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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落春-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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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春在张友士来到之后,示意关嬷嬷他们全都退到远处,然后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推到对面,说道:“张先生,请坐。”张友士将自己的惊讶之情收好,坐到落春对面,也不啰嗦,直接开门见山,径自问道:“看姑娘身边的人衣着打扮,举止谈吐想来姑娘应该出自名门,姑娘这般抛头露面,似乎不合适吧?姑娘小小年纪,如此行事,不知道你的家人是否知晓?难道他们对你的行为不加管束吗?既然姑娘都不顾体统这般出头了,又何必藏头露尾呢,看样子,姑娘似乎对老朽知之甚深,但是老朽却对姑娘一无所知,这未免有些不公平,不知道姑娘你能不能告诉老朽你的来历?还有,让老朽不解的是,我不过一无权无势的普通人,自忖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图谋的,不知道姑娘大费周章摆出这样一个阵势见老朽所为何事?”
面对张友士的咄咄逼问,落春不疾不徐的答道:“事急从权,所以小女子不得不冒昧出面,至于姓名以后张先生就会知道,但是这次就不用通名报姓了吧。不是我不愿意告诉张先生,而是正如先生所说,我现在所作所为不符合闺训,所以虽然碍于情势,有些事不得不为,但是如果能晚一点给家人丢脸还是晚一点的好。至于我的家人方面,这个就无需张先生操心了。其实摆出这样大的阵势,也是没办法的事,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我是个女子,行事不是很方便,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你见面,所以在派人打听清楚张先生的作息后,就把这个场子包了下来。我约见张先生,其实没什么想图谋的,只是想询问一下张先生的行程安排而已?”
“张友士听了落春的话不敢置信的问道:“就只是询问一下行程安排?”落春这么大费周章见他一面,竟然只是问他的行程安排,张友士根本不相信落春的话,怀疑的看着落春。落春眉眼含笑,说道:“因为问清楚张先生的行程安排,我才好说出我所求呀!”
这才对吗。听了落春后面的话,张友士这才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说道:“我这次上京本来是为家里的不肖子捐官而来,走的是冯家的门路,如今钱已经兑到户部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晚一两个月内吏部的任命就会下来,所以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等吏部文书下来之后我就会带着官碟等物回老家。”这些事,张友士知道自己就算不说,对方应该也能查得到,因此他也就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
“如果我请求张先生在京城在停留一年,不知道张先生意下如何?”落春见张友士选择开诚布公,自己也就没有绕圈子,直接把要求说了出来。张友士一怔,问道:“为什么?”落春笑笑说道:“我现在还不能告诉张先生原因,因为目前我也不知道留张先生在京城的理由到底存不存在,毕竟有些事情还没有发生。当然,张先生停留在京城中的一切花销全都由我负责,而且我这里还有一点小东西,算是对耽误张先生的一点弥补。”
说话间落春打了个手势,远远站在一旁的麻凡抱着几个盒子走了过来,放到了桌子上,然后退到后面。落春将摆在自己面前的盒子对张友士推了过去,说道:“这是定金,张先生看看,可满意?”在麻凡抱着盒子过来的时候,张友士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香,打开最上面的盒子,顿时觉得心脏被人揪了起来,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根婴儿手臂粗细已经成了人形的百年人参,再看后面几个盒子,皆是可遇不可求传说中活人命,生白骨的珍贵药材。张友士被落春的大手笔震住了,他使劲咽了一口吐沫,将炙热的目光从盒子上收回,双眼发红的看着落春,带着颤音怀疑的问道:“这,这些都是给我的?”
