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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说她不娶妻-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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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傲雪沉默不言，云烟抬眸看她，许久之后，忽然问道：
“沐雪，你是不是在想，如果你以后杀了北辰贺，我会不会恨你？我们到底还能不能安心地在一起？”
云烟的声音平平淡淡，没有汹涌起伏的波涛，却让林傲雪心神一震，她敏感地觉察到云烟话语中极力掩藏的失落和悲伤。
林傲雪喉头一动，她回想起来，她和云烟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年在京城，云烟后背上的几条鞭痕直到如今，还能清晰地出现在她的回忆里，云烟背上虽然没有留下明显的伤痕，但若仔细辨别，还是能找到当初遗留的那些痕迹。
北辰贺的心狠已经远远超脱了林傲雪对人性的理解，北辰贺是一个没有人性的执棋者，他眼里只有利益，只有财权，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好的父亲。
她记得云烟曾问过她，会否愿意帮她报仇，即便那人是她的父亲。
林傲雪也还记得她那时的回答，她说她愿意，哪怕那人是云烟的父亲，只要云烟恨，她就愿意为云烟所承受的那么多年苦难报仇血恨。
当初信誓旦旦说出的话，那时候认为不可动摇的决心，怎可因对方的身份变成了北辰贺，就叫她失去本心，变得惶恐而惧怕起来呢？
从她的身份在云烟面前披露的那一刻起，这一年来的时间里，云烟为她做的每一件事她都记在心里，云烟全心全意为她，从未将自己摆在与她对立的位置，即便知晓了她的身份，云烟也未曾改变初心。
她们一步一步走到一起，历经了多少艰辛？若她此时彷徨，岂不是将云烟交给她的信任全都付之一炬？云烟已没有能信得过的人了，她那么痛苦，那么脆弱，自己何故这般矫情，硬要将北辰贺所犯下的罪孽与云烟牵扯在一起，破坏她们本该拥有的幸福？
北辰贺只是一个刽子手，但云烟是她的妻。
云烟对她坦然，她也不该瞻前顾后，忘了本心。
想通这些，林傲雪长舒了一口气，她站起身来，一步来到云烟跟前，揽住云烟的肩膀，将她拥在怀里，把自己的下颌搁在云烟的脑袋上，沉声说道：
“烟儿，当初他在你身上落下的那些鞭子，我一条条地记在心里，北辰贺造下的恶业他就该偿还，我只希望你不要因此恨我，因为我和北辰贺的梁子解不开，总有一日，我与他，只能活一个。”
她拥紧了云烟，想将自己的力量和真心传递到云烟心里，她的声音像是裹了阳光的味道，在云烟耳畔响起：
“烟儿，我们这辈子已经绑在一起，你恨的就是我恨的，我承认我有许多私心，但我更希望你相信，我爱你。”
云烟抓紧了林傲雪的衣摆，她的冷静与矜持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像破碎的水花四散飞溅。
她用力拉紧了身前的人，像在旷野里迷路的人努力汲取阳光与温暖。
她的肩膀开始发颤，没有人能体会她那一瞬间由心而发的惊恐与痛苦，她多害怕她与林傲雪之间的一切会因为这一场谈话毁于一旦，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对林傲雪而言多么危险，又多么容易破坏她们之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信任。
她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是在压抑到极致的紧张之后，难以遏制的后怕心悸，更多的，还是来自心底的激动喜悦，林傲雪总能不负她的期待，在绝望之中给她惊喜。
林傲雪轻轻抚摸云烟头上青丝，一下又一下，柔软又温暖，她低头，看着云烟伏在她怀里不再压抑自己，放声哭泣，那一声声抽噎像是刀子割在她心里，让她心疼的同时也暗下决心，这是此生最后一次，惹她心爱的姑娘伤心。
