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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借贾修真-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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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点点头,又问:“爹爹,这墨先生是懂医术的?”
    林如海道:“算不得神医,却也比寻常大夫强上许多。”黛玉想着林如海大约是想要让人看看和生道的药丸,便也不再多话。
    墨延松不一刻便来了,见一纤细小姑娘立在林如海榻前,心知该是那苦命的侄女儿了,先不顾林如海,只远远对黛玉道:“乖侄女莫要太过伤心,事已至此,节哀顺变要紧。”
    林如海被这一句安慰之言差点没噎得直接死过去,深吸口气对黛玉道:“去,见过你墨叔叔。”
    黛玉也正不知该如何接话,听了林如海吩咐,便上前行了晚辈礼道:“玉儿见过墨叔叔。”
    墨延松摸摸下巴尴尬道:“侄女儿莫怪,叔叔这会儿身上没带玩意,这见面礼咱们先欠下了,下回再补不迟。”
    黛玉忙道“不敢”。
    林如海让跟前的另一个伺候老人叫做秦岩的把那玉盒递给墨延松,嘴里道:“玉儿说,这是和生道出的丸药,你看看,合不合我用。”
    黛玉忙开口道:“里头两粒药丸,黑的那粒叫做解毒丸,能解诸毒,红的那粒叫做小还丹,可补益虚损。”
    “小还丹?”墨延松讶异道,“还真有这东西?”
    开了那玉盒,果然里面指头大小两粒药丸,黑者如漆,红者丹赤,药香不显。想了想拈起那粒黑丸道:“略有点辛辣味,取一碗温水来。”
    林如海问他:“这个合用?”
    墨延松理所当然道:“吃吃看总不妨的,左右如今也就这样了,不差这一天两天的。”林如海已习惯他如此了,若换个人只怕要被呕得吐血。
    黛玉心里头一个信李纨,倒怕她爹不肯用呢,这会儿只顾指使着墨鸽儿几个倒水来。林如海想着墨延松虽不着调些,那话根底上却是没错,暗叹一声将那解毒丸和水呑下。
    旁人还倒罢了,独那妫柳眼看着林如海一口将那药丸都给吃了,露出一副牙疼的神情来,心中腹诽:“什么厉害东西了!又不是中了腐骨断肠草、穿心杀、追命碎魂散,至于吃那么大一颗么!这一粒下去,别说毒了,肠子怕都得洗的发亮了,往后万一得个什么病,要用个以毒攻毒的可怎么办?啥毒下去也不顶事了,啧啧,不过这么说来的话,需要以毒攻毒的情形大概也不多了……”
    墨鸽儿在一旁瞟她一眼,心想着“这丫头大概自己怕吃药,看老爷吃药都难过成这样,真是个呆的。”
    这后半夜,林如海只觉得口渴得厉害,又嫌白水不是滋味,也顾不得什么饮食宜忌,连着灌了不知道多少盅茶,从头到脚一层层出汗。
    自家知道自家事,便对黛玉道:“玉儿你先去歇着,这药丸眼见着是有效,你放心,明日起来爹爹定将另外一粒也服了,说不得病就好了。”
    站门边的妫柳心肝一颤,“这九珍解毒丸根本不伤身好不好,哪里需要再吃补药?那小还丹对敌时等于多带了条命你懂不懂,这么当白饭吃了合适吗?怪道一路上总听那琏二爷说什么林家富贵底子厚,先还不明白,这会儿算是见识了。三两根草能治好的东西也要吃解毒丸,还吃九珍解毒丸;连个引气入体都不会的人,族里都给小还丹吃,咱们那里也好些年没出过这么豪气的修真世家了。”
    人不知人,黛玉自然不知道妫柳所思,只见林如海虽汗出狼狈,面色却比方才好上许多,这才略放了心,带着辛嬷嬷等人回自己住处去了。
    黛玉一走,林如海便让人把自己扶去后头净房清洗,又几番五谷轮回之事,其声响气味都略惊人,也是那药效的佐证。待到天边发白,才算得了消停,躺下就沉沉睡去,倒是墨延松在外头屋子里凑合了一夜反着了风寒。
    黛玉一早醒来便要过去看老父病情,辛嬷嬷劝她道:“姑娘不如先遣个人过去问问,看老爷起没起呢。昨日那样光景,恐怕得好好歇上一歇。姑娘趁这会儿用些东西才是正经。”
    黛玉想了也有道理,怕小丫头说不清楚,墨鸽儿自己去了。辛嬷嬷照样整治了一桌早点,只黛玉这时候哪有心绪胃口,直拿了汤匙搅舀跟前一碗燕窝粥,却是半分也咽不下去。
    不一会儿墨鸽儿便回来回话,她道:“老爷到今早上天将明时才躺下的,如今正睡得沉。墨先生已遣人去寻医生了,只是恐怕要晚上才能到。”
    黛玉便问:“如何要那么久,左近没有信得过的大夫么?”
