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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何为良人-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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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疑欠张良两条命。
  我和龙且婉拒了钟离昧等人的好意,并未操办不疑的生辰宴,张良却记得很清楚。
  “我没有给不疑准备生辰礼——”
  “没有关系。”我顿了顿,又道,“我也没有给他准备生辰礼物,小孩子反正什么也不懂,不会在意这事的。”
  “阿真,我想见不疑。”
  “好。”
  不疑此刻正被龙且抱着在后院里晒太阳,要多舒服有多舒服。张良离他们不过百尺之远,却得藏身于这阴暗的内室之中,连一寸阳光都晒不到。
  他的身体自少年时期就不太好,后来虽然因为精修剑术得以改善,但经历了焚书坑儒后两年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他每日风餐露宿,到现在身体已经很差了。
  我关了后院,命吟雪带人在外看守,然后陪张良出来见了不疑。
  后院本来没有桃树,今年桃花落尽后,龙且命人移栽了几棵,说是来年就可以足不出户,在院子里欣赏满树的桃花了。
  冬雪还没有融化,但今天的阳光很好。龙且倚在树下,垂着脸,怀里抱着的是穿得喜气洋洋的不疑。
  我还没有告诉张良,不疑的眼睛已经能看到了,耳朵也能听到了。
  “爹爹——”
  张良顿住了脚步。
  “爹爹——”
  孩童的声音奶声奶气,且充满活力。
  “不疑真乖。”龙且朗声笑道,还用脸亲昵地蹭了蹭不疑的小脸。不疑被逗弄地咯咯直笑,伸出小手扯着龙且额前的红发。
  “爹爹很痛,不疑大人手下留情。”
  龙且佯装吃痛,呲牙裂嘴地抱怨道。
  不疑咯咯道:“喜欢爹爹!”
  “……不疑,会叫爹爹了,还会说别的话了。”张良轻声道,“真聪明。”
  茫茫的白雪,未尽的天光,衬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他没有再向前走,只在原地深深地看了两眼不疑,然后转身回了屋。
  阳光虽盛,融雪之时也是彻骨的寒冷。
  我出了后院,对吟雪道:“去请颜二先生过来一趟。”
  不多久,颜路就来了,他礼貌地问道:“子真,你叫我有何事?”
  我迟疑了片刻,道:“张良,他在这里。”
  “子房么?”闻言,颜路并未露出诧异的表情,“……这样啊。”
  颜路去见了张良。
  张良正倚在内室的床榻边,认真地翻看着手中的竹简。龙且怕他每天坐着无聊,替他寻来了好些种类的书。
  张良抬头,在看到颜路的那一刻,眼神先是微怔,随即有些轻颤。
  “师兄。”
  累积了许久的落寞,早已无处藏身。在此刻,他竟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如果墨鸦还在,我大概也会是这副样子。
  “子房。”颜路走上前去,笑着问道,“对弈一局,如何?”
  “好呀。”张良点了点头,笑意自唇角处氤氲开来。
  颜路对不疑的事只字未提,甚至都没过问张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什么都没问,也许他早就了然于心,也许他根本就不想知道。
  张良猜先抢了先手,冲颜路扬了扬黑子:“谢啦,师兄。”
  “你呀。”颜路微微摇了摇头,随即淡笑道,“这次我不会输。”
  “哦?”
  “子房,请吧。”
  他们下棋,我起身走了出去。也没走多远,就在门外。刚刚好,可以听到他们说话。
  内室连着外室,我倚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心里却很难过。
  “师兄,你输了。”张良的声音满是愉悦。
  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他这么快乐了,如果可以,真的希望他能永远如此。
  “子房,你的手——”
  “我没事。”
  透过门缝,我看到张良手上缠着的绷带上又渗出了殷红的血迹。
  ……已经二十多刀了。
  他的手腕,手臂乃至手指都已经伤痕累累。我根本就不敢想象,剩下的日子他该怎么熬过去。
  他总是说我没事,我没事。他还说,别担心。
  我没事,别担心。
  总是这两句。
  他只会说这两句。
  “阿真,在这里偷听别人说话,不太好吧?”耳边传来了龙且的声音,他怀里正抱着小脸红扑扑的不疑。
  张良的脸色越来越差,他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好。
  呵。
  ……食父之蛊。
  “娘亲。”不疑欢快地朝我伸出了小手,咿咿呀呀地示意着要抱抱。
  我没动,龙且微愣,随即恢复了笑容,哄着不疑道:“不疑,你娘亲有点累,还是爹爹抱着你好不好?”
