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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通俗演义-第5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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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曰:知彼知己,百战百胜,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今闻足下受周主之命,围攻寿州,顿兵经年,此危道也。吾守将刘仁赡,有匹夫不可夺之志,城中府库,足应二年之用,撄城自固,捍守有余。吾弟景达等近在濠州,秣马厉兵,养精蓄锐,将与足下相见。足下自思,能战胜否?况周主已起猜疑,别派张永德监守下蔡,以分足下之势,永德密承上旨,闻已腾谤于朝,言足下逗留不进,阴生贰心。

以雄猜之主,得媒糵之言,似漆投胶,如酒下麯,恐寿州未毁一堞,而足下之身家,已先自毁矣。若使一朝削去兵柄,死生难卜,亦何若拥兵敛甲,退图自保之为愈乎?不然,择地而处,惠然南来,孤当虚左以待,与共富贵。铁券丹书,可以昭信。惟足下察之。

重进览毕,大怒道:“狂竖无知,敢来下反间书么?”一口喝破。即令左右拿住来人,特差急足驰奏蜡书。

周主亦阅书生愤,传入唐使孙晟,厉色问道:“汝屡向朕言,谓汝主决计求成,并无他意,为何行反间计,招诱我朝军将?我君臣同心一德,岂听汝主诳言?但汝主刁猾得很,汝亦明明欺朕,该当何罪?”说着,即将原书掷下,令晟自阅。晟取阅毕,神色自若,且正襟答道:“上国以我主为欺,亦思上国果真心相待否?我主一再求和,如果慨然俯允,理应班师示诚,乃围我寿州,经年不撤,这是何理?臣奉使北来,原奉我主谕意,订约修好,迄今已住数月,未奉德音,怪不得我主变计,易和为战了!”言之有理。周主越怒道:“朕前日还都,原为休兵起见,偏汝唐兵不戢,夺我扬、滁各州,这岂是真心求和么?”晟又道:“扬、滁各州,原是敝国土地,不得为夺。”周主拍案道:“汝真不怕死吗?敢来与朕斗嘴!”晟奋然道:“外臣来此,生死早置度外,要杀就杀,虽死无怨!”

周主起身入内,令都承旨曹翰,送晟诣右军巡院,且密嘱数语,并付敕书。翰应命而出,呼晟下殿,偕至右军巡院中,饬院吏备了酒肴,与晟对饮。谈了许多时候,无非盘问唐廷底细,偏晟讳莫如深,一句儿不肯出口。翰不禁焦躁,起座与语道:“有敕赐相公死!”晟怡然道:“我得死所了!”便索取靴笏,整肃衣冠,向南再拜道:“臣孙晟以死报国了!”言已就刑,从吏百余人,一并遭戮。惟赦免锺谟,贬为耀州司马。

既而周主自悔道:“有臣如晟,不愧为忠!朕前时待遇加厚,每届朝会,必令与俱,且常赐饮醇醴,那知他始终恋旧,不愿受恩,如此忠节,朕未免误杀了。”恐仍是笼络人心。乃复召谟为卫尉少卿。谟首鼠两端,怎能及得孙晟?晟死信传至南唐,唐主流涕甚哀,赠官太傅,追封鲁国公,予谥文忠。擢晟子为祠部郎中,厚恤家属,这且不必细表。已经表扬得够了。

且说周主既杀死孙晟,更决意征服南唐。自思水军不足,特命就城西汴水中,造战舰数百艘,即令唐降将日夕督练,预备出发。但连年征讨,需用浩繁,国库未免支绌,遂致筹饷为艰。闻得华山隐士陈抟,具有道骨,能知飞升黄白各术,乃遣吏驰召,征抟诣阙。抟因主命难违,没奈何随吏入都。由周主宣令入见,温颜咨询道:“先生通飞升黄白诸术,可否指教一二。”抟答道:“陛下贵为天子,当究心治道,何用这种异术呢?”是高人吐属。周主道:“先生期朕致治,用意可嘉,朕愿与先生共治天下,还请先生留侍朕躬!”抟又道:“臣山野鄙人,未识治道,且上有尧、舜,下有巢、由,盛世未尝无畸士。今臣得寄迹华山,长享承平,未始非出自圣恩呢!”周主尚欲挽留,命为左拾遗,抟再三固辞,乃许令还山。临行时,口占一诗道:

