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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到了什么？”叶裳轻声问她。很多人能在生死的一瞬，看到自己的命运。
　　她流着眼泪，却哑了声，一句话说不出来。转眼见她涣散的目光变得清明，似乎又恢复到她之前的样子。
　　叶裳拍拍她的肩膀，也没继续强迫她回想，和她一起的人都和她关系不好，围在她身边，上前安慰也是很平淡，特别是那两个罪魁祸首，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你好点了吧？”林震蹲在她面前，给了她一张纸巾，林佳希冷冷撇过头，不想搭理他。
　　席南杰给林佳希递了一瓶水，“先休息一下，等会拍摄的时候尽量不要在边上。”
　　叶裳就有点看不明白了，“所以他们两个拉扯她，导致她差点摔下去，这件事，你们连个道歉都没有？”
　　林震和席南杰面面相觑了一眼，“……”
　　谭梨却冷淡的说，“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你不用多管闲事。”
　　叶裳其实看得很明白，林佳希是有可恨之处，那他们这样冷漠是不是也有可恨之处？
　　“好歹她的命是我救下的，怎么就和我没关系？”叶裳叉着腰，往前一站，她一米六八，比谭梨还高半个头，气势压她一节。
　　席南杰推了推两人，“道歉吧。”
　　“对不起。”林震先说，他是真没想到会发生这事，不然他一定不去和她纠缠。
　　谭梨见林震松了口，她没好脸色的说了声“对不起”转身就往山下走。
　　席南杰深知今天是拍不了了，只好坐下来守着精神不太好的林佳希。
　　那边池满正在弄航拍，无人机已经绕着这座山飞了一圈，慢慢往附近的田野山里中探去。
　　手机这边连接着摄像的仪器，可以看到拍摄的内容，直到他们发现附近的一片坟地，叶裳看得出这是她和夏季那天晚上去的地方，顺着坟地附近，叶裳发现一块荫蔽的地方，似乎就是那天掉下去的坑。
　　因为在坟地附近，又十分荫蔽，被树木和杂草丛生遮住，一般人不会往那边去，看上去是个很好的藏尸点。
　　池满操控着无人机，拍了好一会儿，忽然来的一阵风，他遥望远处，厚重乌黑的云层缓缓靠近，黑压压一片，像是末日来临。
　　“好像要变天了，大家收拾东西回去吧！”叶裳上前两步，看向天边那朵靠近的乌云。
　　风哗哗的刮着她的衣角，她干脆利落的开始将东西都收进背包中。
　　池满赶紧把无人机操控回来，收拾他的东西赶紧跟上叶裳。
　　席南杰他们也赶紧收拾了东西回去，回到寺里，他们找了一圈谭梨的身影，发现她人不在寺里。
　　“晓莜，你在寺里看到谭梨回来了吗？”席南杰问在寺里等他们的张晓莜。
　　张晓莜摇头，她和林佳希吵架后，就直接回寺里，然后就没出去了，在寺里逛了逛，没看到谭梨。
　　“电话打了吗？”张晓莜问他。
　　“没信号啊，打不通。”林震给她看他拨出去的几通电话，都是没有接通的。
　　“那怎么办？她怎么就自己走了？”张晓莜疑惑这点。
　　席南杰简单跟张晓莜描述了刚才发生的事，张晓莜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不对劲的林佳希，“然后她变成这样子，谭梨还生气走了？”
　　“完了，谭梨该不会生气自己下山了吧？等会儿下雨，山路不好走……”林震后面那句没说完，他也怕自己乌鸦嘴，索性不说了。
　　席南杰看了一眼神经恍惚的林佳希，再次去找叶裳帮忙照看一下，他们三人想去找找谭梨。
　　刚把自己担心的问题说出来，外面就开始下起了大雨，叶裳觉得事关人命都不是小事，便主动问他们，　“你们缺人手吗？我和我的同伴可以帮你们一起找找看。”
　　林佳希被带到叶裳屋里，叶裳跟其他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留池满和江小萌在这里比较安全，她和夏季身形矫健，走山路没多大问题。
　　他们找寺里接了几身蓑衣，直接冒雨前行，一下雨，路面带着泥巴，很容易滑脚，扶着树木能稳住身形。
　　找了一圈下来，根本没发现谭梨的身影，回到寺里聚合，大家都叹气的摇头。


第37章　失踪三人