  我出了门,站在小院里。龙且先前堆的一个小雪人,已经被白日的阳光晒的融化了不少,到了此刻,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一抹斜阳溶化在雪人的眼睛上,它看起来竟然像是在流泪。
  夜晚来临,也是我心情最差的时刻。然而在今日,我想我的心情或许会稍微好一点。
  颜路白日来了一趟之后,张良的脸上开始有了颜色,先前的疲态也似乎一扫而空。我琢磨着改天再去找些上好的药材回来给他补补,挺过这四十几天,等白凤回来就好了。
  然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有不速之客登门。
  是龙阳君,还有——水淑子。
  我已经几近两年没有见过淑子了,自那次我们荒唐的计划失败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碰到过。她这两年该是迅速地成长了起来,眉宇间稳重了不少,见了我之后,并不大呼小叫,只是冷冷地问道:“张良在哪?”
  我挑眉笑道:“水姑娘不去汉营要人,怎么跑到彭城来了?”
  “姬真。”淑子定定地望着我,一字一句道,“张良的父亲走了。”
  我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片刻之后,我几乎是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淑子,这件事你要对张良保密。”
  我怕他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了。
  “姬真你什么意思?张良他必须回家办了张叔的丧事,现在张家只有他一个儿子了。”
  “人死不能复生,淑子你替他办了就好。”
  “姬真,你不要太过分!”淑子咬牙切齿地问道,“那是他爹啊!”
  “他……”
  我突然没词了。
  “淑子,此事就有劳你了。”
  背后,是张良的声音。
  清清淡淡,却又无比沉重。
  我甚至都没有勇气,去转过头看一下他的表情。
  淑子涨红了脸,大声道:“张良,张叔的丧事,难道你都不能回去吗?”
  “淑子,我有要事在身。”
  “要事?你投奔了刘邦,现在却出现在彭城的司马府,私会旧情人,难道这就是你的要事?”
  “淑子,家父的事,劳你多费心了。”
  “劳我费心?好,好!我费心!”淑子的眼里溢出了泪水,她的声音也渐渐地小了下去,“张叔临死前一直惦记着你,你不能回来见他最后一面,可是他的丧事都不能由你亲自来处理,他若是泉下有知,只怕是不会安心……”
  说到此处,她已是泣不成声。
  张良沉默了许久,轻声道:“等这件事过后,我会亲自去我爹坟前谢罪。”
  “到底有什么事,是比张叔的丧事更加重要的?”
  张良不再回答,转身向内室走去。
  淑子想追上他问个清楚,龙阳君拉住了她,严肃道:“我带你来,并不是让你无理取闹的。”
  “我无理取闹?”
  “他既然已经拒绝,你就没有再强求他的理由。”
  “可是——”淑子凄凉地叫道,“那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呐!那是他的父亲啊!”
  张良顿住了脚步,淑子的脸上又出现了期待。
  她以为他会回头,可是他没有。只一瞬间,他就进了内室。
  淑子临走时望了我一眼,眼中却再无恨意。或许这世上她最恨的人,已经从姬真变成了张良。
  我去内室的时候,张良正在净手。他划破手腕,放了小半碗鲜血,然后对我道:“阿真,早些让不疑喝下吧。”
  “好。”我想说些安慰他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微弱的烛火衬得他的侧影落寞却又温柔,一瞬间,他又沧桑了许多。
  龙且抱着不疑回来,我赶紧让龙且喂不疑喝下,却没想到,不疑不仅恢复了视觉和听觉,也恢复了味觉。只喝了一口,他就全都吐了出来,然后哇哇地哭叫了起来,拼命地挥着小手抗议,龙且措手不及,手中的碗被他拱翻到了地上,血洒了一地。
  我低头看了看地面上的血迹,又抬头看了看正在哭闹的不疑,然后我扬手就是一巴掌,毫不留情。
  不疑哭得更加大声,龙且一边替他揉着被我打红的脸颊,一边小声哄道:“不疑乖,不哭啊,爹爹最喜欢不疑了。”
  “坏娘亲,坏……娘亲——”
  “阿真,你怎么可以打他呢?不疑只是个小孩子啊。”龙且皱着眉埋怨道,“不疑也是不小心才打翻这碗血。”
  我蹲下身子,凝视着地上的血,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这不是血。”我轻声道,“……这是他的命。”

  人生七苦

  这是我今晚第二次进内室了。
  张良正在重新整理手腕上的绷带,先前的伤口又裂了开来,在昏暗的油灯下,我看到的是深红的一片。
  他见我进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道:“阿真,你有何事?”