张友士的这番表现让落春很是满意,她点点头说道:“不错,如果张先生肯答应我的请求,在京城中停留一年,这些就送给张先生了,而且这只是一小部分,是定金。”张友士努力将恋恋不舍的将贪婪的目光从盒子上移开,想了想说道:“其实我在京里多呆一年倒是无所谓,待拿到吏部颁发的官文之后只要派个得力的家人送回去,不耽误我那个不肖子上任就行了,但是姑娘你总得告诉我让我停留在京城中的原因吧?没有理由,让我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不明不白的留在京城,若是届时姑娘让我为非作歹……”
“放心,绝不会让张先生做什么坏事。”落春打断张友士,说道:“其实不是不告诉张先生,而是因为我现在也说不好。不过我可以先向张先生透露一点,之所以让张先生停留在京中是看中了张先生的医术,但是能不能用得上,还说不准。”
虽然落春这话说得古怪,但是张友士一听对方看中的不过是他的医术,顿时放下心来,也恍然大悟,为什么对方会拿出这么多的好药材,猜想落春家里应该是有常年用药的重症病人。至于落春口中所说的能不能用得上他,他已染不理会,此刻他眼里心里全都是那几个装着顶级药材的盒子,笑着将几个盒子拿到自己面前说道:“那我就不跟姑娘客气了,就这样说定了,我答应姑娘,在京里多停留一年,只是不知道这时间是从哪天算起?”
落春想了一下,问道:“从吏部行文下来的那天算起,不知道可不可以?”张友士点头表示没问题。跟着落春将麻凡叫了过来,介绍给张友士认识,说道:“这是我家的仆从麻凡,因为我出门不是很方便,所以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会派他和张先生联系。张先生目前住在冯家,我的人不好上门,所以联系地点就定在这个茗香茶楼如何?”
“没问题。”张友士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他目前住在冯家,是因为他走冯家的门路为儿子捐官,但是等官职派下来,他就该离开了,但是现在他和落春的约定要在京城中停留一年,虽然这期间,他继续住在冯家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张友士不想那样,所以那个时候他会搬出冯家在京城另找住处。
就落春目前表露的意思来看,是她这边会找张友士,而不是张友士找她,而且很明显,从落春的表现来看,关于她的资料对张友士都是保密的,尽管落春留下麻凡和张友士联系,但是张友士也不觉得会从麻凡嘴里问出落春的底细。像他们这种单线联系,如果把联系地点定在张友士的住处,张友士换了地址,就等于换了联系地点,偏偏他这边还无法通知到落春,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等于断线了,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把联系地点定在这个茶楼。这样的话,就算期间住址有什么变动都不会有影响。
送走了张友士,落春满腹惆怅的叹了口气,在座位上坐了良久。关嬷嬷他们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有人出声打扰她。走到茶楼临街的窗前,落春看向窗外,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动了游兴,她不急着回府,而是要下楼去逛逛。
早在落春出门约见张友士的时候,关嬷嬷他们就已经想到了落春不会这么老实回府,因为知道劝不动,而且她又有前例在前,这事有一就有二,关嬷嬷他们如今已经被落春拉上了船下不来,所以只能听之任之,但是还是要落春再三做出保证,绝不会出现类似第一次那样“失踪”的事故来,才放她出去。
☆、第66章
说是去逛,但是落春并没有去街上,而是去了银楼,因为她在下楼的时候脑海里突然涌向出一个想法。来到街面,落春看到一家银楼招牌,非常随意的走了进去。银楼的伙计看到来了客人,立刻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作为一位没带任何仆从的妙龄独身女客,还蒙着面纱,落春不免显得有点怪异,但是作为一位笑迎八方客的伙计,他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飞快而又不引人注目的稍微打量了一下落春的衣着打扮,评估完毕,把落春请到了楼上。
来到楼上,接待落春的是一位生着团团脸的伙计,那伙计也对落春的面纱视而不见,热情的和她打着招呼,指着摆放在柜台里的精美首饰说道:“客官,要买点什么,这些都是我们店里的大师傅精心打造的首饰,你看一下,看看有没有合意的?我们这里不仅售卖成品首饰,而且还可以按照客户的要求定做。”