　　下午四点，滚滚的乌云压下来，本是晴空万里，转眼天就暗了一大半，阴沉沉的，就跟大家的心情一样糟糕。
　　“希望她只是赌气躲起来了。我再打个电话给她。”张晓莜掏出手机，叹了口气。
　　手机拨过去，嘟嘟了几声，就传来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了！”张晓莜惊呼一声。
　　席南杰拧着眉，盯着桌上的手机，捏了捏下巴，低头沉思，凝重的开口，“失踪不满24小时，也不能立案，趁天还没黑，我们再去找找看。”
　　“行吧。”林震叹了口气，“这什么破事！真他么倒霉，还遇上这鬼天气……”
　　他此时心慌慌的，谭梨平时很理智，不会做出生气就独自回去的举动，她莫不是真出什么事了？
　　大家听了席南杰的建议，准备出门继续找，叶裳叫住他们，“两人或三人一组吧，这样安全，不然走散了也很危险。”
　　林震回头看了叶裳一眼，“不用你瞎指挥，我们的事不用你多管闲事！”
　　他是在怪叶裳插手他们社团的事，才造成谭梨生气离开，要是谭梨出了什么事，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本要和他们一起出门的叶裳顿住了脚步，“那好，我们就不去了。”
　　席南杰以为叶裳只是一时气话，没想到她真和夏季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他沉重的肩膀又低了低。
　　“你看，这人怎么这样？”林震指着叶裳的背影，气急败坏着。
　　席南杰叹了口气，“别说了，她说的对，我们不能分散了，山里这里大，危险无处不在。”
　　林震焉了菜，跟在席南杰的身后，他们将张晓莜留在寺里，毕竟女孩子跟着也不方便，还要照顾她。
　　两人本来想下山去看看她是不是开车走了，可是山路被山顶滑坡的泥土和石碓堵了出路，其他地方都是断壁，根本没法下去，他们只能往回走。
　　回到寺里，张晓莜又没看到人影，他俩匆匆在寺里寻找，也去叶裳她们的房间看了看，都没见到人，两人慌了神。
　　“张晓莜！张晓莜！”林震边走边喊着，来到主殿门口，就这样带着蓑衣进殿，水落了一地，盲僧缓缓从佛像背后出来。
　　“阿弥陀佛，施主在找什么？佛门重地，请勿喧嚣。”盲僧手中捏着佛珠，缓缓往外走。
　　“主持，您见到一个女孩来过这里吗？高高的，短头发，一身黑色运动服。”林震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身高。
　　盲僧摇头，“老衲眼睛看不见，不知道她是否来过这里，今日来主殿拜佛的香客很多，其中也有女孩，但大多数在天还没黑就下山了。”
　　林震有点羡慕那些已经回去的旅客，想必已经安稳的躺在舒适的床上休息呢，又同时感叹一声，今天他们要早点下山，就不会遇到这么多破事了。
　　跟盲僧道了声谢谢，他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们的房间都是出了香火钱，寺里特意留给他们过夜，下午五点的时候，有个十岁不到的小师父抱着棉被过来，给他们夜里加床被子。
　　小师父出门的时候，提醒他们，“五点半是吃斋饭的时候，施主现在可以准备去食堂了。”
　　五点半，天已经漆黑一片，雨却停了，顺着屋檐掉滚落下来的雨珠敲击着地面，在水坑中溅起高高的水花。
　　林佳希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她睁开眼，第一时间将众人扫了一眼，先是捕捉到叶裳的身影，连鞋也顾不及穿，跳下床，拉着叶裳的手，“大师……大师……你要救救我……”
　　叶裳转了一圈眼珠，定眼看着她，“你想怎么救？”
　　“这里不能呆，你带我离开，我想下山……对，我要下山……”林佳希喃喃道。
　　叶裳回头看向夏季，本是想问问他的看法，但他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一下午都坐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你要先告诉我为什么？”
　　林佳希目光再次涣散，“因为……因为……”
　　“嘘，别说话。”叶裳突然用食指压住她的唇，侧耳一听，除了屋檐掉落雨珠的声音，渐渐清晰的脚步声响起来。