  我动了动嘴唇,艰难地开口道:“抱歉,刚才那碗血,被我不小心弄洒了。”
  话音刚落,我就见他又解开了手腕上的绷带,轻声道:“还好伤口没愈合,正好可以再放一次血,免去了一刀……这也是我的运气。”
  我取了半碗血,正欲离开,他又道:“阿真,我想去后院。”
  “好。”我点头道,“我已经派人封了后院,不会有人看到你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去和吟雪说一声。”
  “多谢。”他说完又开始低头缠着绷带,由于只能用着右手的原因,动作十分困难。
  我放下手里的碗,对他道:“我来帮你吧。”
  少年时期,我受了将军府的刑讯后,伤口基本都是由墨鸦和晚歌处理的。墨鸦用的将军府特制凝血丹已经失传,而晚歌在替我缠上绷带后,总会在末端系上一个小小的结,形状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那个少年其实真的很温柔,温柔到每一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可是我却从未放在心上,到现在,也没有机会跟他说一声多谢。
  再也没有机会了。
  时过境迁之后,时光留给我们的大多是悔恨和遗憾。
  “好了。”我也学着晚歌的手法,在张良的手腕处系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还问了一句,“如何?这个结好看吧?”
  张良笑道:“这个结我见过的。”
  “哦?”
  “剑圣盖聂的头发末端,也系了这么一个结。”
  “……他很懂可爱嘛。”
  张良点头:“阿真,多谢。”
  “我去忙了,你好好休息吧。”
  从内室出去之后,我就看到了正抱着不疑的龙且。龙且面色担忧,赶忙问道:“他没事吧?”
  我没有回答龙且的话,看向了已经逐渐止住哭声的不疑,他仍是死死地瞪着我,两只眼睛里满是抵触的情绪,看样子是在记恨那一巴掌,明明还是个孩子,竟然能记仇。
  我挤出一个笑容,端着小碗向他走近:“不疑乖,来,听话,把它喝掉。”
  不疑见我走近,拼命地挥舞着小手抗议,差点将我手中的碗再次掀翻。我眼神微动,刚想扬手,龙且已经快速地抱着不疑往后退了一大步。
  “龙且,你把他放下。”
  “阿真!”
  “他已经一岁了,应该要学会走路了。”
  “不疑他在生病!”龙且一边安抚着不疑,一边抱怨道,“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可是不疑他只是个小孩子,他还什么都不懂。”
  “他不懂的话,我来教就好了。”我冷声道,“听不懂话,就用打的。”
  “这怎么可以!我绝对不允许你以这种方式来教育他。”
  “我爹也是这么教育我的,不听话就要打,这是最有效最直接的方式。龙且,我再说一遍,你把他放下。”
  “阿真,你别生气。你把药给我,我来哄他喝,不疑他一定——”
  “他已经弄翻一碗了,他小,他不知道张良现在的情况,可我们呢?我们也才一岁吗?”我闭了眼,轻叹道,“……他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
  也许,根本就撑不到第四十九天。
  “我的身体很好。”
  “张——”我侧过身子,看着缓步走来的张良。
  他这个样子,哪里叫很好?
