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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手机递给兰竹，道：“兰先生，别先生找你说话。”

　　兰竹接过手机，目光在手机屏幕上扫来扫去。

　　嗯，不是通讯境，不能看见对方样子，像可以即时通话的玉符。

　　“鳖宝。”兰竹神识探入手机里，疑惑地发现，手机里边没有对方神识印记。

　　“兰竹，你没事吧？是不是这个手机的主人与你有小摩擦？没事，不要慌，你等我过来，把你现在的地址告诉我。”

　　“我没事，你说打电话能联系你，我打了电话没有用，兰竹在帮我看看哪里有问题。”没有神识印记也能即时通话，有点意思，兰竹摸摸手机屏幕，眼底闪烁着好奇。

　　“我没收到陌生电话啊。”鳖宝诧异。

　　“我不跟你说了，等找到问题后，我再联系你。”兰竹把手机递给孔煜，眼底不舍一闪即逝。

　　孔煜接过挂断电话，之后收好手机，问兰竹道：“兰先生，你是怎么打电话的，再操作一下让我看看。”

　　兰竹取过名片，在电话上打了打，又在数字式打了打，之后望向孔煜。

　　孔煜神色复杂，‘打电话’不是‘打’电话，电话都没有，能联系才是见了鬼。

　　他强忍着笑意开口，“兰先生，我带你去买个手机，之后再教你怎么联系。”

　　“手鸡？”兰竹目光落到孔煜的口袋上，心内犯嘀咕，没有翅膀没有肉的鸡，也能叫鸡吗？

　　说道手鸡，兰竹馋了，他好久没吃手撕鸡，有点怀念。

　　“对。”孔煜一边往外走，一边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解释来给兰竹讲解，“打电话是用手机拨打电话号码，通过语音信号联系到对方手机，之后通过声能与电能来回转换过程，来实现通话。”

　　兰竹恍然大悟，打电话是用手鸡打啊，那些数字是电话，按数字的动作跟用手指敲打鸡头一样快很准，怪不得叫手鸡。


第6章　凤容黑历史

　　孔煜带着兰竹直奔商场手机专柜。

　　考虑到兰竹对手机没研究，孔煜没问兰竹的意见，拿了款跟凤容同型号的花牌手机，不过凤容的是黑色，兰竹的是银色。

　　之后，又带兰竹去办电话卡。

　　“兰先生，你的身份证呢？”现在都是实名制，做什么都离不开身份证。

　　兰竹摇头道：“没有呢，去哪办？”

　　“灵异局。”孔煜一边取手机拨打张延电话，一边对兰竹开口，“不过兰先生不用特意去灵异局，你刚来的时候，张延正好在，给你办了身份证。”

　　兰竹眨眨眼，心内诧异，身份证不需要问他年龄、修为，不需要他滴血记录下气息的吗？

　　电话接通，孔煜把手机放到耳边，也不等张延开口，先笑道：“张道友，你最近是不是肾虚啊，要不要我买些肾宝片给你送去？”

　　“去去去去，留着你自己吃，老子肾好着呢。”张延笑骂了一句。

　　“没肾虚的话怎么办事越来越磨蹭？最近都快一个星期了，兰竹的身份证还没见影子怎么地？”

　　张延没急着回答，他从孔煜这话里听出偏差，凤容说兰竹身份证没用，现在孔煜又来问，莫非凤容没告诉孔煜兰竹要寻死之事？

　　他眼珠子一转，试探地问：“你这一问，是替兰竹问的，还是来寻我开心的？”

　　“废话，当然是替兰竹问的。兰竹要办办电话卡，等着要身份证呢。”

　　“真是欠了你们的，把地址发我，等着。”

　　孔煜挂了电话，把地址给张延发过去。

　　营业厅内有休闲区域，休闲区域处有桌椅。

　　孔煜带着兰竹走进，两人对坐，边等张延边聊天。

　　“兰先生以前没见过手机？”孔煜把手机搁到桌上，笑问道。

　　兰竹摇摇头，“没有，我们那大部分修士都是用玉符或者符纸传音。身上有些薄产的，还会买同心镜这样的法器作为通讯工具。你也不用叫我兰先生，叫我兰竹吧，我听你们这边，都是叫名字。”

　　“好，兰竹。”孔煜从善如流，“你来这边还习惯吧，是不是跟你们那很不一样？”