作者有话要说： 唉，总觉得古风用“我爱你”来表白显得很奇怪=，=奈何胖年词库匮乏，实在找不到替代的句子，改用古诗又未免太风花雪月了一点，就这样吧，果然我是个渣渣，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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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返京·上
林傲雪将云烟揽在怀里，不算宽厚的手掌轻轻抚着云烟的发； 将后者心中沉甸甸的痛苦驱散了。云烟的情绪渐渐平复； 却还是抑制不住； 不时抽噎两声； 林傲雪半蹲着身子； 捧起云烟的脸颊，将她脸上氤氲的泪花轻轻抹去了； 而后才道：
“我家的烟儿连哭都那么好看。”
云烟嗔怒，林傲雪这时候还打趣她； 她难得羞恼； 粉拳砸在林傲雪肩头，却惹得林傲雪哈哈一笑； 将云烟一把揽住，拦腰抱起，在屋里打了个旋：
“天晚了； 咱们该歇下了！”
酉时刚过，原是不晚的； 但冬天日头短； 这会儿外边已经黑透了，林傲雪逮着这个时间差； 又耍起了小机灵。
她将云烟放在床榻上，转身去伙房打了些温水回来，替云烟仔仔细细将脸上的泪迹擦净，又简单收拾了一番； 温声哄云烟歇下。云烟方才哭了好一会儿，头疼得厉害，也有了些困倦之意，便没有拒绝林傲雪的好意。
待收拾好了，林傲雪自己也擦洗一番，然后就蹬掉鞋子爬上床铺去将云烟揽在怀里，一边温柔地替云烟按压额角，舒缓疼痛，一边小声讲着些今日自己在话本上看到的一些有趣的故事，在这样温暖的环境下，云烟很快就闭眼睡熟，呼吸变得平稳而悠长。
林傲雪侧躺在云烟身边，目光温软柔和地凝望着云烟熟睡中的脸庞，情到深处，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了抚云烟的面颊。睡梦中的云烟像个慵懒的猫儿，不时蹭一蹭林傲雪的掌心，林傲雪眼里荡起温软的笑意，心里绵软绵软地，像是塞满了棉花一样。
她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忍心伤害云烟，云烟不但长相好看，性情也极为温柔，这么一个好姑娘，理该得到万千宠爱，但她的身世却极为坎坷，明明她与北辰泠并无什么不同，她也该是一个堂堂正正的郡主，但北辰贺给她的，却只有无穷无尽的冷漠与伤害。
林傲雪的目光冷了下来，这笔账，待日后再慢慢清算。
这一夜寂静无声，林傲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当她再次睁眼，外边已显出朦朦胧胧的白光，天快亮了。
即便沉迷于温柔乡，也该有所节制，林傲雪心里一叹，昨日已经足够放纵自己，今日，她便该好好料理一下军中事务，为元宵之后返京做些准备。
正当她思量着军中之事时，云烟也睁眼醒了过来，后者难得迷茫地眨了眨眼，而后回过神来，轻轻搡了林傲雪一把，小声道：
“你今日是不是该回去了？”
林傲雪嘴角一撇，故作委屈：
“烟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赶我走？”
云烟扑哧一声笑了，昨夜的忧愁一扫而光，她拉紧了身上的棉被，主动钻进林傲雪怀里，笑吟吟地对她说：
“哪儿能？你可以在这里用过早膳再走。”
林傲雪仰天长叹，她就知道她的烟儿舍不得她走的，至少也得再待一个时辰。
林傲雪在云烟的催促下一脸苦大仇深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好在这回云烟没有像以往那样将林傲雪赶出被窝自己就不起来了，她今日倒是起得颇早，并且亲自去伙房下了厨，给林傲雪做了一些早点。
用过云烟亲手做的早点，林傲雪心里暖洋洋的，趁着天色为完全亮堂，林傲雪向云烟告辞，一如往常偷偷摸摸地溜出小院，回到军营里去。
她一回到军营，立马着人将薛贯找来，向薛贯了解了一下裴青现下的情况，然后就将军中细作的名单交给薛贯，通知薛仁义可以对细作动手，并且要求在十日之内，将军营里的奸细全部纳入掌控。
她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这些人全部清理了，否则必定引起军中动荡，清理细作最好的时机的等战事起来，那时候军队里死的人多，悄无声息地抹杀几个，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除此之外，还有些不明就里的人来寻林傲雪，找她问裴青、余敬山和李群等人的下落，林傲雪也很无奈，要说这些人失踪与她完全无关又说不过去，特别是警惕林傲雪莫要狡兔死走狗烹的军中高层，对于军中同级将领的情况极为关注，很难打发。
