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星星上的花-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但那次事件,我彻底颠覆了在老师同学心中的乖乖女形象,所有人都相信朱一强只是调皮的推了我一下,并没有太大恶意,而我的报复心之强,堪称可怕。
  好事的孩子们进一步推断我以前的乖巧可爱都是装出来的,那个年纪的小孩子最讨厌她们眼中所谓“虚伪”的东西,他们试着用自己的判断来理解世界批评世界。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疏远我,甚至攻击我,我的小班长工作也不再那么容易得到支持,上台说话会被人起哄,收个作业也遭到为难。
  我无法解释,无法申辩,说什么闹什么,都只坐实了大家的猜测。
  不久以后,找了个由头,老师就不再让我当班长了。
  朱一强也被安排远远的和我调开座位。
  我没能想到,从此我竟然开始变得敏感自卑,总觉得大家都在看我,议论我,上课不敢积极发言,集体活动不敢主动参加,成绩也每况愈下。
  这样的状态,此后一直持续到我高中时遇见封信和七春。
  还记得出事后,朱一强的妈妈和我的父母一起到班主任那里见过一面。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协商处理的。
  只知道出来后,朱一强的妈妈走到我的面前,摸了摸我的头发,和颜悦色的对我说:“不要怕,阿姨理解你。”
  我含着眼泪抬起头,看到一张和朱一强有着八分相似的明艳照人的脸。
  她笑得如沐春风,招手把脖子上还缠着纱布的朱一强唤过来。
  “小王八蛋。”她轻飘飘的娇嗔了一句,用涂着亮粉蔻丹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表情木然的朱一强的鼻尖:“把你也扒光给你同学看哦。”
  我愣了几秒,哇的一下又吓哭了。
  我的父母正好过来,赶快把我带走了。
  此事就此结束。
  后来的两年,朱一强也似乎变得沉默了许多,不再那么调皮,成绩却依然很好。
  有几次我感觉他想靠近我,我都立刻敏感的逃出很远,明白的表现出对他的憎恶。
  他也终于放弃,渐渐看到我也如见仇敌。
  六年级的时候听到一点传闻,说他从小就没有爸爸,我暗里竟又有些心软。
  但终究只是少了一点恨怨。
  小学毕业升初中后,很多同学都分散了,我再也没有见过朱一强。
  多年后,在开着冷气的豪华病房里,我看到了那张美丽而冰冷的面孔。
  那张面孔,和记忆里只见过一次的朱一强妈妈渐渐重叠。
  我不敢置信这种无厘头的联想。
  但是,记忆里的朱一强,是顽劣的,可恨的,上天入地的,无恶不作的;
  而眼前的少年,单薄脆弱精致消沉,如同夏初将逝的春花。
  如果不是看到脖子上那个疤,我大概永远不会产生这样不可思议的联想。
  彦一,就是朱一强。

31、我想带你去我儿时的花园坐一坐
  早晨九点的妙街小学,依旧是书声朗朗。
  操场的东边,多了一座几年前新盖的五层教学楼。除此之外,和我们十几年前就读时几乎毫无变化。
  门上的绿漆年年剥落,却永远也掉不完;百年树龄的榕树扎根很深,不畏岁月,愈见沉稳。头发花白的老教师挟着课案匆匆穿过操场,而抬头看去,总能发现某一扇后,有着调皮的眼睛在偷偷张望。
  我想起和朱一强在这里水火不容的日子,再看看身边走着的人,不禁感慨万千。
  穿着件黑色连帽衫,把帽子拉到头顶上的彦一也恰在此时扭头看了我一眼。
  彦一有一双和他妈妈一样的略为狭长的眼睛,线条妩媚。这样的眼睛,即使在笑的时候,也仿佛看不出真心。
  我的心颤了颤,想起他的经历。
  也想起了他那和我只有一面之缘却早已不在人世的妈妈。
  有些难过。
  我们慢慢的沿着操场走,学校并不大,很快就是一圈。
  我问他:“累不累?”