　　与湿润的地面相互摩擦，抬脚时就发出哒哒的声音，有种泥巴粘在鞋底的感觉。
　　来人是个小师父，是来通知他们去吃斋饭的。
　　*
　　食堂。
　　叶裳正扒了口饭，抬头问对面的席南杰，“另一个女生找到了吗？”
　　“没有。”席南杰没心思吃饭，只是林震说他消耗不少的体力，不管怎样先填一下肚子，于是他就陪着他过来了。
　　“你给她打电话了吗？”叶裳问。一个女孩子在寺内，应该不会乱走，她们和对方的房间隔得挺远的，雨又下得大，也没听她离开的动静。
　　被她这么提醒，他才记得自己还没打电话试试，拿起手机看，又是没有信号。
　　“现在雨也停了，吃完饭我们到寺里找找吧。”池满出声建议。
　　在寺院也就他们几个香客，现在有人突然消失，情况很可疑，相互抱团会更加安全些。
　　“你不觉得这个寺庙挺怪的吗？”叶裳发着气声对夏季耳边说，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耳尖，在昏暗的烛光下，耳尖微微醺红。
　　“嗯？”他滚了滚喉咙，干痒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嗓音，尾调拉长带些磁性。
　　叶裳耳朵一痒，撇开心中生出的异样，认真跟他讨论，“有人从他们寺庙失踪了，他们竟然不为所动，正常吃喝，也不帮忙寻找，从他们的状态来看，似乎在他们寺庙香客失踪是常事。”
　　“我说过，这里看不到佛光，你看不出，我也看不出，所以他们所供奉的并不是神灵。”夏季再次提醒她，他知道她想帮助其他人，但是她的辨识能力还是稍微弱势，每一步的脚印，只有自己走过才是自己的经验，所有的过程都会教会她如何自当一门面。
　　叶裳不傻，她听得出来夏季的意思，说明他知道这里是凶恶之地，却没有跟她透露半分。
　　他给出的提示，叶裳当时也没仔细去细想，一心记着坑中的人骨堆，然而看池满操控无人机拍摄后，她发现那个深坑离她们的位置也不远。
　　她此时心里隐隐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一股铁锈的血腥味涌进她的感知神经，是死亡的预知。
　　“啪”的一声，瓷碗摔在地面上，溅起了一些碎渣，擦过叶裳的小腿，留下一道血痕。
　　听叶裳“嘶”了一声，夏季凉凉的掀起眼皮，目光对准那个将碗摔在地上的林震，发出强烈的警告。
　　林震能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上强大的气场，对他施加无形的压力，给他造成压迫感，他偷偷觑了夏季一眼，夏季半个身子隐匿在黑暗中，眸光染了一层冰霜，仿佛将人打入了冰窖中。
　　“对不起对不起……”林震连忙道歉。
　　“哦，没多大事。”叶裳没明白他脸上害怕的神情，一边继续往嘴里扒饭，一边心里正吐槽着，没肉的日子无尽的忧伤。
　　林震蹲下捡他不小心碰掉的碗。
　　林佳希看着地上尖锐的一角，目光亮了亮，蹲下帮忙捡地上的瓷碗碎片，在其他人没看到的角落，在手中藏了一小片。
　　吃完饭，大家都商量着一起去找张晓莜，这次坚决按两人或三人一组安排，怕落单的人再次出什么意外。
　　池满和夏季，江小萌、林佳希和叶裳，席南杰和林震，分了三个组，分工合作，划分了几片区域，找完一起在禅房集合。
　　“你说，她们无缘无故不见了，是不是山上在闹鬼啊？”江小萌紧挨着叶裳身后，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跟丢了。
　　“大白天的，你见过吗？”叶裳反问她。
　　江小萌皱皱鼻子，“不是有说，有种鬼就喜欢在阴雨天里出来作妖。”
　　“就是那种湿哒哒，跟你借伞的那种吗？”叶裳想了想校园的论坛上也有属于灵异的板块，里面的帖子就有描写这种故事的。
　　江小萌心颤颤听她讲鬼故事，越是怕越想听，“对对……然后借着借着就把人勾走了。”
　　“那是狐狸精版本的吧？”叶裳翻了个白眼，要是真有这种，那只鬼要长得多好看，才能平白无故借到人家借伞啊？
　　“哎……我好怕啊……”江小萌不敢乱看身后，“听老一辈的人说，如果半夜有人叫你名字，千万别回头，魂会被勾走……”
　　“……”走在后面的林佳希抹了把冷汗。
