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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元妃传-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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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冰冷的凤眸中渐渐染上了烈火的颜色,痴迷地瞧着怀中的女孩,“叫我的名字。”他说。
  “绽。”她的声音微不可闻,缺氧使她细细地喘息着,带着些娇媚的尾音,令人发狂。
  “再叫。”
  “绽,阿绽。”
  慕容绽微微抬起头来,细细地、狂热地看她,“你说,你是我的。”
  元春被他亲吻得喘不上气儿,浑身发软,胸脯儿起起伏伏地,额上一层细细的薄汗,在阳光下有金色的光彩。“我是你的,”她笑眯了眼睛,“你也是我的。”
  就是需要这样,两相平等,相互依赖,相互信赖的爱情,才是她要的爱情。她竟然傻到现在才明白:慕容绽,这个冷漠萧瑟的、孤独的皇子,她元春,这个渴望被认可的、孤零零在这世上拼搏的女孩子,两颗彷徨的心,早该这样相互温暖对方。
  慕容绽笑了,他笑起来这样好看,眼眉弯弯的,像天上闪耀的星华:“是,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我只要你。”
  他再次低头吻她,与方才浓烈炽热不同,这一次,他用心地虔诚地亲吻她的眼角眉梢,从挺俏的鼻梁,到浓黑入鬓的长眉。她是与宫里头所有文弱清秀的女孩子不同的,那是生机勃勃的、甚至带着些异域野性的美。
  她想要查看他的伤势,他从马上摔得极有经验,带着她一同滚落,早早抵消了压力,可元春知道,最重的那一下,必定是慕容绽替她受了。慕容绽笑着一挡:“看什么,都是皮肉伤,你硬要我脱光了给你瞧不成?”
  她便脸红收了手,“你怎么会知道我这里出了事。”
  慕容绽的脸色一沉,低低的嗓音带着些沙沙的味道,别有一番磁性,“我一直远远地跟着你,六弟的亲兵才一路过,你的马就发了狂。我离得太远,那马儿发了疯又不要命似的跑,追了许久,直到它筋疲力竭地慢下来,我才能渐渐跟上。”
  皇子的马与宫人随侍的关东马不同,是上好的兰陵马,出自西域草原,爆发力不如蒙古悍马,却极有耐力,能日奔千里。
  “你和六弟说了什么?”
  元春细细地回想了一番,“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寒暄两句罢了。他想寻皇上,远远瞧见帝后一眼,又说没事,便走了。”
  慕容绽沉吟片刻,忽而翻身而起,俯下身朝她伸出一只手:“能走得动吗?”
  小瞧她。
  她不理会他伸出的手,自己一撑便站起来,拍了拍身下的杂草,抬头看向他:“走吧。”
  慕容绽凝望着她英气勃勃的姣好面孔,忽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幸运,找到了这世间遗落的一颗明珠。元春饶是心大,在他火热的目光下也不由赧然,推了推他,嗔道:“看什么看,走呀!”
  他手指捏诀,在口中吹响哨子,远远地,他那匹高头骏马便迈着轻快的步伐向他们跑来。
  “要委屈女侠了,劳女侠与小王共骑一程。”他难得会说俏皮话,将那马儿前来,缰绳递给她手上。
  元春扑哧一笑,踩着脚蹬子翻身上马,慕容绽便也骑坐在她的身后。他这两年来个子蹿得高,两臂围着她,像是将她护在怀里似的。两人挨得这样紧,她忽觉得他清劲的腿骨紧紧贴在她的两侧,不由暗自红了脸。两辈子何曾与男子这样亲密过,今日她劫后余生,倒生出些豁出去的感觉来。
  慕容绽抖抖缰绳,骏马便稳稳地迈步向前,不一会儿便带着他们找到了方才元春骑得那匹白马。
  可怜这高大的关东雪花马,如今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四肢抽搐着,正忍受着难言的痛楚。
  元春有些不忍,下了马来蹲在它一旁,轻声地安抚着它。这可怜的孩子,她却想不到有什么法子能终结它的痛苦。
  “它经历了不正常的发|情,狂奔了这样久,早已筋疲力竭。只是不知它到底为何突然失常。”慕容绽亦是唏嘘,上前翻了翻马儿的眼皮,叹息道,“但我有种感觉,这事必定和六弟脱不了干系。”
  元春心下一动,忽然想起方才他的亲兵队经过时,曾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芬芳,耳边似乎有一道“嗖”的风声,但混在草原的劲风中,当时并没有在意。此刻想来,那似是什么尖利的细物刺破空气。
  慕容绽一听,俊眉便紧锁:“看看它身上有没有创口。”
  两人一个查头颈,一个查腰腿,细细地翻开浓密的毛发,一寸一寸地查。果不其然,在马儿左臀处,有一个针眼儿大的细伤,针儿早已被那施暗器的人在当时便拔除,只有第一米粒般大小的血珠子渗出来。若非这马儿浑身雪白,还真的难以令人发现。
  慕容绽一见便寒了面孔,“到底是谁要至你于死地?手段这样毒辣。”                        
作者有话要说:  珍惜这难得的甜吧!!!!