  他生病以后,身体就一直不好,从小那么生龙活虎的男孩子,现在却和柔弱少女一样。
  他微微摇一下头。
  “快到了。”
  他带着我绕到学校小礼堂的后面。
  小礼堂的后面,一直是当年孩子们口中流传的禁地。
  其实是因为后面是一片荒地,荒地后又连着一片废弃的工地。年久无人,杂草与灌木疯长,竟形成密实的天然围墙,还成了各种蛇虫鼠蚁乐园。
  我们上学那会,听说有几个高年级的男生结伴去探险,结果其中一个被蛇咬了,几个人尿滚尿流的回来,为了掩饰号啕大哭的尴尬,就不断的向其他孩子鼓吹在后面遇上了各种鬼怪。
  我也曾经被这些传说吓得晚上和若素一起非要粘着妈妈滚被窝。
  现在长大了自然明白了怎么回事,但是却不明白彦一干嘛要带我往后走。
  十几年过去了,当年我胆小,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现在看来,却也不像传说中那么惊人,不过是一片灌木丛生的荒草地,远处还有着一圈矮墙,墙的那一边有一些建筑,像是小别墅,但看得出早已废弃,有的地方隐隐露出堆积的建筑材料,有些已经与尘和土混在一起,几乎辨识不出真相。
  看来当年这里曾经准备开发成商用别墅区,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半途而废,之后竟再也未有转机。
  彦一突然一回身拉住我的手,飞快的沿着小礼堂后墙往更深处走,我有点胆怯的提醒他:“有蛇啊。”
  他却不管不顾,看起来轻车熟路,幸好是冬天,草木多数枯萎,他随手拨开,一路竟也没有沾到我的衣服。
  转了几下,就到了一处矮墙边,那矮墙不知怎么塌了一块,红色的砖块已经变得灰黑。
  彦一却意外的露出一线孩子般的笑容来,仿佛确认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我心里动了动,跟着他走上前去。
  他松开我的手,伸头往那个缺口处看了看,突然一抬腿跨了过去。
  我吓了一跳,叫出声来。
  那边的工地和这片荒草地还有个三四米的落差,而且碎石众多,直接跳下去有些小险。
  却见彦一已经稳稳的站在下面,朝我笑得天真。
  原来这缺口下面竟别有洞天,不知道为何有一个土坡,这样穿过两边,都轻松自如。
  我也学他的样子跨过去。
  脚刚落地,他就一把重新拉起我的手,奔跑起来。
  我依稀想到了什么,他曾经对我说:“要是有一天我能回去,我想带你到我儿时的花园去坐一坐。”那时他已经拥有了巨大的精致的人工花园,他就那个花园里唯一的小王子,但是他那么落寞。
  而现在,他奔跑了起来,微微眯起的眼睛里,细细碎碎全是笑意。
  一瞬间,仿佛能够看到那个四年级时转到我们班上的小男孩朱一强的影子。
  这样的笑意,在我重新遇见他以后的任何时间里,都不曾出现过。
  我受到莫大的感染,跟着他疯跑起来。
  竟不问去向何地。
  这时的天,是冬日里少见的晴。
  早晨九点多的阳光干净而温柔,天空的颜色是浅碧澄澈,飞机飞过划出的残痕像白色的发带,温柔妖娆,蓝天竟似美人。
  远处城市的高楼仿佛隔着一层极淡的雾气,黑衣的大男孩在瓦砾砖块间轻盈的奔跑,周身仿佛被阳光宽容的拥抱。
  风刮了起来,只有风在耳边掠过的声音。
  像翅膀,像音符。
  我不敢张嘴发出任何声音,只怕把沉浸在旧梦里的彦一惊醒。
  十二岁那年,我们一起小学毕业,我以为朱一强去了别的中学,但其实,那一年的夏天,他离开了c城,从此改名叫彦一。
  他是被他的亲生父亲带走的,那个人甚至自己都没有露面,只派了他的弟弟彦景城,对他出示了亲子鉴定的结果,然后毫无商量余地的迅速为他办了赴港手续。
  事实上谁又会给十二岁的他商量余地。
  过去的十二年里,父亲一直神秘缺席,母亲虽然性格乖张,但至少给他片瓦遮头。
  但是突然间,母亲也轻易放弃了他。
  她说:“我把你养这么大,就是为了这一天,能和他换得这么大一笔钱。你呢,以后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了,多好。”
  她摸着他的头,然后夸张的比划出好大一堆钱的样子,灿若桃花的脸笑得娇媚。
  从头到尾,她未为他掉一滴眼泪。
  他以为自己恨她,在去到香港后的头三个月,竟次次梦里哭醒都在叫她。
  但是一年后,他的亲生父亲面无表情的告诉他,她死了。