但李群和余敬山皆是因玄鹤而死，她不能直接说这二人是军中奸细，若叫有心人听了去，恐怕会生出乱子，林傲雪左思右想，便言这几人身上有重要的机密任务，不能泄露，暂且搪塞过去，等军中细作清理干净，这些人就算再有心反，也该看清形势局面，不敢声张。
十日的时间有些仓促，但林傲雪必须在赶赴京城之前将这些事情安排好了，她这一次回京，必定要带一些旧部的人手，最好能与京内其余旧部人马取得联系。
将这些事务安排下去之后，京中来的圣旨便送达了邢北关，传旨的宦官这一次没像上回那样仓惶，因为新任的三军之将写过向皇室投诚的文书，所以，他这一回来，雄赳赳气昂昂，丝毫不担心林傲雪会威胁到他的性命。
宦官一路行至邢北关，在关外表明来意之后，林傲雪就下令放下城门让宦官入城，随后传旨的马车来到军营外边，林傲雪率众前去接旨，宦官看了林傲雪一眼，诧异新将年轻，旋即就收回目光，展开手里的圣旨，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邢北关驻将林傲雪深明大义，又爱民如子，斩杀叛将北辰隆有功，特封林傲雪为正三品大将军，授三军虎符，于元宵之后入京述职，钦此！”
林傲雪恭敬接旨，但眼里却有暗芒涌动，北辰贺的手已经能操控皇帝的决意，这一道圣旨，明显是在北辰贺的授意之下才下达的。
如今林傲雪已摈除军中乱党，控制了玄鹤遗留的势力，整个北境的兵力都在林傲雪的掌控之中，有没有这一道圣旨对林傲雪的实权都没有太大影响，但皇帝必须要有这一道圣旨来宣示林傲雪是北辰的臣子，也表明京中认同林傲雪三军之将的身份。
林傲雪又思量了一番，而后将邢北关内余下几个偏将全都请到军帐中来议事。
军中本就没有很长的假日，除夕之夜和大年初一放了两天，这些将领们今日已全部回了军营，他们日前曾受过云烟恩惠，得云烟诊治，除了身上的顽疾，时日一久，对林傲雪这个新将也心服口服，渐渐没有人再闹腾，开始安分下来。
加之今日圣旨一来，林傲雪已经彻底坐稳了将位，军中再无反对她的声音。
这回得林傲雪召见，他们都没了倨傲的模样，表现得十分恭敬，林傲雪视线自坐下数位偏将面上扫过，开门见山地说道：
“本将今日召诸位前来，是有要事需与诸君商议。”
她说着，就提到自己接到从京中来的调令，要去一趟京城述职，京中来旨的消息已经传到各个将领手中，他们都已悉知，故而不需林傲雪细说。林傲雪吩咐他们在开春之前，认真守好邢北关，一旦有要紧的军情，务必第一时间传回京城，届时她会尽早赶回来。
除此之外，她又与众将商议了一下邢北关的布防，针对开春之后蛮人可能采取的行动制定了一些对策，直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林傲雪才放下心。
元宵之日临近，薛贯回来回复消息说军中细作百余人都已经在监控之下，林傲雪松了一口气，让薛贯转告薛仁义说，这些人一旦出现异动，意图与玄鹤联系，就直接抹杀。
她让薛贯收拾一下，元宵之后和她一起前往京中，另外再挑了几个旧部中的好手跟随，除此之外，将军奉旨返京，不需要遮遮掩掩，而林傲雪作为三军之将，必要的排场还是要有，故而她又清点了两万兵马，一同前往京城。
元宵当日，林傲雪又去了一趟医馆向云烟辞行，云烟没有再细细叮嘱什么，该让林傲雪注意的东西，早已嘱咐妥当，故而她只破天荒地允林傲雪多饮了两杯酒，当夜二人榻上缠绵时至三更，才相拥而眠。
第二日一早，林傲雪走时没叫醒云烟，却在起身之时，俯身在云烟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两万兵马开拨，林傲雪亲自领兵，从邢北关出发，赶赴京城。
北境官道上的积雪还未融化，有些地方雪堆积起来，封阻了去路，林傲雪下令让队伍中的士兵扫雪开路，从北境回到京城，足足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次入京与她上一次来京城的时候有很大不同，她领着兵马在京城外停下驻扎，立即有宦官从城内出来，说要带林傲雪去新修的将军府，林傲雪眼下已是正三品的武将，可以在京中拥有自己的府邸，皇帝在年节时颁布任命林傲雪为将军的调令时，就顺带给她在京城置办了一处别院。