  ☆、叨叨令

  饶是元春见惯此类毒物伤人,可真真儿落在自己头上,却是出奇的愤怒。一下子沉了脸,星眸微眯,两道浓密的长眉在眉间蹙成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尖儿来,“是谁给我贾元春这样的面子,竟下这样的狠手来治我!可真叫我受宠若惊!”
  慕容绽低头看了看她,发现这女孩遇到这样的危险第一反应竟不是后怕,她星辰一般的美目中燃着熊熊的火焰,照亮了明媚的一张娇颜。这真是个奇特的女子,她像是迎着太阳而去的花朵,烈日愈是严酷,她绽放得愈加绚烂。
  “你不怕吗?方才你险些就丧命了。”
  元春明艳地一笑,甩了甩散落的头发,仰起头来大声道:“怕什么?我若怕死,便早早儿便该明哲保身,不淌这浑水!现下她们忍不住动了手,咱们倒可以光明正大斗上一斗。我倒要看看,是我贾元春的本事高,还是她们这群小人的计谋毒!”
  他瞧着她,嘴边无意识地便带着一丝笑,这些从前在他眼中肮脏的勾当,如今在她燃起的斗志和孤勇面前,好像只不过是路边的一只臭虫不屑一顾,令人无需在意。他从前对这些恶臭的汁液的漠视,只不过是另一种逃避罢了。而他身边的这个女孩子的毫不在意,却是真正从这泥潭之中涅槃而生的超脱。她面对它、直视它、想要打败它,这是多么令人钦佩的意志!
  他默默地握住了她的双手,只觉得两下里暖和、熨帖。慕容绽低下头去,在她光洁的额头一吻:“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元春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来,“不,你不要陪着我,你要和我一起战斗。阿绽,她们的目标不是我,是你和皇后。”
  慕容绽何尝不明白,元春不过是个七品掌簿,对于敌人来说值什么?不过是怕她握有她们的把柄罢了。“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她们要杀你灭口?”他说出了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藏在心中的疑惑,“我一直觉着那日母后小产的事奇怪得很,你是不是搅和进去了?”
  元春斜睨了他一眼,笑嗔道:“什么叫搅和进去了?我那是被搅和进去的。”
  她将那日的情况拣简要的与他说了,慕容绽大吃一惊:“那碗毒|药是你让母后喝下去的?”
  元春点头说是,“皇后知道里头是什么,她也不过只是犹豫了一下子,就一口喝光了。”她抬手抚了抚慕容绽刀刻般清隽的脸庞,“她是为了保护你,所以她这些日子不肯见你,是对那去了的孩子守七呢。”
  慕容绽怔怔了半晌,低下头去,面容隐在太阳的晕里,看不清楚。元春知道他难过,伸手将他揽如怀中。他便将脸埋进她的颈窝之中,深深地藏在她散发着香气和青草气息的发丝间,轻轻地颤抖着。他许是在哭吧,可元春却感觉不到湿润,只能紧紧地拥着他颀长的脖颈,试图给他力量。
  ……
  因丢了一名皇后贴身的女官和一名皇子,营地里头早就乱极了,猎犬、马匹、宫人乱作一团。慕容绽环着元春骑马而归,有人眼尖瞧见了他们,忙嚷着传进帝后的营帐中去。
  帝后惊喜不已,忙唤人接他二人进帐。慕容绽才一掀开帘子进去,七皇子慕容纶便冲过来一把拉住他:“三哥,你跑去哪儿啦?叫母后好生着急!”
  慕容绽身上一颤,忙去看主位上坐着的岳后,又忙敛了神色肃身一礼:“儿子让父皇和母后担忧了,是儿子不孝。”
  皇帝瞧了瞧他周身的尘土,衣襟上还有杂草的痕迹,不由便蹙起了眉:“究竟去了哪里?怎么搞得这样狼狈回来?”他瞥一眼一旁站着的元春,“宫中的女官都是世家出身,你莫要忘礼义规矩了吧?”