  明明已经……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以前,很久以前,他是很健康的,他会舞剑,他会吹箫,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这次,我都没有看到他的凌虚。
  该不会是落魄到当剑了吧,听说刘邦很穷。
  “不疑不肯喝药吗?”张良问道。
  “不疑不小心打翻了碗,阿真想打他。”龙且不满地说道,“我都说了不疑只是一个小孩子,他还什么都不懂。”
  “的确。”张良点头,表示赞同,“对小孩子,要有耐心。”
  “……呵,耐心。”我冷笑了一声,看向正瞪着我的不疑,咬牙切齿道,“如果可以重选一次,我会选择不要你,早知如此,不要你是最好的,我受够了,真的,如果没有你……”
  如果没有你,他不会到如此地步!
  “姬真!”张良突然厉声喝道,“你太过分了!你是他的娘亲,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有耐心。你竟然说出这么冷血无情的话!”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他生气的样子了。
  突然觉得委屈。
  这种情绪,我也很久没有过了。
  张良,不是我没有耐心,不是我冷血无情。
  是因为,再这样下去,你会死啊。
  你会死啊。
  你会死。
  ……
  你懂不懂?
  记忆中的你,从没有如此虚弱的状态。你应该过得比我要好,应该养的白白胖胖的,像个得瑟的馒头。可你看看你现在,一脸的咸菜样。
  ——我最讨厌咸菜了。
  这么想着,我的鼻子又开始发酸了,我将碗递给了张良,闷闷道:“你来喂吧,你脑子好使,总是很有办法……我想出去散散心。”
  彭城是西楚的都城,它很繁华,它很漂亮,虽然它并不待见我。
  我想起了新郑,又想起了咸阳。它们同样都很繁华,虽然现在都已经物是人非,不对,是物也非。
  项羽的军队几乎把整个咸阳都糟蹋得面目全非,我很难想象,那里曾是一个庄重严谨的地方,是我居住了两年的秦国都城。
  最后,它却连名字都没能留下。
  总是,转瞬成空。
  我在西街的转角处买了很多糖糕,然后坐在石阶上,大口大口地吃着,吃着吃着,我就噎住了。
  我拼命地往下咽,却始终不得要领。有路过的行人,在看到我的窘态后,疑惑道:“那不是咱大司马龙将军家的夫人吗?”
  然后立马有人打断他的话道:“你胡说什么?如果是龙夫人,那么旁边肯定会有龙将军的。”
  “说的也是。”
  我继续往下咽,却觉得越来越难受,就在我以为我要不幸噎死的时候,旁边有人给我递来了一碗豆花。
  我赶忙接过,想也没想地猛地喝了一大口,才将噎在嗓子处的糖糕给咽了下去。我抬起头,笑道:“恩人,多谢。”
  在看清楚恩人的模样后,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如果我在这碗豆花里下了耗子药,那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是吗?”我愣了一下,随即又埋头喝起了豆花。
  “你很放心我。”她又道,“别忘了,我可是对你下过毒的。”
  “……那为什么下成了合欢散?”
  “那还不是要怪他!”淑子恨恨地瞪了一眼站在距离我们不远处的龙阳君,后者赶紧转过脸抬头望天。
  “淑子,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不回去新郑处理丧事吗?”我放下碗,擦了擦嘴角道,“难道你准备把张平放成干尸,然后让他随风飘散?”
  “姬真,你不许对张叔不敬。”
  “他对我也没敬过啊。”
  “你是晚辈,他是长辈。”
  “……少来,别把我和那死老头扯到一块去。”
  “姬真。”淑子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怒火,缓缓道,“你和张良的事,还有张不疑的事,龙且都告诉我了。”
  “……他,”我的眼前浮现出龙且落寞的神情,轻声道,“……他还真是很闲呐。”
  “我是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蠢货,被戴了绿帽子还这么兴高采烈地替别人养儿子。”淑子气呼呼道,“要是我是他,早就把你和张不疑扫地出门了,还让你们好吃好住的,甚至还——还替情敌打掩护,来向我解释——”
  “……还好你不是他。”我歪着头看着淑子,又念了一遍,“幸好你不是他。”
  “姬真,你很得意嘛!”淑子斜着眼睛看我,“我现在对张良已经死心了,所以,你很得意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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