　　“对，很不一样。”兰竹视线落到街对面的楼房上，又扫过街上行人衣足饭饱的笑容，为这个国家的富裕而感慨。

　　这是他那个世界，无论哪个朝代的君王都没能实现的盛景，“广厦千万间，寒士俱欢颜”，这儿的凡人，生活得很幸福。

　　不过“梁园虽好，不是吾乡”，兰竹的情绪低落了下来。

　　孔煜察言观色，不再询问兰竹家乡的事，转而说起自家山主小时候的妙事。

　　“……你别看山主现在一本正经，小时候山主很可爱的。我记得山主七八岁的时候吧，跟小鸡崽没什么差别，胎毛黄黄的短短的绒绒的，还没巴掌大，翅膀更是嫩得跟那新笋一样，摇摇摆摆的，跑两步都会滚一滚。山主是神兽血脉嘛，长得慢，见其他凡鸟半月一月的都可以飞了，也吵着要飞，正好旁边有老鹰教小鹰飞，山主见了，跟在小鹰后面，扑腾一下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孔煜边说边比划，活灵活现，兰竹很容易脑补出小鸡崽走一步滚一步的可爱模样。他噙着笑，专注的听着，这时忍不住催促道：“然后呢，学会了飞没有？”

　　“当然没有，毛都没长齐，还想学会飞？没摔成肉饼那是他运气好。”孔煜仗着跟凤容一起长大，毫不犹豫地把他卖了，“悬崖下边正好有颗树，山主他掉到树杈杈上昏过去了。悬崖下边冷嘛，他差点没冻成小鸡干。”

　　小鸡干，兰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见兰竹终于笑了，孔煜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他心虚地想，山主应该不会怪他的，他也是为了帮助山主追媳妇呀。

　　对，他一颗红心向山主，山主的黑历史能是黑历史么，那是山主与他媳妇之间的情趣。

　　孔煜坦然了，继续说凤容的黑历史，“山主实在想飞嘛，后来还真让他想出个主意飞上天了。”

　　“什么主意？”兰竹好奇地问，“坐到其他鸟儿的背上？捆在风筝上，跟风筝一起飞上天？”

　　孔煜憋笑，他只要想起山主当年的骚操作，依旧忍俊不禁，“不是，都不是，不过跟后边那个类似，只是捆的不是风筝，是冲天炮。”

　　“冲天炮你见过吧，一根细长的小竹棍上边捆着一个小炮。弹，”孔煜用食指比了比，“山主用绳子把自己跟冲天炮捆在一起，然后口吐火星点燃炮。弹引线，‘啾——吧——’，山主跟冲天炮一起上天了。”

　　修真界没有冲天炮，不过有类似的炮。弹窜天猴。

　　能炸得猴子窜上树的叫窜天猴，那能让小鸡崽窜上天叫什么？

　　窜天鸡？

　　兰竹自顾自地乐了下，完全无法把孔煜嘴中的小鸡崽，跟他见到的雍容冷贵的凤容联系在一块。

　　孔煜还想再说，不过这时张延已经到了，他只能遗憾的住了嘴。他意犹未尽地想，算了，等回去继续说吧。

　　他为山主感情，也是操碎了心——他绝不承认，他想八卦这些很久了，好不容易逮到个能说的，恨不得把这些私密全倾倒出去。

　　张延把妖精需要的几个证件递给孔煜，道：“兰先生的户口地址填的是凤栖山。”

　　张延未尽之语孔煜明白，他接过文件袋，笑道：“放心，我凤栖山出来的妖精，哪个不是安分守己？”兰竹自然也一样。

　　张延事忙，没留多久就走了。孔煜给兰竹办了电话卡，又回到桌边坐下。他给兰竹的手机下了几个常用APP，凑近兰竹，教他熟悉手机。

　　“这是玄学APP，灵异局开发的，只有灵异界的修士才能进去。这是球球，和普通人联系用的；这是爱看视频，可以看影片打发时间，这是……”

　　手机操作并不麻烦，孔煜操作一遍后，兰竹都记住了。

　　他想起自己之前进行的打电话，忍不住羞赧，也亏得孔煜涵养好，没有笑话他。

　　他打开玄学APP，点进论坛任务堂板块，刷上边的任务，看完后颇觉失望。

　　任务后边的报酬都是符箓、丹药之类的与修炼有关的物资，且这些东西都很低级，兰竹根本看不上眼。

　　“中午了，你想吃什么？”孔煜望望天色，起身往外边走。

　　兰竹装好手鸡，跟上去，“我都可以。”

　　“去知味私房菜，那儿的老板是甘草成精，可以做灵食，味道还不错。”

　　“好。”兰竹没什么意见，不过上车后，兰竹忽然问道：“灵食的话，很废钱吧，还有钱吗？”