十年踪迹走红尘,回首青山入梦频。紫阁峥嵘怎及睡?朱门虽贵不如贫。愁闻剑戟扶危主,闷听笙歌聒醉人。携取旧书归旧隐,野花啼鸟一般春。

抟既还山,周主又令州县长吏,随时存问,且特赐诏书道:

朕以卿高谢人寰,栖心物外,养太浩自然之气,应少微处士之星。既不屈于王侯,遂甘隐于岩壑,乐我中和之化,庆乎下武之期。而能远涉山涂,暂来城阙,浃旬延遇,宏益居多,白云暂驻于帝乡,好爵难縻于达士。昔唐尧之至圣,有巢、许为外臣,朕虽寡德,庶遵前鉴。恐山中所阙,已令华州刺史,每事供须。乍返故山,履兹春序,缅怀高尚,当适所宜。故兹抚问,想宜知悉。

抟奉诏后,又尝作诗一章道:

华泽吾皇诏,图南抟姓陈。三峰十年客,四海一闲人。

世态从来薄,诗情自得真。超然居物外,何必使为臣?

这两首诗,俱传诵一时,时人称他为答诏诗。小子也有一诗赞陈抟道:

不贪荣利不求名,甘隐林泉老一生,

世俗浮尘都洗净,西山留得好风清。

陈抟事至后再表,下回又要叙南北战争了。看官幸勿性急,试看下回表明。

…………………………

里谚曰:家有贤妻,不遭横祸。如周行逢妻严氏,可谓贤矣。行逢持己以俭,待民以恩,未始非湖南杰士,独用法太峻,不留余地,肘腋之间,危机存焉。严氏能居安思危,归里课耕,以命妇而操贱役,处豪家而忆微时,既足规夫,复足风世,一举而两善备。故本回特揭载不遗,所以示妇道也。唐司空孙晟,奉使求成,始终不屈,置死生于度外,卒未肯输情敌国,委曲求全。观其临死怡然,南向再拜,从容就义,有足多者,本回亦特从详叙,所以示臣道也。至如陈抟之入阙辞官,还山高隐,亦足矫末俗而愧鄙夫。连类并书,有以夫!有以夫!

第五十七回 破山寨君臣耀武 失州城夫妇尽忠

却说周兵围攻寿州,经年不下,转眼间已是显德四年,城中渐渐食尽,有些支持不住。刘仁赡连日求救,齐王景达,尚在濠州,闻报寿州危急万分,乃遣应援使许文缜,都军使边镐,及团练使朱元等,统兵数万,溯淮而上,来援寿州。各军共据紫金山,列十余寨,与城中烽火相通,又南筑甬道,绵亘数十里,直达州城。当下通道输粮,得济城中兵食。

李重进亟召集诸将,当面嘱咐道:“刘仁赡死守孤城,已一年有余,我军累攻不克,无非因他城坚粮足,守将得人。近闻城内粮食将罄,正好乘势急攻,偏来了许文缜、边镐等军,筑道运粮,若非用计破敌,此城是无日可下了。今夜拟潜往劫寨,分作两路,一出山前,一从山后,前后夹攻,不患不胜。诸君可为国努力!”众将齐声应令,时当孟春,天气尚寒,重进令牙将刘俊为前军,自为后军,乘着夜半肃霜的时候,严装潜进,直达紫金山。