    墨鸽儿想了想,到底还是说道:“老爷病了这许多日子,也只那个大夫还看得出些门道,旁的概不中用,故而还是寻那大夫来看了才好作准。”却是瞒下了林入海中毒的内情。
    妫柳看她一眼,心道:“这学做丫鬟还真不容易,想来还是不要随意说话最最保险。”却没忍住,问了句:“那老爷可服了另一粒药了?”
    墨鸽儿摇头道:“这个倒是不知。”
    黛玉只当这妫柳是李纨送来的人,或者对那药丸也知道两分,便忙问她:“怎么?可是那药吃迟了会有什么不妥?”
    妫柳一愣,忙摇头道:“没、没有,奴婢只想着,既说是服了一粒就有些效果了,想来那……”
    黛玉不待她说完便点头道:“正是这话,服了一粒果然见效了,可见嫂子给的东西再对没有的,自然该赶紧将另一粒也吃了才是。墨鸽儿,你再去一趟同齐叔说,就说我说的,待父亲醒转时赶紧将另一粒也趁早服下了才好。有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总是早些开始调理才妥当。”
    难得黛玉如此雷厉风行,妫柳自然不好说自己方才没来得及说出来的那半句话是“想来那一粒不吃也不差什么。”
    晚间果然墨延松请了个道装男子来,黛玉这回不便在前头呆着了,便在里头耳房前支了扇屏风,自己带了辛嬷嬷几人在屏风后坐着。
    那道人见了林如海,一双眼一时瞪得同铜铃似大小道:“你吃仙丹了?”
    妫柳多想开声应一句“正是”。
    墨延松哈哈大笑道:“如何如何?整日里老头子就吹嘘你如何有医道天赋,我看嘛,哼哼,哼哼哼哼。”
    那道人也不欲与他多言,上前拖了林如海的手开始把脉,放下右手又执起左手,放下左手再换右手,如此来回倒了几遍,到底看了林如海道:“你可……还是本人?”林如海一口老血差点喷将出来,心道这老仙师不知究竟何等人物,怎么座下弟子个个如此噎人。
    墨延松更得意道:“傻了吧?嘿,原还当你只是本事不济,如今看来见识也不济。”
    说了将先时装药丸那盒子拿了出来递给那道人道:“你看看,就吃了两粒药丸,昨儿晚上还只剩了半条命呢,这会子给他两把菜刀都能砍老虎去了。原来师叔道,万病只要下药对症,皆可覆杯而愈,却是诚不我欺。”
    那道人急忙把那盒儿打开了,却是个空的,便抬眼瞪着墨延松,墨延松咂咂嘴道:“看我怎的!那药就两粒,一粒黑的解毒丸,一粒红的小还丹。他都吃了,自然没了。给你盒子还剩点药香,你闻闻或者有两分进益。”
    他本促狭来的,哪想到那道人二话不说贴了鼻子就闻上去了,倒把他后头的嗤笑风凉话给堵了。
    那道人闭了眼睛良久,方放下那盒子道:“贫道技不如人,这里头香气有几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我都不清楚。林兄的医缘令人艳羡。”
    妫柳心中流泪:“你自然不会晓得那是什么东西,那里头息息草、燃魂之属根本就没在你们这地界儿长,谁能知道没有的东西呢?”
    道人想了想,到底没忍住问道:“林兄可方便告知这丸药出自何人之手?”
    林如海尚未开口,墨延松在一旁道:“你就莫要奢望了,这东西该是和生道的不传之秘,又或者是哪个借了和生道的手送来给如海兄救命使的。一见已难,再见恐怕无望。”
    那道人呆坐半晌,方叹了口气道:“差点塌了我的道心,还是修行不够啊!”