  发现肺癌晚期,她只熬了三个月,但她至死都没有给她的儿子一个电话。
  然后朱一强彻底变成了彦一。
  他疯狂,叛逆,自残,破坏,封闭,挣扎,声辩。
  做一切无用的反抗。
  其实他不明白,所有的不甘和自伤,都只对在乎的人有用。
  在那片土地上,并没有人真正在乎他的感受。
  他终于在漫长的扭曲的青春里被磨砺成我们再见面时的样子。
  心里在哭,却再没有眼泪。
  回忆间彦一已经拉着我,站在了一个小小的院落里。
  他张目四望,露出一点失望的神色来。
  似乎想极力的寻找出一些当年的痕迹,但时光卷起了沙土,埋葬了记忆。
  他拉着我,在一处台阶上坐下,我注意到台阶堆满了厚厚的灰土,但他不以为意。
  在香港的彦一,十指不沾阳春水,有着富家少爷的各种恶劣行为和脾气。他从来不碰任何他认为不干净的东西。
  那个大而空旷的房子里,最活跃的永远是时刻不停在轮流擦拭的清洁工人。
  我陪他安静的坐着。
  他继续缓缓的转动目光,打量着这个破败的院落。
  “那个角上,看见那堆石头了吗,它们已经被土埋得快看不出来了。如果挖开,会发现下面有个玻璃瓶,是吃糖水桔片剩下的那种玻璃瓶。里面有几个弹珠,两个蓝的,两个红的,一个绿的。”
  他用手指一指,声音轻柔,弯起了眼睛和嘴角。
  不可思议,这个世上还有一个温暖的彦一。
  “还有墙角那堆看起来枯死了的植物,其实它们没有死,那是一株芙蓉花,春天的时候,就会活过来,每年都是这样,会开很大的花朵。”
  “还见过燕子窝的,可能早就搬走了。”
  “好多蚂蚁窝,还捉到过四脚蛇,后来放了。”
  “红色的碎砖和白色的卵石,可以分成不同的部队玩打仗,我从前院跑到后院,指挥官都是我。”
  “有一种淡紫色的小花,只沿着台阶边上生长,碎碎的很好看,我一直想用它编个项链给你,顺便跟你和好的,但你总也不看我,不理我。”
  “那时候我想,算了有什么了不起。亏我还想过把这个秘密花园跟你分享。”
  “后来,也没有机会后悔。”
  我一直听他说。
  风那么温柔,阳光那么幽静,而彦一说了那么多的话。
  他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犹豫不决,断断续续,但后来,语声已经轻快。
  像失语了太久的孩子终于找到出口。
  “我几乎每天放学,都会来这里,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这是我的秘密。”他身上无形的盔甲一片片跌落下来,声音却渐渐低下去,也许从十二岁那一年离开起,他就一刻放松过自己。
  他累得心都生了病。
  “你知道吧?我讨厌回家,讨厌朱雪莉,我那时候,那么的讨厌她。”
  “可是,她死了……”
  他的头,一点点埋进膝盖,那些如同昙花一现般的欢快与笑容,就在这瞬间,如魔法般消散在空气里。
  仍然是日光晴好,但他走不出头顶那片压城的黑云。
  听说有过抑郁经历的人,其实都是简单纯洁的天使。他们被困在自己的城堡里,对这世间的绝望,看不清,亦放不下。
  我握住他的手,像以前的许多次他发病时候那样。
  我说:“你不讨厌她,你爱她,她是你妈妈。”
  他全身细微的震动了一下,但没有摔开我。
  我抓紧他的手,怕他发急。
  我相信他爱他的妈妈,他逼我学的那首钢琴曲,后来我才知道,那也是他妈妈弹得最好的曲子。
  她也曾温柔,弹那曲子哄他入睡。
  只是回忆越暖,伤口越痛。
  我说:“你只是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比如他们过去的故事,比如她为什么放弃了你。”
  我以为他会暴怒,会发疯,会劈头盖脸的骂我然后逃走。
  但是他没有。
  只是难捱的寂静过后,他突然抬起了头。
  他微微眯了眼睛,看了看墙角貌似枯死的那株植物,然后转过头,朝我露出了一个微笑。
  轻柔的,美丽的,安静的笑。
  我和他相处时间不短,也常常会觉得彦一的美丽中带着一种遗传自他妈妈朱雪莉的妖异。
  但从来没有一次,他让我感觉油然而生的莫名畏惧。
  他微笑着轻声对我说:“你知道吗,我一直怀疑,朱雪莉是被人杀死的。”
  他顿了顿:“杀死她的人,也许就是我爸爸。”

第十一章 Flower·医者
  我爱他隐忍沉默,我爱他心知所有;我怕他孤独远行,我陪他不知回头。
  '楔子·黑与白'
  “139号,封华,7号窗口,探视时间二十分钟!”