落春对着伙计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把目光投向琳琅满目的柜台。就在落春欣赏店家陈列出来的精巧别致的首饰时候,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上来一位身材秀颀匀称,眉如刀裁,目凝秋水,腰里还带着剑,端是个玉树临风,英俊挺拔的青年。落春随意扫了来客一眼,顿时愣住了,因为这位青年她曾经见过,正是她上次去抓小偷无果,却迷了路遇上的那位带她出来的青年。
那青年上了楼来,看到楼上有一位戴了面纱的姑娘,顿时一怔。和落春看过来的眼神对上,一下子认出了落春那双停留在他记忆深处的眼睛,忍不住惊道:“是你?”心里涌出一股自己都不知道的狂喜,笑道:“姑娘这是从荣……”
落春没想到自己不过和对方见了一面,而且现在自己还蒙着面纱,竟然还被对方认出,有些诧异,听到对方的言语中提起荣国府,忙打断他,说道:“是的,我这是又从府里出来了。好巧,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遇到。”
“是呀,好巧。”那青年被落春打断了话茬,立刻明白对方不想提荣国府,赶紧停了下来,接着落春的话头笑呵呵的说道,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点傻,和他的外表有些不搭。
落春被这种反差逗笑了,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出了生,旋即觉得这样笑话对方有些不妥,赶忙止住笑容,有些不好意思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笑你的。”那青年看着眉眼中犹自带着几分笑意的落春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
店铺里的伙计托了一个放着一枚黄澄澄的如意头状的长命锁的托盘插话进来:“柳公子,这是你在我们店里定作的长命锁,你看看,可有什么差错?”
那金锁正面是浮雕式“双鱼嬉水”吉祥图案,反面铭刻着“长命富贵”四个篆字。柳公子将金锁拿起来细细看过,然后满意的点点头,掏出银袋,付了钱。交易完毕,柳公子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和落春打了声招呼,这才下楼离开。
送走了柳公子,那伙计转身招呼落春:“不知道姑娘可有看中的首饰?”落春摇了摇头说道:“这些首饰都很好,但是都不是我要的。你刚才说你这里的首饰可以按照客户的要求定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伙计毫不犹豫的答道:“这可不是随便说说,能骗人的,否则岂不砸了招牌?刚才出去的柳公子,看样子,姑娘你和他应该是认识的,他刚才拿走的长命锁就是店里按照他的要求定做的。”
“既然这样,那我在你这里定做些首饰,簪子、镯子或者臂钏之类的随便哪样首饰都行,没有什么特殊的样式要求,但是要求是空芯的,就是里面可以藏东西的那种。打造的时候不用金的,用银的,铜的也行,总之越不起眼,看着越不值钱越好,而且人拿在手里最好还能不被看出来。我想打制的就是这样的首饰,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落春很担心自己没有表述明白,但是她已经尽力了,实在不知道还要怎么说了,她充满期待的看着银楼的伙计,希望对方领会了她的意思。
曾经在影视剧里,落春看到过有中空的镯子簪子什么的,虽然她有空间可以无限量的藏东西,但是贾家真要出事的话,为了不暴露空间的存在,还是得有个遮掩,这种首饰就是很好得掩饰,而且不仅她可以用,还可以推荐给邢夫人。贾家的头面首饰固然是好的,可惜没有这一功用。落春也从其他人那里看到有这样类似的首饰,所以她不知道这里的技艺能不能打造出来。其实她可以去询问贾家工匠的,如果贾家的工匠师傅有这个手艺,打造的话还是免费的,但是落春不敢用,也不能用。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既然想到了此事,落春就抓紧把能办的事都办了,下回出来还不定能不能呢。
银楼的伙计是见过世面的,落春这么一说,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落春的意思,非常痛快的说道:“没问题。”跟着提醒道:“不过姑娘,虽然你用的材料不是很贵,但是你打造的首饰对技艺要求非常高,我们店里的几个师傅只有大师傅有这个本事,所以哪怕这首饰所用材料低廉,但是价钱方面也不会便宜到哪去。”
落春称不上财大气粗,甚至可以说在银钱方面并不宽裕,但是这些首饰对她是大用的,而且有些钱是必须要花的,所以尽管落春知道花费不菲,但是她还是毫不犹豫的说道:“钱不是问题。”和伙计商量好了首饰的数量之后,付了定金,落春走出银楼。
一迈出银楼门口,落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柳公子,她眼中闪过惊讶神色,问见她出来迎上来的柳公子:“柳公子,你怎么还在这?”是在等我吗?