　　“我想上厕所，你们能陪我一起去吗？”林佳希觉得三个人在一起是最安全的，在这样的环境下，还如此镇定的叶裳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三人停顿了脚步，叶裳回头，“就在前面有公共厕所，我们就站在外面等你。”
　　叶裳见林佳希站在门口犹豫着，于是主动陪她进去，五分钟等她一起出来，在门口外面等着的江小萌突然没有了踪迹。
　　“江小萌！”叶裳急忙叫出声，“你不要吓我，快出来！”
　　回应她的只有风声……


第38章　新来的先别慌
　　“谁？”叶裳猛地一转身，机警的的目光将黑漆漆的周围扫了一遍，角落的树影动了动，从里面走出来个小师父。
　　“阿弥陀佛，施主，夜深人静，请勿大声喧哗，扰人好梦。”小师父走出来，站在叶裳跟前不过与她齐腰，“还请施主随我回去，睡一晚，明天就好了。”
　　“我们的朋友在这里走失了，我们在找她。”
　　“请施主们先回禅房吧，夜里不太安全，明日再找吧。”小师父再次劝诫。
　　“我怕等到明日，见到的便是她的尸体了。”叶裳上前将这位小师父一把抓住，没想到小师父乖巧可爱的面目突然变成狰狞的白骨，对准她的手咬上去。
　　叶裳早有准备，铁链从包中感应而出，将这恶鬼一抽，骨头的都给他打散了，零落下几根小手骨，他吃痛在地上一滚，滚进黑暗深处，就消失不见了。
　　林佳希见到这种场合完全吓坏了，又进入疯疯癫癫的状态，叶裳带着她先回到禅房处，刚好遇到一起回来的夏季和池满。
　　池满很敏锐，急忙问，“小萌呢？”
　　“我陪林佳希上厕所，出来她就不见了。”叶裳摇着头，“五分钟的时间，没有听到呼救，也没有别的动静，就平白无故的消失。”
　　“这里到底有什么怪物？”
　　“路上遇到一个成精的白骨，不知道和他有没有关系？”叶裳回到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些东西带在身上。
　　“你准备去救江小萌？但是你知道她人在哪吗？”池满追问。
　　叶裳东西已经准备妥当，目光落在夏季的身上，“我想有人应该知道。”
　　“这……”池满扭头看向夏季。
　　叶裳绕过跟在身后的池满，往门外走去，经过夏季时，对他说，“走吧。”
　　四人站在主殿门前，将殿门推开，一阵凉风往里灌，手机开着手电筒，光线慢慢探进深邃的黑暗。
　　“你是觉得他们被关在这里面？”池满打了个寒颤，他一点也不想进去，白天的时候，那一千个佛面就已经让他产生了恐惧。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叶裳头也没回，直径踏进门槛。
　　随后几人跟着她的脚步，进了殿内。
　　“晚上这里更加阴冷。”池满用手机光照了一下周围，试图排查隐藏的危险。
　　叶裳在桌台找到烛灯还有一盒小火柴，她推开盒子，取出一根火柴在盒子边缘用力划了一下，蹭出火花，将烛灯点燃。
　　昏暗的烛光驱散了黑暗，给其他烛灯点燃，一人手中拿一台，光线立即亮了好多。
　　叶裳先是去佛像后面，将那块遮掩住墙面的幕布掀开，地上落了一些凌乱的黄泥，空落的一块角落，新添了两具佛面，上的新漆，浓重的油漆味，却让她嗅到一丝腥臭的腐烂气息。
　　夏季拧眉，侧身往三点钟的位置看去，在黑暗中模糊的边缘，那道佝着背的身影慢慢在烛光中显现他的身形。
　　木棍敲在大理石上发出哒哒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渐渐靠近。
　　“施主，夜已深，还请回到客房，安稳入睡，明日就会雨过天晴的。”沙哑的嗓音中带点咳喘，深邃的皱纹粗糙的轮廓，干涸的皮肤上还带着深褐色的老人斑，在烛光下慢慢显现出他的苍老。
　　如果不仔细看，他们还以为是席南杰呢，两人看上去一样高，同样微驼着背。
　　“主持，今日雨势这么大，还有工匠愿意将新做的佛面送到寺里来啊？”叶裳笑面相迎，将其他的人护在身后。
　　“为千佛塑身是难得的福运，他们自然是愿意的。”
　　“正巧，山上的路被山顶的乱石堵死，他们是怎么送上山的？”叶裳逼近他一步，而藏在包中的铁链蠢蠢欲动。
　　“……”
　　“你是瞎话编不下去了？这些佛面是你亲手做的，你手上沾染的油漆味，一时半会儿消不掉，所以特意用了檀香掩盖，但你身上的血腥味，是没法掩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