  狱警洪亮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或许是设备已经不新,伴随着电流的嗡嗡喳喳。
  大厅里原本已经挤了不少人,隔着一层防弹玻璃,里里外外的人都尽量对着话筒用力而大声的交谈,这是每月一次的监狱探视时间,一直有家人记挂的那些人,无疑会多一些幸福感。
  但是干净的囚衣上标着139号号牌的封华,却并不像其他犯人听到召唤时那样激动,他甚至没有加快自己的脚步,而是略有迟疑。
  他进来第六年了,还有一年,他就可以恢复自由。
  但这是六年来第一次有家人要见他。
  作为经济犯,狱警们对他并不苛刻,何况家人打点一直丰盛,只是好奇问起为何从未有家人探视时,封华也总是垂头不语。
  因此跟在他身后的狱警小张好奇的朝7号窗口外张望。
  窗口外坐着的年轻男人,有着一张酷似年轻明星的脸,即使是在这铁灰色基调的严肃空间里,也是足够引人侧目的存在。
  但更让人觉得特别的是他有一双很亮的眼睛,看人时似乎表情温和,但抬头间,那眼神但却有着难以回避的洞穿一切的犀利。
  小张暗想,他倒是很适合做警察。
  他终于想起第一眼时的隐隐熟悉感来自何方——那年轻男人的脸,和身边的囚犯老头封华有几分挂相。
  封华在指定的位子坐下,他也注视着玻璃外的那个人,他的儿子封信。
  他们竟然已经六年未见。
  他猜想封信恨他,因为封寻。
  最初的时候,他也恨自己,恨到觉得自己今日处境是罪有应得。
  但是日子太长,活着的人太容易寂寞,渐渐的他已经想不起女儿的笑语和眼泪,那些感觉在渐渐远离,他现在只渴望回到自由的那方蓝天。
  他注视着儿子,眼睛里慢慢浮出一些欣喜和激动,更多的是犹豫和怀疑。
  封信也注视着父亲。
  他握着话筒的手指尖在不争气的微微颤抖,他极力掩饰着这种失控,因为太过用力,指节握出异样的白。
  不是单纯的恨,也不是简单的爱。
  那个人看上去苍老了很多,头发已经显出花白,皱纹也刻进眼角,在貌似温和谦卑下的眼神,依然能捕捉到一线昔日的专横霸道。
  就是这样的专横无情,害死了封寻。
  想到封寻,他猛的闭了一下眼睛。
  【要好好的活下去,像最健康的狮子,在阳光下散步,在森林里打盹,不害怕,不内疚,也不恐惧。】
  整理封寻的遗物时,他翻到一本她爱读的外国小说,里面有一段这样的句子,她用红笔划了线,纤细的字体在边上写着:哥哥。
  边上是个大大的笑脸。
  他无视了她的愿望,一意孤行的以恨为剑,走进了阳光永不升起的黑暗之城里。
  捱过心里几秒痛苦的痉挛,他慢慢的睁开眼睛,已经恢复平静。
  封华把儿子反应都看在眼里,更増几分狐疑。
  两人都拿着话筒,却迟迟没有发声。操心的小张在一边看表,很快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会见时间难得又紧迫,谁不是争先恐后的说,这里倒好,一直在大眼瞪小眼。
  “爸。”终于还是封信打破了沉默。
  “嗯,你长大了。”封华松下一口气。
  “你老了。”封信不动声色。
  “你妈的墓每年都去扫过吗?”这是封华最挂念的事。
  “嗯。”
  “奶奶呢?”
  “嗯。”
  都没提封寻,也没提爷爷,名为父子,彼此间却有着那么多不可触碰。
  再次沉默。
  探视时间只剩下最后三分钟,小张提醒。
  “爸,我今天来,是有件事要告诉您。”仿佛下定了决心,封信慢慢的把话筒贴紧自己的脸。
  “什么?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