    又对林如海道,“林兄如今不仅体内余毒俱清,且生机蓬勃,比寻常习武有成的身子骨还好些。此后只要不是遭了兵刃横祸,长命百岁怕也不难。”
    说了起身道:“如今也无我用武之地了。果然各有天命,原还当林兄此番是在劫难逃的,哪想到却是我道行浅薄,错料了天机。也罢,这番回去,定当好生闭关修炼,再不能听那老儿的话什么行走人世,真是蹉跎光阴。”
    说了匆匆一礼便飘然而去,此后真的闭关三十余年,出来后医术臻至化境,乃江湖中又一传奇,却都是后话了。
    
    第177章 双扣(一)
    
    林如海打人之将死变到生龙活虎只用了两日辰光,自然是好事,只是也有不少麻烦。
    书房里,墨延松扇着他的大蒲扇:“如海兄,这话其实也不用我说,如今实乃死局,这么撑下去,说不定下回就是刀兵之灾了,那时候真是修罗大仙也没有法子了。”
    林如海点头道:“为今之计,只有置诸死地而后生了。”虽有仙丹妙药,这大局不破,命途死结便不曾得改,仍是不得不死之命。
    林如海立于窗前,江南风微寒轻潮,尚无分毫温润之感,垂了眸缓缓道:“千古艰难惟一死。总要换些东西才好。”
    墨延松也想到了旁处,问他:“生死一夜之间,如海兄可有何感受?”
    林如海苦笑道:“依旧是个死局,如今说生还早了些,不过是他们一种法子没能把我弄死罢了,谁晓得后头还会有什么。”
    墨延松点头道:“那头也真是没人了,黔驴技穷才会使出这样下作的手段来,哪个拦路就把哪个除掉,这倒是适合去占山为王。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把你病愈的事瞒下了才好。”又看看他面色,道:“有药可服了使身子虚弱,还有就要靠装束易容了,我都不精的,倒可以寻着人,如海兄选哪个?”
    正要说话,外头黛玉带着墨鸽儿同妫柳来了,见过二人,黛玉才道:“方才辛嬷嬷已经让人同京里来的人说去了,道是爹爹如今病重,恐一时难以抽身相见,已另安排了家里的客院安置随行来人。方才说起此事时,妫柳道她曾学过易容之术,可保不会被人识破,我想着爹爹或者需要,就过来问问。”
    墨延松笑道:“侄女儿好灵透心思。”又问,“如今确知如海兄病愈的人是哪几个?”
    墨鸽儿在一旁回道:“那日姑娘拿了药出来,辛嬷嬷同妫柳就将周围人都遣散了,只姑娘身边伺候的辛嬷嬷、妫柳同奴婢是知晓的,连姑娘身边的小丫头们也只知道姑娘寻了药来给老爷服用,之后之事一概不知。老爷这边只有近身伺候的齐叔和秦叔两人知道,另外就是墨先生同那日来过的大夫先生了。”
    墨延松点点头道:“原先内宅并没有人往前头来,倒是我们疏忽了,幸好辛嬷嬷机警。”
    黛玉自然听懂了意思,原是试探来的,哪知还真是如此,便问林如海:“爹爹?为何要瞒下爹爹已然康复的消息?”
    林如海笑笑道:“此是朝堂之事,说来琐碎,往后得空了再与你细说。对了,你说有善易容的丫头,可就是这位?”
    黛玉牵了妫柳的手上前道:“这是我这回临回来前大嫂子给我送来的人,别看她小,她还会些功夫呢。大嫂子的人向来有本事的多,她说会易容之术,想来定是不差的。”
    林如海点点头,又想起这易容之术总是要见外人时才用,这时不时得需要布置上一回,总是麻烦一个小丫头却不甚方便。
    妫柳看出意思,恭敬上前答道:“禀老爷,奴婢学的易容之术更类幻术,一经施展后可保月余乃至年余,老爷若是方便,不如试上一试。”
    林如海听了也觉讶异:“哦?还有此事?你要如何行来?”
    妫柳少不得假借了些莫须有的瓶瓶罐罐,让林如海喝下了一勺混了几种药粉的“化形散”,实则不过一个法诀一句符咒的事儿。片刻后林如海便是一副形容枯槁病入膏肓的模样。
    墨延松亦惊叹:“几如神迹!”
    黛玉不免多担心两分,问道:“爹爹,可有什么不适?”