  太子立在皇帝一侧,见状便笑道:“父皇莫要生气,想来两人不过是贪玩忘了时候罢了,只是三弟素来沉稳,倒也有这样放荡不羁的时候。”转而又似笑非笑看向元春,“不过也是么,女官不同于宫女,都是出自世族大家,最是通晓诗书风月的。三弟一时忘了情,也是有的。不过这位掌簿大人素来是个贞洁烈女,进宫来为了替夙将军守身,连父皇也不肯从的,今儿倒是肯陪着三弟厮混。”
  太子说一句,皇帝的脸色便难看一分。岳后在一旁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地瞧着元春不说话。元春用不着扭头看,都能感觉得到慕容绽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寒意,便知道他动了怒气。就连一旁的小七慕容纶也不服气地张了张嘴,可在帝后面前,他到底没有顶撞太子的资格。
  于是她不疾不徐地敛衽下拜,缓缓朝帝后磕了个头,曼声道:“是臣的不是,害三殿下晚归,惹皇上皇后担忧了。守护皇后是臣的职责,臣本来骑着马,随着皇上的护卫远远跟着,半路遇上了六殿下。六殿下向臣询问皇上何处去,臣便道是和皇后散心去了,六殿下想是不愿打搅,便带着护卫走了。哪知道一阵风过去,臣的马儿忽然发了狂。”
  接着将慕容绽赶来救她的事简略一说,只隐去了两人在草地上互诉衷肠的情节,“那可怜马儿的尸首还在原地没动过,臣知道营地中的关东马都有定数的,不敢私瞒不报,便连忙央三殿下带臣回来禀告营首。都是臣骑术不精,才惹来这样的祸端,请帝后降罪。”
  听到此处,一旁的小七慕容纶不由插嘴道:“掌簿的骑术怎会不精?父皇,儿臣可是亲眼所见过掌簿从前的技艺的,这马儿忽然发狂,想必别有隐情。”接着又将从前在马场遇见元春女扮男装的故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元春在一旁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小子,简直不把她这点子大逆不道的糗事昭告天下就不罢休了。
  岳后半晌没说话,此刻方开口:“元春的骑术,本宫是信的。如若不然,也不会命她骑行随侍。”她转向皇帝,清凌凌的嗓音中带着柔情,“皇上别怪臣妾多想,前有青眉毒一事,此番臣妾身边儿的女官又遭了意外,或是臣妾德行不足,无以统御后宫,连累了两位去岁的秀女。”
  可皇帝一听皇后提起上回之事,怜惜之情顿起:“皇后何出此言?若论上行下效,那么如今奸人处心积虑搅乱后宫,朕作为天下的统领,岂非更是德行不足?那是奸人自己作的恶,朕必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岳后冰山似的娇容露了一笑,“皇上这是宽宥臣妾呢。可上一次拿青眉之毒谋害臣妾和珞贵嫔的舒美人早已正法,难道背后还另有他人不成?”
  太子听闻是有人背后作祟,又提起了他精心布置的珞贵嫔薄曼然的惨事,不由也恨声道:“母后说的是。此人若是冲着母后和珞贵嫔而来,想必不会善罢甘休。还请父皇严查此事。”
  皇帝深深蹙眉,“着巡防营统领携一队兵马连夜上草原上搜寻那匹死马,找到后立刻找仵作验尸,查明它忽然发狂的原因。”
  岳后听见什么尸首、仵作这样的话,想起了自己夭折的胎儿,不由脸色惨白,身形晃了晃,“啊”地一声便晕了过去。皇帝后悔不迭,忙一把扶住皇后,连声唤人传太医。
  混乱间,慕容绽几人便出了营帐,以免太医诊治时,这些小辈儿在场,要束手束脚。
  太子一出了营帐,便上前两步挡在元春跟前儿,寒着嗓子问:“你方才在营帐里对父皇说的是真话?不是为你二人厮混找的借口?”
  他如此度量狭小又见识浅薄,元春当真不知皇帝从前到底看中了他什么,才决议立他为太子的。当真只是为了先薄皇后吗?可就如今皇帝与岳后的情深义重看来,他对薄皇后也不过如此罢了。
  听了这话,元春不怒反笑:“太子,脑子也是个好东西,偶尔的时候,您也该用用它。”不等太子反应过来,她又道:“臣若想与谁厮混,大大方方厮混也便是了,女官赐婚的例子每朝每代都有,臣何必藏着掖着不肯跟大家分享呢?可马尸却不同了,难不成这大半夜的,臣给您变出个死马来不成?”