　　“那倒不会，用丹药抵就好了。”孔煜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开口：“我做任务，赚了不少丹药。”

　　听闻不用费钱，兰竹满意了。

　　车子汇入车流之中，兰竹想到商机，开口问：“这些丹药等级虽然低，但是凡人也愿意出大价钱买吧？”

　　“灵异局有规定，不许将丹药卖给凡人。”孔煜叹了口气，道：“国家需要稳定安定，凡人只要相信科学就好了。至于那些超脱科学的力量，凡人就不必了解，不然生了妄心，无论是对凡人，还是对我们妖精，都不是件好事。”

　　兰竹赞同地点点头，“这个思想是对的。至上无为，修士不该插手凡间之事。”

　　知味私房菜不在市中心，而是相对郊区的地方，要一个小时车程。

　　到了知味，孔煜取出自己会员卡，服务员刷了一下，还给孔煜，做个迎宾手势，道：“欢迎二位，电梯在那边。”

　　孔煜点点头，对兰竹讲解道：“凡是妖都可以在知味领一张特殊的贵宾卡，这张贵宾卡能上去五楼，用餐不必被凡人打扰，也不用担心吃饱喝足露出什么不该露的被凡人发现，然后违反妖规。”

　　孔煜走到第三个电梯前，用贵宾卡刷了一下。电梯门开，里边没人，他率先跨了进去。

　　他对跟上来的兰竹开口，“这个电梯是专用电梯，能上五楼，其他两个只能上四楼。等吃饭完，我带你去找甘君卿拿贵宾卡。”

　　“好。”兰竹虽然觉得自己用不上，但不好拂了孔煜好意。

　　跟下边二三四层不同，五楼不是外边过道连着厢房的布局，而是外边厢房里边过道。

　　厢房窗户安的是单向玻璃，五楼的人可以透过玻璃看见楼下，外边却不能看穿里边是什么，完美保护了妖的隐私。

　　孔煜寻了个空闲包厢，坐下后掏出手机刷桌上贴着的二维码，一边刷一边对兰竹道：“在这儿点菜，可以刷二维码用手机下单，也可以按铃让服务员进来服务，我一般都是用手机点单。你刷一下二维码，看看要吃什么。”

　　兰竹乖巧点头，取出手机刷，忽然耳膜一痛，耳边响起尖叫之声。

　　这尖叫声刺破云霄，震得两耳嗡嗡，兰竹忍不住屏蔽双耳，扭头往窗边瞧去。

　　一楼过道大厅内，一名身材凹凸有致，穿着西装短裙的职业女性抱着文件夹凄厉大叫，她高跟鞋下，躺着一根小腿长的人参，人参五官俱全，面色惊恐，丝须疯狂扭动。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小剧场】

　　兰竹：听说你毛没长齐，也飞上了天。

　　凤容得意的点点头。

　　兰竹：窜天鸡？

　　凤容：胡说，明明炸鸡。

　　兰竹：可爱，想吃。

　　凤容，乖巧躺平，任骑任乘。


第7章　救人参

　　除了那名女性，陆陆续续又有其他男男女女尖叫出声，有带着恐惧的，有带着兴奋的，截然不同的惊叫，此起彼伏。

　　兰竹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孔煜先惊得起身，同时结界从他身上展开，把整个知味笼罩起来。

　　不仅如此，他还使了个入睡诀，下边正在尖叫的男男女女受术法影响，陆陆续续瘫软，陷入沉睡。

　　孔煜拉开玻璃窗，从五楼一跃而下。兰竹想了想，也跟着跳了下去。

　　除了孔煜与兰竹，五楼其他反应慢些的妖修也从窗边露出头，往下边瞧。

　　孔煜出手后，惊慌失措的人参也镇定了下来。

　　等孔煜落到一楼，他迈着腿走到孔煜腿边，颇有些后怕的开口：“孔先生，多亏你出手。”

　　孔煜一边给张延打电话，一边问这人参，“你怎么忽然现了原型，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知道妖不能让人类发现吗？”

　　人参苦笑，“我中了药，一时没控制住。”

　　孔煜嗤笑，“什么药能让成年妖中招？若这些普通人类有这么厉害的药，我们这群妖精哪还有容身之处？”

　　非我族内，其心必异不是说着玩儿的。

　　兰竹在旁开口道：“它之前受了伤，勉强能够化形，又吃了五灵脂，才没控制住。”

　　人参，畏五灵脂。

　　五灵脂一出，孔煜顿时露出个恶心的表情，“那玩意儿你也吃得下去？”