    林如海照了照铜镜,呵呵笑道:“若不是镜子在那里,我都不能信,行动与方才并无不同,没有分毫虚弱之感。”
    只他这话说得旁人听来只觉着气喘吁吁,十分疲惫,那轻松一笑也透着几分命不久矣的苦意。
    眼看黛玉就红了眼眶,妫柳苦笑道:“姑娘,这药粉只改人形,实则是哄你我眼目来的,若是真有修为的大德圣人见了便不会受此蒙蔽,只哄哄凡人罢了。”
    黛玉点头道:“我自是信你的,只是看着爹爹这般,心里难受。”
    妫柳又看黛玉,却道:“我与姑娘也稍稍做些改动,父母病或亡在人面相上皆该有所显现的,姑娘如今这样让通达相术的人看了怕要起疑。”
    说了也不待旁人反应,便往黛玉脸上点抹两下,放下手来,便见黛玉双眉轻蹙,日月角上略带暗色,明明还是方才的人,却多几分薄命相。
    林如海笑道:“这丫头倒是好手段。只是要委屈玉儿陪为父演这一出不甚吉利的大戏。”
    黛玉轻笑道:“旁人家有了不好,便备个什么冲一冲,若是这样一出戏就能冲出吉利来,多演几处都无妨。”说了父女二人相视而笑。
    墨延松在一旁只看到一个眼看不久于世的半大老头同一个一脸凄苦的孱弱闺女强作欢颜的辛酸景象,实在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倒是不自觉的跟着入了戏了。
    林如海同莫延松还有大计要定,黛玉陪着老父略坐了会儿便回后院去了。
    再说贾琏,自从得了林如海病重的消息,贾母同王夫人不说,连着贾赦贾政贾珍都寻他说过不止一回话。
    这林如海一旦有个好歹,林家就成了绝户,数代侯府的家底都落在黛玉一介孤女身上。这林家又没个近枝族人,贾家就是林黛玉最亲的亲戚了,料理了后事自然还要回贾府的。林家不说远的,光是五代为候就是多少家底?更别说历代主母不是郡主娘娘就是世家嫡女,光那几回抬进去的嫁妆就是个多大的数目,尤其他家数代单传还单得连个女儿都没有,真正的只进不出。
    还有林如海几任盐课要职,三年清知府还十万雪花银呢,何况盐铁这样的肥缺?偌大一笔财富,哪个心里没数,只是碍着面子不好声张,只他这个马前卒冲锋陷阵,却是楷把油都够吃三年的。
    日日被这样的横财梦照着,连夜里都觉不出黑来,这姑父的病况到底如何,表妹年幼如何心伤等等,却是顾不得了。却也怪不得他,寻了他商议的长辈们,十个里九个九都旁敲侧击地说着林家偌大家产该如何安置的事情,自然是上行下效的。
    只是如今这事儿却同他初时想的不太一样了,刚来时到了盐政衙门里住了两日,之后才被请到林家在扬州的宅子里住着。林如海却是在盐政衙门里养着病,自然不得相见。
    又过了些时日,林如海也被一顶大暖轿抬进了林府,却依然未曾招其见面,连着黛玉也未曾露过脸了。寻人打听去,总是病体愈沉的消息。
    想着林如海既病重了,林黛玉一个女儿家又不好出面理事,这林府日常说不得得寻个人当家,自己岂不是最佳人选?哪想到这林家却与贾家不同,人口简单,正主子不过父女两个,几个姬妾一概没有说话份儿的,一个个也是安生度日。
    日常事体都有旧例,管家一人都惯熟了的,哪里还用得着旁人?再之后京里的容掌事专门赶回来陪伴黛玉了,想起林家京中宅子修缮的情形,越发丧气了。
    后来想着,索性撂开手了,反正到了这黛玉和林家也还是只能交到自己手上,有什么好急处!心思一开,才发觉“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地界实在是凡人菩萨地,城中快活林,且打着荣国府的名号竟有不少买账的,渐渐也乐不思蜀了。
    江南暗涌也冲击着京城人心,“南边这会儿如何了?”一榻上对坐二人,东座上一个转动着手上的翠玉扳指问得漫不经心。
    另一个道:“‘百日归’名不虚传,那林如海前些日子已经从府衙搬到家里休养去了,怕是觉察出了什么,如今连吃食饮水都概不经人手的,都是跟前几个心腹老人操持。倒是比我想的聪明些儿。”
    东座的笑道:“嗤,书生意气一脑袋浆糊,还聪明?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时候还想跟我们使绊子,不是找死来了。”
    捏了撮鼻烟吸了,才想起什么似地笑:“再说,凭他怎么想,能想到是官服上的毛病?旁的衣裳也罢了,谁晓得他爱穿哪一身,这官服却是跑不了的。甄家那几个,才叫真聪明人。”
    另一个亦笑得开心:“过几日,那几艘船从德庆口一出来,就算完事儿了。他不是能赚钱么,看看爷们几个,不用拿算盘,只从他身上捅个窟窿,就哗哗往里流银子。赶明儿让他知道了,保管气个半死!唉,我想想那样儿都觉着身上轻了几分。”
    东座上的也道:“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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