  她的话音刚落,小七便在一旁“噗嗤”一声笑将出来。太子虽见识浅薄,可毕竟不是个蠢蛋,他气得脸色酱红,半点儿平日里谦谦君子的温润形象也无。
  “贾元春,你别以为孤平日里纵着你,你就能蹬鼻子上脸了。”太子冷笑一声,鄙夷地看着她,“你贾家全家的命,都在孤的手上。你父亲、伯父、哥哥,哪一个不是受了孤莫大的好处来?你且再嘚瑟几日吧,惹恼了孤,孤就抄了你贾家,让你沦为永巷贱奴,永世不得翻身。”
  慕容绽方才一直似个沉默的冰柱子似的在旁边站着,元春的伶牙俐齿他早有领教,只是斗嘴,太子绝不是元春的对手。可听到他说起贾家一事,元春的脸色便变了。他知道,在她心里,无论是官位还是与他心生的感情,都不及贾家的命运重要。
  他伸出手,揽住元春的肩膀向后一带,将她稳稳挡在身后,与太子对峙而立。慕容绽的个子比太子高个一寸,面对面站时,颇有种身高的压迫感。
  太子想不到一贯沉默谨慎的三弟会胆敢与他对峙,冷笑道:“怎么,还说没有厮混苟且?三弟,你这是做什么?为了个贱婢,胆敢顶撞孤不成?”
  慕容绽嘴角动了动,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不叫他太子,只叫一声二哥,“有没有苟且,我说了才算。但二哥你若动贾家,三爷我便面呈圣上赐婚,正大光明地苟且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别!不能和三皇子联姻!贾家是我的幕僚!
贾政:咦,好像有个三皇子当女婿,老夫的仕途更有发展。
太子:不会的!我是太子!你敢和三皇子联姻,我登基了以后先弄死你这个女婿!你是第二个!
贾政:嘻嘻嘻,那也要您成功登基才行呀~~~~

  ☆、行路难

  木兰行宫的营守皆是从羽林卫中抽调的,办事情最是爽利高效,那匹倒在草原深处的关东雪花马很快就被找到。
  行宫里头没有仵作,太医院派去了一名经验老道的解毒师,与驯马师一同跟了过去。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便有营守归来回禀。
  “……经吕太医和驯马师鉴定了,确是‘对儿香’无疑。”营守跪在帐中,座上皇帝陪着岳后,听了便有些莫名。
  太子便在一旁道:“你说清楚些,父皇与母后哪里知道这些个阴毒玩意儿。”
  营守便道:“那是马师们专用来发|情期给马儿用的催|情剂,种马要配对儿,有时候情绪不好,一连几天都配不上,马师们便用这‘对儿香’来。吕太医说了,里头含有大量香束子,马儿沾上一点儿就非配种才能解了不可。”
  太子在旁听得不堪,忙挥手:“好了好了,明白了,帝后面前,这般污言秽语的。”
  因有言官谏言,说太子日渐倨傲,凡事皆称储君,待兄弟皆以君称,颇有以权势压人的意思,又喜结交朝臣,恐有结党之意。皇帝这阵子便不大看得上太子,见他如此焦躁,不由面寒如铁,冷冷地瞥一眼他,放柔了声音对岳后道:“叫你回去歇着,待朕有了答案自会告诉你,你怎地偏要硬撑着在这儿守着。”
  岳后虚弱地倚着元春,“臣妾要亲眼瞧瞧,是谁这样恨臣妾,连臣妾身边儿的女官都不放过。”
  太子在旁笑道:“母后这是不相信儿臣和父皇吗?莫非母后不在场,儿臣便办不好这差事,揪不出背后那主谋了不成?”
  岳后淡淡看他一眼,“本宫是多心,近日来见多了牛鬼蛇神,很难泰然处之,如今就连听见太子这话,本宫都难免会多心,倒以为是挑拨之意。”她语气端庄坦然,带着母仪天下的不容置疑,太子在她面前本是晚辈,即便是继母,仍容不得他放肆。
  太子何曾受过这样的冷遇,吊起眉毛来冷笑一声:“母后这是说的什么话?儿臣是大晟的储君,东宫的主人,何须挑拨母后与父皇?这岂不可笑?儿臣一片赤诚想为母后主持公道,母后别是惊弓之鸟了,如今也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放肆!”皇帝一声呵斥,手中的茶杯便砸了出去,骨碌碌滚在草地上,没发出什么震耳欲聋的声响。表示震怒的效果没达到,皇帝心中更是恼怒,起身便是一掌掴在太子面上,“朕还活着呢!凭你也敢替母后‘主持’公道了?上既不孝,下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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