　　别看五灵脂名字很美，但它材质一点也不美，它是寒号虫拉出来的屎，因形状像凝脂且受五行灵气而得名。

　　人参委屈，他也不想的呀，“用糖心处理了下，做成了糕点，没闻出来。也不知是谁那么阴毒，搞到的五灵脂还是寒号虫妖拉的，我本就虚，一下子没能抗住。”

　　“嘟嘟”两声，电话通了，孔煜用手示意人参闭嘴，走来两步对电话那边的张延开口：“张道长，任常显出妖形，要麻烦你带人走一趟了。”

　　孔煜去打电话，只剩兰竹与人参站在原处，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他俩脚边，还躺着一位身材玲珑有致的美女。

　　兰竹瞥了眼地上躺着的那个女人，试探地问人参，“她跟你是一起的吧，你不扶她去那坐坐？”兰竹一指窗边的圆形沙发。

　　“不扶，这丫的一个劲想占我便宜，我才不给她占便宜。”人参精全身都是宝，就算是唾液，对人类都很有好处。这个女人吃饭时千方百计地蹭他摸他挨他，一看就知道想跟他做。爱。他连唾液都不舍得给人类尝，更何况人身精华。

　　人参往后退了退，离那女人更远了些。

　　“那你还请她吃饭？”这女人身上沾染了人参身上的气味，显然单独呆了不少时间。

　　“生意场上的事，身不由己。”人参摇头叹息，“人类的钱不好赚。”

　　兰竹心有戚戚地点头，人类的钱确实不好赚，像他，现在想要赚大笔遗产，都没处下手。

　　说话间，知味的主人甘草精气呼呼地奔到这儿，对着人参精破口大骂：“萝卜萝卜萝卜，大萝卜。”

　　甘草精是个只有一米六矮矮胖胖白白嫩。嫩的中年人，穿着一身厨师衣服，有一种干净、专业感，让人值得信赖。

　　他头上白帽子因为奔得急，略略歪斜，露出半个白胖胖的秃顶，跟老面馒头一样，有点滑稽。

　　人参没忍住，笑出声。

　　“你还笑，你还好意思笑，你知道你这一遭能让我损失多少吗？至少三万。你说我赚钱容易吗，我每天起早贪黑，日夜不休，就赚这么些辛苦钱，我多不容易啊。”干草一边诉说着苦难，一边目光不断往人身的根须上瞅。

　　人参多精乖啊，立马接口道：“十万，我赔你十万。”

　　“我缺的是钱吗，我缺的是人参。”甘草说漏嘴，瞥见人参了然与兰竹惊讶的视线，讪讪的笑了笑，“我不贪心，就一点点根须。”

　　“能用钱解决的事，我为什么要赔上自己？”人参上边两根粗大的根须挽起，犹如人类抱臂，他斜眼望向甘草，道：“不过，你要是把我身上的五灵脂给解掉，我可以给你点根须。”

　　甘草在人参根须、腰身以及头顶摸摸，最后摇摇头，道：“解不了，你得去找寒号虫妖。”

　　“不行，寒号虫，不行。”人参疯狂摇头，寒号虫懒得要死，就算成妖了也没改变这秉性。他住的地方，肯定好多五灵脂，他才不去。

　　“你不是国草，能解七十二种乳石毒，一千二百种草毒，区区五灵脂，怎么不能解？”

　　甘草嗤笑，“你还是人参呢，怎么连自己暗伤都养不好？”

　　“医者不自医。”人参眼珠子一转，再次昂首抱胸开口，“我是在你的地盘出了问题，你有义务治好我。”

　　“你这是碰瓷。”甘草气得再次指着人参破口大骂，“萝卜萝卜大萝卜，你个蔫坏的大萝卜！”

　　“嗯哼。”人参任他骂，反正他就会骂这一句，以为自己还是刚成精那会呢，听到别人喊他萝卜会生气。

　　“治不好，没法子。”

　　“我不管，谁的地盘谁治理。”

　　“爱咋咋地，反正我不治。”

　　“你不治我就诬赖你，说你拿五灵脂给我吃，我才显出妖形。”

　　“呵，你以为灵异局是你家啊，你说是就是啊。”

　　“我就诬告，我就诬告。”

　　见两人跟三岁稚儿一样吵闹，兰竹瞅准时机开口，“那个，我可以解，也可以治。”

　　两人同时望向兰竹，双目如出一辙地惊喜，双目灼灼的，像要把他烧掉一样，兰竹