唐将朱元,也虑重进夜袭,商诸许文缜、边镐,请加意戒备。边、许自恃兵众,毫不在意。元叹息回营,惟令部下严行巡察,防备不虞。回应朱元武略。三更已过,元尚未敢安睡,但和衣就寝。目方交睫,忽有巡卒入报道:“周兵来了!”元一跃起床,命军士坚守营寨,不得妄动,一面差人报知边、许二营。许文缜、边镐,已经睡熟,接得朱元军报,方从睡梦中惊醒,号召兵士出寨迎敌。周将刘俊,已经杀到,一边是劲气直达,游刃有余,一边是睡眼朦胧,临阵先怯,更兼天昏夜黑,模糊难辨。前队的唐兵,已被周军乱斫乱剁,杀死多名。边、许两人,手忙脚乱,只好倾寨出敌。不防寨后火炬齐鸣,又有一军杀入,当先大将,正是李重进,吓得边、许心胆俱裂,急忙弃去正营,逃入旁寨。朱元保住营帐,无人入犯,惟觉得一片喊声,震动耳鼓,料知边、许失手,乃令壕寨使朱仁裕守营,自率部将时厚卿等,出营往援。巧值李重进跃马麾兵,蹂躏诸寨,元大吼一声,率众抵敌,与周军鏖战多时,杀了一个平手。边镐、许文缜见朱元来援,始稍稍出头,前来指挥。重进恐防有失,与刘俊等徐徐退回,朱元也不追赶。惟与边、许检查营盘,刚刚破了二寨,正是边、许二人的正营。士卒伤数千人,粮车失去数十车。边、许懊悔不及,只朱元寨中,不折一矢,不丧一兵。元向边、许冷笑数声,回营安睡去了。

刘仁赡闻边、许败绩,倍加愤悒,即致书齐王景达,请令边镐守城,自督各军决战。偏景达复书不从。仁赡懊闷成疾,渐渐的不能起床。少子崇谏,恐父病垂危,城必不守,不如潜出降周,还可保全家族,乃乘夜出城,拟泛舟渡往淮北,偏被小校拦住,执送城中。仁赡问明去意,崇谏直供不讳。仁赡大怒道:“生为唐臣,死为唐鬼,汝怎得违弃君父,私出降敌呢!左右快与我斩讫报来!”左右不好违令,只好将崇谏绑出,监军使周廷构,止住开刀,独驰入救解。仁赡令掩住中门,不令廷构入内,且使人传语道:“逆子犯法,理应腰斩,如有为逆子说情,罪当连坐。”廷构闻言,且哭且呼,号叫了好一歇,并没有人开门。慌忙另遣小吏,向仁赡夫人处求救。仁赡夫人薛氏,蹙然与语道:“崇谏是我幼子,何忍置诸死地,但彼既犯令,罪实难容,军法不可私,臣节不可隳,若宥一崇谏,是我刘氏一门忠孝,至此尽丧,尚有何面目见将士呢!”夫妇同心,古今罕有。说着,更派使促令速斩,然后举丧。众皆感泣,周廷构独说他夫妇残忍,代为不平。为后文降周伏笔。

李重进闻得消息,也为感叹。部将多有归志,谓仁赡军令如山,不私己子,更有紫金山援兵,虽败未退,看来寿州是不易攻入,不如奏请班师,姑俟再举。重进不得已出奏,候旨定夺。

周主得重进奏章,犹豫未决。适李穀得病甚剧,给假还都,周主特遣范质、王溥,同诣穀宅,问及军事进止。穀答道:“寿州危困,亡在旦夕,盖御驾亲征,将士必奋,先破援兵,后扑孤城。城中自知必亡,当然迎降,唾手便成功了。”

范质、王溥还白周主,周主再下诏亲征。仍命王朴留守京城,授右骁卫大将军王环,为水军统领,带领战舰数十艘,自闵河沿颍入淮,作为水军前队,自己亦坐着大舟,督率战舰百余艘,鱼贯而进,端的是舳舻横江,旌旗蔽空。