柳公子的脸上闪过一抹红色,显得有点羞窘的说道:“哦,我确实是特地在这里等姑娘的。”怕落春误会,赶紧解释道:“姑娘你千万别误会,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上次我遇到姑娘的时候,姑娘不是说被小偷偷走了钱袋嘛,我想问一下姑娘可还记得那名小偷的模样,我在街面上还是有几个朋友的,说不定能把姑娘的钱袋给追回来,并且抓住这个小偷。”
“不用了。”对于柳公子的说辞落春只信一半,她更信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作为一名生的还算漂亮的单身妙龄女子,哪怕柳公子留给的她的印象不错,她也不能不生出几分戒心,因此神色淡淡的拒绝:“多谢公子费心,不过那事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无须再提,因此也就不用麻烦公子了。那钱袋里没有几个银钱,丢就丢了吧。”
闻言柳公子立刻反驳道:“姑娘这话大谬。怎么能就这样听之任之呢?姑娘可知你这般作为等同于放纵了那小偷,因为姑娘这种想法,可能会造成了更多的人因此受害。或许姑娘不在乎那几个银钱,但是你不在乎,不代表其他人不在乎。”
被柳公子这么一说,落春立刻从善如流,直接认错,对柳公子施了一礼,说道:“柳公子嫉恶如仇,小女子很是佩服。我知道错了,但是我真的记不起来那小偷是什么模样了,言辞贫乏,也描述不出来,只依稀记得他年纪和我相仿,是个容貌普通的少年,可是仅凭这一点,想要在偌大的京城抓住人应该很难,所以我觉得可能最后费心费力还是一场空,因此……”
“这就是我的事情了,不劳姑娘操心。”落春给柳公子留下的第一印象表明她不同于一般规规矩矩,一言一行都好像在框架里的姑娘,为人不拘小节,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但是刚才落春“乖顺”的表现又让他觉得自己看错了人,而且他还感觉到落春言语之间似乎要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感受到这一点,不知道为什么柳公子一下子觉得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失望,一下子生起气来,所以他非常生硬的打断落春。
“既然这样,那我算我多嘴了。”感受到柳公子突如其来的怒气,落春有些莫名其妙,她有些纳闷的看了柳公子一眼,无所谓的笑笑,没有和他争辩,也不想和他争辩,施了一礼,告辞离开。
“姑娘!”见落春要离开,柳公子忍不住出声叫住了落春,问道:“姑娘可是在荣国府当差?或者你的家人在那府里执事?”你是那府里的大丫头,还是府里管事的女儿?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落春回头从上到下打量了柳公子一番,最终对上柳公子复杂难辨的眼神,莫名一笑,直接反问了回去。
落春这次去见张友士,是精心收拾过:一头浓密的乌丝梳成垂鬟分肖髻,正面一只翡翠赤金篦子,斜插一支镶嵌绿宝石的流云金簪,脑后是小小的点翠的步摇钗;耳朵上配了一对镶绿宝石菱花纹金耳坠,和头上的篦子、簪钗虽然不是一套,但是却相互呼应。茜草色的满绣夹袄,外头碧色缂丝的窄袖褙子,墨绿色的暗花长裙,看上去不夺目耀眼,却是实打实的低调的奢华,而且既展现了她出身名门大家闺秀的身份,又让人无法从这穿着上猜测出她具体的身家背景。
柳公子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复杂的落在落春的身上。“其实是与不是公子心里应该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来问我?”落春没有等到柳公子的回答,又问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落春远去的窈窕背影,柳公子幽幽一叹,落春没有说错,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哪怕是第一次见面,虽然落春言语含糊,但是正如他所言,落春看似低调简朴的打扮实际上处处都是破绽,但是一向精明的他选择去忽视那些破绽,一厢情愿的去认知落春的身份。这次两人再次见面,对于知道她是荣国府的人的他来说,落春的打扮已经完全彰显了她的身份,可是他就是掩耳盗铃,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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