上万人的军队不允许进入京城，所以林傲雪只带着包括薛贯在内的百多个人手跟在宦官身后，穿过京城中喧嚣热闹的长街，朝她的府邸行去。街上一切都与一年前一样，没有什么显而易见的区别。
林傲雪的府邸距离皇宫不算太远，与王府隔了两条街，在副街上较好的位段，宅子是新建的，正门挂牌将军府，庄严肃穆，与京中其他三品官员相比，也算不错了。
林傲雪领着人走进去，那宦官便说让林傲雪先休息一晚，待明日早朝，自有人来请其入宫。
曾经有过一次进宫述职的经验，所以林傲雪熟门熟路，并不慌张，她谢过领路的宦官，又从管家手中接过地契和院内十多个仆从的卖身契，这间宅子便属于林傲雪了。
林傲雪没想过自己来京城还能得到这样的赏赐，但她没觉得有多高兴，这院内的管家和仆从应该都是北辰贺的人，与其说是赏给她一个宅院，不如说是让她随时随地都处在北辰贺的眼线之下，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
林傲雪对此心如明镜，但绝对不能出言点破，她先将自己带来宅院的百余人手全部安置下来，然后唤了管家到近前，询问了一番院落中的情况。
简单地问了几句之后，林傲雪眸光微闪，又问：
“王爷今日可还有旁的吩咐？”
管家恭恭敬敬地朝林傲雪行了礼，遂道：
“王爷请将军今夜去王府小聚。”
林傲雪心头了然，点头应了一声：
“好，本将必准时登门。”
看样子北辰贺对京中局势的把控已经很深，他能在皇帝眼皮底下在这么大个宅子里全部安插上他的人手不说，还能让林傲雪在入宫之前先去他府上小聚。
如此明目张胆地行事却不担心皇帝追究，可见一年不见，北辰贺在京城已经可以一手遮天。
当日晚，及至晚膳时分，林傲雪携礼前往王府，登门拜访，王府管家见来人是林傲雪，立即侧身领着林傲雪进入王府。
王府内摆了晚宴，没有宴请太多宾客，来了约摸六七人，皆是京中贵胄，林傲雪到时，管家在厅外唱了一句：
“林将军到。”
众人目光立即看向停门口，落在林傲雪身上，北辰贺也抬眸看了过来，旋即起身，朝林傲雪大步走来，哈哈笑着：
“哎呀，这不是咱们林大将军吗？稀客啊！”
林傲雪走进厅内，朝北辰贺恭敬行礼：
“末将林傲雪，拜见王爷。”
北辰贺走上前来将林傲雪扶起，又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
“林将军年轻有为，本王颇为欣赏，且莫这般拘礼了！”
林傲雪拿捏分寸，点头应好：
“是，末将明白了。”
北辰贺又与林傲雪寒暄几句，便请她落座入席，林傲雪在行至空座之前，与在座文官一一见礼，北辰贺见状，便与她介绍了其中几个官高位显的重臣，这些朝臣见北辰贺对林傲雪如此重视，心里已经有所计较，便纷纷起身回礼，态度颇为热情。
林傲雪将这些人的面孔和名字一一记在心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她复仇路上的拦路虎。
“好了，既然林将军也来了，那么今日的晚宴便开始吧。”
北辰贺领着林傲雪在厅里走了一圈，将在座的官员都介绍给林傲雪认识之后，就开口宣布晚宴开始。林傲雪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四下扫过，没见到北辰泠。
她很快收回目光，晚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北辰贺的用意应该就只是让林傲雪和他走得近的几个大臣先见个面，往后若有动作也避免误伤自己人。
宴会持续了一个时辰，酒过数巡，又一如往常听了一番琴曲，这场小聚才算散会，及至宴会结束，北辰贺将林傲雪留了下来，让林傲雪随他去了书房议事。
林傲雪喝了点小酒，但她的酒量很好，这会儿一点酒意也没显出来，北辰贺对她很是赞赏，眼里始终带着两分笑，待林傲雪跟着他走进书房，暗卫将书房门关上之后，北辰贺率先言道：
“傲雪啊，这一年，你在北境表现不错。”
林傲雪神态恭敬，忽然单膝跪地，主动请言：
“王爷，末将有罪。”
北辰贺脸上露出两分讶异之色，问道：
“你何罪之有？”
林傲雪垂着头，虽然是在认罪，但态度却不卑不亢，回答：
“回禀王爷，年初时王爷叮嘱末将照看好五皇子，但后来五皇子在营中遇刺，北辰隆又拒不让人探视，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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