先是周与唐战,陆军精锐,非唐可敌,惟水军寥寥,远不及唐,唐人每以此自负。至是见周军战櫂,顺流而下,无不惊心。朱元留心军事,探得周军入淮,便登紫金山高冈,向西遥望,果见战船如织,飞驶而来,或纵或横,指挥如意,也不禁失声道:“罢了!罢了!周军鼓棹,如此锐敏,我水军反不相及,真是出人不料了!”说着,那周军已薄紫金山。周主躬擐甲胄,带着许多将士,陆续登岸,就中有一威风凛凛的大将,随着周主。龙颜虎步,与周主不相上下,不由的暗暗喝采。有将校曾经战阵,认得是赵匡胤,随即报明。元即下冈至边、许寨中,与二人语道:“周军来势甚锐,未可轻战,我军只好守住山麓,相戒勿动,待他锐气少衰,方可出与交锋。”许文缜道:“彼军远来,正宜与他速战,奈何怯战不前!”言未已,即有军吏入报道:“周将赵匡胤前来踹营了!”许文缜便即上马,领兵杀出,边镐亦随了同去。独朱元留住不行,且语部曲道:“此行必败。”果然不到多时,边、许两军,狼狈奔回,各说赵匡胤厉害。朱元接着,便微哂道:“我原说周军势盛,不便力争,只可坚壁以待,两公不听忠告,乃有此败。”边、许尚不肯认错,还埋怨朱元不救。朱元道:“我若来接应两公,恐各寨统要失去了。”说罢,愤愤回营。

许文缜因此恨元,密报陈觉,请觉表求易帅。觉已因朱元恃功不逊,上书弹劾,此时又补上弹章,诬元如何骄蹇,如何观望。唐主璟信觉疑元,另派武昌节度使杨守忠代元。守忠至濠州,觉遂传齐王景达命令,召元诣濠州议事。元料有他变,喟然叹道:“将帅不才,妒功忌能,恐淮南要被他断送了。我迟早总是一死,不如就此毕命罢!”说着,拔剑出鞘,意欲自刎。忽有一人突入,把剑夺住,抗声说道:“大丈夫何往不富贵,怎可为妻子死!”元按剑审视,乃是门下客宋垍,便道:“汝叫我降敌么?”垍答道:“徒死无益,何若择主而事。”元叹息道:“如此君臣,原不足与共事,但反颜事敌,亦觉自惭。罢罢!我也顾不得名节了。”朱元为南唐健将,唐不能用,原是大误。惟元甘降敌,终亏臣节。乃把剑掷去,密遣人输款周军。

周主当然收纳,乘势督攻紫金山。许文缜、边镐两人,尚恃着兵众,下山抵敌,被赵匡胤用诱敌计,引至寿州城南,三路杀出,把唐兵冲作数段。吓得边、许连声叫苦,飞马奔还。后面的周军,紧紧追来,他两人只望朱元出救,不防朱元寨内,已竖起降旗,自知立足不住,没奈何弃山逃走。朱元开营迎敌,只裨将时厚卿不肯从命,为元所杀。

周军既破紫金山大寨,又由周主督众追赶,沿淮东趋。周主自北岸进行,令赵匡胤等自南岸追击。水军统领王环,领着战船,自中流而下,沿途杀获万余人。那边镐、许文缜,正向淮东窜去,适遇杨守忠带兵来援,且言濠州全军,都已从水路前来。边、许又放大了胆,与守忠合作一处,来敌周军,冤冤见凑,又与赵匡胤相遇。

杨守忠不知好歹,便来突阵,周军阵内,由骁将张琼突出,抵住守忠。两人战了十多合,守忠战张琼不下,渐渐的刀法散乱,许文缜拨马来助,周将中又杀出张怀忠,四马八蹄,攒住厮杀。忽听得扑搨一声,杨守忠被拨落马,由周军活捉过去。文缜见守忠受擒,不免慌忙,一个失手,也被张怀忠擒住。唐军中三个将官,擒去一双,当然大乱。边镐拨马就走,由赵匡胤驱军追上,用箭射倒边镐坐马,镐堕落地上,也由周军向前,捆缚过来,余众逃无可逃,多半跪地乞降。

