到时候房间里都有摄像机，你不怕？”
　　霍清之疑惑道：“怕什么？”
　　任雨晴握住她一只手，夸张的挑挑眉毛，道：“我还以为你会害羞呢，哎，看来你这次无法承包节目笑点了。”
　　霍清之有点不自在，她不习惯跟人肢体接触，但想到任雨晴之前说的话，还是忍耐住了抽回手的冲动。
　　任雨晴拍拍她的手背，有点小得意。
　　看嘛，小姑娘还是要好好教。她有点好奇，霍清之活到二十三岁，从来没有人跟她做过朋友吗？
　　这完全不是一句“霍清之性子独”能解释的事情。
　　如果说霍清之为人差劲也就算了，但在任雨晴看来，除了情商低一点，还算不错。
　　霍清之别扭的被她握着手，半饷，轻声问：“你睡醒了吗？”
　　任雨晴不明就里，说：“睡醒了啊。”
　　霍清之小小的打了个呵欠，闭上了眼睛，说：“那我要睡一会儿了……”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听上去被困意折磨了很久。
　　什么啊，为了给我当靠枕，所以忍着不睡觉吗？任雨晴刚刚还觉得霍清之情商低，现在只觉得窝心。
　　霍清之的睡相很斯文，微微侧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不扰民也不烦人。
　　任雨晴抓着手机等待了十分钟，没有拍到她流口水的照片，一无所获。
　　她小声问霍清之：“要不要靠一靠？”
　　霍清之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乖乖的靠在她肩膀上，睡着了。
　　任雨晴戴上耳机，欢快的古典小调荡漾起来，窗外阳光明媚，偶尔路过一片油菜花田，总能看见远处耀眼的金色。
　　青春不过如此啊。
　　任雨晴有些感叹，年轻真好。
　　霍清之不过浅眠十几分钟，睡得并不安稳。
　　她半梦半醒的揉揉眼睛，旁边的人递来一只耳机。
　　任雨晴：“听歌吗？”
　　霍清之接过耳机，熟悉的古典小调让她清醒了一瞬，这是任雨晴的品味？不太可能。
　　可惜她来不及深究，路途上的睡眠磨人又黏人，霍清之听着小调，再次开始犯困。
　　任雨晴把她的头往自己肩膀上一按，拍拍她的手，走调的唱起来：“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她的摇篮曲催眠效果不错，霍清之居然一路睡到了终点。
　　车拐进度假小镇，随处可见推着孩子的一家三口，或是背着相机的小情侣，甚至还有几个小剧组在此取景。
　　编导正在挨个发度假手册，走到她们这排，愣了一下，说：“清之居然睡了？”
　　她跟霍清之合作过几次，印象里霍清之在剧组永远是神采奕奕，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任雨晴接过手册，淡淡道：“累了嘛。”
　　紧绷的弦放松了，当然就睡着了。
　　她轻轻摇摇霍清之，小声叫她：“到点了，起床了。”
　　霍清之“唔”了一声，将脸埋在她的脖颈之间，完全一副睡死了的样子。
　　来了，最烦人的来了，到公园了还不肯下车的小朋友出现了，任雨晴头疼的想，万万没想到霍清之睡着了不肯醒。
　　她捏捏霍清之的手，说：“快起来了，不要让全剧组等你呀。”
　　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哪个开关，霍清之醒了，拽着她的衣角，懵懵懂懂的跟在她后面下车。
　　两个摄影师跑过来，对着霍清之一顿猛拍。
　　主持人：“清之似乎在车上睡着了……”
　　任雨晴将霍清之往怀里一扣，摇摇手，说：“不许拍不许拍，我们清之还没醒呢。”
　　主持人笑道：“哇，你是她的经纪人吗？大家看好了，我们拍不到清之的睡颜，全赖她哦~”
　　任雨晴鼓着脸颊，侧身让了个一闪而过的镜头，道：“要是拍得不漂亮，清之会不开心的。”
　　一番笑笑闹闹，主持人和摄影师盯上了别的嘉宾，放过了她们。
　　任雨晴长舒一口气，霍清之看上去偶像包袱就很重，要是拍到了不好看的镜头，指不定怎么生闷气。
　　她尚且不知道，霍清之在电影里为了戏，扮老扮丑什么没干过？
　　编导从酒店领来了房卡，挨个发到嘉宾手里。
　　任雨晴接过房卡，道：“霍清之那组，到齐了。”
　　编导笑道：“哎，你们连体婴一样，我还能看不见啊。”
　　节目组预算充足，大手笔在顶层包下一排房间，让嘉宾和工作人员依次入住。
　　周佩跟着助理们的车，跟她们不是一条线路。
　　虽是带了助理，但真人秀四处都有摄像机，周佩不过是来给她们做做后勤而已。
　　任雨晴拖着霍清之进了房间，将她甩在一张床上，继而在另一张床上坐下。
　　“重死了，”她叹道，顺手给霍清之盖了条毯子，“我先洗澡，你躺着吧。”
　　说完，将窗帘拉上，也不管霍清之醒没醒，打开行李箱，开始找起衣服。
　　她是真的坦荡，三两下将衣服脱光，只穿着吊带背心在房间里走动，抱着毛巾进了浴室。
　　磨砂玻璃门关上，很快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升腾起袅袅雾气。
　　霍清之在床上翻了个身，终于醒了过来。
　　她脑袋还有点懵，但只是一抬眼，就看见了巨大的玻璃背后，任雨晴正在洗澡。
　　任雨晴闭着眼睛，墨色的长发放下，揉出一堆泡沫。
　　美人活色生香，霍清之脸红了。
　　她避开目光，敲敲玻璃。
　　任雨晴睁开眼睛，目光茫然。
　　霍清之指指玻璃侧边的百叶格浴帘，示意她放下来，任雨晴按照她的指示一拉，浴帘应声而落，终于掩住春光。
　　度假酒店就是这点不好。
　　霍清之叹了口气，尽力将注意力从玻璃上转开。
　　片刻后，任雨晴从浴室里探出头，问：“你要泡澡吗？”
　　霍清之：“哈？”
　　任雨晴顶着一头湿发，显得分外无辜：“有浴缸，你要泡澡吗？”
　　如此明目张胆的要求，不愧是钢铁直女。
　　霍清之再次叹息，谢绝：“不用了，你自己泡吧。”
　　“哦……”任雨晴失望的说，“好吧，那你等我一会儿。”
　　霍清之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上期两人分开组合，这期必定要表现感情好的一面了。
　　节目安排了温泉，又安排了滑雪场，不知道会有多少甜腻的镜头。
　　霍清之翻了个身，觉得有点烦恼。
　　她感情淡薄，又不适应跟别人身体接触，不论这人是任雨晴，还是什么别的人，统统都一样。
　　可是，这样的真人秀，不就是要表现亲密吗？
　　霍清之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花声，任雨晴一个人玩着橡皮鸭子傻乐。
　　霍清之觉得自己简直矫情，却又无计可施。
　　她跟任雨晴待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让她隐隐慌张不安，却又告诫自己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