这时候的齐王景达,及监军使陈觉,正坐着艨艟大舰,扬帆使顺,来战周军。周水军统领王环,适与相值,便在中流大战起来,两下里正在酣斗,但闻岸上鼓声大震,两旁统是周军站住,发出连珠箭,迭射唐兵。唐舰中多中箭倒毙,景达手足失措,顾陈觉道:“莫非紫金山已经陷没么!”陈觉道:“紫金山如已陷没,奈何杨守忠一军,亦杳无踪迹哩!”两人仿佛做梦。景达道:“岸上统是周军,看来凶多吉少,我军将如何抵挡呢?”陈觉道:“不如赶紧回军,再或不退,要全军覆没了。”景达忙传令退回。战舰一动,顿时散乱。王环乘势杀上,把唐舰夺了无数;所得粮械,更不胜计。唐兵或溺死,或请降,差不多有二三万名。景达、陈觉,统逃还濠州去了。

周主追至镇淮军,方才停住,天色已暮,就在镇淮军留宿。越日又发近县丁夫数千人,至镇淮军筑城,夹淮为垒,左右相应。且将下蔡浮梁,移徙至此,扼住濠州来路,省得他再援寿州。会淮水盛涨,唐濠州都监郭廷谓,率水军溯淮来毁浮梁,偏被周右龙武统军赵匡赞探悉,伏兵邀击,把他杀败。廷谓慌忙逃回,陈觉闻廷谓又败,连濠州都不敢留住,竟怂恿景达,同返金陵。只静江指挥使陈德诚一军,未曾对敌,还是完全无恙,他见景达等都已奔归,也恐孤军难保,渡江退还。

唐主闻诸军败退,拟自督诸将拒周。中书舍人乔匡舜,上书极谏,唐主说他阻挠众志,流戍抚州。嗣又将守御方略,问及神卫统军朱匡业、刘存忠。匡业不好直言,但诵罗隐诗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存忠亦从旁进言,谓臣意与匡业相同。唐主怒道:“汝等坐视国危,不知为朕画策,反欲吟诗调侃,朕岂由汝等嘲弄么?”两人叩首谢罪,唐主怒终未释,竟贬匡业为抚州副使,流存忠至饶州。一面部署兵马,即欲亲行。偏经陈觉奔还,运动宋齐邱等,代为解免。且言周军精锐异常,说得唐主一腔锐气,化作虚无,竟把督军自出的问题,搁过一边,不再提起。于是濠、寿一带,孤危益甚。

周主命向训为淮南道行营都监,统兵戍镇淮军,自率亲军回下蔡,贻书寿州,令刘仁赡自择祸福。过了三日,未见复音,乃亲至寿州城下,再行督攻。刘仁赡闻援兵大败,扼吭叹息,遂致病上加病,卧不能起,至周主贻书,他亦未曾寓目,但昏昏沈沈的睡在床中,满口呓语,不省人事。周廷构见周主复来,攻城益急,料知城不可保,乃与营田副使孙羽,及左骑都指挥使张全约,商议出降。当下草就降表,擅书仁赡姓名,派人赍入周营,面谒周主。周主览表甚喜,即遣閤门使张保续入城,传谕宣慰。刘仁赡全未预闻,统由周廷构、孙羽等款待来使,且迫令仁赡子崇让,偕张保续同往周营,泥首谢罪。周主乃就寿州城北,大陈兵甲,行受降礼。廷构令仁赡左右,舁仁赡出城,仁赡气息仅属,口不能言,只好由他播弄。好汉只怕病来魔。周主温言劝慰,但见仁赡瞟了几眼,也未知他曾否听见,乃复令舁回城中,服药养疴。一面赦州民死罪,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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